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顧諾枝知道自己現在很不對勁,确切地說是身體出了問題。
坐在寬敞的豪車後座上,顧諾枝蜷縮着身子。身上裹着一張柔軟的羊絨毯子,手裏捏緊一瓶礦泉水,不時擰開瓶蓋喝一大口水。
咬緊下唇,強忍着身體裏陣陣翻湧的莫名情愫。
剛才太害怕了,壓根兒沒功夫去想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酒店裏,還有那個陌生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冷靜下來,顧諾枝不用細想就已經全明白了。
晚宴包被随意地扔在了主卧的地板上,而包裏的手機正處在關機狀态。重新開機後,發現手機電量明明就還有百分之五十,不至于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
然而,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送自己回家的冷小姐,早已不見了蹤影。
顧諾枝雖然很不願意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心漾幹的。
自個兒的酒量向來很好,怎麽喝個香槟也會喝醉。現在想來,肯定是冷心漾給自己的那支香槟有問題。
顧諾枝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和這位冷小姐無冤無仇,況且今天還是頭一次見面。這惡毒女人就想着送這麽大一個“見面禮”,到底是幾個意思。
難道……這一切和冷晚有關?
一個女人沒由來地如此痛恨另一個女人,除了和感情有關。顧諾枝想不到第二個原因。可是……她們明明是姐妹,雖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姐妹。
這般想着,腦海裏突然冒出冷晚的臉,一襲純白婚紗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除開那殘疾的小腿是她不可忽略的缺點外,這人渾身上下壓根兒就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
一張标準的禁丨欲美人臉,氣質憂郁。身段高挑婀娜,目測淨身高在一米七零以上。這樣的大美人确實很招人惦記,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顧諾枝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後。豪車已經駛出了主城,正朝着北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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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旁的大樹迎着盞盞霓虹,枝丫的影子映落在車窗上,樹影幢幢。
顧諾枝不停地喝着水,試圖通過喝水來減輕身體的熱度,緩解藥物所帶來的不适。
終于,靠着這一瓶礦泉水,顧諾枝熬過了煎熬的半小時。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不曾想這還只是個開始。
別墅內,燈火通明。
冷晚臉色冷淡地坐在輪椅上,一本金融雜志鋪開來放在大腿上。邊上,年輕女仆遞上來一杯咖啡,冷晚接過并道了聲謝。
禮服早已換下,此刻冷晚身上穿着長褲長袖款的白色居家服。自從腿受傷後,無論多熱的天,冷晚都不會再穿過小腿的裙子或短褲。
衣帽間裏的居家服也不再有短款,睡裙的裙擺也通通長及腳踝。
“現在幾點了?”冷晚喝一口咖啡,問道。
“已經十一點了。”女仆回答,想了想又道,“冷總您該休息了。”
女仆小茉一直跟在冷晚身邊,照顧着總裁的衣食起居,自然也深知總裁的生活作息。
總裁的作息規律地可怕,無論是否工作日,每天早上八點準時起床,晚上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
“小茉,你去睡吧。”冷晚将咖啡遞了回去,淡淡道。
“好的,冷總。”小茉上前一步,雙手接過總裁手裏的咖啡,然後将咖啡輕擱在了茶幾上。
小茉離開後,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下冷晚一人。三面落地玻璃窗将整個客廳映襯得尤為冷清,沒有一絲煙火氣。
約莫五分鐘後,大門外終于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大門由外而內被人推開。
“冷總。”沈悅一踏進客廳,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冷晚。
“這人算是給你安全送達了。”
“謝謝。”冷晚看了一眼沈悅,目光一個平移,輕落到顧諾枝的身上。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沈悅笑笑,回眸看了一眼身後站着的小美人,“記得,改天請我吃飯。”
顧諾枝對上沈悅的眼神,由衷地感謝一句,“沈小姐,謝謝你。”
“不客氣。”沈悅說着一個轉身,邁步朝着大門走去,背對着二人揮了揮手。
“拜,走啦~”
顧諾枝微側着身子,目送着沈悅離開。直到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緩緩轉過身去。
“那個……謝謝你。”顧諾枝立在原地,抿了抿唇,看向輪椅上坐着的女人。
“不客氣,早點去歇息吧。”冷晚面色如常,語調不溫不熱。
“好。”顧諾枝小聲應了聲。
“你的房間在二樓,左邊起第一間。衣帽間裏的衣服都是為你準備的,貼身衣物全都洗過,也都消過毒了。”瞧着對方那略詫異的眼神,冷晚又補充一句。
“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好。”顧諾枝緩自舒了一大口氣,剛還在擔心晚上睡哪兒的問題。
還好,這人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房間,并沒有要讓自己和她睡一間房的意思。
“嗯……需要我扶你回房間嗎?”顧諾枝仍舊立在原地,目光再次注意到了女人身下的輪椅。
“不用,家裏有電梯。”冷晚淡淡道。
“哦。”顧諾枝眯起一雙明亮的杏眼,應了聲。
***
浴室裏,一片薄薄的氤氲霧氣,四面磨砂玻璃爬滿了晶瑩水珠,濕潤的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清甜香橙味。
顧諾枝仰躺在寬大的按摩浴缸裏,舒舒服服地泡着熱水澡,險些都要睡着了。
突然,身體又一次莫名燥熱起來。這突如其來的燥熱瞬息竄湧至全身,很明顯的是,比剛才在酒店時還要讓人無法忍受。
顧諾枝以為藥效已經過去了,殊不知這藥效竟是一陣一陣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強忍着不适,顧諾枝艱難地從浴缸裏爬了起來。穿上內褲,再胡亂穿上睡袍,赤着雙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扶着牆,艱難地出了浴室。
臉頰染上一片不正常的紅暈,不消片刻,臉頰的滾燙熱度已悄然蔓延至整個耳後根,兩片唇充血發紅。
環顧了一圈卧室,并沒有看到可以喝的東西,想來只能去客廳了。
就在打開房門的瞬間,突然腳下一崴,顧諾枝整個人撲了上去。好在,迎接自己的并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個柔軟的溫暖懷抱。
“怎麽了?”頭頂傳來女人一貫冷淡的聲音。
冷晚并沒有睡,特意拿了安眠藥來。想着顧諾枝第一次來這兒,晚上或許會失眠。便打算來問問,需不需要吃一片安眠藥。
顧諾枝身子發軟,順勢滑坐在了地上。擡起混沌的腦袋,用一雙濕漉漉的杏眼望着女人,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我好渴,想喝水。”
“……”冷晚瞧着眼前這人很不對勁兒,猶豫了一下,伸手輕探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剛一觸上對方的額頭,滾燙的熱度便直抵指尖。
“你這是怎麽了?”女人眼神冷冽,直言問道。
“都是你妹妹幹的好事!她在香槟裏動了手腳。”顧諾枝強忍着身體裏不斷竄湧的熱意,大聲控訴,“把我弄去酒店不說,還弄了個惡心的男人來。”
“我現在……好難受。”
“……”冷晚靜靜地聽着對方的控訴,眉頭淺淺皺了起來,“抱歉。”
冷晚感到很是抱歉,因為自己讓無辜者被牽扯了進來。
“怎麽辦?我好難受。”顧諾枝一雙杏眼噙滿了淚花,說着說着突然就趴到了冷晚的大腿上。
“嗚嗚嗚……好熱,熱死我了。”說着,用力扯了扯衣領。
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袍,被顧諾枝這麽一扯,胸口直接敞開了。兩團柔軟的雪白隐在睡袍裏,粉色桃尖兒凸顯。
“我去打個電話。”冷晚說着,雙手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試圖将顧諾枝的身體帶離開自己的大腿。
“不要走!嗚嗚嗚……不要走。”聽對方這麽一說,顧諾枝哭得更厲害了。
完全不理會冷晚說了些什麽,雙臂直接環上了對方的腰肢。貪戀着女人的體溫和暖香,就是舍不得撒手。
“你先松開。”冷晚淡漠着道,眸色暗了幾分,“我去給沈悅打個電話。”
“她是醫生。”
放在平時,顧諾枝肯定會乖乖撒手。可現在,顧諾枝只覺得這樣抱着對方好舒服。心跳不再那麽劇烈雜亂,體內如蝼蟻般的啃噬也跟着削弱了幾分。
“顧小姐。”冷晚耐着性子,輕喚了一聲,“請放開我。”
循聲,顧諾枝擡起一雙滿是春情的明眸杏眼。目光鎖定在女人那唇形優美的紅唇上,喉嚨緊了緊。
一時,色丨欲熏心。
顧諾枝一個起身,偏頭湊了上去,用嘴封住了女人的唇瓣。
“……!”冷晚倏地瞪大了一雙丹鳳眼,眉心一跳,大腦瞬息一片空白。
與此同時,拿在手裏的安眠藥從手心滑落。
“嘩”的一聲,白色藥瓶掉落在了地上,緩緩朝前滾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