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

第13章

如果說剛開始的一兩天，趙雲瀾不是很習慣，那麽後面幾天，趙雲瀾活得那是相當的滋潤。

趙母不是老古董類的母親，對待趙雲瀾和沈巍很放松，不會要求他們早上幾點鐘起床，不過晚上确實會要求他們早點休息。

之前趙雲瀾回來的時候眼圈都是黑的，一看就是長期熬夜。自從和沈巍在一起就很少這樣，也不知道是晚上睡得早還是早上起得晚。趙母也是過來人，雖然不能全都明白但是人之常情她還是能夠理解，只是晚上她和趙父準備休息的時候給兩個人準備兩杯熱牛奶，叮囑一聲“早點休息”。

沈巍也是知道分寸的人，趙母每天在家收拾家務，家裏什麽樣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和趙雲瀾要是做點什麽，趙母雖然不會明說，也不會介意，卻還是會尴尬，所以每天沈巍都攔着趙雲瀾，讓他早睡早起。

對于趙雲瀾來說，這樣的生活簡直是人間仙境，當然如果多些夜生活會更好。

每天趙母送趙父上班的時候，他在睡；和沈巍一起去買菜的時候，他在睡；趙母做飯，沈巍備課的時候，他在睡，直到吃午飯的時候，他才會悠悠轉醒。

剛開始，沈巍還會去叫趙雲瀾起來，後來有一次趙母攔住了他。

“讓他睡吧，別叫他了。”

“這樣不太好。”

“沒什麽不好的，都是自家。”趙母停下擇菜的手，看着沈巍說，“來，坐我身邊來。”

沈巍端過盛滿清水的菜盆，清洗着趙母擇好的青菜，和趙母聊天。

“雲瀾小的時候就愛睡覺，那時候他特別能睡，有時候能從前一天晚上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起來吃點飯，玩一會就又接着睡去了。我當時都吓壞了，還以為他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去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沒事，只是貪睡。”

沈巍想想，小時候的趙雲瀾應該是昆侖魂魄最脆弱的時候，靈力雖然充沛但是他并不知道如何運用，只有昆侖知道，所以只要用睡眠的方式來化解使用。

“他現在也貪睡，周末沒事的時候也喜歡睡覺。所以我把床移到了窗邊，他挺喜歡太陽曬被子的溫度，中午的時候雖然熱了點，但也剛好叫他起來。”沈巍望着趙雲瀾還在睡的房間，溫柔的說道。

“後來，他和他爸有了矛盾，一氣之下自己出去住了。我雖然知道他住在哪裏，但是不敢過去。他這個孩子脾氣太像他爸，倔！我要是過去了，他說不好又要換地方住。你說龍城就這麽大，他當時一個人能找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他爸表面上對他不聞不問的，實際上，暗處都在幫襯着他，畢竟是親兒子不是。”

“那他去特調處？”

“也是他爸安排的，雖然特調處看起來危險些，但他身邊那些人每一個都很厲害，有他們在，我也放心。再說，他即便再怎麽不聽話，他爸也是他的上司，命令這東西還是好用的。後來他遇見你，我也聽他爸說了，”沈巍一愣，他原本以為趙父趙母并不知道，看來還是他想錯了。

“我聽他爸說，是雲瀾主動去折騰你的。當時我還想着龍城大學的一個教授得讓他煩成什麽樣子。”

“他不煩，挺好的。”

“小巍，你不用替他說話，他是我兒子，親手帶大的，他什麽樣子我還不清楚？他呀，就是太愛咋呼，一會折騰這個，一會搗鼓那個，不閑着。想法多，膽子也大，不少惹禍，也不少做事。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擔心，這些年，他自己孤孤單單的，聽說只養了一只貓，我就在想，那麽好動的一個人就這麽安靜下來，究竟是好還是壞呢？”趙母突然一滴淚就落了下來，“後來聽說他和你走得很近，我挺高興的，也算是有那麽個好朋友了吧，還是當教授的，能幫我照顧一下，幫忙一下。你和他的事，我可能是最後才知道的，說實話，我怪過你，誰家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偏了，誰都心疼。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我也是看明白了，什麽走直了，走偏了，哪有什麽對錯。當媽的圖什麽，圖的就是一個，兒孫滿堂，合家歡樂。”

“媽...确實是我不對。”沈巍喊“媽”還是會覺得害羞，但并不會尴尬。

“我沒有怨你的意思，孫子孫女沒有也沒事，重要的還是你和雲瀾過的好。我都是半百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再來那麽三四十年，誰也找不着。別人說什麽我和他爸也聽不見，也管不着。你們兩個孩子能走下去就行了。”

趙母也是讀書人出身，對很多事情看得通透，她對趙雲瀾算不上溺愛，卻是從小疼愛。沈巍又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任誰也喜歡這種懂事，守規矩還學識淵博，成熟穩重的人，趙母也是真心把他當自己兒子來看。

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麽呢？不就是一個喜樂平安嘛。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活得好了，也就什麽都好了。哪怕他們選擇的道路不被多數人接受，只要他們不違法亂紀，不違背仁義道德，那一切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就像魯迅所說“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在“人”的基礎上，走自己的路，就沒有對錯，沒有是非，沒有直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