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你可能要麽睡沙發,要麽只能和我擠一間。”
“嘿,小看我了吧?”黃少天親親熱熱地湊過來,手一擡攬住喻文州肩膀,“我可是在網吧裏邊熬過夜火車站上睡過覺的男人!走吧走吧,救苦救難普渡衆生的喻同學!”
喻文州的家離訓練營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兩人出門後剛好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到家的時候已經将近午夜。屋子裏還亮着燈,喻文州開門讓黃少天進去,黃少天剛剛邁進了一條腿,就聽見有個年輕的女聲誇張地喊了一聲:“哎喲我的心肝,怎麽現在才回來?!”
黃少天整個人都震驚了,觸電一樣縮回腳。喻文州在他身後忍着笑說:“沒事,那是我媽。”
“文州?”喻文州的媽媽迎過來,正好看見退回去的黃少天,“呀,帶客人回來啦?”
大概是保養得當的緣故,喻媽媽并不顯老,也難怪黃少天誤會。
“阿姨好阿姨好,”黃少天陽光燦爛地上前打招呼。因為他愛說話,向來特別有長輩緣,這一優勢在面對喻媽媽的時候也沒有例外,只幾句話的功夫就跟她聊得火熱。喻媽媽聽說了他的經歷,頓時就愛心泛濫起來。
“唉,怎麽弄到這麽晚?肯定餓了吧?來來來,鍋裏熱着宵夜,吃了再去休息。”喻媽媽拉着黃少天往廚房走,把原本給喻文州留的炒飯撥了一大半給他,“年輕人正是該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多吃點。”
“哎喲好香我的口水已經迫不及待地流了出來真是要羨慕起某人的口福!阿姨您真貼心還煮了夜宵我已經聽見了肚子打鼓的音兒!”黃少天贊嘆着把另外半盤子炒飯遞給喻文州,順帶擠了擠眼睛,後者悄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喻媽媽邊笑邊朝喻文州說:“你看少天,多活潑。”又對着黃少天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們文州什麽都不錯,偏偏年紀小小的,太老成了,不像個孩子該有的樣子。”
無辜躺槍的喻文州帶着一身“別人家的孩子”debuff,努力埋頭吃炒飯,默然無語向蒼天。
喻文州家裏住着一家三口和爺爺奶奶,只空着間雜物房裏有張客床。不過客房沒有空調,G市的夏天炎熱難捱,沒有空調簡直不能活,黃少天在“睡客廳的沙發”和“跟喻文州擠一擠”之間,連一秒鐘的時間也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喻文州。
“我睡相好像有點不好。”兩個人洗漱的時候,黃少天非常誠實地事先交代,“睡沙發擔心會掉下來,要是擠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喻文州正用毛巾擦着臉,聲音有點發悶,“我卧室床大,不擠。你敞開了睡。”
“那就好那就好!”黃少天猛點頭。
到了睡覺的時候黃少天果然毫無顧忌地敞開來睡,結果不太習慣跟人同擠一張床的喻文州,很悲慘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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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着眼睛,從第一只索克薩爾數到了第一百八十七只索克薩爾,仍舊沒有半點睡意。正準備改成數夜雨聲煩的時候,一旁的黃少天用胳膊肘輕輕搗了他一下:“還醒着?睡不着啊?我擠着你了?”
“嗯。”喻文州下意識答應了一聲,接着醒過神來趕緊否認,“啊不是,你睡。不用管我。”
“啧啧啧,聰明機智的我是那麽好騙的嗎?”黃少天往他這邊湊了湊,“睡不着跟我講一聲呗我陪你聊天不就好了嗎~”
“唔……”喻文州稍微想象了三秒鐘和他聊天的後果,委婉地拒絕了,“還是不要耽擱你睡覺比較好吧。明天的訓練任務還挺重。”
“說得好像你明天不訓練……哎對了,說到訓練,今天下午和晚上我可都沒有看見你的牧師號上線,真去改行術士了?選拔就在暑期結束的時候看着時間還多其實很緊張的你有把握嗎一定要通過啊!”
喻文州搖搖頭。
“喂喂喂你搖頭是什麽意思是沒改行練術士啊還是沒把握啊還是不想告訴我啊?”
喻文州繼續搖頭。
“咦這次搖頭又是啥意思是說我之前猜得不對還是說也不想告訴我?”
“不想告訴你。”這次喻文州答得很快。
“混賬啊這像話嗎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天地良心,我對你的關懷簡直可昭日月可泣鬼神你居然不想跟我說話……雖然大家都不想跟我說話但是你怎麽能抛棄自己的戰友!來,現在快告訴我一下有沒有決定練術士了!”
片刻的靜寂之後,喻文州斬釘截鐵地說:“我現在有睡意了……”
幸好黃少天還記得他找喻文州聊天的初衷是為了某人的失眠,聞言失望地“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又過了很久,黃少天已經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的時候,聽見喻文州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用非常低非常輕的聲音,大概是自言自語地,在說話給自己聽:“其實,你們不用都太擔心暑期結束的選拔啊……榮耀這條路,我會走得很長久。”
他其實只是在鼓勵着自己而已,還不曾料到,若幹年後,憑着幾乎不會随着年齡的增長而有多少下滑的墊底手速,和随着經驗增長會更加深厚的戰術素養,喻文州真的成為了榮耀職業圈子裏在役時間最長的選手。
黃少天聽見了這句話,卻仿佛被這樣輕緩的語調蠱惑着同化了一般,沒有貿貿然地開口乍呼,而是幾乎屏息靜氣地轉過頭去,對着把半邊臉都埋在薄被裏的喻文州小聲問:“你還醒着啊?”
喻文州沒想到居然被他聽見了,莫名其妙地臉上微微一燙,覺得有點難言的尴尬。心思幾轉,最後嚴肅正經地小小聲回答:“我已經睡着了。”
“哦………………啊???!!!”
總之,這一晚喻文州到底有沒有真的睡着,黃少天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很神奇地,自己後半夜也失眠了。
07
·七·
喻媽媽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給雜物房再安上一個空調,這樣黃少天就不用再和喻文州擠一塊兒,可以睡客床了。不過黃少天堅決不同意,說這樣就太麻煩啦而且自己也住不了幾天時間,不用那麽費事兒。
喻媽媽聽見這話不樂意了,立即開始留客:“你看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能跟個單身漢住一塊兒呢?別的不說,有人能做飯嗎?吃飯怎麽辦?聽阿姨的,就住這兒,走什麽?”
黃少天默了。吃飯這種事,說起來都是淚。
“住這裏吧別走了。”喻文州也笑着勸,“等暑期過了魏琛前輩會經常出去打比賽,總留你一個人住也讓人不放心吧。”
然後七分假三分真地惆悵嘆氣:“你不知道我媽盼着家裏有個能說話的兒子盼了多久……”
“啧啧啧,阿姨你聽聽他講的話!感情我還解放了你是吧?是吧是吧是吧?”黃少天不輕不重地一拳砸在他背上。
最後黃少天和喻媽媽各退一步,黃少天說服了喻媽媽,不要去為了自己花錢再安個平時基本用不上的空調,也被喻媽媽說服了留下來住。末了黃少天轉過身,私底下問喻文州:“你昨晚真睡着了沒?不會影響你睡覺了吧會影響嗎?”
“呃……我适應性比較強。” 喻文州答非所問。
黃少天不解地挑挑眉毛,喻文州補充一句:“很快就能習慣了。”
“哥們兒你是一個好人……!”黃少天沉痛地低下頭,決定反省一下自己。
過幾天魏琛回來了,知道黃少天暫住在喻文州家,也同意了,只是跟黃少天拍胸脯表示,等暑期選拔過了之後,戰隊就能跟他簽約,到時候就能讓他自己養活自己。
喻文州最近很少再上牧師的號,也不跟黃少天組隊訓練了。黃少天圍追堵截了好多次,都沒能抓出來他到底在幹啥,極度不甘心,每天跟他一道回家的路上,總在追問喻文州到底在搗鼓啥,是不是在改練其他的號。喻文州挂着一臉微笑,四兩撥千斤地把他的問題見招拆招了,所以黃少天過了好多天,還是不知道喻文州在做什麽。
轉眼間大半個月過去。
這天喻文州說自己有點事兒,提前回家去了。黃少天早就摸熟了他家的路,訓練完之後熟門熟路地坐車回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喻媽媽,看見黃少天,迅速将他拽進門,兩手一擡就蒙住了他的眼睛,推着他一路走進客廳:“少天,猜猜看屋裏有什麽?”
“阿姨我不小啦可真不小啦你別不信這種對付小孩兒的招數對付我怎麽會有用呢哈哈哈哈哈……”黃少天踉踉跄跄地被推進客廳,雙手插在兜裏,笑起來,“哎呀您沒唔嚴實我都看見了……都看見了看見了!喻文州你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