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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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真是長見識了,人蠢到一定境界真是什麽都敢說啊。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刀,林沫然那張臉早就被切割得四分五裂了。
哭笑不得的季眠在紅燈變綠之前收回視線,抽了兩張紙巾甩到林沫然臉上:“也就你能問出這麽智障的問題。”
林沫然兩下就把臉擦幹淨了,紙巾團成一團攥在手裏,等季眠的回答。
不管智不智障,他要聽他親口說。
“聽好了,”季眠清了清嗓子,“我季眠,就是易感期,哪怕手邊一支撫慰劑都沒有,那麽髒的人,我也不會碰一下。”
林沫然放心了,但是繼續智障:“易感期,那得多難受啊。”
“難受了就咬你。”季眠輕松地說。
以為被發現了什麽,林沫然呼吸都停了一拍:“你咬我有什麽用,我跟你是同類,腺體受過傷也是A。”
季眠:“那還是別咬了,自生自滅吧。”
林沫然:“……”
季眠沒說他找寧顏做了什麽,林沫然也沒問。
問不出口。
太丢人了,就為了那麽一個視頻,把自己搞成這樣。
季眠才不會感動,只會取笑他。
徐欲言識趣地打車回家了,季眠順路帶林沫然回家。
春末夏初,冷意褪去。
街邊逐漸有人擺攤賣小吃。
季眠和林沫然的房子買在鬧市區,路過小吃街,林沫然拉下車窗,聽着吵吵鬧鬧的聲音,聞着飄來的香味,忍不住流口水。
他晚飯就沒吃什麽,還吐了一半,現在有些餓。
“停一下,”林沫然對季眠說,“我下去買點吃的。”
季眠把車子停在路邊,想林沫然多少也算個病號,就代勞了:“想吃什麽?”
“餡餅,”林沫然說,“小王餡餅。”
季眠住在這附近三年,第一次走到小吃街裏面。
無論是穿着、氣質,亦或是微蹙的眉頭和略帶新奇的眼神,都顯得與這裏格格不入。
但他還是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到了一家叫做“小王餡餅”的攤位前,掃碼買了兩張牛肉餡餅。
還好,賣餡餅的大姐不認識他是誰,只誇他長得好帥。
季眠拿着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餡餅回到車上,遞給林沫然:“就剩最後兩張了。”
在劇組吃不到,林沫然饞得日思夜想,直接兩張一起咬了一大口,咽下去了才問季眠:“你吃嗎?”
他吃得滿嘴流油,季眠嫌棄地搖頭:“不吃。”
剛洗過的蘭博基尼,幾千萬的豪車,滿車廂都飄着餡餅味。
但季眠雖然嫌這種路邊小吃不衛生,被熏陶了一會兒也不得不承認,是有點美味在的。
車子停在專屬停車位,熄了火,林沫然還沒吃完。
季眠解了安全帶,好整以暇地看他:“真有那麽好吃嗎?不怕鬧肚子?”
“好吃啊,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餡餅!”林沫然把僅剩的一塊讓給季眠,“你嘗嘗?”
“……”
季眠推拒着禮貌地謝了他的好意,但是推拒到最後,似乎,有點猶豫。
這猶豫是林沫然萬萬沒想到的,他眼神一亮,把餡餅轉了個方向:“喏,這邊我沒碰過,你咬這裏,保證好吃。”
季眠:“拿什麽保證?”
“不好吃我給你做好吃的。”林沫然說。
季眠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是為這口好吃的,還是為某人保證的好吃的。
“怎麽樣?”林沫然滿含期待,“好吃嗎?”
季眠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還行。”
林沫然把剩下的餡餅吃完了:“我知道了,好吃。”
兩人乘同一坐電梯上樓,在同一樓層走出電梯。
又同頻步行了幾步,才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當初選房子的時候,季眠先選的1601,林沫然便也想要1601,說喜歡十六層,但不喜歡2那個數字,而且02的面積比01小十多平米。
因為是季眠先選的,所以只要他不松口,林沫然是沒有機會的。
但為了給這個愛橫刀奪愛的人一個認輸的機會,季眠提出可以抽簽決定。
結果抽簽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1的人住1,2的人住2。
參加活動總是捆綁,回到家也在陽臺上能見着,兩人其實跟連體嬰差不多。
就是誰都不能好好說兩句話,除了今天晚上的某些瞬間。
縱使心裏有點小不愉快,林沫然也忘得差不多了。
開門前,他回過頭去看季眠,看他挺拔的身軀,寬厚的背影,按指紋的利落動作。
很自然地回想起被季眠從床上打橫抱起的那一刻。
那雙手臂那麽堅實有力,抱他,一點猶疑都沒有。
一只手從後背穿過,一只手攬着膝蓋,隔着布料,身體也發燙,依然能感受到來自手掌和懷抱的溫度和力量。
季眠并不知道一雙如漆如墨的雙眼在身後注視了他多久,只知道他打開了門,準備換鞋進去,另一扇門卻沒有任何動靜。
還是不放心,想要叮囑一下。
季眠轉過身去:“明天……”
“明天最後兩場戲,拍完就回來,放心,不會惹事了,也不會再打擾你面試新人的。”
林沫然自以為乖巧,然而話進到季眠耳朵裏就變了味道。
“不會怎麽我,”季眠難得地靠在門邊,隔着幾米的距離問對面的人,“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林沫然看着細皮嫩肉,實際上有不少肌肉塊。
把人從房間裏抱到電梯,再抱到車上,然後開車,最後給這個讨債的買餡餅。
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還要伺候祖宗,很累了。
季眠每天的着裝都是走紅毯出席發布會級別的,今天有會議有面試更是不例外,黑色西裝靠在門邊,一半懸空着,一半貼了牆。
這套高定西裝他今天第一次穿,要麽幹洗,要麽廢掉。
可想而知是累到了什麽程度。
偏偏祖宗不知道體諒,不會措辭,說打擾他。
小臂的酸勁兒泛上來,憋了一路的季眠忽然開洪洩閘:“視頻有備份,他說删了你就信?”
“視頻我看了,不就我或暴力或勾引溫總的情人嗎?”季眠換了個姿勢,“你覺得他敢怎麽樣,是發給溫總還是設置成微博置頂,就算發出來了,我會不能擺平嗎?”
喉結輕滾,季眠咽了下口水。
林沫然心明鏡,也咽下了那句“用得着你多管閑事嗎”。
然而季眠還沒完:“不打擾我,等人通知我去ICU看你?你知道我讨厭穿隔離服!”
“沒那麽嚴重……”林沫然說。
“那是因為我剛好離得不遠,一路飙車趕到了,”季眠從兜裏掏出煙盒,倒了一根煙出來,撚在手裏沒抽,“剛收到短信扣分了還罰款了,你吐的那臺車差點走保險,媽的一年的違規全用在今天晚上了,全他媽是為了你。”
林沫然:“……”
又兇他,又兇他。
他委屈,但卻氣不起來,還覺得季眠數落他的樣子有點A。
甚至想走過去,聽得真切些,看得明白些。
怎麽辦,好像舔狗。
但是舔狗也要面子的啊。
他是用錯了方法,高估了小人。
但是為什麽那麽在意那個視頻,真的有季眠說的這麽簡單嗎?
林沫然往前走了兩步:“對,我是多管閑事,我傻缺,但他手按在發送鍵上,我不敢冒險。”
“你最大的緋聞就是我,除此之外幹幹淨淨,從未有過負面新聞,我怎麽可以輕易犧牲你的名聲?”
“說到底,他厭恨的是我,只要看到我很慘,就不會想不開找你麻煩了。”
“不過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下次就是死在酒店也不會給你打……”
林沫然強撐着面子叫嚷,委屈泛濫,聲音卻越來越弱。
因為季眠忽然站直身體,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走得從容又急切,走到他面前。
熟悉的感覺卷土重來,季眠抱住了他。
叫了聲:“然然。”
!
那是很小的時候季眠叫過他的稱呼。
林沫然感覺正在被全世界擁裹,血液瞬間凝固,做不出正常的反應。
或許應該把人推開,告訴他你別惡心人,卻是手腳嘴巴都跟釘了釘子抹了膠水似地,不聽使喚。
很小的時候,他還叫過季眠哥哥,雖然季眠只比他大了六個月。
回憶不可謂不甜美,林沫然一時沉溺,并不可救藥地想要溺得更深一些。
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他聽到季眠用很輕的聲音說:
“你今天真的吓着我了。”
作者有話說:
季眠哥哥,不要再兇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竹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