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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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正式錄制那天是個豔陽天。
占地兩千多平的度假屋, 坐落在青山綠水間,三層的玻璃房周圍是花園氧吧、心形游泳池和星空營地,約會設施可謂頂配, 環境用優美浪漫都不足以形容。
三十秒的絕美震撼航拍為直播拉開了序幕。
接着是六位嘉賓每位一分半的先導花絮,花絮播完,鏡頭直接給到從贊助商的車上下來的嘉賓。
每一個都很養眼,亮相都過分精致, 人均身高180,随手一拍都是大片。
節目組給每位嘉賓都請了專門的造型師做服裝搭配, 力求每個細節都做到完美,至少對得起請季眠和林沫然花的巨款,和因為這兩個人拉來的金牌贊助。
也因此, 嘉賓們的表現不能全憑自己發揮,适當時候要聽從導演安排。
聽上去有點可怕。
季眠不喜歡參加綜藝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喜歡被擺布,但導演的要求正符合他和林沫然的相處模式——吵鬧登場, 溫馨收尾。
他倆一直是這樣的,該吵吵, 該好好,雖然好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什麽時候吵什麽時候好,不僅別人猜不透,就連當事人也說不清。
林沫然的衣服是自己搭的,他的衣品一向受到粉絲追捧, 不管是清新脫俗還是妖豔四射,全都駕馭得得心應手。
衣服分兩種,一種是衣服本身好看, 一種是穿在他身上才好看。
就像今天, 豔麗的藍色和金色對撞的花襯衫, 裏面搭的是白色卡通短袖,配了一副帶細鏈的金絲眼睛,乍一聽極為不搭,換個人肯定是車禍現場,穿在他身上卻毫無違和。
這只花孔雀提着行李走在隊尾。
臉上的笑喜氣洋洋,還沉浸在能和季眠一起上戀綜的喜悅中。
但是,季眠并沒有搭理他呀。
長腿一邁,誰也不愛,走得風馳電掣。
“季眠!”林沫然不太爽地喊了一聲。
季眠等了等林沫然,但是沒說話。
“你怎麽跟我拿一樣的行李箱。”林沫然陳述了一個問句。
他們并排走着,行李箱也自然而然貼到了一塊。
季眠往兩個一模一樣的行李箱上看了一眼:“早知道你用這個牌子的,我就把這個行李箱也扔機場了。”
林沫然:“怎麽你還帶了一個?”
“取行李的時候被拿錯了,”季眠哀嘆一聲,“機場工作人員說要明天才能換回來。”
來參加節目之前,季眠臨時飛去另一個城市談一個商務合作,今天從飛機上下來直奔錄制場地。
但等行李的時候他其中一個小行李箱被人錯拿了。
“明天也還好吧,至于你這麽愁眉苦臉嗎,”林沫然說,“那裏面放了什麽寶貝東西?”
“撫慰劑。”季眠很自然地說。
林沫然腳步一頓:“你易感期快到了?”
餘光瞥見林沫然的緊張,季眠心中的天平又傾斜了一些。
“沒有,”他說,“就是備着。”
但林沫然卻不敢不認真回想,去年這個時候,季眠的易感期是什麽時候來的?
好像是一個晚宴,他跟季眠挨着坐。
期間季眠喝了酒,感覺不太舒服,就叫了助理去休息室,過了一會兒再回來就恢複正常了。
季眠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去打撫慰劑了,但林沫然覺得應該就是那前後。
那天是個周日,第二天是520,他去參加了一個活動,被要求跟粉絲表白,所以記得清楚。
而這個戀綜為了應景,選擇的開播日子就是——五月二十號。
推斷到這一步,林沫然心跳都停了。
他預想過各種形式的爆馬,也設想過季眠的反應,或是嘲笑或是生氣,但現在真的沒準備好。
林沫然突然變沉默,步子也不自覺放慢,腦子裏一直在胡思亂想。
想着想着又覺得自己是瞎幾把擔心,或許是季眠在試探他也說不定。
那個沒藏好的病歷袋,季眠應該沒有拿出來看吧?
從下車到度假屋大門的這段路并不近。
前面的Omega和Beta零零散散聊着天已經進去了,林沫然心不在焉,又有點困,走得很慢。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點頭暈,連提行李箱上石階的力氣都沒有。
而季眠,已經站在石階上帶着墨鏡插兜看着他了。
林沫然:“……”
都不能搭把手嗎?
“你下來接一下我。”林沫然說。
季眠紋絲不動:“你一個Alpha,說這種話丢不丢人?”
林沫然:“……”
鏡頭前,能不能不要提這種讓人心虛的敏感詞彙?
但季眠好像故意地:“你承認你不是Alpha,我就幫你提行李。”
“……”
林沫然險些撞到自己的行李箱上。
承認兩個字,犯規了啊。
靜默兩秒,林沫然逼自己冷靜。
不管私下裏他怎麽被季眠嘲笑,鏡頭前不能搞砸,要不這麽大個彌天大謊被戳穿,節目也別播了。
太陽很刺眼,林沫然被曬得暈乎乎的,忍着不适回怼:“站着別動,我要撕爛你的嘴。”
“哦,我好怕呦。”季眠抱着胳膊抖了一下,“這麽兇,易感期快到了嗎?”
有一點罪惡感,但抵不過喜歡看這家夥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林沫然越敏感,他就越樂呵。
真是越看越像一個Omega。
林沫然吃力地一個人提行李箱上石階,為了不輸給季眠,證明自己是個身強力壯的Alpha,還單手提。
季眠心道不好,真逞強啊。
終于走了上來,但是林沫然站都站不穩了,行李箱也不争氣地倒下,他跟着摔了個屁股墩。
“啧啧,瞎還不看路。”季眠摘了墨鏡挂在胸前,蹲下去,看林沫然竟然被他氣出了眼淚。
他覺得一定是易感期激發了自己魔鬼的一面,不然怎麽會林沫然都這麽可憐了還想要欺負他。
但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被這個傻子騙了這麽多年都渾然不覺,還一直因為林沫然找他那天發生車禍傷了腺體而自責。
就覺得諷刺兩句都是輕的。
怎麽能夠啊,如果那個猜測是真的,怎麽可以就這麽放過他。
季眠用指腹給林沫然擦了擦眼角的潮濕:“不如嘴上認輸,說自己不是Alpha,多簡單。”
“……”
林沫然突然有點後悔來參加這個戀綜了。
不是約會嗎?不是單獨相處嗎?不是雙人房嗎?
怎麽還沒進門,就被搞得這麽難堪。
眼鏡摔飛了,屁股裂成兩半,襯衫卷了灰,腳也扭到了。
這下好了,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林沫然幹脆放棄,就等着季眠過足嘴瘾。
晏行秋聽到身後的動靜折返回來,随時準備跟季眠打兩聲招呼,或者扶林沫然起來。
但是沒人注意到他,沒人需要他。
只有彈幕對他表示同情:
【救命我好喜歡看季眠欺負林沫然,我好邪惡】
【晏老師你站在那好多餘,人家都用情侶行李箱了】
【不配擁有姓名的第三者,答應我請安靜地轉身】
【擦眼淚耶!kdlkdlkdl說三遍!】
【我就知道這個節目會往我嘴裏喂飯,愛了愛了】
【你們猜季眠接下來會怎麽樣,抱還是背?】
【背!賭五杯奶茶】
【抱!賭十包辣條】
萬衆期待下,季眠撿起眼鏡給林沫然帶上,然後直接把人過肩扛了起來。
【???還有這個選項?】
【啊這……也算抱的一種吧?你們看季眠的手放林沫然P股上呢】
【美臀真tm翹,想上手揉揉】
【別想了,那可是某人專屬,你敢得罪他?】
林沫然上半身被折過去的時候猛地撲騰了一下。
似有一陣微風吹過,季眠側過頭去,剛好跟林沫然柔軟發燙的耳垂擦過。
“信息素收一收,”他做了一個咬人的動作,“我易感期快到了,被标記了可別哭。”
林沫然被氣炸了,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嗎?
不知道這是直播嗎?
往季眠後背上重重捶了一下,他垂死掙紮般放狠話:“拜托做夢有點依據,我他媽也是A!”
放完狠話,林沫然好像全身的勁兒都使沒了,老老實實地挂在季眠身上。
好曬好困好累啊。
但願季眠不要半路把他放下來,直接扛回房間吧。
季眠确實是直接把人扛回了房間。行李讓助理拖回來的。
其他嘉賓也在看房間、放行李,暫做休息和補妝。
這邊季眠把人扔床上,林沫然就清醒了,臉上寫滿了不舍,好像軟綿綿的床墊子都不如季眠硬邦邦的骨頭枕着舒服。
跟拍導演過來說兩位老師表演得很好,節目效果拉滿了,彈幕到現在還在瘋狂尖叫呢。
“我沒表演。”季眠說,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林沫然,“你們誇他吧。”
林沫然:“……”
媽的沒完了,內含誰表演呢。
簡單的休整過後,所有嘉賓要到樓下的聊天區做自我介紹并交換禮物。
季眠先下去了,林沫然磨蹭了一會,問工作人員要了杯咖啡,也下去了。
六個人圍着一個圓桌坐了一圈,林沫然是最後一個到的,只剩一個位置可坐。
季眠坐在他對面,左右兩邊一邊一個Omega。
那他就只能左右兩邊一邊一個Beta了。
林沫然不是很高興,季眠也不太滿意。
季眠擡眼,跟不情不願拉椅子的林沫然對上視線,說了句:“下個樓也這麽慢。”
沒什麽特別的一句話,甚至可以說語氣有點嫌棄。
卻讓彈幕嗑瘋了:
【誰懂啊!他這個語氣,我說不清,但就是哪哪兒都不一樣,怎麽聽怎麽甜】
【笑暴富了,是誰說他倆關系不好的?】
【這是哪門子的情敵?反正我是不信】
【不是說自己的理想型是Omega嗎?為什麽眼睛不能從林沫然身上移開啊,你倒是看你身邊的Omega一眼啊!】
季眠确實有點不适,倒不是因為Omega的味道對易感期的Alpha不友好,就光是坐這麽近,他就不舒服。
一番介紹下來,季眠對各個嘉賓的情況有了大致了解。
其中一個Omega是當紅主播,叫姜可年,軟萌臉,夾子音,大夏天穿了件毛茸茸的毛衣。
另一個Omega是某組合的單飛成員,叫葉繁,舞擔,看上去秀氣斯文。
兩個Omega顏值都非常可,都很嫩,年紀一個20,一個21。
其中一個Beta是原創歌手,蕭慕寒,長得中規中矩,頭發長到肩,眸色中帶了幾分深沉,話不多。
另一個Beta就不用說了,影帝,成熟男人。
互相介紹完之後,到了盲選禮物環節。
就是工作人員把嘉賓們的禮物混到一起,一一擺在桌面上,讓大家憑喜好和感覺挑選。
全部選擇完畢再揭曉禮物是哪位嘉賓送的。
林沫然準備的禮物是一個拍立得,指向很明确。
季眠喜歡拍照,他希望自己的禮物被季眠選擇。
很巧,其他嘉賓都對拍立得不太感興趣。
唯有季眠朝它伸出了手:“相機帶着不方便,正好缺一個小玩意,熟悉一下怎麽用給你們拍照。”
林沫然抿唇,季眠也無聲輕笑了一下。
笑他幼稚。
季眠準備的是一款護手精油,是在林沫然家用的那個牌子。
林沫然事先沒和季眠通氣,但看到這款精油眼前一亮,頓時覺得自己不困了。
這一定是,季眠給他的信號!
但同樣巧的是,除了他,至少同時有三個人朝這款精油伸出了魔爪。
姜可年最快搶到:“這是I蜜家新出的産品嗎?聽說吸收效果特別好,我喜歡這個!”
林沫然反應遲鈍晚了一步。
心在滴血。
再一次懷疑這戀綜是不是不該參加,還把季眠搭進來,別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有點挫敗,最後林沫然随手拿了一個保溫杯,并不關心是誰送的。
盲選禮物環節結束,大家四散開去。
度假屋寬敞明亮,設施齊全,有沉浸健身區、陽光書吧、茶水區和影音室。
第一天沒有約會任務,嘉賓們在小屋裏自由活動。
林沫然喝了咖啡還是困,加上沒選到心儀的禮物沒什麽興致,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上樓的時候季眠又走在他前面。
林沫然模仿季眠剛才的語氣:“上個樓那麽快幹什麽。”
沒有稱呼,但季眠自動認領了。
原地站住,沒回頭,等林沫然跟上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林沫然會再一次長了眼睛不看路,迷迷糊糊地就往他身上撞。
拐彎處的樓梯很陡,猛地撞了一下,林沫然受反作用力向後仰。
季眠不敢轉身,手在身後抓了一下什麽都沒抓住,再回頭的時候,林沫然連着踩空了好幾個臺階,從樓梯上往下滾。
而他的第一反應、從口中蹦出的兩個字是:“季眠!”
最危急的關頭喊出的名字都是最信任最重要的人,他想要季眠拉住他。
與此同時,季眠也喊了一聲:“林沫然!”
四層臺階,他一個跨步就邁下去了。
剛邁上樓梯的晏行秋慌亂之中抓住了林沫然的一只胳膊,阻止了沖力。
林沫然被這股力道閃了一下,後背撞倒了樓梯扶手上。
鈍痛的感覺從後頸處襲來,林沫然陷入巨大的眩暈,眼前發黑。
但好在混亂過去了,虛驚一場,他終于抓住了什麽東西,站穩。
待視線明朗一些,他定睛一看,是季眠的手,握他握得很緊。
季眠站在他和晏行秋之間,關切地問:“怎麽樣?還好嗎?”
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也紛紛上前詢問。
“沒事,”林沫然并不矯情,揉了揉脖子,“就是沒站穩,磕了一下,歇一會就好了。”
季眠扶林沫然回房間,林沫然說想睡會兒。
把人安頓好,季眠就又出去了。
書吧那裏沒有人,季眠拿了本書躺到躺椅上,剛翻兩頁,晏行秋過來了:“你也喜歡看村上春樹?”
“随便看看。”季眠啪地一聲把書合上,站了起來。
有點不禮貌,但他現在迫切需要換到一個不用看見這個男人的地方。
路過茶水區,姜可年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季眠哥哥,我做冰沙,你要來一份嗎?”
季眠在吧臺前坐下,面色低沉:“你……別叫我哥哥。”
“但是你比我大呀,”姜可年嗲聲嗲氣的,“不叫哥哥叫你什麽呢?”
“叫季老師吧。”旁邊的葉繁說。
“好的,季老師,”姜可年立刻改口,“你想要什麽口味的?”
“芒果吧。”季眠說,他需要一杯冰沙降降火。
“好巧,我信息素就是芒果味的,”姜可年釋放了一些出來,“季老師,你感受到了嗎?”
“……”
季眠産生了跟林沫然一樣的疑惑,這戀綜到底有什麽意思。
他覺得沒意思,彈幕可是都沉默了。
剛才兩人在樓梯上那一聲對喊,總結下來就是——
【見證愛情】
整齊劃一的四個字霸滿了屏幕,後勁特別大,連續好幾分鐘畫面都看不清誰是誰,最後管理員不得不清掉一些發言。
很快到了晚飯時間,無需嘉賓動手,由節目組來準備。
季眠想讓林沫然多睡一會兒,就跟他的跟拍導演說:“不要叫他了,讓他多睡一會兒。”
雖然小導演也想林沫然多睡一會兒,但有自己的職責所在:“可是今天節目第一天直播,大家都很期待,如果,如果林老師沒有特別不舒服的話,還是希望他能跟大家一起吃個晚飯。”
“我給他帶上去。”季眠說。
“可是……”
“可是什麽?不舒服也不能休息嗎?”季眠沒用什麽莽撞的詞彙,但是語氣又急又沖,造成的效果就跟拍桌子差不多。
搞得小導演特別害怕:“好的,我知道了,您別生氣。”
季眠深呼吸一口氣:“不好意思。”
工作人員幾乎都是Beta,不能及時感知到Alpha情緒的變化,小導演接着說:“那可以麻煩您回房間的時候幫我把選項卡拿給林老師嗎?我就不打擾他了。”
季眠接過來。
“這兩張是一樣的,是您和林老師的,”小導演解釋,“選擇感興趣的對象。”
季眠看了一下:“為什麽只有四個選項?”
“因為兩個Beta兩個Omega一共就是四個啊,”小導演想到了什麽,及時補充,“不好意思,是我們的疏忽,您也可以在空白處寫上自己的答案。”
季眠戰術性地扶額,站起來:“知道了,我會交給他。”
而後快步走開。
他真的需要一只撫慰劑。
走到一個沒有攝像頭的角落,季眠讓徐欲言去聯系機場人員,又給Sara打了個電話,得到的答案都不太滿意。
一個說最快要明天中午送過來,一個說藥店裏賣的普通撫慰劑應該對他不起作用。
所以這頓晚餐,是在一場小型信息素混戰下進行的。
季眠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察覺到狀态不對的時候手邊沒有撫慰劑,但現在嘉賓已經少了一位,要是他再離席,節目組怕是要給他跪下。
沒有撫慰劑,季眠就很難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木質沉香味一點一點擴散,撩撥着Omega的神經,芒果味、玫瑰花香味的信息素争先恐後地釋放,兩個Omega都有些坐不住凳子。
總算熬過一頓飯的時間,季眠帶着給林沫然盛好的吃的回了房間。
房間裏漆黑一片。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床頭燈也沒開一盞,林沫然還在睡。
季眠開了自己這邊的床頭燈,把晚飯放在桌子上,直奔浴室,洗了個涼水澡。
但是還不夠冷。
已經正式進入夏天,房間裏沒開空調,季眠需要通過水汽的蒸發來帶走不斷湧出的熱氣。
季眠潦草地圍了一條浴巾從浴室裏出來,赤腳踩在地板上,不擦頭發,等待自然幹,透徹的涼意終于讓他意識清明了些。
另一張床上的人動了動。
似乎是想翻個身,但是被子一掀,清新而濃密的青檸味信息素就洩露出來,逐漸充斥了整個房間。
Omega對Alpha的吸引是刻在基因裏的,季眠難以抵抗地沉淪在這味道裏。
可能是腺體被撞擊的緣故,積攢了多年的信息素在這一夜火山爆發,排山倒海地向身邊的Alpha湧去。
季眠感覺自己泡在了青檸水裏,呼吸被淹沒,那股剛壓下去的熱意再度沸騰。
怎麽可以有Omega這樣啊,信息素要麽淡得扇扇風就散,要麽濃得要把他泡發。
季眠走了過去,帶着凜冽的木質沉香味道,放棄了自控。
迫切想要知道一個答案,明确一個事實。
他要聽林沫然親口說,還要親自檢驗。
季眠掀開半邊被子,昏黃的燈光下,林沫然出了滿頭的細汗,收緊雙臂縮成一團,輕聲喚着:“好疼。”
是呢喃,也是求救。
季眠俯下身去檢查林沫然的腺體,那處熱的燙人,受本能驅使,他探下鼻息聞了聞。
灼熱的癢意讓林沫然動了動,一不小心,貼上了一個溫熱的觸感。
季眠感覺嘴唇被燙掉了一層皮。
胸腔劇烈震顫,仿佛被電流劈了一下,答案很明顯了。
只有發.情期的Omega可以引起Alpha的發.情。
來不及思考事情的原委始末,季眠用他的信息素進行安撫和療愈,同時也獲得撫慰。
“哪裏疼?”季眠問。
“這裏,撞到了。”林沫然摸了摸自己的腺體,順着Alpha的味道抓住季眠,明明是往他懷裏鑽的動作,卻問,“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季眠:“為什麽?”
“我怕我忍不住,想親你,”林沫然說,“你可以先出去嗎?”
季眠:“……可以,你先松開我。”
林沫然不太情願地依言松開。
季眠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他按了按:“但是出去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面前的這個Alpha易感期來了,身邊沒有撫慰劑。”
季眠以為他這麽說,林沫然就知道自己已經掉馬了。
但還是高估了他的理解力。
林沫然竟然問他:“那你要去找別的Omega嗎?”
季眠:“……”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
季眠把被子給林沫然裹好,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Alpha易感期都很易怒的,知道嗎?”
林沫然虛虛地點頭。
“那你要不要對我說?”季眠說,“說得好就獎勵你,說不好就懲罰你。”
林沫然腦子轉得再慢也明白了,他如今淪落成這副德行,季眠再毫無察覺就該被移除Alpha籍了。
那麽坦白從寬吧,說不定有獎勵。
“我是Omega,”林沫然說,“但是有信息素分泌功能障礙,結合熱也很淺,來的頻率跟Alpha的易感期差不多,但是我不知道這次怎麽會……這麽嚴重。”
簡單說完,他睜着淡藍色的眼睛,等待季眠的宣判。
“很好。”季眠得意地笑了一下,俯下身來,用自己的氣息把林沫然困在方寸之間,“所以我們來算算賬吧,從什麽時候開始騙我的?”
“分,分化。”林沫然聲音顫抖。
“你十八歲分化,今年二十三。”季眠說,“整整五年,一年咬一口不過分吧?”
林沫然眼睫撲簌了兩下,暴露出渴望的神色。
這怎麽能說是懲罰呢,他當然樂意季眠咬他啊。
但是季眠接着說:“咬哭你,你不哭我不停。”
“……”
那處嫩得仿佛碰一下就會破,曾經被玻璃紮過,今天又撞出了淤青,所以即便季眠嘴上說得信誓旦旦,實際咬下去只用了三分力。
可還是很疼,咬第一下的時候林沫然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鋒利的齒尖讓他除了疼什麽都感覺不到。
他一直哭,但是季眠并沒有停止咬他後頸。
一,二,三……五……
時間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他一遍一遍地進入輪回,好像怎麽咬都咬不完。
終于捱到懲罰結束,林沫然呼吸急促,滿眼淚花,把季眠的手都哭濕了。
季眠雙唇緊貼着林沫然後頸,等待平複。
但是預想中的滿足和冷卻并沒有到來。
不對,這不對。
季眠分明感覺某種念頭更強烈了。
他不是咬了林沫然腺體嗎?為什麽彼此的症狀都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難道你……”季眠求林沫然行行好,給他個痛快吧。
“忘了告訴你,”林沫然說,“我腺體的位置跟別人的有點不一樣,大概在你咬的地方左移兩公分。”
“……”
林沫然轉過頭去,将潮濕的浸滿了Alpha味道的後頸再一次暴露給季眠:“所以你要不要獎勵我,再咬一次。”
“當然要獎勵。”季眠說。
林沫然給了他這麽大一個驚喜,怎麽可以不獎勵。
季眠按着林沫然的肩膀,讓他把頭轉回來:“那裏先緩一緩。”
林沫然閉上眼睛。
他回味了千萬次的柔軟觸感落到唇間,只是這一次不再清涼,而是滾燙。
也不是簡單的觸碰,是霸道的攻陷。
季眠在吻他。
獎勵是親吻。
手指沒入他淩亂的發間,滑至枕間,托起後腦,讓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一些,與他唇舌交纏。
季眠吻得兇狠,不知是因林沫然欺騙了他整整五年這件事而報複發洩,還是Alpha對Omega與生俱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作祟,幾度要把林沫然的嘴唇咬破,最後都被殘存的理智拉了回來。
林沫然明天還要錄節目。
親吻是飲鸩止渴,緩解的同時也激起了更大的欲.念。
指腹輕撫過咬了五次留下的齒痕,清晰得如同刻上去一般。
但是不夠,這怎麽能夠。
他馬上就要咬第六次了。
齒痕向左移兩公分,季眠找準位置,咬了下去。
腺體刺入疼痛,那場車禍,那個黑暗的密閉空間,醫院裏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充滿恐懼的回憶被覆蓋。
濕熱的淚水落到手背上,林沫然再次哭出聲來。
季眠終于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體,血液裏的所有躁動也都得到了撫平。
作者有話說:
評論前20紅包感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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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