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實習記者
◎職業體驗一日計劃◎
言心回過神來，先是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随後便投入地享受起情人的主動。
唇齒糾纏之間，廉價的甜膩和被辛辣調和過的血腥味彌散開來，閉上眼就能想象出一副酡紅的畫卷，與方才直視燈光所留在眼睑內的殘影交相重疊，光怪陸離。
明知道言心從不會刻意在體|液中摻雜類似于致幻劑作用的激素，但關修謹那從不為外人所知曉的旺盛想象力已經自己主動替她完成了這一步驟，不論是深度還是熱度，這種仿若吞食和被吞食同時進行的戰役被無限拉長，觸動了隐秘的欲望。
不過他還有僅存的一絲理智。
作為人類，他仍舊保有一些有悖于言心期望的心思，他不想在獲得對等權力之前就繳械投降，成為毫無尊嚴的裙下之臣。
就如同她身邊那個眼神陰郁的管家。
半晌之後，關修謹用手臂支起身子，但仍舊将言心圍在自己的陰影下，嗓音低啞：“難得的工作時間之外，我不希望我的每一句閑聊和關心，都被你當做另有目的。”
“哦，你是在氣這個啊！”言心眸子裏的水光随着皺起的眉頭很快消散，心內腹诽着男人的心思她還真是弄不懂。
閑聊她還能接受，關心的話……就算那個容與歌是白切黑，難道還能把她怎麽樣不成？幹涉過度了吧？
“天都快亮了就別睡了，如果你一會兒沒打算回去的話，我去給你買套衣服。”關修謹沒給她借題發揮的時間，一邊将還在仰着頭鹹魚攤的廢喪屍從懶人沙發中扶起來，一邊将她不合身的開襟外套脫下來扔在一邊。
“本來也沒想睡呀。”言心就和沒長骨頭一般任由人将她扒成了半裸，笑的意有所指。
她自認不是瓦倫丁那種色情狂……甚至在成為完全體之後從來沒對誰霸王硬上弓過，但誰讓她就特別吃禁欲系高冷男神那一挂人設呢，在一開始完全不知道關修謹對自己有意思的時候，她甚至還起過鼓動他去拍片兒的念頭。
“我這兒倒是沒什麽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不然看電視？”
關修謹話音剛落，盡職盡責的智能管家就将投影打開了，畫面是上一次關修謹所看過的頻道，畫面中是一片明顯不屬于頂層的蕭條小巷。
“現在，連環殺人事件仍未得到解決，官方懷疑這起事件可能是能源區的中階喪屍身上的控制器失效後，混入了工業區導致的，目前管理人員還在調查中。”
Advertisement
“……”
“……”
二人面面相觑。
“我不是故意的，上一次看這個電視臺的節目，正好是山洪沖過能源區的報道。”關修謹解釋道。
言心坐直了身子笑道：“我知道，那一次我也在。”
言心并不是盲目相信誰，只不過關修謹如果是故意的，可以設計的更加不露痕跡才對。
新聞報道永遠比政府機構的跟進速度快，這種人類社會的必然規律，在掌權者已經不是個人類的情況下依然存在。
言心一向對于民生類的枯燥數據興致缺缺，難得看一次工業區相關的節目，竟然發現了十分有意思的事，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從不對報道進行管制，所以各個電視臺為了讓新聞節目的收視率不會變成盆地峽谷，便絞盡腦汁搞一些獵奇和吸引眼球的東西，各路記者們都勞心勞動力奔走在一線采訪調查，比管理員還猛。
順便一提，不夜城裏沒有警察這個職業，只有管理員來負責治安，沒有監獄，沒有死刑。喪屍和人類所适用的法律不一樣，若說起來，對喪屍更加嚴苛一些。
所有入境的五階喪屍都有明确的記錄和無法取下的定位設備，如果誰的信號出現問題：比如總是停留在一個地點，或者信號長久被屏蔽，那這家夥就死定了。既然蘇青沒有彙報過特殊狀況，也就說明它們至少到昨天晚上言心偷溜出來為止，都還好端端地在頂層待着。
所以這個在工業區犯下案子的，若不是偷跑出來的四階喪屍就一定是人類。
在完全體之下，喪屍一共被分為了五個等級，一階二階區別不太大，體|液有高傳染性，是末世之初在幾日之內就将病毒散布到世界各地的先鋒軍。
三階和四階喪屍的傳染力度就小了很多，除非直接被咬傷，不然不會傳染。它們多半都會有一些特殊能力，沒有覺醒異能的人類是幾乎無法從它們口中逃生的。
至于五階，除了異常旺盛的食欲和感情缺失之外，看起來和高階異能者沒什麽區別，可以完美的融入人類社會，在自由區常常通過僞裝的方式潛入某個軍團，從內部将其團滅掉。
五階的入境被嚴格監控，1-4階喪屍的甄別在不夜城的民衆之中是常識，和防火知識一樣的生活常識，入職考試要考的。
“工業區的監控覆蓋率不是100%，但這不是根本問題。”言心看完新聞之後，難得的嚴肅起來。直覺上這并不是電視臺的故弄玄虛，而是真的很蹊跷。
“你怎麽看？”她下意識地去問身邊一直默然不語的男人。
關修謹并沒輕易下結論，也沒有吐槽言心的老梗，他在破天荒的自主休假數個小時之後，又回到了工作狀态。
“雖然居住權的變更需要上報，但上下層的人口流動，探親旅游甚至售賣貨物都是自由的，四階喪屍擁有等同于普通人類的智能，做好僞裝侵入工業區也并非不可能，難的是如何在這麽長的時間裏，一直滞留而沒有被發現。”
言心點了點頭，無奈地道：“所以說，倘若真的是喪屍，就說明有人類在包庇它。”
這件兇殘惡劣的連環兇殺案，其中必然有人類涉及其中。
赤/裸裸的同類相殘。
“我打算直接去處理這件事，現在，立刻。”她說。
關修謹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必要，但你出手确實可以最快速……”
“以記者的身份去。”
“……”
關修謹無聲地嘆了口氣，言心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仿佛有星光在閃耀，仿若是無聊了很久的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
天知道她才無聊了幾十分鐘而已。
而這種毫無理由的任性，可以說是區分完全體的最好方式。
從前被困在國有實驗基地中的時候，關修謹總結出的喪屍分級理論中，關于五階和完全體的部分都是猜測。後來見到了言心，得到了一個活生生的觀察對象，但也只是觀察而已。
雖然他如果想要做一些無關痛癢的試驗，言心應該是會同意的，不同意也可以誘導她同意……不過關修謹實在不希望自己被她撿回家的“野生動物”們排擠針對。而且大部分試驗雖然不會留下後遺症，但姑且還是會挺疼的，他也舍不得。
單憑觀測，他并不能确認完全體的情緒化，以及對欲望的強烈訴求到底是由于沉眠于髓液中的病毒還在潛移默化地起着作用，還是說這才是人類的劣根性。
————
幾個小時後，喬裝打扮後過的言心和換上了常服的關修謹出現在了工業區的街道上。
仿日光的頂燈做了霧化處理，擡頭看上去只會有種在看多雲或者霧霾嚴重時的天空的錯覺，但是空氣質量又很好，不會太曬，照明又足夠，非常舒适。只不過沒有日月星辰和風霜雨雪，千篇一律大概會讓人覺着單調乏味。
就如同工業區整體的構造一樣。
關修謹換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外套，又換了一架黑框眼鏡，顯得……和之前沒什麽本質區別。
言心品評了半晌之後，示意他蹲下來，然後粗暴地将他的頭發揉亂。一縷縷的劉海遮在額頭前，将看起來淩厲不帶感情的眼神掩蓋住了不少。
言心自己早就将面容變得比較中性化，頭發也一把剪短了，看起來就像一個剛畢業的男實習生，朝氣十足，又帶着那麽些不靠譜。
雖然關修謹覺着有些可惜，不過也知道只要她願意，30s就可以長回原來的長度。事實上，短發在工業區才是主流，這樣塞在帽子裏邊才不會太過悶熱。言心雖然幾乎不會出現在工業區，但基礎的了解還是有的。
但是就算僞裝已經十分到位，他們站在街上也還是十分突兀——現在正是所有工廠都在上班的時候，而且剛剛死過人的街區，大家都很忌諱。連行人都稀少的可憐，更別說言心這樣刻意留在案發現場東張西望的了。
她并不是真的因為新奇有趣才左顧右盼，空氣中血腥味似有若無，有腐爛的氣息，但是意識層面的呼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兇手是喪屍沒錯，但現在并不在附近。”言心很自然地攬着關修謹的胳膊，低聲道。
“嗯，那麽去附近坐一會兒嗎？”死亡兩天之後，就算是再好的嗅覺也不可能訊得到蹤跡了，況且言心也并不是獵犬。
案發現場的小巷子斜對角有一家餐館，興許裏邊會有什麽發現。
作者有話說：
一個有點紀實新聞類的小單元~
◎最新評論：
【好看，加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