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颠倒

第25章

美國魔法部，也就是美國魔法國會（MACUSA）自1693年起幾近遷址，最後于1777年遷移到了華盛頓一座知名度甚高的商務大樓內，費盡心機匿伏了幾百年卻因為兩年前的默默然事件曝光于人前。

約書亞跟在德拉科身邊，臉沒動，眼珠子卻是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他記得當時從《預言家日報》上看到的那些圖片——大量建築被破壞、許多無辜之人受到傷害，最後導致魔法部不得不出動所有的巫師對那些不應該知道此事的普通人使用了大量的遺忘咒，國會大樓也花費了相當多的人力、財力進行修複。而為了保住始作俑者——那個被默默然附身的少年，傳言魔法部和白宮簽署了一些條約……

但因為忌憚巫師們的力量，那份條約據說客氣的很。

約書亞收回發散出去的思維，看了一眼左手邊将唇勾起一個小弧度的德拉科——自踏入這棟大樓後，這位斯萊特林便披上了他那層傲慢的皮。此刻正挂着一臉讓人恨不得一拳轟上去的微笑，側身半步推開一扇貴賓室的大門，回頭朝約書亞挑了挑眉示意他進去。

大門上的指示标牌轉了一圈，接着空間轉換，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便是一個……略顯得幾分蕭瑟的行政大樓。

“這和我在資料上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約書亞看着小貓兩三只的大廳，好奇又隐晦的打量着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在被對方發現之前将目光收了回來放到寬敞的大廳最中間的雕塑上——那是魔法國會第一任主席的雕像，他的腳下趴着一只雄獅，據說是他過命的夥伴。

“并不奇怪。”德拉科微微落後他半個步子的距離，毫不在意那些或是敵視或是探究的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輕笑了一聲說道，“畢竟經過那一場……胡鬧，”他微微揚着語調帶着那麽一絲的嘲諷，“在華盛頓紮根幾百年的魔法部又要遷址了。”

約書亞震驚的回頭看着他，“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年前，經過上千人的讨論後決定的。”德拉科懶懶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教授歷史的老師提過許多次，你上課是睡着了嗎？”

對枯燥歷史/魔法/占蔔等等并不感興趣每次考試都吊車尾的學渣揉了揉額角，沒好意思繼續說話。恰好那位被他們提前打過招呼的安全部長格雷夫斯走了過來，風衣在他身後卷成一個個浪卷，看上去氣勢十足——“哇哦，”約書亞急忙轉開話題，側耳說道，“和斯內普教授好像。”

德拉科冷笑着眯了眯眼，看着那位從頭到腳都寫着刻板、嚴肅的男人像陣飓風似得刮到眼前。

“約書亞。”面容嚴肅威名在外的安全部長先是暗藏關切的看了一眼友人的孩子，接着才轉頭敷衍的看了看英國巫師界的‘純血’，唇角往下一抿，冷淡的打着招呼，“你好，馬爾福小先生。”

德拉科毫不意外會在他的眼中看到不掩飾的輕慢——這讓他覺得好笑，畢竟這位安全部長也并不是出生于普通家庭。這種為了所謂‘未來’而否定自己血統的行為引得他毫不客氣的嗤笑了一聲，态度随便的握了握手，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好，格雷夫斯先生。我們前來拜訪的目的，想必您已經知道。”

“當然。”格雷夫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轉身領着他們往裏頭走，成熟高大的男人朝和他打招呼的下屬點了點頭，快步踏上旋轉樓梯邊說道，“我們正在檢查各個關口，以找出背叛者。”

“背叛者？”約書亞瞪大眼睛，詫異的問道，“發生了什麽？”

失職将他國魔法生物放入國境、以被國會主持扼令半個月之內給個交待的安全部長推開辦公室的門，按着把手側身請他們進去入座，關上門繼續說道，“我們和東方聯合會有協議。”他提起遙遠東方那彙聚了各種擁有神奇能力的部門，語氣不卑不亢。

雖然美國魔法部因為那個默默然類似‘熊孩子滿大街打滾要玩具的行為’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以讓他們在對上別國神秘機構的時候落了一絲下風，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會心生畏懼或是羨慕起他們——“他們禁止出口一切生物。可如今居然出現了一只猼訑。”格雷夫斯推了推茶杯，勉強将那句中文說的清楚，他擡頭看了一眼約書亞，眼神裏頭意味深長，“他們決定派遣專人過來協助處理。”

看不懂深意的約書亞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肯定是裏因外和，也的确該合作徹查。”

“那個生物呢？”格雷夫斯見約書亞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似是真覺得此事就是一件走私案。他放心地輕舒了一口氣，掃視了一圈坐在對面的兩個人，視線落在約書亞手邊的書包上，“正好最近有個整天研究這個惡的家夥在這裏，”他的口吻有些煩惱，提起那個人的時候臉色顯得複雜，“讓他看看。”

“研究這個？”約書亞疑惑地皺眉，想起一個人來，難道是那位學長？

“格雷夫斯先生，”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內斂的男人推開半扇門，高大的身影藏在陰影之後，小聲說道，“蒂娜告訴我，你找我？”

約書亞放下了茶杯站起來，“斯卡曼德學長。”

站在門口的紐曼·斯卡曼德頓了頓，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一個‘熟人’，他局促的推開整扇門，似是有些緊張的繃直了下颚線條，“嘿，你們好。”

“你母校的學生。”格雷夫斯介紹道，“你感興趣的那個生物就是他們發現的。”

見到校友的驚喜瞬間被喜愛事物的出現蓋過，紐曼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鼻翼急促煽動急不可耐的說道，“能給我看看嘛？”他伸着雙手，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道，“我不會傷害它的。”

“當然。”約書亞點點頭，笑着說道，“若是連您都不可相信，那巫師屆可就真的沒有可靠的神奇動物學家了。”他說着，邊轉身小心的從行李箱裏抱出一個蜷縮在一起的生物。

“不敢相信，這簡直……太漂亮了。”紐曼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圍着長相古裏古怪還埋着——大概是個腦袋的閉眼生物轉來轉去，他的眼中閃動着某種‘狂熱’的色彩，因為緊張而火熱的手掌小心翼翼的伸出去觸碰了一下它——後者渾身一抖，弓着腦袋往約書亞的胸脯裏鑽了鑽，那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直接和約書亞融為一體。

紐曼唰的擡起頭，緊緊地盯着約書亞開口道，“你能和我講講嗎？關于這個小家夥，你知道多少？”

“當然。”約書亞根本沒有任何停頓，在答應的一瞬間便開始和小雀斑說起關于‘猼訑’他所知道的事情來，也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身後德拉科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霍格沃茨學渣約書亞能如數家珍的告訴紐曼這些內容，完全是因為骨子裏那股對東方的留戀。這股留戀，讓他在任何與東方有關的非必選課程上都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但德拉科并不知道他的過去和對靈魂祖國的執着，這位斯萊特林臉上的擔憂表情說明他顯然想錯了一些什麽。

格雷夫斯看着進入‘學術讨論’的辦公室，嘴角忽的往下一沉，面朝門外，朝站在對面的德拉科揚了揚下巴——

“約書亞的身邊，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人？”他們沒有驚動聊天聊得正開心的兩個人，推門出來，等走到一個沒有人的死角，格雷夫斯轉過身問道。

德拉科挑眉，“沒有。”

“我和他的長輩們都很擔心，”格雷夫斯眉間一蹙，眼神驀然變得極其鋒利，直直的刮向對面食死徒的後代，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沉聲說道，“戴安娜告訴我——約書亞和你住在一起的時候，我有想過把他接過來。”

面對那股敵意尚且能勾着唇角一臉嘲諷的德拉科瞬間陰沉下了臉，銀灰色眼眸裏似是藏着一只驚天巨獸，危險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到美國，我想你應該也有些猜測。”格雷夫斯壓根看不上在他看來乳臭未幹的小馬爾福的那點兒威壓。能在第一任黑魔王手底下逃出來的人要是那麽容易就被吓到，他也不是那個雷厲風行‘惡名遠揚’的安全部長了——“我想把他接到家中暫住。”

“哈。”德拉科冷笑了一聲，面色冰冷的看着他。

“你才十七歲。”格雷夫斯毫不示弱，他擡起高挺的鼻梁從中發出一聲輕屑，“雖然你們打敗伏地魔的戰績的确很值得誇耀。”他挑剔的上下看了看德拉科，“但嚴格來說，那并不代表你的實力就有資格和他一戰，你離他還差得很遠。”

“那麽看來，”德拉科面無表情的說道，“被第一任黑魔王軟禁一年之久的偉大的格雷夫斯先生，您有那個資格？”

被提起痛腳的格雷夫斯不見惱怒，他語氣平靜的說道，“你不知道約書亞面對的是什麽。大衛當年的實力，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父親。”他用一種看毛頭孩子的目光看着德拉科，語氣不急不躁的說道，“但就算是大衛，也沒辦法從他們手底下逃出來。你覺得，你可以？”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

“東方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裏，說不定那些人也跟了過來。事實到底如何，在未查清楚之前誰也不知道。”他強調道，“他和你住在一起太沒有安全了。”格雷夫斯毫不掩蓋他的嫌棄和懷疑，“還有，我從戴安娜那裏聽到過你的……動機，恕我直言，”他說道，“你的一舉一動都太過讓人懷疑。”

什麽‘想要追求約書亞’，這種蹩腳劣質的借口也就只有戴安娜會相信了。若真的是喜歡，霍格沃茨那七年都沒有發生什麽，還指望他們畢業之後開出愛情的花朵嗎？這些狡猾的斯萊特林一定是有更大更強烈的野心，而約書亞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

“那麽，他借住到你家中就不危險了嗎？”德拉科失去了一切情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別忘了，格雷夫斯先生家裏的‘□□’其危險程度可不比他們小。”他譏嘲的一勾唇角又快速往下一壓，“如果不是國會作保，他恐怕早就被人關押切片研究了吧。”

格雷夫斯沉默了下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格雷夫斯先生，別一整天想着把他從我身邊……”德拉科抿了抿唇角，睜開緊閉了一秒的雙眼，“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查查到底是誰偷渡了那個生物不是更好？”他的聲音因為藏起來的怒火而顯得幾分沙啞，“我想，你還沒有注意到約書亞脖子上的那個挂墜。”金發的斯萊特林滿心的不悅幾乎能把整個大樓淹沒，他語氣冷漠的說道，“請別一天到晚盯着別人的東西。”

他說完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便轉身推門進去了——“約書亞，我們該回去了。容我提醒你，你下午還約了別的客人。”

德拉科收起了臉上一切煩躁，略帶着一絲笑意的看着約書亞。

這幾天他對約書亞突然轉變的态度，當然是另有原因，但也不是那些人揣測的那樣，随便玩弄他人感情可不是一個斯萊特林會做的事情。

嚴格來說，霍格沃茨的好學生都不會怎麽做。

德拉科看着這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竹馬——他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約書亞為何會那麽匆忙的從倫敦離開一個人來到萬裏之外的紐約求學，明明倫敦也有不少世界頂尖的學校。

他到底是單純的想要換一個生活環境，還是……知道了些什麽？

其實什麽都不知道的約書亞放下杯子站起來，順着話頭說道，“是該回去了。”他轉頭看向格雷夫斯和紐曼，滿含歉意的說道，“很抱歉，兩位叔叔。我差點忘了我還約了人見面，恐怕得先走了。”

格雷夫斯不在意地點點頭，在約書亞離開的前一瞬間話頭一轉問道，“我聽戴安娜說，你用來藏武器的匣子壞了？需要我給你重新找一個嗎？”

“不用。”約書亞回頭訝異的一挑眉，接着笑起來，“德拉科給我做了一個新的。”他伸手勾起一段墨綠和暗紅交雜的線，最低端，那銀白色的‘狼牙’發着白光。

格雷夫斯徹底沉默了下來，只能點了點腦袋送他出門，而一旁的動物學家則是訝異的睜大了眼睛——

“學渣”約書亞可能不知道，那可不是一顆狼牙，而是一顆龍牙。

一顆被施展了保護魔法的龍牙。

曾滿心想要撬牆角的格雷夫斯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默然的着看了一眼眉梢上都帶着一絲得意的德拉科，就和被人兜頭兜腦打了一拳似得送他們出去。而那位活了三十多年都只是在畫冊上見過龍牙的動物學家則是又激動又帶着一絲茫然的抱着那個東方小家夥邊小聲問道，“斯萊特林要和一個格蘭芬多聯姻了？辦婚禮上族譜的那種？”

他想起傳言中馬爾福的血統，喃喃道，“如果我去參加婚禮順道送一份大禮，格雷夫斯，你說他們會大方的送我一顆牙齒做紀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