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條彈幕
顧休休掙紮半晌,終究是伸出了手。微微有些發顫的手指,慢慢地落在了元容腰間,食指指尖極輕勾住裏褲的邊沿。
雖已是小心翼翼盡可能不觸碰他,瑩潤泛着淡淡光澤的指甲,卻還是無法避免地碰到了他流利的腰線。
微微涼澤的指尖與灼燙的皮膚相觸,引得一個激靈,她動作一頓,忍不住向他赤着的胸膛看去。
脫衣顯瘦,穿衣有肉便說得是太子殿下這樣的人,他明明看起來那麽瘦弱,該有的肌肉線條卻一分不少,呼吸時窄勁勻稱的腰腹輕輕上下浮動着,看起來十分有力。
直将顧休休看得雙頰微紅,只好将頭別了過去,才勉強克服住胡思亂想,一點點勾住裏褲褪着。
誰料還未褪下幾寸,卻倏忽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
看着那只蒼白卻又泛着詭異潮紅的手掌,顧休休心跳似乎停住了,伸直的手臂一陣發麻,僵硬無比,牽扯得她腦袋嗡嗡作響——醒了?他怎麽醒了?
難以言說的臊意騰地炸開在小臉上,心髒仿佛躍到了嗓子眼裏,一下一下砰砰跳動着。
她臉頰憋得通紅,甚至不敢擡頭看他,頭越垂越低,只恨自己不能像鴕鳥似的一頭紮進地裏。手卻僵在原處,被那大掌死死按着,連抽離這樣簡單的動作,此刻做起來都顯得如此艱難。
“我,我不是非禮你……”顧休休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磕磕巴巴解釋道:“對不起,我怕你病得加重,就想幫你換身幹淨衣袍……”
雖然她是好意,但到底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擅自幫他更衣,他會不會将她當做什麽輕浮的人來看?
【阿休別哭,太子沒醒】
【這是肌肉反應?還是條件反射?竟然有人可以一邊昏迷一邊守護貞操,我願将之稱為男德班長】
【笑死我了,隔壁男女主都在謝家上高速全壘打了,你們還在這瑪卡巴卡】
【快繼續啊!有什麽內容是我這個尊貴的綠江高級vip不能看的?】
顧休休卡在嗓子眼的一聲哽咽,被硬生生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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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沒醒?
她擡頭看了過去,果然就如彈幕所說的那樣,他雙眸還閉着,眉頭皺得發緊,發白的薄唇抿成一條線,似乎很不安的樣子。
按在腰間的大掌用了很大的力氣,她抽了幾次都沒有抽開,恍惚間,隐約聽見了他唇齒間的低喃:“不要,不要碰我——”
他的聲音很輕,似是雪花墜落在窗沿,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顧休休聽不真切,只好将身子向上迎了迎,右耳靠近他的下颌。
“滾開……”恍若蚊叫的低聲,飽含着痛苦與掙紮。他似乎咬緊了牙關,薄唇輕輕顫着,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抖如糠篩。
她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麽,垂下眸,視線落在了他的腳踝上。
蜈蚣似的疤痕貫穿他的腳腕,像是被人用燒紅的鐐铐鎖住雙足,硬生生燒燙出來的傷疤。
她聽兄長提起過,西燕貴族喜歡給奴隸身上烙印記,有時是在臉上,有時是在頸間,哪裏顯眼便烙在哪裏。
太子明明已是高燒昏迷,卻還能在她觸碰到裏褲時,本能地按住她的手。
不,與其說是本能,倒不如說是應激反應。就像是曾經受到過什麽重大傷害或刺激。
顧休休俯下身,半蹲着,用那只沒有被按住的手,顫抖着,輕輕落在了他腳腕凹凸不平的疤痕上——難道他腳踝上的疤,是西燕君主留下的烙印?
那他按住裏褲又是為何?
……是因為他的腿上也有類似的烙印,或是什麽不能讓旁人看到傷疤嗎?
元容身子又顫了起來,不知夢見了什麽,連呼吸都變得局促不安,按住她的手掌微微抽搐着,齒間哼着輕不可聞地低吟:“疼……”
顧休休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可光是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便知他此刻正處在水深火熱的噩夢中,備受煎熬着。
她猶豫了一下,松開勾着裏褲的指尖,翻過手去,輕輕握住了他滾燙的手。
食指和無名指并着,一下又一下輕拍着他的掌心,似是無聲的安眠曲,傾訴着平緩與溫柔,如汩汩融化的雪水,細水慢流。
他似乎感知到她沒有惡意,也沒有攻擊性,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但是身體仍繃直着,猶如被拉起的弓箭。
“不要怕,沒事了……”顧休休一遍遍告訴他,不厭其煩地重複着。
一只手輕握着他,另一只手則拿着浴布浸泡在冰塊中,待浴布被冰水浸透,便放在他滾燙的額間用以降溫。
不知過了多久,又重複了多少遍,他不再如方才般滿身防備,身體微微松弛下來,臉頰滴血似的紅意減退,只是握着她的那只手攥得用力,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似的不願放開。
顧休休從未與哪個男子靠得這樣近過,更不要提手牽着手這樣暧昧的舉動了。
她感覺掌心交攏處,仿佛埋藏着一顆火種,指尖下,觸碰着那一塊不屬于自己的皮膚,滾燙又灼人。
夜深了,寝室內燃着滿屋的燭火,明亮而溫暖。
顧休休為他披上幹淨柔軟的外袍,将嶄新的浴布搭蓋在他腿上,兩人一個倒靠在圈椅上,一個倚坐在地上。雖保持着一段距離,像是兩個世界被分隔開的人,握緊的手卻将兩人相連,猶如羁絆般,難舍難分。
困倦襲來,她眼皮沉重着,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顧休休是在床榻上醒來的。自從顧月進宮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樣安穩的覺了,雖入睡極快,卻時不時會被噩夢纏身。
元容不知何時醒來離開了,順帶将褪下的衣袍狐裘都帶了走,還給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寝室,地上連一滴水漬、一個腳印都沒有,幹淨的像是他從未來過。
朱玉進來寝室時,顧休休半阖着眼,似乎還未完全醒過來,身子蜷在柔軟的錦褥中,露出的半邊臉頰泛着些不正常的微紅,唇色顯得蒼白。
“女郎?”朱玉輕喚了一聲,将手放在了她額前比了比,察覺她微微有些發燙,半蹲在了床榻前:“女郎,您何時回了玉軒?”
顧休休似是有些不适,哼唧了一聲:“見下了雨,便用輕功飛回來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顧佳茴呢?她什麽時候回了府?”
她隐約記得昨天夜裏彈幕上說什麽,男女主在謝家‘上高速’‘全壘打’。這些可不是什麽好詞,難不成顧佳茴一夜未歸,在謝家與四皇子生米煮成熟飯了?
朱玉猶豫一下:“二房女郎……夜半時才出來謝家,四皇子親自給她打了傘,送她上了馬車。”
這個‘夜半時’,令顧休休有些存疑,昨晚上她離開的時候,不過是剛剛亥時,那下雨後的一兩個時辰,顧佳茴獨自留在謝家做了什麽?
她正要起身讓朱玉去問一問,轉念一想,不管顧佳茴私底下做了什麽,只要不落人口實,不給家族抹黑就是,便作罷了。
“女郎,您有些燒,奴去請郎中來……”朱玉正要走,一起身便看到床頭枕邊擺放的兩只方盒子,似是口脂般,貼在方盒外的紅紙上卻用金字寫着‘凝膚露’三個小字。
朱玉從小跟随顧休休,也識得些字,拿起那方盒子,沒等到問,顧休休便也看見了。
她接過方盒子看了看,朱玉像是恍然想起了什麽:“女郎,這竟是凝膚露,是西燕千金難買的凝膚露……”
聞言此物可去腐生肌,讓新生的肌膚保持凝脂般光澤如玉,乃是自苗疆傳來,引入西燕後,深受西燕王族貴夫人與年輕女郎們喜愛。
除了死貴又量少,一小盒就要千金外,凝膚露毫無缺點。
一聽朱玉談起西燕,顧休休就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了。她兩指擺弄着凝膚露,垂下眸,想起了太子腳踝上的燙痕。
倘若他手中便有凝膚露,為何不給自己腳踝上用一用?
她正失神,玉軒裏傳來匆匆腳步聲,一仆人飛快地跑到了寝室外:“女郎,女郎可在?”
朱玉替她答了一聲:“女郎在。”
“永寧寺送來了口信,女郎和太子殿下的八字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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