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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距昭德帝去沈府不過五日, 沈修文似有所感,換了身年輕時常穿的儒生袍子, 在月下自斟自飲, 最終含笑醉倒在桌邊,溘然長逝。

沈修文纏綿病榻将近兩載,家裏人對他的過世早有準備, 悲恸自然是萬分悲恸的,但後事安排的也井井有條。

沈景之得了沈修文的叮囑, 他甫一過身,暫未對外發喪, 沈景之便帶着沈修文的棺木奔赴建康, 沈皇後比他更快,半個月前就稱要為國運祈福, 準備去建康行宮精修, 由于她把幾個閨女和小皇子也一并帶上了,昭德帝竟未能覺察不對。

以至于昭德帝覺察出不對的時候, 沈景之已經走了一半了, 昭德帝心生恚怒,偏還不好發作,還不能強令沈景之帶着沈修文的屍首返回長安,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傳了口谕給沈景之, 想讓沈修文的牌位入淩霄閣, 讓他的屍身随葬帝陵。

沈景之不為所動,仍舊乘快船載着沈修文的屍首向建康而去。

到底世家和宗室還沒撕破臉, 昭德帝明面上不好發作, 只得命江談暗中布置, 一時間看似繁華安穩的建康城,底下暗流湧動。

不少人已經覺察到,曾經無比煊赫威揚的沈家,如今竟成了宗室和世家對立的那只出頭鳥,這天,似乎要變了。

此時,一手策劃這一切的昭德帝正在紫宸殿批折子,內侍低頭入內,輕聲道:“按照您的吩咐,建康已是全程戒嚴了。”

他頓了下,又道:“也已經通知沈寧止那邊了。”沈寧止是沈修文獨子,也是沈修文親手把他逐出沈氏的,也是沈夷光的親爹,沈夷光一提起他就臭臉的。

“沈修文這個老東西,臨去了還要擺朕一道,朕還真着了他的道。”昭德帝撂下朱筆,搖了搖頭:“想痛痛快快入沈氏宗祠?也得看朕答應不答應。”

一直以來,沈修文都這般算無遺策,就連太子退婚之事,都在他意料之中,雖然退婚他也樂意,但這般被人洞悉的感覺,真是令人不快。

內侍神色遲疑,輕聲道:“大家,雖說沈寧止和沈修文多年未見,又被逐出了沈氏,但畢竟也是親生父子,他能辦成此事...”

昭德帝輕笑:“你不了解沈寧止,就讓他對付沈家那幾個難纏的吧。”其實他內心挺欣賞沈寧止的,兩人的薄情寡義頗有相似之處,只不過他沒沈寧止那麽沉湎風花雪月。

他擡了擡眼,又問:“謝貴妃之子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內侍忙叩首請罪:“是奴無能...”

昭德帝笑着搖了搖頭:“若那孩子真是他的話,他的确有手段,罷了,朕過些日子親去建康一趟。”他喟嘆了聲:“不少事都堆在建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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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與益州僅有一城之隔,是南邊通往益州的必由之路。

......

沈夷光看着謝彌手裏的芝麻丸,人傻了。

謝彌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越發得意:“都是小爺玩剩下的把戲,也敢拿來現眼。”

沈夷光被他笑話的臉色漲紅,含羞帶怒地看了他一眼,憤憤地推開他的手:“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肯放過我了?!”

謝彌啧啧兩聲,一副無賴相:“小爺伺候你兩回了,光是昨晚你就在我懷裏丢了三次,快活完了想不認賬?我清白早沒了,要是放你跑了,誰還敢嫁我?”

沈夷光聽他還敢提昨晚,險些沒厥過去,忍無可忍地道:“你你你,你閉嘴!”她簡直為他的臉皮驚嘆,難怪夢裏等稱帝呢,這臉皮真是搞政鬥的一把好手!

謝彌見她真要昏過去的樣子,這才施施然住了嘴。

沈夷光顯然越挫越勇,氣鼓鼓地背過身去,眼珠子還滴溜溜地亂轉,顯然仍不消停。

“我再說最後一次。”

謝彌兩手強硬地扳住她的肩,迫使她轉過身,和他視線齊平。

他嘴角還噙着笑,眼裏卻是冷澄澄一片,可見是要動真格的:“你再敢跑一回,我就扒光你的衣裳,讓你赤條條地跟我回益州,看你還跑不跑得了。”

“不過你放心,”他慢悠悠地笑:“我不會讓別人看見的。”

昨天她就那麽跑了,他是真的很生氣,看到她寧可穿成那樣縮在姑子庵裏,卻不願跟他走,他就更生氣了。

就是現在,還不忘跟他耍小心眼,沈夷光簡直是生來克他的!

沈夷光想到那個場面,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咬牙道:“你,你憑什麽呀!”

謝彌佯做思索了一下:“憑我比你厲害吧。”他不正經地笑:“哪天你要是有本事來扒我衣裳,把我關起來,我絕不掙紮。”

沈夷光瞪着他,他臉皮頗厚,居然完全視而不見,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又拍了拍她的腦袋:“已經快子時了,你不困嗎?”他伸手解着腰間的蹀躞帶:“我要睡了。”

沈夷光還沒來得及抗議,謝彌已經把她打橫抱起來,輕飄飄扔在了床上,半開玩笑地道:“乖乖,我現在心情不大好,暫時別惹我了,嗯?”

他要是急的跳腳還好點,越是這樣輕松玩笑的說話,沈夷光反而怯了,她難得認了慫,扁了扁嘴巴,往床的角落裏縮了縮。

她睡覺一向是有穿寝衣的習慣,謝彌卻沒這麽多窮講究,他也沒想那麽多,随手扯了衣裳,就留了一條裈褲,預備着洗漱上床。

這實在是一具極有沖擊力的男性軀體,明明只是十八十九的年紀,但他身量實在太高,寬闊的肩背和胸腹的肌理都給人極強的壓迫感,只有勁瘦的窄腰才透出幾分少年的青澀單薄。

沈夷光眼睛都直了:“你不要臉!”而且連寝衣都不穿,多不文雅!

謝彌身子頓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滾燙一片,雖然他對她已經做過幾次親密的事了,但是他心動的姑娘瞧的這麽幹淨還是頭一回,下意識地就想拿個什麽遮一遮胸口。

不過他很快就阻止了自己做出這種丢人的行為,故作鎮定地吹熄了蠟燭,不讓她瞧見自己的臉色。

他又可以肆無忌憚地說騷話了,在床上盈盈把她抱了個滿懷,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還能更不要臉一點,你想見識見識嗎?”

他身上還帶了點沐浴過後的清香,沈夷光一下子給他撅住了,氣的哼哼兩聲。

謝彌下巴剛好抵着她的頭頂,他目力又極好,輕而易舉地瞧見她滿臉的不服氣,他又忍不住開始憋壞水。

兩人住的是普通客棧,隔音實在不怎麽樣,他倆剛挨着枕頭沒過片刻,隔壁就傳來女子低低的啜泣,以及男子沉重的呼吸聲,特別是那男人還一個勁兒問“疼不疼?”“我輕點。”,女人的哭聲就越發大了。

沈夷光在這上頭的經驗到底不夠充分,還以為那女人是在挨打,她忙撐起身子:“怎麽回事?”

軍營裏他見其他人叫過營妓,蜀王府那幾個世子王子也不是什麽正經人,謝彌在這上頭倒比她知道的多點,下意識捂住她的耳朵:“小姑娘家家,少聽這些。”

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沈夷光瞪圓了眼睛,似乎被吓到了,掀被想要下床阻止:“要出人命了呀!”

兩人根本就說不到一處去,謝彌無語半晌,索性松開了手,戲谑道:“喏,你再仔細聽聽,看能不能出人命。”

沈夷光頓了頓,就聽見隔壁女子斷斷續續地哭喊着‘好快活’‘丢了要丢了’,她臉上‘噌’一下就紅了,嗫喏道:“怎麽能這樣?”

隔壁浪聲未停,她身上長了刺似的難受,用力扯過被子蒙住臉。

她臉臊得通紅,眼睛霧蒙蒙的,比之往日的清豔,又多了點無邪的媚意。

謝彌盯着她瞧了幾眼,覺得她實在是可愛極了,他心頭的惱火慢慢平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火氣。他硬是把她從被子裏挖出來,嗓音低啞,卻一本正經地問:“突然想起來,有件事忘記問主人了。”

一般來說,他叫她乖乖的時候,都是在威脅恫吓,叫她主人的話,肯定是在憋着什麽壞主意。

沈夷光擡眸看他一眼,謹慎地沒作聲。

謝彌也不需要她回答,湊在她玉膩的耳邊,壞笑了下:“我忘記問了,我昨夜有弄疼主人嗎?”

沈夷光:“...你閉嘴!”

謝彌來勁了:“我不閉。”

他啞着嗓子,語調卻幽幽的:“我昨天都那麽賣力地服侍主人了,如果我遇到同樣的麻煩,主人應該不會拒絕幫我吧?”小小王爺已經起來了,卻沒人管它。

他是讓她,也用嘴含着...沈夷光在他懷裏拼命掙紮,驚的滾了淚:“我不要,你放開我!”她覺着自己就像是一只快被豺狼吞進肚子裏的兔子。

謝彌就是逗逗她,見她在自己懷裏亂拱,忙伸手按住她,他悶哼了聲,帶着喘  息:“再亂動就讓它陪你玩了。”

沈夷光身子一縮,慌忙閉眼,腦袋拼命搖着。

他沒把她怎麽着,自己底下反倒弄的狼狽,強逼她又舍不得,放了她又不甘心。

他壓着她親了會兒,卻越演越烈,只能攥住她的手,強迫地一根一根挑開她的五指,一點點教着她,幸好這裏無燈無燭,不然她定能瞧見他紅的不能再紅的臉。

等他好不容易結束,洗完裈褲和床單回來,她已經委委屈屈地含淚睡了過去。

謝彌在她臉頰淚痕上重重親了口,賭氣似的冷哼了聲:“早晚讓你心甘情願地陪我睡覺。”

......

近來建康的守備無端森嚴了許多,偏偏建康又是他通往封地的必經之路,因此謝彌大早就出去料理了,留着幾個手下看着她。

沈夷光也下了樓,無精打采地吃着早飯。

粥飯不是她慣常吃的玉粳米,魚蝦也不是最新鮮的,醬菜腌菜之流她更是一口不碰,她略扒拉了兩口,實在吃不下去了,正要起身返回樓上,忽聽隔壁桌道:“...自沈宰輔去世之後,沈家可不大好過。”

沈夷光心頭一震,下意識地瞟了眼門外謝彌派來看着她的人,見兩人并未聽見,她這才坐回原處,凝神細聽。

“還成吧,聽說沈家大郎已經扶棺回了建康。”

沈夷光心慌意亂,祖父...已經過身了?連屍首都到了建康?會不會是憂心她才去世的?!

這兩人說的是真是假?沒準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無論如何,她必須得盡快回家證明此事,一旦這個消息是真的,她得為祖父扶靈守喪,她沒時間再跟謝彌耗着了!可是憑謝彌死不放人的樣子,她怎麽才能回去呢?要不等他到了建康再找機會逃了?

沈夷光心下又慌又急,她知道謝彌眼睛厲害,怕被他瞧出什麽不對來,索性想了個歪點子,把僅剩的一點點迷藥下給自己,一上馬車倒頭就睡,壓根不和他打照面。

只是這樣一來,她自己就受罪了,最近建康戒嚴,當夜謝彌根本沒找落腳的地方,她頭腦昏昏沉沉的,又在馬車上颠了一日一夜,第二天人就蔫的跟霜打的白菜似的,站都站不住。

謝彌自己是風餐露宿慣了,就是再趕路幾夜也無所謂,只是沈夷光定然是受不住的,他摸了摸她消瘦許多的小臉,蹙了蹙眉。

也是他神通廣大,居然能在建康戒嚴的情況下,給她找到一處三進的舒适民宅,當天就把她安置進去,自己則出門忙活返程的事兒了。

沈夷光不光是因為趕路難受,她實在挂心着家裏,半夜就不怎麽睡得着,爬起來坐在窗邊,思索着有沒有能得知家裏消息的法子。

她現在已經沒心思考慮和謝彌那點暧昧了,她打算離開,也不是急着逃離謝彌,而是着急家中的變故。

忽然就聽‘吱呀’一聲輕響,窗戶似乎被風吹開,她正要起身關窗,一只濕漉漉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沈夷光駭然無比,正要放聲尖叫,就聽清越的嗓音傳來,頗能安撫人心:“潺潺,是我。”

她瞪大了眼,霍然轉過頭,把聲音壓的極低:“小師叔?”她不可置信地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寧清洵瞧着的确不怎麽好,他臉上挂着彩,渾身都濕透了,還在滴滴答答淌水,面上也掩不住的疲憊。

他比了個手勢,示意沈夷光噤聲,然後才用氣音道:“那日我聽扈從說在縣城裏見到了你,我便帶齊了私兵準備去接應你,結果不敵襄武王厲害,被他一直關押到現在。”

他頓了下才道:“直到今天他帶人在這處民宅暫住,我被關在了排水的地方,建康多雨,內部水路必定四通八達,我找着機會割斷了鎖鏈,入水之後才尋到了你。”

沈夷光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慌忙問:“小師叔,我家裏...”

寧清洵微微颔首,面上微露傷懷:“師父的确過世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失了方寸,竟帶人直接強攻。

其實沈修文的過世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大家早有心理準備,沈修文也留下遺願和遺書,把親朋家人的傷痛降到了最低,比起傷痛,他更擔憂的是沈氏之後該如何自處。

沈夷光眼圈一紅,卻來不及傷痛,咬唇道:“我要回宗祠看看。”

寧清洵忙道:“我就是為了帶你走的,跟我來吧,委屈你先入水了。”

沈夷光卻沒動,她目光四下搜尋了一圈:“小師叔稍等,我找找紙筆,我要寫封信。”得給謝彌留書一封...

她看到寧清洵古怪的面色,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本來就是被謝彌這個讨厭鬼強搶過來的,她寫什麽信啊,他暴跳如雷才好呢!

沈夷光臉上紅了紅,擡了擡下巴,佯裝無事發生:“走吧。”

寧清洵只微微一笑,帶着她翻窗而出。

說實話,他心裏有一絲莫名古怪。

他白日的時候聽襄武王的親兵議論,說襄武王看潺潺受不住趕路的苦,所以才費時費力地找了這處民宅,就為了讓她住的舒坦些,依着寧清洵對襄武王的了解,這簡直不可思議,他性狠辣,少仁慈,手上沾滿鮮血,這才成為了當今的天下雄主之一。

而且他能感受到,襄武王對他是起了殺意的,但最後到底是沒殺他,留下他這麽個把柄——若他猜的沒錯,也是因為潺潺。

按照襄武王以往雷厲風行的形式做派,他和潺潺根本不可能有逃跑機會,更不可能住進什麽民宅,就因為潺潺,他才會一再耽擱,才會有了軟肋和破綻。

這些念頭在他心裏一閃而逝,他看了眼潺潺,最終緘默不語。

......

沈夷光和寧清洵都對沈家如今的情勢憂心不已,她也顧不得頭疼腦熱的了,硬是撐着趕了一個晝夜,這才堪堪進入建康。

雖然她已經有近十年沒有返回故鄉了,但找到沈氏宗祠還是簡單得很,光是宗祠的建築就占據了近兩條街,後面的沈氏墳茔更是連上了城外群山,外人不得随意靠近。

她以為沈景之會安頓好祖父的棺木,沒想到才進這條長街,她就見到棺木正對着宗祠大門擺放,只有她堂兄和宗祠遙遙對峙,她大哥人卻沒影了——這場景讓沈夷光莫名其妙。

她忙縱馬走過去,連串問堂兄沈景空:“五哥,這是怎麽回事?我大哥人呢?為什麽不擡祖父進宗祠?怎麽能讓他在大街上停靈。”

沈景空見到她先驚喜道:“潺潺,你回來了!”

他也知曉輕重,就沒問沈夷光這些日子經歷了什麽,語速飛快地道:“我們日夜兼程地趕路,也是今天天才亮就到的建康,結果剛到城門,朝裏就說出了軍情,一紙急召就把他召走了,他沒法子,只能讓我先送叔祖父入宗祠...”

沈夷光急問:“那為什麽還不進去?!”

她想破頭也想不到,自己特地趕回來,居然遇到這樣莫名其妙的事。

沈景空臉色難看。

“因為聖上口谕...”宗祠裏傳出一把悅耳的中年男音:“要令沈相屍身盡快返回長安,随葬帝陵,入淩霄閣。”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沈夷光猛然轉頭,就見一個風采斐然,一身綸巾的中年文士從宗祠裏跨了出來,他身後還跟着看守宗祠的幾個族老。

沈夷光身子一顫,略定了定神:“是你啊。”

自她知道要來建康,就做好了跟這人打交道的心理準備,她面上不掩冷漠:“你都不是沈家人了,我們沈家的事,你插的哪門子嘴?”

沈修文一生無愧于江山社稷,如今過逝,卻不得入宗祠,昭德帝那道随葬帝陵的旨意,逼着沈家人把他的屍身再千裏迢迢拉回去,分明就是要折辱他!

眼下天氣雖然轉涼,但再返回長安少說也得半個月,誰能保證祖父的屍身不腐壞,他憂心半生,難道要落得這麽個結局?

那人一笑:“潺潺這般絕情,真是令為父好生傷心,即便多年未見,我也是你生身父親。”

沈寧止如今年逾四旬,瞧着仍如三十歲的人一般,儒雅俊秀,眉目和沈夷光頗有幾分肖似,已是了不得的好看了。

他打量着沈夷光,唇角含笑,似是心情愉悅:“你長高了,也更出衆了。”

沈夷光無心跟他廢話,重重甩袖:“即便陛下想讓祖父牌位入淩霄閣,到時候另請牌位就是了,這世上沒有哪條律法規定,不準祖父入宗祠的!”

她目光環視了一圈,昂首道:“都給我讓開!”

沈景空是沈家旁支的旁支,沈景之的助手,看守宗祠的族老自沒把他放在眼裏,但沈夷光是沈氏嫡長女,又有正二品縣主的身份,他一發威,族老們不由自主便怯了,下意識地錯身讓了讓。

只有沈寧止神色依舊,他搖了搖頭,輕嘆:“潺潺,聖旨不可違。”

沈夷光對他從無好感,恨恨地針鋒相對:“這是我沈氏宗祠,沒你說話的份!”

沈寧止是奉命來宣旨的,本沒想鬧的這麽難看,這孩子多年不見,脾氣越發大了。

聖上怎麽給他派了這麽個倒黴差事。

“我今日會來,并非因為我姓沈,而是為了傳聖上口谕,”他蹙了下眉:“潺潺,你還不明白聖上的意思嗎?”

他皺眉笑:“若你祖父還活着,聖上自不會這般相逼,或者你還是太子妃,我們自然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兒,可你現在...”他唇角仍含笑,說出的話卻字字如刀:“你算什麽呢?”

作為父親,哪怕多年不見,他既然能準确無誤地攥住兒女的命門。

這孩子性子再高傲要強不過,最受不得激了。

沈夷光當即變了臉色,憤然地看着他。

“看來今日得教你個明白了...”沈寧止搖了搖頭:“眼下這般情勢,你憑甚覺得你能抗衡聖意?你覺着你還是當年那個華蓋長安,一呼百應,随便一句話就能讓無數人對你俯首帖耳的沈縣主嗎?”

他一錘定音:“任誰在此,此事也斷無更改!”

沈夷光指尖顫抖,若非寧清洵攔着,她只怕會有什麽過激舉動。

沈寧止點到即止,拂袖道:“來人,即刻送沈相屍身返回長安,不許踏入宗祠半分!”

絕對不行!

她絕不能讓祖父屍身受此大辱!

沈寧止轉身要走,就在這時,一只玄鐵利箭疾射而來,箭身距他不過半尺,箭羽仍在微微顫動,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腳步。

長街之外,傳來一把靡靡嗓音:“她是。”

作者有話說:

你們肯定不會相信我因為什麽更晚了,剛才為了專心所以鎖着碼字,沒想到寫完了鎖着出不來了,距離機器人主宰人類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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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