第14章 十三
枯枯戮山。
昏暗的卧室內,席巴·揍敵客接了個電話。
“要一個人的屍體,但不能損壞眼睛?哈哈,完全可以,不過,錢準備好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道經過變音的聲音,應該是聲音的主人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電流傳達的嗓音透着股失真。
“你放心,錢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
桌上的唯一光源,那個小小的燭火啪的一聲微微跳動了一下,晃得席巴·揍敵客照射在牆上的影子都扭曲了一瞬。
“成交。”
安靜的空間中,男人低啞的聲音,這麽回答道。
時間一點點向着約定好的日期流逝。
眼看着明天就要與旅團中的其他人集合了,神夜才雙手空空的下了飛機,踏上了約都這座城市的土地。
他是個廢物本廢,也不會開車,就随手攔了個私家車。
“唔,你送我去都江附近的酒店就行。”
司機戴着一個黑色的鴨舌帽,這麽冷的天身上就一件單薄的襯衣,神夜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因為他自己也只一件長衫一件鬥篷,這點怪異還沒在那空蕩蕩的小腦袋瓜中待半分鐘,就被抛到腦後了。
“好。”
轎車靈活的在車海中穿梭,神夜抱着傘靠在座椅上,跟小雞啄米一樣就開始打瞌睡。
也不知這司機是怎麽開的車,輪胎竟然好巧不巧的剛好越過了一塊足足有成年人腦袋大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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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雖然沒有什麽大事,但坐在車子裏面打瞌睡的神夜就慘了。
他本來舒舒服服的靠在靠背和車窗處,結果一個劇烈颠簸——
神夜立刻警醒,但卻忘記自己還在車子裏,騰的一聲跳了起來,腦袋被車頂撞了好大一個包。
“嘶——痛痛痛——”
神夜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瓜,沒血,就是後腦勺有點腫,“你怎麽開車的!我不是說去都江一個酒店,你怎麽把我往這麽偏僻的地方帶啊?!”
就像神夜所說的,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一個郊區。
周圍是一片已經被廢棄掉的爛尾樓,還有一些未竣工的大石板,泥沙,鋼筋,橫七豎八的散落在附近。
席巴摘下了鴨舌帽,将車門打開。
外面的溫度很低。
雖然沒有下雪但溫度也到了零下,然而這麽冷的天氣,席巴穿着一身薄薄的襯衫站在外面,□□竟然還有一縷縷白色的熱氣,透過襯衫飄散在空氣中。
“你是什麽人。”
神夜終于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強悍,“又是念能力嗎?”
他嘀咕一句,心裏有些惱。
心裏尋思,如果不是席巴自己暴露,他估摸着一輩子都看不出來,眼前這個人竟然還是個念能力者。
可惡!
“席巴揍敵客。”
席巴有些微卷的白色頭發暴露在在空氣中,他看了看車頂上被神夜一腦袋撞的凸起的車頂,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神夜,沒想到那個家夥這次還真給我派來個像樣的對手,這麽冷的天,只有你這樣的對手才能讓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啊。”
神夜幹啥啥不會,嘴硬第一名。
揍敵客是暗殺家族,席巴本來是想在車上就将神夜暗殺了的。
但沒想到神夜雖然看起來好像睡着了,實則警惕性很強,只怕自己一旦有什麽動作,透露出一絲殺意,他就會立刻清醒過來,對自己産生敵意。
如果在城市車流量巨大的街道上發生沖突,被鎂光燈暴露在衆多觀衆的眼皮子底下。
席巴想,那他還有什麽資格叫揍敵客。
“希望你臨死的時候,也依舊這麽嘴硬。”
兩人動作都非常迅速,這些空空蕩蕩又很昏暗的爛尾樓仿佛成為了最好的暗殺場地。
兩人的身形漸漸被樓層遮掩起來,只有時不時兵戈交接的刺耳聲,才能探知兩人依舊保持着高度警惕,想致對手于死地。
是神夜最先受了傷。
紅色而又溫熱的血液順着匕首的切割傷,一下子蔓延了出來,濡濕了衣物。
傷口剛好在左肩肩膀的位置,極大的限制了夜兔的行動。
“可惡……庫洛洛他們說的沒錯,念這種東西,只有正真與之對戰的人才能明白它究竟有多強大,以前我能殺死那些念能力者,只是因為那些人的念都不夠強大而已。”
而如今,他遇到了能将念能力運用的如火純青的高手。
席巴的念能力仿佛就是為了他的暗殺術量身定做的一般,念将他渾身上下所有的氣息全部收斂起來,而他逆天強悍的暗殺術就在這悄無聲息中,爆發出強大的威力。
“在左邊……不,上面!”
昏暗的樓層內,神夜警惕的對準天花板的開了幾槍。
如鷹隼般警備起來。
他戰鬥的天賦,還有一直在報警的預警機制告訴他,敵人就在這個樓層內,可是這裏空空蕩蕩,神夜卻不能分辨席巴究竟在什麽地方。
“回答錯誤,我在你身後。”
席巴的嗓音如同幽靈一樣,緩緩的在神夜耳邊響起。
神夜毛骨悚然,身體一側,左腿飛快的向後飛踢卻被席巴格擋住,架住腳踝。
男人套在手指上的指虎銀光微閃,神夜的左腳腳筋就被/幹脆利落的挑斷了。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神夜的臉上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但他嗅到從自己身上的血液的味道,四肢乏力,卻又有一種滾燙的熱意在骨縫中穿梭。
“這是曲肢,一種暗殺術。”
“管他什麽曲肢不曲肢,只要将所有的都打散,就能找到真真的你了吧!”
一擰身。
指虎上的銳利刀片刺的更深,幾乎見骨,神夜卻不管不顧,當胸一腳踹上了席巴的胸口。
夜兔力氣極大,席巴不得不松開鉗制,神夜便趁着這個機會向後躍去,但落地時左腿微微顫抖無力,差點軟倒,只能用傘支撐着身體。
“大叔,我還沒輸呢。”
在約都一處酒店內,俠客正在查詢秘境的消息,但手機卻忽然振動了起來。
俠客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他偷偷按在神夜身上的芯片正在報警。
這預示着神夜的生命指數,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下降。
“飛坦!”
俠客沒有時間亂想,他趕緊撥打了飛坦的電話,并且将神夜的位置傳到每個人的手機上。
“你離神夜的位置最近,快去幫他!神夜現在應該是遇到了一個強大的念能力者的襲擊,他的身體正在快速虛弱……”
“位置!”
“發過去……”
俠客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就挂了電話。
看情況應該是已經按照地圖,向着神夜的位置飛快趕過去了。
“堅持住啊……小鬼……”
俠客低啞的呢喃,漸漸被手機中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響所掩蓋,他拿起外套随便一套,也立刻出了門。
“開什麽玩笑,”飛坦垂下眼眸,攔了輛車,将裏面唯唯諾諾求饒的男人拎出來,自己坐進去。
“那家夥怎麽可能會死,就算死,也應該死在我手裏!誰允許他随随便便就敗了?!”
快點快點,再快點!
手機屏幕上的那張地圖,代表神的那個點,正在不斷閃爍着紅色的光芒,而代表飛坦的綠色的點,距離他也不過一根手指的距離。
飛坦搶來的那輛轎車飛馳而過,只要出現在他面前,擋着他路的,不管是什麽,他都不會減慢一絲一點的速度。
引擎轟鳴,道路兩邊的景物幾乎變成了殘影,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郊區的轎車在颠簸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然而等飛坦趕到的時候,卻…卻什麽都晚了。
他目眦欲裂,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六樓天臺上,席巴将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了神夜的胸口。
一寸一寸。
那一幕仿佛慢動作一樣,飛坦看見自己沖過去,看見神夜嘔出一大口血,看見他像一只被斬斷尾巴的貓,動也不動的從六樓天臺滑落,身上血跡斑斑。
“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