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河邊的面具
◎戴了就再也摘不下來◎
王聖之再次犯難了。
“我也不确定。”
這個恐怖世界他是來過的, 可他做的任務跟鬼怪一類似乎沒有什麽關系,聯想到那個中年男人跟他控訴,他還沒有做任務, 就被他封印了,王聖之很懷疑,他那次進入恐怖世界,就因為巡邏時候撿到了河童給處理了, 一些需要走的劇情,可能終結了,這也就是為何他會覺得任務非常的輕松。
“等村長巡邏完了, 我們就去河邊看看。”王聖之只好如此提議。
江白羽沒有吭聲, 一NPC, 一人就在寂靜的房間裏等待着,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就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大壯兄弟在家嗎?”
王聖之用一種迷糊的聲音,佯裝剛醒的樣子,不耐煩的喊道:“在啊。”
“狗子娃在家嗎?”
江白羽也回應了一聲:“我在家。”
很快,隔壁家也傳來了敲門聲, 和應答的聲音。江白羽稍微等了一會兒後, 和之前偷看那河神一樣,先踩在王聖之的肩膀上,等他爬上了窗戶,王聖之也跟着爬了出來, 等王聖之跳下, 再接住身材變得矮小的江白羽。
這一NPC, 一人, 均是成功的從自家窗戶偷偷的溜了出來。
戴上可以夜視的眼鏡後,夜晚的雲仙溫泉村清楚的落入眼簾,跟白天不同,晚上的村寨沒有白霧缭繞,村寨看起來很正常。
在江白羽他們往河邊趕去的時候,他們聽到其他房屋有重物落地的聲響,江白羽他們雖然穿戴隐身衣,可第一時間裏還是找個可以遮掩的大樹遮擋,然後他們就看到,有幾戶人家的窗子裏鑽出一個個大活人來。
這些人都沒有再佩戴河神面具了,不過他們都有各自隐藏容貌的東西,有的裁剪了布料,一個套頭面罩把自己裹的嚴實,有的自帶面具一類的道具,還有的在自己身上弄了類似油彩一樣的東西,總之,就是不讓熟悉的同伴辨認出自己。
和江白羽所住的房屋是一樣的,正門是不能走的,這一出來門板就發出巨大的咯吱響,很引人注意,所以他們就選擇了從窗戶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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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作為同伴,都是那麽的有默契,不約而同的從窗戶溜出來……
現在好了,大家都聚在一起了。
“去村口領取面具?”江白羽聽這些人小聲的詢問。
“我想去河邊。”
“那老頭的祭祀舞蹈你學會了嗎?而且我們今天拿到的貢品很不好,要是惹怒了河神,我們可能連小命都沒有,再說了,這才第一天,先看看情況。”
“行,那就去村口。”
這一行人有四人,應該也有類似夜視的道具,可以在漆黑夜裏暢通無阻。而且他們就算彼此沒有說明,也下意識的分工合作,有人打頭陣,有人緊緊的盯着後方,其餘兩人分別左右,一路小心謹慎的往村口的方向悄然而去。
等這四人差不多走遠了,江白羽和王聖之就往河邊走去。
夜晚裏的河邊居然罕見的出現了燈火,遠遠的,那一簇火焰特別的明亮,不斷的跳動着。江白羽他們還聽到了小聲的吟唱聲,那聲音跟他白天在河邊祭祀的時候聽到的祭司唱的很相似,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個黑黑的人影,赤着腳站在水榭上方,随着那火焰跳起了大舞。
那是一名輪回者,她臉上的面具已經摘了下來,露出她的真容,漂亮的五官在火焰的映襯下,耀眼奪目。
江白羽和王聖之慢慢的往那水榭靠近,等走到水榭旁邊,他們就發現,随着那女子跳着祭祀的舞蹈,平靜的河邊突然嫌棄了波瀾。
嘩啦,嘩啦。
水波蕩漾,河水裏面的東西正朝着水榭的方向游了過來,水浪拍打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了,仿佛就在耳邊,江白羽甚至感覺到那跳祭祀的女子呼吸都加快了,步伐都有些不穩,可她還是咬牙硬是堅持把這一首舞也跳完。
河裏有東西,它就潛藏在水榭附近。
等舞蹈跳完後,女子就跪在正在燃燒的火爐前方,虔誠的問道:“尊敬的河神大人,請問雲仙溫泉村裏的村民是怪物嗎?”
這個問題,江白羽也很想知道。
他看着寂靜的河面,在女子了這個問題,河水裏面冒出巨大的泡泡,那泡泡很多,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同時河面上時而有烏青色的鱗片掠過,水聲嘩啦作響。
一陣奇怪的嘶鳴聲響起,江白羽看到那跪在水榭上的女子眼眉突然綻放出笑容,似乎非常滿意這個答案,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她從水榭上爬起來,正打算往回走,離開河邊,就在她起身的時候,河水再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那聲音就跟水突然沸騰了一樣,聲音很響亮,女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她看到随着不少氣泡冒出,三張色彩誇張的河神面具從河底漂浮起來。
那三張面具随着水波往前推動,一浪接着一浪的湧着,很快的就漂浮到了岸邊,這一切明顯的就是水中怪物所謂,這一幕發生也不過是眨眼睛。
這個漂亮的女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這是面具,還是永久性的,不需要每天更換,如果能撿到一個,就算是非常的幸運了,現在這裏有三個。
可是,她今晚只是來提問的,而且她的時間快用完了,必須快點走才行。
女子站在水榭上面,往下走,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三張漂浮到岸邊的面具,眼睛裏帶着遲疑和不甘,她正在做心理鬥争,這面具是該拿還是不改拿呢?
最終,女子一跺腳,咬咬牙,扭頭逃命似的離開了河邊。
這女子一走,在一旁默默圍觀的江白羽也是為她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撿那面具無疑是明智的,這河裏面壓根就不是什麽河神,而是面目醜陋的河童,如果這個女子一靠近水邊,不用多想,就會被藏在水裏面的河童拖下去。
好在對方雖然被面具所惑,卻沒有失去理智。
在這女子離開沒多久後,河面出現巨大的水花,河水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拼命的掙紮扭曲,就在江白羽看的入迷,突然,這河面就漂浮出一具屍體來。
那屍體被泡的很腫,皮膚都泛白,漂的鼓鼓的,呈現非常僵硬的慘白。四肢僵硬且扭曲,他就那麽直挺挺的漂浮在河面上。
夜視眼鏡看東西非常的清楚,如同白天,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看的清清楚楚,此刻,河邊漂浮的那具屍體,也清楚的落入江白羽和王聖之的眼底。
江白羽看到這一幕,心裏有些不适,他正打算扭頭不看,随後發現,那具漂浮的屍體很是面熟,他再凝神一看,就發現這屍體之所以讓江白羽覺得熟悉,那是因為他白天看到過兩次。
正是白天被當成祭品,捆綁在石柱上,最後被推下河中的年輕男子,他的臉被泡的發白,跟面團似的,五官也看不出帥氣成分,可那雙因為恐懼睜大的眼睛,直到這一刻,還是沒有閉上。
還有他身上的衣服,跟白天穿的一模一樣……
他死了。
這個輪回者,年輕,帥氣,陽光,這一天裏,有三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白天的時候還跟他說過話,現在就躺在冰冷的河面上,江白羽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然後,現在的情況是,江白羽都來不及傷感,就看到河面上跳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因為它的速度非常的快,江白羽來不及看清楚它的真面目,只能大概的看到這個鬼怪身上布滿的密密麻麻的鱗片,還有一雙巨大的腳蹼。
對方跳出水面,就一頭紮在那具漂浮屍體上面,瞬間将其拖入水底。
是河童!
江白羽沒有絲毫猶豫,這下子也不管會不會暴露,拿出收納格裏的白骨番,這白骨番一出來,陰風陣陣,幽怨的嗚咽聲響起,溫度也降低了,江白羽死死的盯着河面。
然而,和上個恐怖世界不同,這次白骨番沒有任何吸力傳來,主杆上的骷髅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江白羽站在水榭上半天,見鬼怪絲毫沒有反應,索性就把白骨番收回。再去看,就看着河面上水波翻滾,那暗青色的河水變成了暗紅色,一直等水波平息,暗紅色的水也消沉了,融于河水中,一張帶着血肉的□□漂浮在河水中。
這張□□,上面的五官還很立體,那面孔就是白天那個帥氣的年輕人所有,現在它漂浮在河水上,随着河水的推動,它一路漂動,被推到了靠水榭旁的河岸邊。
等□□靠岸了,江白羽和王聖之就親眼看到,這張□□跟活了似的,它發出劇烈的掙紮,表情極為痛苦,它無聲的哀嚎着,就算沒有聲音,江白羽等人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絕望。
最後,它的掙紮愈發小了,屬于河神那誇張五官,明顯突兀的大眼睛,滿是獠牙的大嘴,烏青色的面孔,紅色的頭發,一撮小小的胡子,一點點的将那張年輕的臉覆蓋住,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類似人類的面孔,這張河神的面具就安靜的躺在了河岸邊。
現在,河邊,有四張河神的面具。
江白羽看向一旁的王聖之,說道:“我的白骨番對河童沒有效果,我這裏沒有适合下水的道具,你有沒有辦法抓住它?或者是引它上岸?”
河童在水裏,無疑是占據優勢的。
王聖之回想上次任務經歷,對于河童這種滿是堅硬的鱗片,可以說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怪物,确實難以下手。
上次還是以封印的方式強行的将其鎮壓。
“我可以把它像釣魚一樣先把它釣出來,把它拖到岸上,再進行處理……等等,好像有人來了,我們等會兒再商量。”王聖之一直有關注周圍,在發現遠處有影子晃動,當即非常小聲,好在他們一人一NPC都穿着隐身衣。
而江白羽在發現白骨番對河童沒有作用,早早的就收起。
一NPC一人,就默默的站在水榭上,等待着再次來河邊的輪回者。
這一次來河邊的輪回者有兩人,均是年輕的男子,他們在看到水榭上還沒有熄滅的火盆,忍不住驚呼道:“有人比我們前來。”
另一人眼尖,第一時間被河邊的河神面具給吸引。
“這裏有四張面具,我們一人一張,每人還能再分一張,等任務結束可以兌換信用點。”那個人驚喜的說道,他們這次進恐怖世界,任務目标,就是在恐怖世界裏存活三十天,其次這次任務還擁有副本任務,尋找真正的鬼怪。
如果能完成主線任務,再把副本完成,他們就能獲取稀有道具,複活卡。
同時,這次任務提示,面具是可以收集的,可以兌換積分,兌換道具,這讓不少輪回者非常的期盼和激動。
這可是非常難得機會。
副本任務可不是常見的。
另一個年輕人遲疑了,他看到那盆還沒有熄滅的火,心裏很是焦灼,這火盆明顯就是有人點着的,點着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祭祀,祭拜河神,請求河神給與他們想要的答案。
可比他們先來的人,卻沒有拿這面具……
那他為什麽不拿這個面具?明明這個面具是大家都必須要的,對他們這些輪回者作用巨大,可現在卻沒有拿,還是說,比他們前來的人,遭遇到了什麽不測?
他仔細的看了看河面,河面和平靜,看不出什麽,他再靜下心,凝神深吸,頓時一股若有若有的血腥味從河面傳來,這味道很淡,混合着河水的味道不是很明顯,可他還是嗅到了這一絲不同。
“我們先等等看,把問題問完……”
他那同伴早就忍不住了,看到那面具,就直接蹲下身,伸手去撿,撿了一張後就戴在臉上,那面具就跟生了肉似的,把他的整個面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除了脖子以下,完全看不到一絲露在外面的肌膚。
“哇,這面具戴着好舒服啊,滑溜溜的,溫度還剛剛好,就跟面上敷了一塊熱毛巾似的,難怪好多女孩子喜歡貼面膜……”這年輕男人一邊說着還忍不住跟同伴分享此刻的心情,手也沒有閑着,去撿岸邊剩餘的三張面具。
站在岸邊觀望同伴回頭,正想提醒他不對,就見他這個好友已經跑到河邊把面具撿起來,這會兒還跟他炫耀,絲毫沒有丁點害怕的情緒,還很誇張的跟他說:“你說這面具是不是用人皮做的啊,戴着好舒服啊……”
“小心!”岸邊的青年人大喊,他驚恐睜大眼睛,伸手就要去拉河邊的同伴,可這一刻,他眼前的一切景物的鏡頭就跟放慢了無數拍,青年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同伴,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來臨,他就被一只從水裏伸出來的虎爪給拖進了河裏。
一切,都是那麽的快!
等他來到河邊,就看到河水中央,不斷翻滾的水花和無數水泡咕嘟咕嘟的鳴響。
“浩子!浩子!”年輕人站在岸邊焦急的大喊,在發現他的同伴沒有回應,年輕人對着夜空怒吼了一聲,一頭紮進了河裏。他奮力的游着,等進入水裏視野完全看不清楚,他取出自己的伴生武器,一杆長矛,他只能憑着感覺刺,再聽到明顯刺中的聲音後,他拿出捆綁道具,用盡胸腔內所有的力氣将捆綁之物拖到岸上。
直到岸上,年輕人才發現,自己所束縛住的,不但有自己的同伴,還有河裏的鬼怪,對方矮矮的一團,身高只有一米,渾身光溜溜的,布滿了鱗片,面孔醜惡,就跟那河神面具一模一樣。
年輕男子再次大吼,拿着長矛朝着鬼怪面部刺入,鬼怪倉皇的捂住面孔,只因為年輕人實在太過于拼命,發現這鬼怪害怕,這長矛就不斷的往這鬼怪臉上刺入。
接連刺了好幾下,鬼怪溜回了河裏。
年輕人回到同伴身邊,在看到同伴渾身血流如注,身上布滿了窟窿,他這回是聲嘶力竭哭了起來。
“浩子浩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我刺中的是鬼怪。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每一拿起長矛,對準的都是他最好的同伴,這如何不讓年輕人崩潰。
那個名為浩子的年輕人身體在劇烈的抽搐着,嘴裏不斷吐出河水,這河水還伴随着紅色的血水,他虛弱的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沒,沒事,我,我知道你救我了……”
年輕人死死的咬着唇,眼淚肆意的流淌,模糊了他的雙眼。
“面具給你,我都拿到了,有三張,都給你……知道你下水救我,其實我很開心,真的,那個怪物在啃我的臉,他的手好鋒利,他在剝我的臉,我好痛,現在好了,我不用那麽痛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還沒有舉起面具的手,就那麽垂了下來。
年輕人就看着他的同伴在他懷裏化為一片虛無。
他在他的懷裏,消失了。
他就默默的跪在地上,維持那個動作好長一段時間,最後,他撿起了同伴留給他的三張面具,目光森然陰冷的看了河面一眼,扭身離開了河邊。
“浩子,我會複活你的。”
一定會。
那誓言很輕,聲音很小。
可江白羽聽出了那句話裏面的沉重。
他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
這一天裏,都死了兩個輪回者了,有時候這些死亡是可以避免的,可偏偏就發生了,作為一個旁觀者,江白羽心理只剩下唏噓了。
後半夜,河邊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好幾個輪回者,他們看到了水榭上的火盆,還有岸邊的血跡,沒有靠近河邊,有的只是遠觀,有的則是則是用自己的道具,把河邊那剩下的一張面具撈起來,這面具一拿到手,那個輪回者就發出驚喜聲。
很明顯,他這是拿到了河神的面具了。
而且,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攻擊,這讓不少在遠處圍觀的輪回者眼熱無比。
而河邊上很平靜,那只會拖人下水的鬼怪沒有鑽出來。
這一晚上,來河邊探查的輪回者将近有十人,江白羽和王聖之就跟隐形人似的站在水榭上面,目睹這一晚上的事情,知道下半夜沒有輪回者再來河邊,江白羽就跟王聖之商量着,怎麽抓捕河中的鬼怪,這時候,遠處又走來了三人。
和夜裏,身形鬼祟,頭部蒙着布,造型非常奇葩的輪回者不同,這三人臉上幹幹淨淨的,他們什麽都沒有戴,沒有做絲毫的僞裝。
看那衣服,還有發型,年輕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就可以辨認出這些人是輪回者,然而他們卻絲毫不懼被人認出,甚至在來到河邊的時候,還有說有笑,言辭之間,帶着輕松和惬意。
江白羽都看的糊塗了。
是這幾個輪回者藝高人膽大,還是說他們憑仗着,這才有恃無恐?
這三個年輕人邊走邊說,就跟來河邊玩耍一樣,臉上是看不到任何緊張的表情,在看到岸邊有明顯的血跡,江白羽就聽這三人中其中一人用一種懶洋洋的口吻說道:“唉,這麽快就死了一個啊。”
“這說明他太蠢,沒長腦子,這河邊的面具怎麽會讓人輕易得到手。”
江白羽就看着這三人來到水榭上,然後就面對着河床,坐在水榭上,一副無聊至極的樣子,他們距離河床很近,就坐在白天放祭品的地方,身子只要稍微一傾斜,就會掉落在河水裏面去。
可江白羽看他們那樣子,分明是不害怕的。
緊接着,這一晚上都在當隐形人的NPC和輪回者就聽到了接下來的一番話。
“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冒煙的,這才任務第一天,就跑來偷我們的面具,這下好了,這次任務肯定是難度增大,這一批的輪回者慘了。”
“他們這是活該!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來不行,偏要走捷徑,這捷徑是那麽好走的?”
“哈哈,我們算是老一批的成員了,這回也算是有人接我們的班了,我們應該高興啊。其實天天幹農活,太累了,我也不想幹啊,而且還得擔心村裏人死掉了,人數湊不齊,現在不用擔心這些了,我覺得做鬼怪挺好的。”
“可我不想做鬼怪,鬼怪執行的任務都不是人幹的,都怪我們太貪心了,要什麽河神的面具,一直被困在這個任務裏,怎麽也出不去。”
“可現在有什麽辦法呢?在把面具戴在臉上的那一刻,我們就注定完了,現在不過是茍且罷了,等把鬼怪任務完成了,我們應該可以出去了。”
“希望如此吧。”
“對了,我們村,今天死了一個小孩子,村裏人數不滿100人,這又是一個麻煩事。”
“麻煩什麽啊,只要河裏有面具,村民只多不少,你放心好了,人的貪婪都是一樣的,跟我們當初一樣,不用操這個心。”
“現在我們得慶幸,總算是不用戴這該死的面具了,只要戴上這河神的面具,就永遠摘不下來,我們在進村的時候,就是因為忽略了那老人的叮囑,這才釀成大錯。唉,每次回想這個事,我就後悔不已,自己怎麽就那麽的蠢呢!”
“還有29天,好好的當鬼怪吧,希望任務早點結束。”
這三個年輕人望着平靜的水面,沒有再說話,而在他們附近的江白羽和王聖之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了一些信息,那就是這三人很有可能是上一批任務的輪回者,他們因為在河邊撿到了河神的面具,然後就再也不能從這個恐怖世界裏出來了。
河神的面具戴在臉上,就永遠摘不下來,必須每天佩戴,他們從原先的輪回者,變成了雲仙溫泉村的村民,按照無限輪回界安排的身份在村裏生活着。
直到今天晚上,有輪回者去他們的卧室裏,把他們的面具偷走了,他們沒有了面具,三人再也不用畏懼,被當祭品的危險,來到了河邊,似乎打算做河裏面的鬼怪……
所以,雲仙溫泉村的村民,其實是知道,他們每天在河邊祭拜的河神,就是鬼怪,根本就不是什麽河神。
而鬼怪來源,就是被迫搶走面具的村民。
沒有河神面具的村民,會變成吃人的鬼怪,那麽現在這三個輪回者是如何變成鬼怪的呢?江白羽看的很認真,這會兒他也不覺得無聊了,總感覺自己一不注意,就會錯過什麽重大的事情一樣。
漆黑的夜裏有了一絲光亮,伴随着天邊白色越發明顯,一抹金色亮光從雲層裏射出,一直靜靜坐在水榭上的三個年輕人都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邊。
“天亮了啊。”
“來了……”
“我真的不想當怪物……”
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傳來,這三個年輕人在看到那雲層裏射出第一抹陽光,眼底均是閃過一抹恐懼和害怕。
就在這一抹陽光照射到他們身上,坐在水榭上的三個年輕人面部,身體,四肢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們的軀體變短了,身上長滿了堅硬的鱗片,背部還長出了類似魚鳍一樣的東西,頭顱變得猙獰,黑色的頭發變成了火紅色,面部發青發黑,除卻嘴巴還是人的嘴,其他面部器官再也看不出人類的模樣,同時這一張人類的嘴裏長滿了尖銳的牙齒,四肢拉長,手臂同樣是烏青色的鱗片,爪子成老虎模樣,雙腳張開,化為巨大的蹼。
站在他們附近的江白羽和王聖之此刻看的非常的清楚,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一直到他們從一米八左右的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個個身高僅有一米不到的,外形醜陋,身形如同一條巨大的泥鳅這一類,肢體軟滑的怪物。
伴随着鱗片上不斷有粘稠的鼻涕一樣的液體滑落,這三只怪物縱身一躍,從水榭跌落到河水中,随後沉入河底。
河面上有幾朵細小的水花,随後歸于平靜,一切就跟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江白羽久久無言。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此次來河邊抓捕鬼怪的任務,腦海裏還在消化村民在沒有河神面具的保護下,會變成鬼怪的事實。
太陽升起,村民們都起床了,不少村民挑着水桶,來河邊打水,這些村民都佩戴着面具,說話很輕松,來到河邊也沒有什麽畏懼害怕的情緒,打完水後,挑着水桶回家了。
這麽看來,白天的河面是沒有危險的。
這些村民,心知肚明。
一NPC一人,還處于隐身狀态,他們默默對視一眼後,沒有繼續逗留在河邊,打算先回家。
等回到家,回去跟出來是一樣的,走的渠道都是從自家的窗戶通過,等江白羽和王聖之都回到了卧室後,這才把隐身一脫掉,夜視眼鏡摘掉。
這一晚上都在圍觀,江白羽原本是有些累的,可一想到全村的村民,都很機會轉變成可怕的鬼怪,江白羽就睡不着了。
甚至是精神抖擻。
得快點把任務要求的鬼怪數目湊齊,一旦情況不對勁,就趕緊的離開這裏。
如果有輪回者喪心病狂,想要更多的獎勵,把全村的面具都給偷了,那麽整個雲仙溫泉村的村民都會變成鬼怪,那麽這裏,很快就會淪為人間地獄,這次參與任務的輪回者将會無人生還。
雲仙溫泉村,一共有100村民,這要是普通的村落,只能說不算什麽,可如果全部轉變成鬼怪,那無疑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那些拿到面具的輪回者,一旦佩戴上從河邊撿到的河神面具,就自動變成了雲仙溫泉村的村民,他們也會轉變成鬼怪,鬼怪的數量最大限度會超過一百……
所以,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必須要抓到鬼怪!
江白羽在心裏說道。
“我們晚上就在河邊守着,如果發現有村民沒有了面具,就提前把他們捆綁住,拖到車子上面去。”江白羽提議。
王聖之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建議有弊端。
“如果抓錯了,這裏面隐患就大了,我們的身份就會暴露。村民是有機會轉變成鬼怪,他們肯定不想被我們抓住,一旦我們身份暴露,這些村民會對我們做什麽?驅逐村子估計是最有效的方式,那我們想要再進入村子,就難了。”
而且在這些村民還沒有變成鬼怪的時候,說明,他們還是村民,屬于NPC,不屬于他們抓捕這一範圍。
這些人和鬼怪不同,他們有道具,會呼喊,把村民一喊醒,村長會去村裏每家每戶敲門,很快就很排查出,那一戶人家沒有人了。
這是村長的作用。
“我們等晚上再行動,用釣魚的方式,先把他們釣出河面,再把它們拖到車子上。村民和輪回者都懼怕鬼怪,晚上不敢出門,他們就算聽到有響聲,最多只敢偷偷的看,卻不敢阻止,我們可以穿上隐身衣光明正大的把鬼怪帶到車子上去。”
江白羽聽王聖之這麽說,也發現了自己的太過于魯莽,太草率了,沒有戴面具的,不一定是村民,也有可能是來做任務的輪回者。
而且,一到晚上,村民是可以把面具摘下來的。
夜色是最好的僞裝,把他們隐藏好,不需要擔心被拆穿。
“那行,我們晚上再行動。”
白天無所事事的父子,打算煮一些吃的給後院的豬吃,可這些豬都不吃東西,就在豬圈子裏徘徊着。
最好父子兩個合力把豬圈子打掃了一番,頓時家裏的空氣也跟着好了許多。
忙碌了一上午的父子打算休息一會兒,又聽到外面的驚呼聲,從村民的歡呼聲可以知曉,又一個祭品出現了。
又一個輪回者被當衆拆穿身份,身邊的人把他的面具摘下來,他的真面目,真正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村民的視野中。
對于河神有了新的祭品的事,村民是奔走相告,語氣裏充滿了輕松和愉快。
仿佛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有村民經過大壯家的時候,就大喊:“大壯!趕緊的殺一頭豬啊,今天是個好日子啊,趕緊殺一頭豬慶祝一下。”
“大壯,我一會兒來你家稱肉啊,趕緊把豬殺好啊。”
“又有豬肉吃了,這日子也太好了,肯定是河神在保佑我們。”
“狗子在不在家啊,跟我們一起去河邊看祭祀舞蹈吧,等狗子學會了,以後狗子就是咱們雲仙溫泉村的祭司了,以後每天的祭祀活動就讓狗子來主持~”
這語氣聽起來,似乎當祭司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一樣,聽着就夠吹噓好久了。
可江白羽心裏不願意啊。
祭司有什麽好的啊,天天要坐在村口,畫面具,還要跳大舞,還要當鬼怪的劊子手,親手把活生生的人推到河裏面。
而且這祭司估計跟村民扮演的一樣的角色,一旦成了祭司,很可能就是雲仙溫泉村裏一輩子的祭司了。
想想就恐怖。
一家之主,大壯爸這個時候發話了:“狗子昨天被踩到肚子了,就在家裏養着,今天就不去河邊看祭祀活動了,他陪我一起殺豬打下手。”
“是吧,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