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夜季錦城覺得口渴難忍,心裏火辣辣地燒,嘴唇上也是幹燥地讓他想要嘔吐。從沙發上爬起來,支撐着自己,閉着眼睛憑着感覺,跌跌撞撞地走到餐桌邊想要喝水。黑暗中伸手去拿餐桌上的杯子,觸及的卻是冰涼的肌膚。
季錦城一下子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沖入眼裏的是安沐雨。雖然沐雨比他要矮,可是此刻,季錦城卻被安沐雨身上那股冷清地近乎詭異的氣質震懾了。他手上冰涼的,貼得時間稍久一點就微微生溫的肌膚——是安沐雨的手,還戴着他送的那枚戒指,門口微弱的燈光打過來,泛起清冷的光。季錦城堅持着撐開眼皮,死死盯着安沐雨,大力地連太陽穴都突突地跳起來,痛,卻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來緩解這種痛苦。這些日子以來,好似還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地站着,看着,第一次,這樣親近。
季錦城怔楞着,右手還覆在安沐雨的手上,沒有拿開,也沒有握緊。黑暗裏,安沐雨也一動不動地,兩個人好像在叫着勁兒,看誰先服輸。其實,哪裏有什麽輸贏之別呢?季錦城已經不能思考了,過度的酒精和此刻寂靜的夜裏面前這人的冷冷清清讓他像是置身于冰水之中,不能動彈。從前,哪裏還要這樣面對面站着,只要季錦城回頭,安沐雨不管在忙什麽都會微笑着回應。如今,留給他的,只剩下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表情。最終,還是安沐雨掙脫開了季錦城算不上禁锢的禁锢,杯子穩穩落在桌子上。
安沐雨什麽也不說,抽出了手,就放下杯子想要轉身,這樣巧合地相遇,說不定又在那人掌握之中,還沒玩夠嗎?季錦城看着手下那還滿着的杯子,“你還沒喝水。”簡短的話語,像是命令,還帶着那麽幾分未能讓人察覺的尴尬與關心。
只是,遲了,虛情也好,假意也罷,他安沐雨都不稀罕。可是,安沐雨,你既然已經不稀罕了,不在乎了,那還留在這裏做什麽?真的只是因為季錦城說要去學校揭發嗎?其實,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什麽呢?還能是什麽呢?
安沐雨聽聞,轉身,匆匆拿起杯子,卻偏偏避開了季錦城的手,像那是最惹人嫌的病毒,最燙手的山芋,遠遠地躲着、避着,連看也不看,只咕咚咕咚地喝下那些水,像是沙漠裏幾天沒見過水的旅人一樣,那麽急切。那水,明明是溫的,卻像是滾燙的熔漿塞滿了安沐雨的喉嚨,撐得他想要吐,想要伸手将那些東西摳出來。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沙漠裏的旅客呢?雖然他的這條路,很顯然,走錯了。
安沐雨喝下了水,一把放下杯子,杯子撞在玻璃桌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在這黑夜裏顯得越發聒噪。季錦城看着安沐雨走進房門的身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輕輕摩挲着,轉而又倒了一杯水,輕輕放在唇邊,也沒喝,只是放在唇邊輕輕地翹起又收起,像是在和誰說話一樣。
那唇,每一次翹起,卻分明貼着剛才那人的唇碰過的地方。輕輕的肌膚和玻璃相碰的聲音,那麽響,安沐雨卻沒聽到。
安沐雨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耳朵卻時刻注意着客廳裏的動靜,一如這些日子以來的那樣。他聽見季錦城倒了水,他聽見季錦城喝水,他聽見季錦城放下了杯子。可接下來,卻再沒聽見。側着睡,那些水像是一團棉花,堵得他呼吸不暢。
突然,客房的門被大力地推開,安沐雨看着進來的顯然還在睡夢狀态的季錦城,無比後悔剛才自己大意沒有鎖門。
安沐雨順手攏了攏被子,他是在是怕了。那一日的景象還歷歷在目,那些疼痛像是最細刃的刀,狠狠拉在他的心上,一刀刀,細細的傷口拉出了細密的血來,卻不能堵上傷口;那句“沐雪”像是最響亮的耳光,一巴掌最初過來的時候安沐雨毫無招架之力,時至今日,每每想來還是撕心裂肺。
而現在,季錦城又要往床上、往安沐雨身邊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了,哈哈哈,目測這幾天都是日更,各位,新年快樂!
2013年到2014年,一生一世的過度,季錦城和安沐雨陪着我,陪着看文的各位同志們,雖然看文的人少,但是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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