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

第4章

特調處的人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籌備些什麽。詭異的氣氛像雲一樣，籠在特調處的上空。

沈巍剛走進特調處，叽叽喳喳的衆人瞬間安靜下來。讓沈巍不由得想起趙雲瀾失明時，由他攙扶着回特調處的那一天。他們也是這樣，一見到他瞬間安靜，而後整齊劃一的問候“黑袍大人好”，沈巍不由得輕笑，特調處充滿着快樂。

“來來來來來”趙雲瀾把屁股會議桌上擡起來，走向沈巍，攬着他的肩膀把他悄悄帶到一邊。

沈巍一臉迷茫的眨着眼睛，林靜癟嘴聳肩表示無辜，其他人則是擡着頭望着天花板轉身離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趙雲瀾把沈巍帶到角落，小聲問道：“你和成醫生關系怎麽樣？”

沈巍聽到趙雲瀾的話明顯一愣，他第一次帶失明的趙雲瀾去醫院找成醫生檢查時，趙雲瀾就問過他們的關系，沈巍一度認為，在成醫生說完他們是同學之後就結束了。然而事情卻沒有那麽簡單，後來趙雲瀾中了成醫生的招，沈巍也想過追究她的責任，而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本意不想讓趙雲瀾深入探查，卻不想反被利用，沈巍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怪罪，等到事後，成醫生痛失親人，沈巍也不好雪上加霜，也就沒再說什麽。

那件事過後，沈巍對這位同學也不似從前，心裏多少還是介意的，在趙雲瀾恢複視力後，也就沒了聯系。

當然，趙雲瀾不止一次在沈巍面前提到她，原因很是簡單，只是因為趙雲瀾懷疑成醫生對沈巍有好感。無論沈巍解釋多少次，趙雲瀾始終是将信将疑，沈巍每天做什麽他都了然于心，見到沈巍和成醫生并沒有什麽交集，漸漸地，趙雲瀾也就不提了。

眼下提起來卻是把沈巍吓了好大一跳，沈巍不知道趙雲瀾想做什麽，只是怕他又不相信自己。

“你緊張什麽！”趙雲瀾明顯感覺到手臂下的肩膀僵硬，明白沈巍是又想到了以前那點事，縱使他臉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不是你想的那件事。我問你，成醫生在大學時候人怎麽樣？”

就算趙雲瀾這麽說，沈巍依舊不敢放松下來，緊張的回答：“成...成醫生，她...她大學的時候成績不錯，脾氣...脾氣也挺好，和大家相處的不錯。”

“恩。”趙雲瀾點了點頭，一副算命人的模樣。

“怎麽了？”沈巍看着趙雲瀾的樣子，覺得他似乎真的不打算繼續追究以前的問題，才敢出聲詢問。

“咱們特調處的外線，就是那個叢波，最近一直呆在醫院裏。”趙雲瀾收回手臂，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出事了？”

“沒有，就是因為沒出事所以才問你成醫生怎麽樣。”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

“怪不得你光棍一萬年！”趙雲瀾伸出手指着沈巍，看着沈巍迷茫無辜的眼神，一臉的嫌棄，嫌棄沈巍的不争氣,“這麽跟你說，一個人沒有病卻總去醫院，那他是為了什麽呢？”

“去探望病人？”

趙雲瀾是徹底放棄了，他不打算和沈教授繼續探讨感情這麽深奧的問題，于是幹脆直接告訴他，“叢波看上成醫生了。”

“這是好事，可是他們一個個為什麽這個樣子？”沈巍轉過身，指着假裝忙碌的衆人。

“是不是好事現在還不能說，簡單地講，就是叢波喜歡人家成醫生。而成醫生呢，卻沒有明确的表現。所以到咱們特調處內部求助，思來想去，這個艱巨的任務只有沈教授能夠完成。”

趙雲瀾一說，沈巍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明顯就是要他做月老，幫忙拉紅線，“不行，這種事怎麽能有外人參與呢！這是叢波和成醫生的私事，再說，成醫生和我只是同學，我貿然和她講這些不合适。”

“好！不合适是吧。”趙雲瀾走到會議桌前，轉身問，“那沈教授覺得怎麽合适？是讓成醫生繼續喜歡你合适？還是你從我那裏搬出去合适？哦，對了，你那上次被人燒了還一直沒收拾。我就做個好人，我住特調處，合适不！”趙雲瀾說完，雙手猛地拍向桌子，巨大的聲響把衆人吓了一跳。

“老趙，老趙，不生氣。”大慶趕緊上去把趙雲瀾哄回辦公室，讓他好好熄火，不然他和沈巍肯定又要吵起來。

不知道是怎麽了，自從經歷過那件事，趙雲瀾對沈巍的脾氣是越來越大，簡直容不得沈巍一定反駁。只要沈巍一點沒答應，趙雲瀾肯定發火。

小郭，林靜還有大慶三個人吧趙雲瀾半推半就的帶到趙雲瀾辦公室，談心。

“沈教授，怎麽回事？”祝紅負責沈巍這邊的思想工作，雖然她一直喜歡趙雲瀾，但經歷這麽多事情她也看明白了，如果這個世上有人把趙雲瀾看的比命還重要，那麽這個人一定是沈巍。為了趙雲瀾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無論是什麽，他都可以舍棄。

“那個結果是你們商量過的？”

“是，我們能和成醫生說上話的只有你和老趙。老趙對成醫生多少還有些介意，而且他們只是見過那麽幾面，哪如你和成醫生的關系好。”

“那你知道成醫生為什麽至今單身嗎？”

看到祝紅搖頭，沈巍繼續說下去，“她唯一的一個親人就是之前死去的祖瑪。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自小和母親長大，後來她大學剛畢業沒多久母親去世了，她自己帶着祖瑪生活都沒有去找他的父親是因為她不喜歡男人。或許換句話說，她不喜歡和男人在一起，是因為害怕背叛。”

沈巍無奈的看了趙雲瀾辦公室一眼，繼續說：“我知道你們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她這樣的情況，讓我無從開口。如果她對叢波有感情，我去點撥一下并無大礙。若他們只是普通朋友，這一次可能會弄巧成拙。”

“我明白了，我會和老趙說的。”祝紅看着沈巍，也覺得無奈，本來好好的兩個人，現在說吵就吵，“你和老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總是吵架？”

沈巍看着趙雲瀾投在玻璃上的身形，許久才開口，“沒什麽。”然後轉身離開了特調處。

走出特調處的沈巍思緒難平，為什麽？其實答案他一直都知道，但是無法作答。因為這道題目無論怎樣變換，答案只有一個——害怕失去。

現在的趙雲瀾雖然看起來和從前一樣，但是沈巍知道他已經有了軟肋，趙雲瀾的軟肋就是他。趙雲瀾怕留不住他，害怕他失去。其實他如何不一樣呢？他也害怕趙雲瀾的消失，只是萬年的時間，教會他無論是什麽時候都要把苦楚自己吞咽。趙雲瀾同他不一樣，趙雲瀾不是隐忍的性子，或許應該換句話說，在趙雲瀾的潛意識裏，沈巍不會真正離開，所以他才敢把這樣不安的情緒爆發給他。

正如，那句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沈巍離開特調處，慢慢走到了醫院，既來之則安之。

沈巍去的時候成醫生恰好在查房，沈巍本想直接離開，卻在轉身的瞬間碰倒從病房出來的成醫生。

“沈巍，今天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不忙，說起來，那個病房裏的還是你的熟人。”成醫生和沈巍一邊走一邊說。

“熟人？誰？”

“別裝了，趙雲瀾肯定和你說了吧。”成醫生給沈巍倒了一杯水，在座子上坐下，和沈巍對望。

“恩，你怎麽打算？”沈巍也在她對面坐下。

“現在還說不好，只是不讨厭，并沒有那麽深的感情。”聽到這裏沈巍眼神暗了下去，他知道這是必然結果，但成醫生的下句話讓他吃驚，“卻也不是沒有感情，畢竟一起經歷過生死。而且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成醫生看着沈巍，笑着說道：“回去告訴你們趙大處長，別讓他想太多，你沈巍這樣的我沒有福分，是他的沒人敢搶。而且，我看你們兩個感情很好，這麽多年，很少有人能讓你驚慌失措。”

沈巍雖然沒想隐瞞他的趙雲瀾的事情，但是被成醫生看出來也是出于他的意料，畢竟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

“不用驚奇，感情這個東西最是騙不了人。我最不信感情，因為我最看得清。”

直到沈巍離開醫院，成醫生最後一句話還在他的腦海回蕩。

沈巍看着湛藍的天空，隔着鏡片看這個世界，似乎是那麽清晰，卻又是那麽朦胧。唯一澄澈的只有真心兩個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海報做好了，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