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吵
待蕭寧明聽到外面有動靜沖出去的時候,正看見林澈一掌将自己的師妹白倩倩擊下了客棧二樓的栅欄。
白倩倩翻了好幾個跟頭,面帶怒氣的擡頭朝着林澈瞪去,卻看見了他背後正站在一身白衣的蕭寧明,白倩倩眼中的憤怒瞬間化作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蕭寧明來不及阻止剛剛的那一幕,只看見林澈已經招來了自己的悅明劍,握在了手中。
林澈站在栅欄的破損處,眼光兇狠地盯着自己的師妹。
蕭寧明看着他挺直的背,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他眉頭一皺,喚出了林澈的名字:“林澈!”
聽到師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澈心中更是一緊,他連忙轉身想要解釋,不知所措的他竟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着下面倒去,眼看就要摔下去,蕭寧明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師徒二人在此時對視,林澈看着師尊的眼睛,神情有些慌張:“師尊……不是的……”
蕭寧明只是一把将他拉了上來,随後自己卻是飛了下去,落在了白倩倩的身邊。
“師尊,好痛……”白倩倩捂着自己的胸口,剛剛就是這裏被林澈狠狠的擊了一掌,她扶着蕭寧明的手緩緩起身,眼淚婆娑的對着他哭訴。
蕭寧明摸了摸白倩倩的經脈,心道還好林澈沒有下重手,有的只是皮外傷罷了。正準備低頭安慰安慰自己的小徒弟時,卻發現她臉上有股子邪氣還未散完。
被附身了?
還沒等蕭寧明仔細查看,白倩倩的臉上的邪氣已經散了淨,白倩倩也随之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蕭寧明把白倩倩護在懷中,擡頭朝二樓望去,發現林澈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
林澈看着白倩倩暈倒在了師尊懷中,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只能瞧見他帶了一臉的失魂落魄。
等蕭寧明把白倩倩扶回房間,再出來賠了店家一些木材費之後,林澈才又出現在了蕭寧明的面前,低着頭,像個錯做事的孩子,等待着蕭寧明的責罰。
蕭寧明也沒說話,只是帶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間,林澈也只能默默地跟着,看着師尊坐在位置上,不緊不慢的給他自己倒起了茶。
蕭寧明越是這樣淡然自若,林澈心中就越緊張,他拽着自己的衣角,手心裏全是汗。他想開口喊句師尊,卻又不敢開口。
蕭寧明看他的模樣如此緊張,心中倒是放下了一些。剛剛看到林澈氣急惡煞的模樣,還以為他又要堕魔了,心中難免有些防範了起來。
沒想到目前來看,這還是個害怕犯錯的乖巧孩子。
蕭寧明故意不說話,想要逗一逗他。
林澈就是平時太拘謹了,就連對養他五年的師尊也一直如此。仔細想想,蕭寧明還真沒見過林澈犯錯,從頭到尾林澈在他面前都是一個優秀完美的弟子。
可能天才是真的不會犯錯吧,蕭寧明又想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因為不愛練功,經常被師尊打罵,開始的時候打罵還有點用處,後來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少不了與師尊拌嘴。
蕭寧明想到了師尊被小時候的自己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林澈見蕭寧明突然笑了,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師尊!弟子有錯還請師尊責罰!”
他這一跪反倒把蕭寧明下了一跳,咳了兩聲,有些裝腔作勢道:“錯?你何錯之有?”
“弟子不該打傷師妹!”林澈咬着牙說道。
“那你為何要打傷師妹?”蕭寧明問道,林澈和白倩倩的關系,在他這裏一直是個謎。前世林澈堕魔逃跑之後,蕭寧明也問過白倩倩的事出起因,白倩倩只是說她忘了,和她師兄之間的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
但也确實,後來的幾年裏,白倩倩也變得健忘了起來,甚至有些時候睡着了,醒來卻在另一個地方,若不是有次被蕭寧明撞見她在林中醒來,估計白倩倩要把自己的症狀瞞一輩子。
不過蕭寧明也只當她是親眼目睹了師兄堕魔,而有了心結罷了。畢竟眼睜睜看着至親之人堕入魔道,換誰心裏都不好受的。
“因為……因為……”林澈有些支支吾吾地,半天都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蕭寧明只得彎腰把他從地上扶起,讓他坐在了自己的旁邊:“你慢慢說,要是真有因果,為師是不會責罰你的。”
林澈依舊低着頭,臉漲得通紅話卡到因為就沒有了下文了。
蕭寧明也不惱,繼續柔聲低問原因,為了不再造成師門不幸,他今天必須把這其中的根給挖出來。
林澈從來沒有如此的想從蕭寧明身邊逃離,他打傷白倩倩的原因,實在是說不出口。
他回想起白倩倩站在門口,一臉得意的看着他的時候,白天的靈動單純似乎都從她身上消失了,現在她就是一個說話露骨的蛇蠍。
他想起白倩倩的手輕輕地勾起他的下巴,像是在打量一直可憐的牲畜一般,嘴裏還發出“啧啧”的聲音:“他怎麽會看上你這麽個東西當徒弟?不好好想着如何孝敬師尊,卻滿腦子圖他身子?還真是師門不幸!”
“你!”林澈一把甩開了白倩倩的手,聽到這種話憤怒的瞪大了眼睛。
“你什麽你?”白倩倩笑了笑,“你知道他為什麽非要收我為徒嗎?因為我長得像他的一個故人。”
白倩倩此時看起來神情妖媚,已經被激怒的林澈看不出自己師妹身上的任何異樣。
“那個故人對他很重要,所以只要我呆在他身邊一刻,你就無機可乘,明白嗎?”
“你什麽意思!”林澈不想被屋裏的師尊聽去了兩人在外面的談話,只能壓低了聲音的說道,語氣離充滿了憤怒。
“我的意思是,我不僅和他的故人長相相似,我還是個女人,你明白嗎?”白倩倩慢慢靠近他,林澈則是一步一步後退,“青玉劍仙再不濟,也不會看上一個男人,況且還是他的弟子,所以你……”
眼看白倩倩越逼越近,林澈再後退就又要退到蕭寧明的屋子裏面了,在加上她的語言挑撥,林澈心一橫,直接一掌打了出去。
之後的之後,就是又回到了現在,林澈都快把嘴皮咬破了,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蕭寧明秉着自己是一位良師益友的态度,将林澈的手拉了過來,語氣溫柔地勸着:“如果你和師妹她真的有什麽矛盾,你就直接告訴為師,你們都是為師的徒弟,我絕對不會……”
“師妹她說她喜歡師尊。”
“……?”
“我不想讓她喜歡師尊,所以就打了她。”
“???”
林澈似乎打算是魚死網破了,直接把心中的話轉了個調說了出來。
蕭寧明頓時覺得五雷轟頂。
經過了短短幾秒的飛速思考之後,蕭寧明立馬做出了結論:這是個缺乏關愛的孩子。
為了争奪師尊的寵愛,不惜将同門打傷。
這種例子蕭寧明之前也見過,當初還在淩霄門的時候,經常有這種師兄弟争寵的戲碼,為了獨占師尊的青睐,習得師尊的獨門秘技。
你争我鬥,明的暗的都用過,最後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被發現後一般都是禁閉警告,嚴重者還會被逐出淩霄門。
蕭寧明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會發生在他的門下,他以為只有那種大門大派,座下擁有幾十個弟子,還分內外門的師門才會有這種情況。
難道林澈和白倩倩的恩怨就是這樣埋下的?
蕭寧明頓時覺得面上無光,青玉劍仙本就是個逍遙灑脫的形象,座下唯獨兩名弟子,誰能想到這兩名弟子也如那些勢力的仙家派一樣,盡為一些小事鬥得你死我活。
林澈看着蕭寧明滿面愁人,知道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心中更加忐忑。
蕭寧明只看了自己打傷白倩倩,卻沒看見白倩倩挑釁自己的一面,再加上剛剛那番獨攬大錯的說辭。
林澈只恨不得給自己來兩個大嘴巴子。
要是自己也如同白倩倩那般伶牙俐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