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時間往前拔一點，杜大老爺杜瑞在得到大太太顧氏差人送來的消息時，杜大老爺正在商號大門處歡送談妥生意的客商。
“老爺，這是大太太差人送來的家書。大太太差來報信的小厮講，家書中有要緊事，請老爺務必第一時間給一個回話。”杜大老爺身邊的伴當在得着消息後，馬上彙報給杜大老爺。呈上家書的同時，還是禀報大太太顧氏捎來的口信。
杜大老爺接過家書，他沒有第一時間查看。杜大老爺依然是立在商號大門口，他是繼續目送遠走的客商。一直到客商的隊伍遠去後，杜大老爺回到商號裏。
在商號的會帳房裏，杜大老爺在椅子上落坐後，他是第一時間看完家書，他對在盤山寺發生的事情有上一份了解。此時杜大老爺不發一言，他把家書裝回信封中，他是沉默得思考起整件事情中的利與弊。
在拿定主意後，杜大老爺喊來伴當，他道：“走，随老爺去辦一趟差事。”
杜大老爺親自備一份厚禮，他坐着商號的馬車往全百戶住的宅子去。
一路上杜大老爺在思考着自己的打算，哪怕已經是拿定主意，在心頭隐約有一個答案。不過杜大老爺更清楚一個道理。杜大老爺想再多是沒用的，一切還得看全百戶的想法。
全百戶的宅子在京都內城，是靠着內城的城門不遠處的一個小二進院落。
杜大老爺一到全宅的門口，他親自扣響全家宅院的大門銅拉手。來開門的是一個瘸腿的老門房。杜大老爺恭敬的遞上拜貼，同時是送上一份茶水錢。
“老爺上差去，眼下沒在家。你留一個地址，老爺有回信，咱這邊會馬上尋人給你捎去。”老門房掂一掂茶水錢的份量，他給出一個明确的答案。
“百戶大人公務繁忙，我等小民不敢打擾上差辦事。你看我帶着厚禮來，這也不好帶回去。我在貴家的門房處借一個落腳地等候百戶大人歸來，可行否？”杜大老爺一指身後不遠處的馬車。
杜大老爺再給老門房塞一份茶水錢，他又道：“還請老丈施一回援手，行一個方便。”
老門戶瞧一眼馬車，又瞧一眼商人打扮的杜大老爺。老門房嘿嘿的笑了，他道：“咱第一次瞧見送禮，還往繡衣衛的家中送。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杜大老爺陪一個笑臉，也是嘿嘿的笑了。
老門房沒拒絕杜大老爺給的茶水錢，當然就不會拒絕杜大老爺的一點小請求。
Advertisement
待得杜大老爺和馬車一起進全宅，老門房就是喊來一個小厮，讓小厮去給全百戶送口信。當然一同附上的，還有杜大老爺的拜貼。
全家的小厮送口信，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只是杜大老爺在全宅裏等着許久，一直沒等到全百戶的身影。
杜大老爺做為一個商人，他不缺着耐性。一個草民想見一面官老爺，等着候着是一件挺尋常事情。杜大老爺在全宅的門房處一直等到晌後，全宅的大門才又打開。
杜大老爺在這時候從門房處聽着一份熱鬧，隐約間杜大老爺聽到是全百戶歸家。
“老爺回來了，請客人一見。”小厮來傳話。
杜大老爺杜瑞随着小厮一起往全家的會客廳走去。剛進屋，杜瑞就見到一位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師椅上。杜瑞不用猜測就知道這一位一定是全百戶。
“草民參見百戶大人。”杜瑞是手腳利落的跪下來。此時杜瑞行的跪禮，官民之間，禮儀之重，不可慢待。要不然官老爺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做為一個位于社會底層的小商人，一旦被拿捏住一丁點的把柄，就只有等着挨宰的份。
“你家對咱的閨女有恩，起來吧。”全百戶一張四方臉，說話時聲音宏亮。
“謝百戶大人。”杜瑞是一個商人，他自然是察言觀色，同時還仔細得揣摩全百戶的态度。
這會兒一聽全百戶說話時的語氣平淡。杜瑞立馬就是拍馬屁，他說道：“杜家給百戶大人幫襯上一點小忙，是杜家上下的榮幸。百戶大人一心以國事為重，杜家做為一個小商戶能在京城做一點小買賣，多是得到百戶大人這般人物的庇護。真論一個清楚，草民以為應該是百戶大人于杜家這等小商戶有恩，有大恩。”
“哈哈哈……”全百戶在聽完杜瑞的話後，他是大笑起來。等着笑過後，全百戶收斂笑容，他說道：“你是一個會鑽營的人，這話也是全撿着好聽的講。要論起本性來，你這樣的人不讨咱的心意。”
全百戶的耿直态度讓杜瑞很難受。可難受也得受着。杜瑞趕緊拱手回道：“草民鑽營着做小本買賣，就為家裏讨一口飯吃。讓百戶大人見笑了，見笑了。”
全百戶擺擺手，他道：“你坐吧，來咱家做客的人不會缺少一張坐的椅子。”
“謝百戶大人。”杜瑞謝過話後，方是落座。只是哪怕坐下來，杜瑞也是顯得小心謹慎。杜瑞打從進屋後，他想表現出來的态度，就是他純粹來巴結與讨好全百戶的。
“咱是一個直性子，咱就直說吧。”全百戶在接到杜家來拜訪的消息後，他就做下一件事情的安排。全百戶差人去盤山寺，去把自家的閨女全寶珠接回家。
有繡衣衛的官身在，全百戶很順利的把杜赦救全寶珠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打探一個明明白白。同時也把杜家的底細摸一個遍。
“杜家對于盤山寺的事情是一個什麽打算。”全百戶的目光是盯着杜瑞。全百戶是戰場上的老卒，他真的殺過人。全百戶的目光十分銳利，一盯着杜瑞時，杜瑞覺得渾身上下跟針紮着一樣，杜瑞的背後是起來一層冷汗。
“全聽百戶大人的意思。”杜瑞哪敢有異議，他直接表明态度。
全百戶聽着這樣一個答案，他沉默片刻後，才是說道：“咱膝下就這麽一個閨女，把閨女捧在掌心跟明珠一樣護着，咱是舍不得閨女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說句難聽話，咱百年之後，還要閨女生下來的長孫承嗣，來延續全家的香火，繼承咱的百戶官職。”
“你家長子救下咱的閨女，咱給出一個明确的答案。你家能答應，咱們就做親家。你家要是不能答應咱的要求，杜家往後就得閉緊嘴巴。要是壞掉咱閨女的名聲，咱不是好脾氣的悶罐子，你家敢亂嚷嚷，咱就能殺人立威。”全百戶越說話，語氣便越冷。
“……”杜瑞一直沒開口插話，他聽完了全百戶小小點明一下的嫁女條件。
杜瑞心頭松一口氣，全百戶沒讓長子杜赦做贅婿，聽着是要嫁女兒的意思，這已經讓杜瑞挺滿意。
誰讓杜瑞膝下就長子杜赦一個嫡子，這可是杜家的長子長孫。杜家的長子長孫如果去做贅婿，杜家真就要落一個聲名狼藉，同時還要壞掉三房杜敦的讀書前程。
“草民如今添為杜家的當家人，能做主小兒杜赦的婚事。小兒若能迎娶貴家的千金，這是小兒天大的福份。等着小兒與貴家千金的長子出生後，立馬就過繼回全家，由百戶大人親自教導承嗣孫。這一條杜家上下沒有半點異議。”杜瑞滿口打包票。
對于全百戶的繡衣衛世襲百戶官職，杜瑞只有跪舔的份。這樣一個世襲的官帽子能落到孫兒的頭上，杜瑞心頭高興的利害，自然不會有半分的阻撓。
杜瑞心中還有小算盤，如果長孫過繼回全家做承嗣孫，将來板上釘釘的做官老爺。嫡子杜赦和他媳婦就得多努力，多生幾個嫡孫。前頭大孫兒當官，後面的小孫兒們可以讀書與經商，杜家的孫輩便能編織出一張大網，杜家的門楣在孫輩們的手中一定會發揚光大。
全百戶聽着杜瑞的話，他心頭有一點滿意杜家的識趣。
“咱怎麽聽一耳朵，說是你的長子有婚約？”全百戶又問一句。全百戶當然不想自家落一個搶親的壞名聲。有些事情就要別人去辦妥帖。他這是明晃晃的提點。
“杜家、李家确實有一樁親事，不過，不是小兒與李家姑娘的婚約。”杜瑞心頭的主意是打一個轉兒，他立馬就拿出決斷，他說道：“是小女與李家次子定下的一樁姻緣。”
一對兒女，哪一個更重要？
在杜瑞的心中不肖多說，能繼承家業與門楣的長子杜赦更重要。女兒杜貞貞嘛，在杜瑞的心中也疼愛，只是跟家族的興盛一比較就成渣渣，沒半分的份量。
“原來如此，看來是謠言誤人啊。”全百戶說的意味深長，道：“不過既然是謠言，還是說開為好。繼續讓世人誤會下去，會傷害到全家與杜家兩方的清譽。”
杜瑞聽懂全百戶的潛臺詞，全百戶要一個好名聲來嫁女，杜家想迎娶全家千金就得把事情處理妥當，後續不能留什麽手尾，讓人抓着小辮子。
杜家、全家的一樁姻緣，在杜瑞與全百戶這裏談妥時。
京城，杜家。
杜綿綿剛得着消息是大伯娘出門去，奶娘又是急匆匆的來禀話。
“喜事，喜事。”奶娘一進屋後，就給杜綿綿福一禮。奶娘笑着報喜，她說道：“姑娘，忠勇侯府請媒人來家了。”
杜綿綿愣神小片刻，然後，她回過神來。這是忠勇侯府請媒人來送納采禮，将要問名。
聘書、禮書、迎書，此為三書。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此為六禮。大戶人家娶親一定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忠勇侯府是大周朝的勳貴，是世襲的超品侯府。這等武門勳貴迎娶新婦，自然是要依禮行事。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