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致命醫院十一
眼下這個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宋潤仔細看了一下，胸口還有浮動，還活着。
宋潤也不敢動他，畢竟萬一他已經傷到什麽要緊的地方的話，胡亂挪動反而會出問題。她本身也不是什麽專業醫護，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宋潤轉過身想要去找一樓正在值班的急診醫生，卻在轉過身的一瞬間渾身僵硬起來。
她剛才明明才走到一樓樓梯口，現在一睜眼卻來到了二樓，前面不遠處就是廁鬼聚集的那個衛生間。
宋潤：“……”
該說不愧是整個醫院的大魔王曾護士長嗎，即使自己拿工作當借口也依然還是把她拉進了自己的幻境，如此不講道理……
宋潤沉默了一下，将手上的籃子放在地上，取出了電棍。
——就像是還沒有拿到藥的曾護士長對于處方單的重視程度，已經登記了的藥品對宋潤也非常重要，她必須将這些藥品好好地送去指定的診室。
宋潤把藥籃子放在了角落，用厚衣服包裹了一下，确保這籃子藥就算從樓梯上滾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損壞後，她自己則拿着電棍走進了二樓衛生間。
說起來很幸運，這次進入幻境，她的游戲背包居然還可以用，上次進入曾護士長的幻境，她是什麽都取不出來的。
毫無意外，衛生間裏看起來陰沉沉的，雖然開着燈卻像是蒙着一層烏雲。
宋潤回憶老頭鬼之前說的話，知道這一點陰沉是因為他們被困在這裏造成的怨氣實體化了，之前曾護士長造成的冷風也是同理。
宋潤站在衛生間門口，她現在并不能像是之前那樣看到廁鬼們，而是單純地感覺到氣氛的詭異。
耳邊傳來有些輕微的走路聲，甚至還有一些詭異的鬼叫聲音，如果換成是香港鬼片片場就很好理解了，這氛圍就缺個用粵語唱歌的女鬼了。
宋潤将電棍杵在地上：“出來，不然我給武器上電了。”
鬼叫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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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潤歪了下頭，笑出了側臉的小酒窩：“我不想說第二遍哦。”
這下連走路聲也消失了，周遭陷入絕對的安靜。
像是在糾結着什麽，宋潤聽到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随後眼前的空氣被撕裂，身穿一身破舊的黑色長袍的老頭鬼出現了。
他的鬼臉蒼白而詭異，比起宋潤之前見到的時候更恐怖一些，尤其是當他開口：“這位姑娘 ，請問你找我等何事？”
宋潤微微擰起眉頭，這家夥……好像真的不認識她。
“你不認識我？”宋潤問道“我們明明昨天才見面的。”
老頭鬼臉上的驚訝表情十分僵硬，成為鬼之後，他們的表情和情緒在更多時候是不一樣的。
老頭鬼拱拱手道：“姑娘，我們不認識你啊，你是在——”
他露出恐怖又危險的笑容，猛地往前一跳，帶着寒氣的鬼手幾乎瞬間要籠罩到宋潤的天靈蓋：“說笑嗎？”
宋潤瞬間後仰身體，右臂拎着的電棍攜帶着最高擋電力砸向老頭鬼，與此同時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後陰森森的鬼氣。
果不其然有埋伏。
宋潤在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了，正常來說這些鬼應該是懼怕她的，也應該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傷害他們，除非他們不配合自己。那麽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可能就是現在她所在的這個幻境是獨立于真實世界存在的，這些鬼不認識她。
宋潤靈活地閃過身後冰涼的鬼氣，眼見着老頭鬼也身形飄渺地躲過了電棍，心道幻境裏的廁鬼實力也強了不少啊。
她又向後退了兩步，發現自己兩側分別攻過來了兩個面目全非的鬼怪，似乎是昨晚被曾護士長像是吃面條一樣吃掉的小紅和小綠，當時的他們真真的是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現在反倒是厲害了不少。
此時宋潤視野裏的場景可以說是十分刺激，這個衛生間裏的十幾個猙獰的鬼怪已經齊齊現身，之前已經被她揍過一遭的地板鬼臉上帶着可怖的笑容爬過來，想要抓住她的腳踝。
宋潤眨眨眼，說實話，膽子小的可能要被這個場景吓哭了，可誰讓宋潤現在對于鬼的所有認知都是這些廁鬼“科普”的呢。
她拿着電棍，擺出了一個紮實的馬步姿勢，随後沖了過去。
一招進退連環攻勢，小紅小綠被打飛；
向前低躍，随即後退以電棍杵地，地板鬼被怼出慘叫，很快失去意識；
趁着民國鬼上身前傾來捉自己之際，左膝蓄力跳起，揪住民國鬼的後頸，電棍打擊，民國鬼out；
與老頭鬼正面相遇，對方身形鬼魅，很難觸碰，只能以電棍嘗試擊打對方最脆弱的地方，簡稱彈陰棒，幸而擊中，老頭鬼失去戰鬥力……
幾個戰鬥力最強的鬼怪被打敗後，以大媽鬼為首的剩餘鬼怪就不講武德了，他們一擁而上，卻見宋潤一個箭步跳到了洗手臺旁邊，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了隔電手套。
她用手捂住水龍頭的出水口，另一只手将電棍放在水池邊。
一開始衆鬼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很快他們就見眼前這個看似 嬌生慣養唇紅齒白的小姑娘笑了。
她用36度的嘴巴說出了讓他們鬼身發寒的話：“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電死你們。”
大媽鬼看着已經被打倒了一地的同伴們，咬牙道：“小丫頭片子還想吓唬鬼？真以為我們是被吓唬死的？”
話雖這麽說，她也确實沒有再往前。
宋潤看着僅剩的七八只鬼，無辜地笑着：“水能導電，你們不會不知道……嗯，不知道也不要緊啊，來試試就知道了。”
宋潤手上戴着橡膠手套，站的位置也很難被水濺到，鬼怪們衡量了一下敵我形勢，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
……
五分鐘後，捂着下身的老頭鬼悠悠挪動過來，看着宋潤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終于露出了昨晚已經露出過的忌憚眼神。
他鬼臉僵硬地拱拱手：“小姑娘，我們都是可憐的好鬼，剛剛只是跟你開玩笑的……”
這話很是有些耳熟，宋潤提着電棍道：“你覺得是開玩笑就開玩笑吧，你開心就好。”
雖然嘴上說的是十分和善的話，但是廁鬼們依舊十分忌憚地看着宋潤，再也不會被她看弱小的外表迷惑了。
而宋潤也懶得再啰唆，直接詢問道：“這個醫院到底有什麽詭異的存在？”
這是幻境，不認得自己也是正常的，但是從廁鬼口中應該能夠問出一些線索吧。
“這個醫院……”老頭鬼顯然不太願意說，但是他看着宋潤手裏的電棍又畏懼“我們真的不能說，說了會全魂飛魄散了的！”
宋潤微笑了一下：“不說？那我問你？”
老頭鬼：“……”
這不還是一樣的嗎！
……
簡萊提着電棍走在三樓的走廊上，耳朵仔細聽着周遭的一切蛛絲馬跡，希望能盡快找到線索。
——他已經被困在三樓半小時了，找不到下去的出口，一直在轉來轉去地做無用功。
唯一讓他有些思路的是一直響起的孩子笑聲，聽着還不止一個孩子，雖然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此孩子非彼孩子，但是簡萊是真的不怕這個。
“嘻嘻，嘻嘻。”
簡萊面無表情地經過發出笑聲的診室，并沒有開門進去一探究竟——拜托明知道有鬼還要進去，是腦子瓦特嗎？
他往前走了幾步，心想不知道宋潤在哪，有沒有進入幻境……
……
宋潤問道：“你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最強大的是她嗎？”
在某些時候，處于弱勢的人們哪怕沒有經過交流也是可以明白對方對于恐怖事物的代稱的，老頭鬼和大媽鬼互相對視了一下，點頭又搖頭。
宋潤追問道：“她确實很可怕，但是有比她更可怕的？”
所有廁鬼再次點頭又搖頭，而宋潤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思考着下一個問題要怎麽問。
……
蘇倩被關在一個房間，這裏除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病床以外什麽都沒有，床頭櫃都沒有，看起來跟個單獨的太平間似的。
她嘗試着把門打開，但是試遍了各種方式都沒能成功，再加上這個病房的溫度漸漸在下降，蘇倩心中難免着急。
就在她拿着鐵絲再次去捅鑰匙孔的時候，蘇倩聽到病床“吱呀”地響了一聲，就像是有個人在上面翻了個身。
她轉過身看向病床，只見上面原本平整鋪好的被子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鼓起了一個人形的鼓包，這個鼓包還在進行着類似于呼吸的波動。
……
宋潤試探道：“另一種存在，跟她有關系嗎？比如說親人關系？”
例如說是她之前的孩子？
廁鬼們搖頭，臉上浮上了恐懼的表情。
宋潤眯了一下眼睛問道：“她有兩個形态，厲鬼和僵屍，另一種存在也是嗎？”
這實際上是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曾護士長的形态，幻境的存在說明曾護士長能夠創造鬼域，但是她又有着很多只眼睛的僵屍形态，如果不是一分為二根本就說不通。
宋潤有這個猜測也是因為，她想起來了一件事。
人死了，是會有屍體的，靈魂化作厲鬼，那麽屍體呢？
廁鬼們縮成一團，顯然被宋潤知道這麽多事給驚訝到了，但是他們還是回答了。
他們搖了頭：“他們不一樣。”
另一種存在并不一樣。
宋潤喘了一口粗氣：“那麽下一個問題是，我現在在誰的幻境裏？或者你只要回答我，它是大，還是小。”
……
陶思齊在樓梯間徘徊，倒不是因為他閑得沒事幹，而是他只能在這裏，上不去下不來，非常憋屈。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老聽見二樓有人在走來走去，可是他就站在樓梯口卻根本看不見任何人。
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讓他出不去，他拿着各種武器試過攻擊，但一次都沒成功。
就在陶思齊打算試試點火成不成的時候，他聽到三樓樓梯口傳來了一聲非常清澈的童聲，童聲無辜稚嫩。
“嘻嘻，好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