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金輿旺夫命(雙更合一)
朝歌見俊俏少年直接道出自己名字,驚奇道:“你是誰?”
施恩在老爹面前如何混不吝,沖動莽撞起來連貴人都敢打。這時在心愛之人面前,少年不敢莽撞,羞澀臉薄紅,溫柔道:“朝歌妹妹好些年沒吃我做的菜了,這些年有沒有思念我?”
朝歌印象中只有一個人半點不忌諱,老愛下庖廚,可不就是施公幼子施恩麽。
她立刻沒了興趣,意興闌珊:“哦,原來是你啊。”也沒熱情與他敘舊,蹲下來拾起墜毀的變樣的天燈,轉頭看向楚岚。
“天燈散架了,你不是會做麽,再做一個給本公主。”
楚岚在施恩和朝歌身上轉悠的目光收回,笑:“做了好幾個呢,公主喜歡,都可以帶走,夜裏在宮裏放天燈,你王兄見到,就知道你在想他了。”
朝歌一想宮裏天燈只自己有,在宮裏放了出來,西昌臺那個死丫頭曲鸾還不得羨慕嫉妒恨。
她一樂,看楚岚順眼了許多。不過怕楚岚會給曲鸾,還特意提醒道:“那你做出來只能送給本公主,絕對不能送給曲鸾,知道嗎?”
楚岚心念急轉,猜到她的心思,覺得她與曲鸾那熊孩子鬥氣,心裏好笑,忙說好。
朝歌把施恩撇在一邊,只顧着拉楚岚說話。施恩這傻小子還瞅着朝歌樂呵呵的,壓根不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顏元真皺眉,沉聲道:“朝歌,阿恩離開燕都五年,此時對燕都生疏了許多,你替我帶着阿恩在燕都裏逛逛,認認老路。”
施恩俊臉微紅,“是啊,麻煩朝歌妹妹帶我走一走,不知我們和阿值當年常去的糕點鋪子還在不在。”
朝歌見大王兄總是尋時機她和施恩湊一起,不耐煩了,“你從小就在這長大,當年和四王兄遛狗鬥雞,燕都你們比本公主還熟。你要是想找舊人舊鋪,自去便是,本公主另有要事,恕不奉陪。”
施恩被拒絕,臉瞬間失落。
朝歌見大王兄欲要張口,怕他還要拉郎配,立馬開口堵他的嘴:“大王兄,嫂子才是第一次來燕都,我現在就帶她去逛逛。”
不待顏元真反應,立馬勾起楚岚的胳膊,拉扯着往西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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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等等奴婢。”朝歌公主的婢女見朝歌公主跑得快,立馬追上去。
寺人青和阿葵本來候在後面,見主子楚岚被朝歌公主拉跑,也立馬追上前。
顏元真無奈,只得拉着施恩跟在後面。
朝歌見施恩還跟在後頭,小聲嘟囔:“煩死了。”
楚岚抿唇一笑。
旁觀者清,顏元真想撮合妹妹朝歌公主和施恩,朝歌公主明顯不願,這一對路有的繞呢。
不過這由顏元真去頭疼去,她慢悠悠陪着朝歌,仔細逛燕都。
一路上并沒有什麽特別的風景建築,除了燕王宮還算奢侈華麗以外,其他地方卻普通了不少。車輿過了一坊市,盡是鋪子。
朝歌興高采烈地拉着她,一個鋪子一個鋪子逛過去,看到新鮮玩意就買下,而出錢的就是施恩這個冤大頭。
朝歌一眼也不看他,而是插上豔朱點翠蝶翅簪,問楚岚:“這簪子可好看?”
楚岚還未答,施恩就笑道:“願做蝴蝶比翼飛,天上人間永相随,此簪配的妹妹。”
朝歌瞪了施恩一眼:“本公主又沒問你,你能閉嘴嗎。”
顏元真并沒有踏進鋪子,聞言一皺:“朝歌。”五年前朝歌和施恩相處融洽,沒想到才分開五年,便生分許多。
施恩怕大哥責怪朝歌,立馬道:“是我不對,攪了妹妹的雅興。”
朝歌撇了撇嘴,直接将簪子扔下,繼續挑別的。
楚岚也看着琳琅滿目的頭飾目不暇接,件件是珍品,她一個個摸過去,心裏贊嘆這裏的雕工出神入化。
這時,旁邊伸過來一雙修長的手,挑了一支鑲寶鹿鶴同春金簪,插進了楚岚黑鴉鴉秀發。
顏元真狀似親昵地撫了撫楚岚垂落下來的青絲,“戴着吧。”
楚岚還是第一次被他這麽溫柔以待,一時不适應,一怔。
“沒想到王兄對嫂子這麽好。”朝歌捂着嘴竊笑,從小她就見王兄對女人敬而遠之,誰挨上來都得惹他生氣。
第一次見大王兄這麽親近一個女子,她心酸,微微嫉妒,卻也松了一口氣。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總是好的。
被人打趣,楚岚扶了扶簪子,略有不自在,避開顏元真直視的目光:“謝謝大公子。”
顏元真笑,順勢拉起楚岚的手,“我看見外頭有卦攤,你不是和我說想算一卦麽,走吧。”
楚岚眨眨眼。總算明白過來,顏元真這是在提醒她。
撩妹第二計,蔔卦定姻緣,下心理暗示成雙成對。
想起正事,楚岚忙又拉起朝歌:“妹妹要不一起來吧。”拉着朝歌到了卦攤前:“這位老先生,能算什麽卦?”
蔔卦的老頭白胡子長到腰間,仙風道骨:“只蔔前程、姻緣,不論國事。”
楚岚知道面前的老頭是顏元真找來的,她笑,“正好,我正好有一妹妹雲英待嫁,老先生幫她算算姻緣如何。”
蔔卦老頭:“生辰八字是何?”
楚岚看向朝歌,朝歌卻是不樂意:“這老頭子幹癟,一看就知曉不是什麽人物。就他也配給我蔔卦,還不如找大巫一族呢,他們算的可準了。”
“此言差矣。”蔔卦老頭被朝歌鄙視,并未動怒,捋着胡須笑道:“老夫曾受衛國鬼谷先生點撥,擅長日星象緯、占蔔八卦、預算世故。雖比不上大巫一族占蔔精妙,但也有另一番獨到之處。老夫明日便要動身離開燕都,今兒是最後一日,公主難道要錯失此次探查姻緣的機會嗎?”
“你怎麽知道我是公主?”朝歌疑惑。
“面相相的。”蔔卦老頭嘻嘻道。
住在衛國歸古山的玄微子是有名的名士,聽此人得了鬼谷先生真傳,又看破了自己身份,朝歌猶豫:“好,試試就試試。”
楚岚和顏元真皆是松了一口氣,朝歌上套了。
只是他們高興的太早了,很快,朝歌卻指着楚岚道:“你先給她蔔,卦姻緣。”
楚岚和顏元真一愣。
朝歌笑:“先看這老頭蔔的準不準,就麻煩岚姐姐替我試試這老先生的斤兩。”
蔔卦老頭不由地看向顏元真。事先說的不是這樣啊。不過他反應自是快,讓楚岚報出生辰八字。
蔔卦老頭當場拿着八卦圖演算,神神叨叨雲雲拗口的話,最後對楚岚道:“從女郎坤造上來看,年根戊寅,月苗庚申,日花辛亥,時果壬辰。此乃八字均衡,八字喜火,火是你命的喜神。五行陰陽平衡,一生較順利。
藏幹這一支顯示女郎在月苗上有帝旺之相,日柱金輿,時柱月德,天乙貴人要不就是與你同年的寅虎,或是午馬,危難之時,會助女郎轉危為安,逢兇化吉……”
楚岚實在是聽不懂,朝歌也不耐煩,打斷蔔卦老頭的唧唧歪歪:“蔔的是姻緣,你廢話這麽多幹嘛。”
蔔卦老頭笑:“既然是帝旺之相,女郎姻緣自是王公。日柱金輿,輿有金車之象,為君子、貴人所乘之車,譬之君子居官得祿,須坐車以載之,此乃旺夫命。
時柱月德,月德貴人乃太陰之德,女命得之,多為貴人之妻。女郎年歲已入鸾宮,好事将近,良人近在咫尺。顏國中的王公,命相又是寅虎,或午馬,可不就是公子元真。”
楚岚和顏元真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朝歌和施恩以為他算卦很厲害,皆是一喜。
施恩忙報出自己生辰八字,蔔卦老頭又是扯了一大堆,最後道:“日柱羊刃,時柱吊客。羊刃者,本為司刑之特殊星,而此星之特征為激發、急躁。但此暴戾的性情誘導,家人在世時,與父母宮相沖,常與家人争吵。
而吊客與天狗同位,此乃兇星,命中不吉,大運或流年逢之最兇,多主親人亡故,哭泣孝服,需多加小心。
你又有羊刃來助殺氣,稱為‘橫關’,縱有吉星助你,你就算不遭邢戮,也會危傾……
而夫妻宮,若想和順,命為水柔,與你互補正得宜。”
楚岚愕然。施恩這一卦并不好,要不就是施恩一家兇,要不就是施恩大兇。顏元真找來的人,怎麽敢說這個!
蔔卦老頭則看向朝歌要給她批命,朝歌卻是臉一白,生怕自己蔔出不吉來,“本公主不蔔了。”
顏元真面色一沉。
他要蔔卦老頭說吉祥話,撮合施恩與朝歌,沒想到他說的這麽衰。而且朝歌可不是水命,按蔔卦老頭的意思,那就是施恩和朝歌不配咯。
顏元真臉一黑,心裏暗罵哪個找來的人,收了錢不辦事。他喝道:“來人,将這老騙子拘起來,押進牢裏。”
顏元真一下令,旁邊的侍衛立刻圍住蔔卦老頭的攤位。就在這時,一車輿在旁邊停下,車上跳下兩人,一人是顏從,另一人是周游到顏國,被顏崇王奉為上賓的客卿,蘇秦。
顏元真看到顏從和蘇秦湊一起,心裏冷笑。
顏崇王将他的小司寇一職給了顏從,全國人都知道他失寵,而顏從得寵,顏崇王還讓客卿蘇秦教顏從學書。
這個假質子還真是受歡迎啊。
顏從給他行禮,顏元真心裏不是滋味,冷言冷語道:“五弟不是忙着在司寇府交接麽,怎麽變得和本公子一樣有空,出來閑逛了。此時可是上值官時,私自外出,也不怕大夫參你屍位素餐。”
顏從忙彬彬有禮道:“王兄錯怪弟弟了,父王今兒考弟弟學識後,誇蘇大人教導有方。蘇大人回府,父王命弟弟我接送。”
這是在向他誇耀顏崇王對他的寵愛嗎。
“哦,父王對五弟可真夠上心的。”顏元真冷笑,“希望五弟好好感恩父王一片真心,回報于他,可不能做忘恩負義之輩,令父王傷心啊。”
顏從一滞。他是冒牌貨,聞言不禁看了顏元真一眼,總覺得他似是看破了自己。一想,又覺得此事機密,顏元真不可能知曉。
“兩位王子要敘舊等會再說,先把蘇某恩師放了。”客卿蘇秦想推開那些抓蔔卦老頭的人,但推不開,只能怒氣沖沖道。
顏元真一愣,看了看蔔卦老頭,又看了看蘇秦。客卿蘇秦可是鬼谷子的得意弟子……
“他是你恩師?”
蘇秦怒道:“是極,公子元真,站在你面前的是鬼谷先生,你敢拉他下牢嗎。”
顏元真看了蔔卦老頭一眼,老頭淡定自若的模樣确實挺能唬人的。
他冷聲道:“你說他是玄微子就是玄微子嗎。”
又轉頭讓人從蔔卦老頭身上搜出社籍,指着社籍道:“可惜社籍上可是說他不是。”
顏元真質問:“蘇秦,你倒是告訴本公子,他是不是玄微子。他不是的話,你冒認恩師是何用意?你冒認恩師,對得起悉心教導你的恩師嗎。
若是他是玄微子,你再告訴本公子,玄微子冒用他人社籍,潛入我國,是何罪?該不該下牢?”
蘇秦臉色一僵,看向恩師,一臉為難。
他也不明白恩師為何要這麽做,還直直撞在顏元真手上。
其實冒用社籍這種事可大可小,不少貴人在外行走,偶爾會用別的身份遮掩,雖然律法不允許,但是如今刑不上大夫,律法管束的還是庶民,庶民這麽幹就是大罪。
但士人階層還是淩駕于律法之上,有人這麽做了,被發現了,也是一笑置之。誰也不會拿律法來诘問冒用社籍之事。
倒是公子元真,這會兒大庭廣衆之下較真起來,他也不好直言律法算個屁,免得被人攻讦。
“蘇秦,此事你勿管。”玄微子一派淡然,泰山壓頂而不改色,還笑着對顏元真道:“施公一直崇尚法家刑名之學,公子元真得教于他,自是受益不少。老夫與施公有些交情,也不願公子為難。也罷,老夫便走這一趟,全了公子的法。”
“鬼谷先生大義。”顏從是小司寇,大司寇管律法三典,小司寇管具體刑獄案件。玄微子冒用社籍一案,按理歸小司寇負責,顏從就将人鎖走。
不過憑玄微子是蘇秦恩師,又是名士鬼谷先生。下牢不過是走走過場,待顏崇王知道了,必會下令赦免罪行,再将人恭恭敬敬放出來。
顏元真雖然煩玄微子,但見他如此從容,心裏不是不佩服的。
他和玄微子沒仇沒怨的,惱他壞了朝歌與施恩算卦定姻緣之事後,就将他抛之腦後,轉而安慰朝歌與施恩:“鬼谷先生多智,不過在占蔔這塊還是比不上大巫一族的。回頭遇見大巫一族,讓他們再給你們占蔔,必能占蔔出祥兆來。”
施恩有些出神,一是為了自己和朝歌的姻緣可能不順,二是家人與自己大兇之兆。
他眉頭緊皺,心神一亂:“大哥,占蔔之事向來都是寧可信其有,特別是兇兆。我擔心爹,我要不回一趟彙城……”說着,又舍不得地看着朝歌。才見了她一面,就要走了。
朝歌卻是大喜,她本不想和施恩在一起,自然巴不得施恩快點離開,忙附和道:“對,施恩你快回彙城一趟,看見施公安全,才能放心。”
顏元真猶豫了下,也不能肯定施家一定沒事,只能點頭讓施恩立馬回彙城。
這就是占出兇兆的無奈。無法知道真假,為了以防萬一,只能往壞處想,盡量避免。
顏元真帶施恩先回去。他們一行人高興而來,敗興而歸。
只有朝歌從始至終高高興興的,她讓婢女拎着天燈,臨走前,還特意誇了楚岚的金輿旺夫命:“回宮我便告知母後,母後必會為王兄高興的。看來王兄也該時來運轉了。”
待朝歌回宮走了,楚岚一回屋,待在屋裏的白舜就屁颠屁颠地咬她的裙擺。
她剛抱起白舜,寺人青、阿葵笑嘻嘻地祝賀:“公子與夫人真乃美滿良緣,天作之合,可喜可賀。”
楚岚:“……”萬萬沒想到,明明是撮合朝歌、施恩的,沒想到套到楚岚和顏元真了……
雖然說她不信占蔔之言,但是被鬼谷子說的那麽信誓旦旦,心裏也不知怎麽的,和中了邪一樣……也許是鬼谷子之名顯赫,他蔔卦之語令她心裏起了異樣,漣漪頻生。
顏元真尋來她屋的時候,寺人青退出去前,朝楚岚擠擠眼,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
她低垂着眼,順着懷裏白舜的毛,盡量不與顏元真直視,“施恩回彙城了?”
“唔。”顏元真讓人端出一桌子菜,給楚岚夾了一塊肉:“走之前還做了菜,你嘗嘗。”
楚岚見他這麽熱情,微微不适應地挪遠了些,想他對自己突然這麽殷勤,非奸即盜。他不會是對自己有意思了吧……
睫毛一顫,心不在焉地剛咬了一口,就聽他忽的得意笑:“嬰兒肉好吃嗎?”
楚岚:“!!”
她咔咔咔地轉頭看顏元真,他單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執着筷箸,夾起“嬰兒肉”細嚼慢咽:“皮薄肉嫩,美味多汁,善。”
楚岚胃裏立刻翻滾起來,捂着嘴要吐。
顏元真忽的拍着案幾,哈哈大笑:“騙你的,愚蠢的女人!你還真以為本公子吃人肉啊!哈哈哈哈哈!”
楚岚:“……”嗚,這人好讨厭!!他們天作之合什麽的,絕對不可能!!
雖然顏元真說那不是嬰兒肉,但楚岚還是被吓得心有餘悸,不敢吃了。之後十幾日也沒再給他好臉色。
而施恩走了,她無須幫着撮合他和朝歌。朝歌公主也不經常出來,偶爾也是喊宮人出來,讓她教她們做天燈,就再沒找事了。
顏元真也好似有事再忙,不來騷擾她,她就徑自去忙自己的事。
已是秋末冬初,白日與黑夜溫差很大。白日還能赤腳踏在茵褥或者獸皮上走動,夜裏雖然屋內燒了一盆又一盆的銀碳,但刺骨的寒涼還是忍不住侵蝕體內。
這裏沒有地龍,連湯婆子都沒有。楚岚一時弄不出地龍,但弄出湯婆子還是容易的。
楚岚叫人找了銅壺,灌了熱水,就當簡易湯婆子。一手湯婆子,一手白舜,夜裏寒冷才不難捱。
她這一“發明”簡單又實用,先是兩日內,府邸人人都備上了,後十幾日就風靡了整個燕都。甚至有機靈的匠人,發現商機,竟然就做出了扁扁的、能手提的湯婆子、圓圓小巧的手爐原型,甚至還有做成床板型,放在榻幾上,再在上面隔一層茵褥,就這麽睡上去過一夜。
寺人青就買了好幾個,一個送給顏元真,一個給了楚岚。
寺人青抱着手爐,笑:“夫人好巧的心思,有了湯婆子、手爐,今年冬日好過多了。以前只不過是拿花椒塗牆上防寒,再關門關窗燒炭。燒炭廢不少銀兩不說,這麽燒一夜,還睡的悶。以前還有人就無緣無故悶死了呢。”
燒炭就是這點不好,氣味熏人,門窗也不能關緊了,免得炭中毒。楚岚嘆氣,想起現代各種取暖的,心裏失落地想,這才是十一月就這麽冷。等到了後面豈不得凍死……
想到這,她打了一個寒顫。這裏可沒有羽絨服,就是棉衣裏的都不是棉花,而是木棉。棉花以前都是從印度那邊一帶引進來的,本土沒有。而木棉防寒能力很差,聽寺人青說過了,每年冬日都會有人凍死的,想想就可怕。
她成天想着怎麽過冬,一時沒頭緒,便去了顏元真的書房,尋他打劫孟易川的書籍看。
自從上次給他念了撩妹三十六計以後,她時不時的就被他叫過去念書,自是得了進書房的權力。
她翻書翻的正入迷,忽的緊閉的門打開,顏元真攜裹着寒風進了門,楚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顏元真天生體質好,這麽冷他也沒和別人一樣抱着暖呼呼的手爐,穿的也不厚。可能是剛剛練劍回來,額上還有汗,面頰還留有紅暈。
楚岚見他回來了,想起上次被他吓唬吃嬰兒肉的事,立刻拉下臉,拿書就起身想走。
顏元真卻一腳抵住門,挑眉不樂意了:“本公子沒叫你走,你去哪呢。”他早把嬰兒肉的事忘了,這些日子都湊熱鬧,看顏從的笑話,倒是把楚岚忘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