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秋天的童話
夜色朦胧, 她緩緩地在客廳裏來回踱着步,他怎麽還不回來。剎車聲響起,她跑到了大門口看見自己的丈夫緩緩下了車。她趕忙迎了上去,“今天董事會不停打電話追問你在哪兒?你沒有去董事會嗎?”她急切地問道。他并沒有理會她,目光空洞地走了過去。他怎麽了?她轉身跟了上去。
“發生什麽事了?”冷楓婉追上了自己的丈夫攔在了他面前。他沮喪地仰起頭,淚水滑落了下來。“她死了——!”他緊閉着眼睛痛苦地抽搐着。
“瑾,你說什麽?”她睜大了眼睛。
“她死了,她死了!!”他喃喃地重複着這三個字,睜開眼睛,淚水滑落了下來。“我救不了她,我居然救不了她——”他顫抖着擡起手向前伸着,似乎要抓住什麽眼前虛幻的東西。
“瑾,你不要這樣,我怕!”冷楓婉看着丈夫痛苦的樣子,悲憫地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了他。他推開了她後退了兩步,絕望的眼神沒有一絲往昔的神采。
“讓我一個人靜靜!”他緩緩說了一句,轉身走了。那個她是斯奇嗎?怎麽會這樣?冷楓婉不解地搖了搖頭。三年來他心裏還是放不下她啊!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她怎麽會死?
客廳的一角,一個小男孩伸出頭向外望了望,爸爸媽媽怎麽了?他看了看四周,顯然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第二天清晨,幾輛車緩緩停在了公寓門口。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南風瑾緩緩地跟在後面。年輕的林嫂懷裏抱着一個哇哇哭泣的嬰兒,她嘤嘤地哄着,鄭醫生接過了她懷裏的孩子放在了早已準備好的嬰兒床裏,他戴上助聽器細細地檢查着。
“怎麽樣啊?啊?”身旁的南風瑾焦急地問道。鄭醫生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這孩子在母胎裏就受到了巨大傷害,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了,只是恐怕難長久啊!”鄭醫生憂心忡忡地說道。
“不!”南風瑾瞬間在他的話語裏崩潰了,他一把抓住了鄭醫生的胳膊。
“我要讓她活下去,我想要讓她活下去!!”他兇如野獸。鄭醫生怔怔地看着他,努力點了點頭,“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吧!”南風瑾緩緩地松開了手,劇喘着。
晚上,公寓裏安靜了下來,一個陌生的人來到了這裏。
“你是誰,為什麽要來這裏?”冷楓婉吃驚地望着這個冒昧造訪的人。
“讓我見見南風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他急促地說道。她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你有什麽事情要說嗎?”她不解地問道。他沉默不語,猛地擡起頭看見了樓上走下來的人,他一下子沖上前去站在了南風瑾面前站定了。南風瑾看着他沉默了半天,随後兩個人拐進了書房,許久都沒有出來。冷楓婉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為什麽不讓她知道。三歲大的兒子跑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腿。
“媽媽,那個叔叔是誰啊?”兒子呆頭呆腦地問道。她摸着孩子的小腦袋,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又該怎樣去回答兒子的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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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月光朦胧
房間的門被一雙小手推開了,一個小男孩慢慢地走到了那個粉色的小床面前。裏面的嬰兒安靜地熟睡着,呼吸很均勻。他緩緩地伸出小手去觸摸她粉嫩的小臉。她是誰啊?怎麽會突然來到我家裏。小床前的人眨了眨眼,收回了手。
“小少爺,你怎麽進來了?”林嫂慌慌張張走了過來拉住了他,他微微笑了笑沉默着,林嫂拉着他向外走去,南風楚不時回過頭來望着小床裏漸漸模糊的身影。她是我的!
從此南風家多了一位集萬千寵愛于一生的小公主,又多了一個管家老王,那個深夜來找南風瑾的人。 那一年他只有三歲,而她還不到一歲。這一段刺痛靈魂的愛情故事才剛剛開始而已!一切的一切才真正開始!
“哥哥,看!好多花啊!”小女孩跑在前面歡呼道,身後的白衣清秀男孩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沉默着。
“你怎麽不說話啊!”女孩轉身走到他身邊,臉上的笑容依舊。男孩微微搖了搖頭向前走去,怎麽了嗎?女孩扁了扁嘴快步跟上。綠色的草坡上,兩個白衣年輕人緩緩向上走去。
終于到了梧桐樹下,男孩止住了腳步。“你知道爸爸為什麽要買這麽大的一片牧場嗎?為什麽要在這裏種這麽多郁金香花嗎?”南風楚輕輕問道。
身後的人眨了眨眼睛,“爸爸說他喜歡郁金香啊!”
男孩微微笑了,這一片牧場寂靜又妖嬈,似乎在譜寫着一曲複雜又動人的愛情贊歌!那一年他10歲,而她才7歲而已!
剛到南風公寓大門口,他就發現自己可能來得不是時候。幾輛車呼嘯着駛進了南風公寓的黑色欄杆式大門,歐文有些吃驚,大步跑上前。一群穿着西裝和白大褂的的專家和醫護人員提着皮箱下了車,急急忙忙的沿着玉石臺階向上走去。歐文大驚,難道他們出事了?他快步向前跑去。
兩個房間裏醫生專家出出進進的,走廊裏還有幾個專家聚在一起讨論着什麽。歐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仰頭望着二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怎麽會這樣?難道——?
“歐先生,請用茶!”林嫂端着一杯熱茶放在了他面前。“謝謝!”他蹙着眉。“他們兄妹到底怎麽了?”他不解地問道。
“這兩個孩子太苦了,太苦了!”林嫂捂着嘴哽咽着。她緩緩敘述着剛才的情景,歐文心裏一震,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可是事情怎麽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風晨走了,清幽病了,現在連南風楚也病了,還有他不是馬上要跟莫小倩成婚了嗎?太亂了!
歐文聽着林嫂的講述,思緒一片混亂。他有些惶恐的擡起手捂了一下臉,鎮定了下來。所有人都出事了,他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這幾個朋友如此痛苦,他會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他有一種預感這所有的事情都是連在一起的,包括三年前的車禍,清幽的突然失蹤,還有風晨的離家出走!
暮色降臨,冷風晨快步從浦東機場內跑了出來,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車。
他一直關着手機,直到昨天晚上剛開機就聽到了尚死影的吼聲:“冷風晨,你可以沉默但是你給我聽着,她快死了,真的快死了!你就繼續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着吧!”
她快死了,什麽意思,她出事了嗎?他心中一片慘白,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她還是連夜從日本趕了回來。
清幽你怎麽了!出租車飛快地在公路上行駛着,他的手心了浸出了冷汗。忽然他醒悟了過來,抓起手機飛快地按着熟悉的號碼。“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他霎時臉色蒼白,想了想他又飛快地按着另一個號碼,“您所撥打的電話對方暫時無法接聽!”
他有些急喘,眼睛茫然的盯着手機,最後滿懷希冀地按了最後一個號碼,挺拔的鼻梁微微抽動着。
客廳電話響了,林嫂走上前接起電話:“喂,晨少爺?”歐文眼睛一亮。“小姐,少爺他們——!”林嫂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手機頹然地掉了下去。“先生,你沒事吧?”司機發現了客人的異常轉過頭來問道。
“再快一點,師傅!”冷風晨低聲說了一句,彎腰撿起手機緊緊握在手心裏。不會的,不會的!
整個南風公寓內一片燈火通明。馬路兩邊的燈也亮了起來,天空依然一片陰霾,沉重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窗上,清幽靜靜地躺着,臉色漸漸恢複了過來。“病人總算退燒了!”醫生看着手中的體溫計欣慰地說道。林嫂雙手合十激動地說道:“謝天謝地!”
另一個卧室內,南風楚靜靜地躺在床上。王管家和歐文站在床前,注視着依然昏迷的人。
“病人求生意志很強,沒什麽大礙了!”專家回過頭來緩緩地說道,床前的人長長噓了一口氣。“只是病人的肺部有一點問題?”專家又憂心忡忡地補充了一句。林嫂走了進來,望着床上的人。
“南風少爺是不是經常咳嗽!”另一個專家走了過來問道。“少爺三年前淋了一場大雨,後來又大病了一場,有時是會咳嗽,但不經常這樣!”林嫂緩緩解釋着。專家微微點了點頭:“我會開一些活血養肺的藥幫他調理一下,很快就沒事了!”
“謝謝你們,你們辛苦了!”王管家走過來激動地謝道,林嫂也欣慰地點着頭。“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歐文站在南風楚的床邊看着他漸漸恢複的臉色,抿着嘴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南風楚不是那麽容易會被打倒的!”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有了不一樣的身份和地位,就必須承擔特殊的責任和義務!
冷風晨坐在出租車裏,看着漸漸靠攏的燈火通明的豪宅,呼吸急促。他下了車提着行李包走進了黑色欄杆式大門,沿着馬路向前方的豪華公寓奔去。
瞬間他愣了下來,一群醫護人員從大宅裏走了下來,緩緩上了車。車頭燈同時亮了起來,少頃幾輛車從他身邊飛奔而過。他緩緩走上前,一步一步!
王管家送走了這群醫護人員,剛要轉身上去。覺得有什麽異樣,他回過頭來看見了緩緩走過來的冷風晨。“冷少爺?”
“他們還活着?”冷風晨慘淡地問道。王管家看着他有些生氣,“少爺和小姐已經沒事了!”
冷風晨苦笑了一聲!沒事就好!他轉過身往回走去,王管家看着他提着行李包有些落寞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歐文急匆匆地從上面跑了下來。“風晨!”他大聲喚道,從老王身邊跑了過去。
聽到了他的喊聲,冷風晨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你去哪兒了?”他停在了他面前大聲問道。“你怎麽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太不負責任了吧!”歐文微怒着。
“我不需要付什麽責任!”冷風晨冷漠地側過身。
“能告訴我是什麽讓你改變的嗎,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關心他們的,為什麽要刻意掩飾?”
“不,不,不,我不需要掩飾,他們也不需要我的關心!”他依舊笑着說道。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這種感情是無法磨滅的,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關心他們又為什麽要急着趕回來?”歐文走上前一步盯着他。冷風晨冷漠地低着頭,腳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歐文,看來你是打算要刨根究底了,對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歐文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相?”他饒有興趣的擡起頭看着他。“你不是警察嗎?你可以去查啊!”他語氣嘲諷。
歐文看着冷風晨滿不在乎的樣子,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會去查!”他繞過他向公寓的大門口走去,冷風晨轉過身怔怔地看着昔日好友的背影。突然,前面的人轉過身後退着說道:“我已經去找過你爸爸了!不管你想幫他隐瞞些什麽,我也會查清楚的!”說完歐文轉身大步向前走去,背影顯得那樣毅然與奮不顧身。冷風晨愣在了原地,一切秘密都要揭曉了,他緩緩向前走去。
臺階下,王管家看着漸漸消失的兩個背影,神色黯然。該來的總是回來的,他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只是希望那個人也能勇敢的面對自己所犯的錯誤。天空烏雲漸漸散去,月亮掠過雲端溫柔地跑了出來,将銀色灑滿整個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