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顧明飛圍上。雖然圍這東西是省事,但是老爺子只是手腳不利索而已,神智還是挺清明的,據說只是偶爾範糊塗而已,所以用這些想必心裏也不好受。
連希成去新盛了些粥,又給自己拿了一支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後用戴着手套的手拿饅頭給顧明飛吃,另一只手則用來給顧明飛舀粥。
顧明飛嘴部控制能力不是太好,所以吃的時候偶爾會流下來一些,但連希成發現,只要每次給的時間多一點,且舀的不要太多就好了。
顧雲騰換完衣服從卧室裏出來,就見自己的父親就這樣被連希成一口口喂着。雖然在他面前的時候任何一個被找來伺候他爸的人态度都很好,可是眼神卻是不一樣的。連希成眼裏沒有刻意弄出來的谄媚和做作,但是卻有着一個年輕人對老人最基本的關心和尊重。
就像……他之前在養老院裏見到他去做義工時那樣,照顧人總是很熱心。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是碼字的動力,希望小夥伴兒們能多多評論,給我加油。謝謝啦,鞠躬~
☆、賺錢不容易
連希成做義工是從二十歲那年開始的。那年民工工資水漲船高,他自己攢了些錢就把姥姥從鄉下接到市裏來,然後送進了本市最好的養老院——幸福養老院,方便一有時間就去看看她老人家。雖然一年多之後姥姥就過世了,但是他仍然一有時間就會去幸福養老院幫把手。或許是幫忙打理一下花園,或許是幫忙換個燈炮,包個餃子。反正趕上什麽事情就幫什麽忙,特別好說話,以至于養老院所有老頭老太太都喜歡他。
連希成也覺得自己對付老人還算挺有一手,不過這僅限于今天前。确切地說,是僅限于對上今天的顧明飛之前。
“顧叔,您再瞪下去我這臉都快成蜂窩煤了,您看咱能不能想想辦法精神上接軌一下?”連希成實在是欲哭無淚,這老爺子都惡狠狠瞪了他大半天了。
就在連希成剛到顧家的時候,顧雲騰就把顧明飛最常用的一些肢體語言列成表給了連希成。比如顧明飛想要去廁所,那他就會直接走到廁所門口或者坐輪椅到廁所門口,而如果想要出門走走,那他就會開關閉火等等,所以連希成對顧老爺子也算有了一定了解。可這會兒連希成把“肢體語言表”從頭往下撸了三遍,愣是沒發現哪一種是顧明飛眼下要表達的情況。
事實上顧明飛現在什麽也沒表達,他只是用仿佛要把人大卸八塊的眼神瞪連希成。
連希成實在不懂這到底是啥意思,正有些抓狂,就聽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他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是顧雲騰。簽合同的時候他們彼此留了手機號碼,所以是知道的。
“連希成,我爸怎麽樣?”顧雲騰開口便是這句。
“我也說不好,現在正瞪着我呢,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連希成苦笑,“顧總您先前給我留的肢體語言表裏可沒有這一項啊。”
“你做什麽了?”顧雲騰并沒有發火,語氣裏甚至還帶了點笑意。事實上他這還是頭一次在電話裏聽到這樣的情況。以前他打電話回家,所有人無外乎都是“很好”“您放心吧”“沒問題”這一類的。但是這種千篇一律的報告才是最大的問題。他爸的脾氣他最清楚,怎麽可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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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得不贊一句連希成的坦誠。
“我就是因為沒做什麽才不明白他為啥突然瞪我啊,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了。”連希成說完突然“啊!”了一聲說:“我有辦法了!”然後就把電話往沙發上一扔,風一樣跑進自己的屋裏去拿東西。
顧明飛吓了一跳,就見這小子進屋拿了一大兜子東西出來。
定睛一看,好像是沙子。
近了一看,果然是沙子。
“顧叔,這是我平時練習畫沙畫用的沙子,我給它倒出來放到桌面上,您看看能不能盡力寫,或者畫出個關鍵字或圖來行嗎?”
顧明飛點點頭。連希成于是趕緊把桌面上的果盤和電視遙控器撤走,往上鋪滿了細細的沙子。
顧明飛站在桌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右手,試着去寫一個“肉”字,以重點突出他其實就是饞肉了,可惜費了半天勁,他發現還是不行,他的手抖得太厲害了,有時候剛剛畫出來一個像樣的筆畫,下一秒又會不小心碰壞它。好不容易努力了半天寫出一個“內”,就差兩筆就能搞定了,結果一不小心前功盡棄!
顧明飛氣得直哆嗦,而連希成則以為他是成功了太激動,便立馬說:“顧叔,您內急嗎?”
顧明飛吐血之餘搖搖頭。
連希成又問:“那是內心不太舒服?”
顧明飛的臉登時黑如墨汁,把桌上的沙子揚了一地。
連希成抓抓頭,絞盡腦汁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問:“那要不,是內褲太緊了?”
顧明飛直接轉身走人。這特麽根本沒個溝通!!!
連希成一把把人拉住,“顧叔,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別着急。沙子這東西太滑了,等我掃完您再走。”
顧明飛也知道這道理,只好坐着等。雖然臉上還是有些不滿,但看着連希成卻沒有多少惡意了。他想連希成這種耐心有可能是因為才開始上班沒多久的關系,但至少在眼下,這孩子還是挺真誠的。起碼之前那些人裏就從來沒有過誰想要讓他能更多的表達想法,因為他表達得越多,那些人要做的事情就會越多,所以他們根本不會去想這些。
但是這個孩子卻不一樣,不管成與不成,他在試着努力。
“顧叔,這下好了。”連希成把沙子掃完之後重新裝進袋子裏,擡頭卻看到顧明飛在望着自己,而且眼神也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連希成忍不住開始反醒,難道是在嫌他之前沒掃地沒收拾屋?這麽一想,他就問:“顧叔,您剛才生氣是因為我沒掃地麽?內個內,是指內務?”
顧明飛翻了個白眼(?),拖着看似一長一短的腿慢慢走了。年輕人不懂老人家饞肉的心情,真是蛋疼。
連希成撓撓頭,去把手機找出來給顧雲騰打電話。剛才這麽一鬧,估計顧總得多想了吧?
顧雲騰接電話的速度果然不慢,“連希成?”
“是我顧總,我沒別的事,就是跟您說一聲剛才沒什麽,我只是突然想看看能不能找什麽方法來做為老爺子表達問題的媒介。”
“……成功了麽?”
“失敗了。”連希成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郁悶,不過還是說:“不過我想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我繼續找。”
“好,加油。”顧雲騰說罷挂了電話,彎彎嘴角,繼續忙活手裏的事情。恰巧窗外烏雲散去,晨間的陽光照進窗子裏在他身上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溫暖,誘人視線……
秦政打開門進來,看了顧雲騰一眼,然後又飄一樣走了出去。又打開門進來,再看顧雲騰一眼,又……
就在他要再一次出去的時候,顧雲騰飚了,“秦政!你再給老子出去一個試試!”
“呼~”秦政呼出口氣,“我還以為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呢。”
“什麽意思?”
“您剛才笑了,害我差點以為自己進錯門。”
“我笑一回這辦公室就易主了麽?你出去再進來是什麽意思?”顧雲騰沒好眼瞪秦政,“有事快說!”
“是的總裁,雲夫人說給您安排了相親,讓您明天下午……下午……”
“怎麽不繼續往下說?”顧雲騰頭都沒擡,對雲夫人這臭老娘們兒實在是有些無語。三舅媽了不起嗎?居然特麽還想管他的婚事!
“下午……”秦政一咬牙,“對不起總裁,我忘記時間了!”尼瑪,你把鋼筆都握得變形了,我還敢說麽我!話總裁你這麽暴躁,你家人造嗎?
“恩,忘了就對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顧雲騰說罷揮揮手,仿佛剛才手背上青筋暴跳的不是他,“以後這種事情能忘就忘。”
“是的總裁。”秦政開門退出去,長長出了口氣。不過放松完之後心裏的疑惑更濃了。總裁真的不是喜歡男人麽?如果不是,那為什麽從來沒緋聞,從來不相親,從來沒見他帶過女伴交過女朋友?難道他真的理解錯了?可是連希成那相貌,很難讓人不多想啊。
不得不說,總裁助理難當,一名合格且優秀的總裁助理更難當!
卻說這廂,連希成也在想類似的問題。不過他想的是,總裁爹的保姆難當,一名合格且優秀的總裁爹的保姆更難當!
事情是這樣的,連希成剛用手機查了一下過敏的人都需要注意什麽,還有哪些方法可以改善,顧老爺子就站到了洗手間的門口。這個信號就很明顯了,要上廁所!
于是連希成手腳相當麻利地幫老爺子脫了褲子!
結果老爺了就爆了,直接把他推到一邊去!
試想一下,老爺子一米八五,八十五公斤,那一推得是什麽力道。縱然連希成平日裏總幹力氣活,練出一副好身子,也免不了被推得一趔趄。最重要的是,老爺子的目光又變得惡狠狠的了,像要掐死他似的,可是等他反應過來是自己把人家褲子脫得太早的時候已經晚了,老爺子已經生氣了。
連希成關上門有些哭笑不得。三萬塊,果真不是那麽容易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抱養,求鼓勵,55555,小新文,大家給點支持嘛。
☆、你吃你的
為了顧及老爺子的自尊心,顧家有兩個老爺子常上的洗手間安的是智能馬桶,就是能自動沖洗,不用紙擦的那種。但是這東西沖屁股行,幫忙提褲子是絕對不可能了,所以每次顧老爺子去洗手間,連希成都要負責幫忙脫褲子和提褲子。
這天老爺子上洗手間,連希成照常靠在洗手間門口仔細聽了聽,發現裏面沒什麽動靜,于是又等了一會兒,順便繼續看手機裏查到的信息。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過敏的人還真不少,五花八門兒的,居然連對大米過敏的都有!
所以顧雲騰該慶幸起碼他還能喝上粥麽?!
正想着,就聽擰門把的聲音響了起來,只不過擰了半天沒成功。
連希成馬上起身開門,想着趕緊把顧老爺子的褲子提上再說。這位脾氣不好,萬一他又哪裏做的不是地方可就麻煩了。
誰知門一打開卻把連希成吓了一跳。随着肉體撞在地面的聲音響起,只見眼前白花花的兩瓣屁股,顧老爺子以被推倒的姿勢坐于地,要多憤怒有多憤怒地瞪着他!他确信,這時候如果顧明飛手裏有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崩了他再說。如果可以的話。
連希成心裏一抖,看了那低至膝彎的褲子立馬就明白過味兒來了。這是怕被門掃到,所以想躲開才鬧的吧?
“對不起顧叔,我應該再給您點兒時間的,下次我一定注意。”連希成趕緊把人扶起來目不斜視地把對方的褲子提上。
顧明飛氣得臉色脹紅,但是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一腔憤怒全部變成一道無力的氣音。他還能說什麽?誰會想到曾經活蹦亂跳的自己也會有今天?想來都是命,怪只怪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作的孽太多了。
連希成也不好再說什麽,看顧明飛回了自己屋裏,只好繼續看手機屏幕裏的信息。而他卻不知,與此同時,在雲騰集團的辦公樓裏,顧雲騰也在看屏幕。只不過顧雲騰看的不是手機屏幕,而是電腦屏幕,那上頭顯示的,正是顧家的全貌。
顧家的客廳,顧家的所有卧室和書房、廚房、健身房,還有顧明飛專用的洗手間以及浴室。
顧家是套獨門獨院的別墅。顧雲騰自己搞着房地産,在住房上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當年龍騰華苑建完之後,他就在這裏選了一套最好的地方住,裝修也是可他父親方便為第一要素來的。至于這全方位監控,自然也是出于安全考慮,只不過沒人知道這件事罷了。不過也虧了這些東西,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他不在家的時候他爸受了那麽多虐待。
屏幕裏,連希成終于換了一個動作。顧雲騰只見他從客廳跑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取出一個記事本和一支筆,刷刷刷開始寫着什麽,似乎和手機裏的內容有關。
“除了食物外還要注意貼身用品和空氣中的過敏源。比如塵螨、花粉、柳絮、艾草……”
百度了一下什麽是塵螨,又該如何滅掉這東西。得到結果後,連希成終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難道每天都要把床單被套拆下來用高溫水清洗一次?!
那也太坑爹了!
連希成繼續往下翻,發現還有一種是冷凍法,就是把床單被套放冰箱裏凍上二十四小時再清洗再用。這好像比用開水燙還坑爹,但是連希成依舊先記了下來。
雖然他念的書放現在這社會上實在是不算多,但是寫個字看個書還是不成問題的。
“叮咚”一聲,手機突然顯示本月上網流量已超!
連希成想了想,還是繼續把該查的內容都查了,只不過他把浏覽器改成了無圖模式,想着這樣應該就能省下不少。之前為了看些圖片,他沒關,誰曾想流量費得居然這麽快。
不用想,顧家肯定有WIFI,只是他不知道密碼。不過之前在工地也沒有這東西,他用三G也用慣了,所以就沒問。
顧老爺子又開門走了出來,看到連希成似乎在忙,他拖着發重的腿一步步走過來,想看看連希成在幹什麽。
連希成已經聽到了腳步聲,雖然明知道顧明飛說不了話,卻還是禮貌地問了問:“顧叔,要我做什麽嗎?”或許老爺子能用肢體表達一下呢?
顧明飛卻什麽都沒說,看完連希成記在本子上的內容,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連希成感覺到他的目光盯在自己的本子上,撓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本子上的字,解釋說:“就是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信息,讓顧叔看笑話了。”他知道他的字跟狗爬一樣。
顧明飛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外頭,看樣子是想出去走一走。
連希成放下筆,趕緊去扶了他一把,順便說:“顧叔,要不我給您拿把椅子在外頭曬曬太陽吧?這會兒太陽還挺好的。”
顧明飛沒點頭但是也沒反對,連希成就當他默認了,忙把客廳裏的那張藤編搖椅給搬了出去,順便給拿了條毯子。
顧明飛在藤椅上坐下來,很快把眼睛閉上,不知在想些什麽。連希成見狀把毯子給他蓋好,在院子裏四下轉了轉。
這院子不小,大概有五百平左右,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奢侈。不過不得不說,面積大的确讓人看着都覺得心情敞亮。只可惜沒怎麽好好規劃,都這個季節了,居然只有草坪,連棵樹都沒有,真真不如種點菜來的給力。
連希成自從十六歲那年起在外頭自己找活幹,零零散散的,差不多也有八年了。這八年裏他看過很多,也學到很多,并且已經有些習慣了天天忙碌。所以這冷不丁在這麽好的日子裏閑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可惜這地不是他的,不然真想動手好好翻整一下。
“顧叔,”轉完了院子看到顧明飛睜着眼,連希成叫了他一聲,“您說我要是跟顧總商量往這院子裏種菜他能同意麽?”
顧明飛輕輕皺了下眉,似乎在想這種可能性。最後他十分認真地搖了搖頭。不過他想表達的不是不行,而是他也不确定。因為他深知他兒子的脾性,好的時候什麽都好商量,不好的時候,別說種菜了,就是種黃金他都不會把地借給你。
連希成覺得有點兒遺憾,因為他“也”覺得不可能。其實他就是想想罷了,他知道有錢人家一般不會往園子裏種菜,估計都是種花種樹居多。
“顧叔,反正也無聊,要不我給您表演沙畫看看?”陽光是不錯,不過曬久了好像也不好。他突然想起來之前查的資料裏還有紫外線過敏,就不知道老爺子對這個有沒有反應了。
顧明飛點了點頭,自行站了起來。連希成立馬把毯子往肩上一扛,擡起藤椅吭哧吭哧往屋裏走去。
還是那張桌子,還是那袋沙子。
連希成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好,然後握了一把沙子,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一點點讓它們從自己的拳縫裏漏了出去。
顧明飛就坐在連希成的對面。老實說他還真沒見過這種藝術。早些年走南闖北的也去過不少地方,但是因為工作忙也沒留心這些。現在身體不好了,宅在家裏,見識新事物的機會就更不如以往多了。雖然也會看電視,但是他比較喜歡軍旅片子,要麽就是鄉村愛情啥的,所以對這些文藝小清新關注就很少了。
連希成畫的是一個人坐在藤椅上,背景就是顧家的這套別墅。顧明飛看到後面才反應過來這畫的是剛才他曬太陽時的樣子。
顧明飛指了指連希成,似在問:那你在哪兒?
連希成于是又畫了個自己。就離顧明飛不遠處,一個小年輕拿着手機在看東西。
顧明飛點頭笑了笑,然後指了指顧雲騰的房門。
連希成馬上會意,便又在顧明飛的另一邊,畫上了顧雲騰。
這下顧明飛更樂了,費了老大力氣比出一個大拇指來,但是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桌面上。
就這樣一老一少玩兒得熱火朝天,都沒注意外頭有人來。直到有個聲音冷不丁插-進來說:“老子長得有這麽矬麽?”
顧雲騰不滿地瞪着連希成,“畫反了吧?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比你矮?”
“您怎麽知道哪個是您啊?”連希成自認這兩個人看起來差不多,要不是他一開始就心裏有數,他都沒法對號入座。
顧雲騰特牛B地說:“因為我不是左撇子。”
連希成:“……”他只是恰巧畫了拿左手用手機而已!要不要這麽敏感!
顧雲騰洗了手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套針織綿的家居服。白色的半截袖,灰色的運動長褲,如果忽略了周身的氣質,看着就像剛出校門的大學生。
連希成不由多看了兩眼,然後才抓緊時間把桌上的沙子收拾好,看着到了午飯時間又帶顧老爺子去洗了手。顧雲騰回來的時候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他猜估計應該買了挺多吃的,進廚房一看,果然“豐盛”,他居然看到除了白菜、菠菜、油菜、油麥菜,還有兩斤鮮羊肉和兩斤蝦!
連希成問顧雲騰:“羊肉和蝦不過敏?”這可就太難得了。這兩個也算是高致敏食物了吧?
“過敏。”顧雲騰答得異常痛快,臉色異常難看,口氣也異常屌!炸!天!
他說:“過敏也是我和我爸過敏,關你屁事!你吃你的!”
連希成:“……”
作者有話要說: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求收藏,求評論,抱被打滾ING~~
☆、杜蕾斯打折
億萬富豪天天打着出去吃珍馐佳肴的名頭實則回家啃的卻是花卷饅頭,擱誰肯定都得憋了一肚子氣,所以連希成其實挺理解顧雲騰時不時出現的暴躁情緒的。但是理解歸理解,現實歸現實。不過為了更好地在顧家工作,連希成決定有些事情還是先忍一忍再說。
“對了,廚房裏還缺什麽不缺?缺什麽趕緊買。”顧雲騰逛完面點區看都不看別的地方,直奔生活用品。
是的,他們來逛超市來了,因為連希成不知道顧家這倆奇葩倒底對哪家的饅頭不過敏,現在他知道了。
“食用油快沒了,我看之前用的是玉米胚芽油,那就再買一桶這個?”連希成之前已經看過廚房,對裏頭大致有個了解了。其實根本不用了解,因為顧家廚房裏除了米面和鹽,白糖,食用油,基本就沒有別的。
顧雲騰痛快地拿了一桶5升的裝進購物車。
因為是周六,結賬的人有點多。顧雲騰見前頭兩人車裏東西都不少,便趁這功夫去買了兩張面值一千的購物卡給連希成,說:“這個留着你以後買家用。”
“先給我一張就行,饅頭花卷能值幾個錢?”連希成留下一張,另一張遞回顧雲騰手裏。
顧雲騰眼一瞪,“讓你拿你就拿,別墨叽!”
連希成只好把兩張都收了,這次結賬起他就開始用了這卡。結果單子一出來,還不到一百塊。大頭就是那桶油。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超市有促銷活動,收銀員小夥子在收卡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地問:“先生,杜蕾斯超薄買一送一,要一盒麽?”
“不要/要!”
收銀員:“……”
連希成瞅了瞅一臉固執地瞪着他的顧雲騰,嘆氣,“好吧,要一盒。”
顧雲騰滿意地推着顧老爺子先離開,連希成在一堆好奇和八卦的目光中等着收銀員刷了條碼,刷了卡,然後接過那盒套套,硬着頭皮走出超市。依稀聽到後面有激動得音量都控制不好的聲音說:“啊啊啊啊啊啊,傲驕攻和人-妻受啊嗷嗚!好帥的一對!”
“……”
車開回龍騰華苑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連希成把老爺子的輪椅從後備箱裏拿出來,而顧雲騰則帶着老爺子先進了屋。連希成看離晚飯還有些時間,便跟顧雲騰打了招呼說要出去辦點事。
顧雲騰沒攔着,很爽快地答應了,還問連希成要不要開顧家的車去,不過被連希成謝絕了。
連希成坐到出租車後車座上,将沙袋子放到了自己的旁邊,對司機師傅說:“師傅,去北四環上那個幸福養老院。”
………………
幸福養老院的院長許南是個六十歲出頭的女人,開養老院并不是圖着賺錢,而是希望能有更多需要照顧的老人晚年能有個去的地方。她認識連希成也有幾年了,印象中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曾經把姥姥送到養老院裏住了挺長一段時間,還經常跑來當義工,所以彼此都很熟悉。但這次連希成的到來還是讓她愣了一下,“希成啊,今天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
連希成把沙袋子放到一邊說:“最近比較忙,可能要有好長時間過不來,所以今天有點兒空就過來看看。”他當時跟顧雲騰簽合同時說好的一個月休一天,其它休息日看顧雲騰決定,所以以後在外頭的時間就會很少了。
許院長“哦”一聲,示意院裏的工作人員趕緊把沙畫臺找出來,說:“年輕人忙活忙活也好。正好一會兒小安要過來給大家剪頭發,那這段時間你給大家看看沙畫吧。”
小安是許院長最小的兒子,姓錢,在市裏開了一家理發店,生意挺紅火的,每個月也都會來幸福養老院當義工給人剪一次頭發。連希成見過他三四回,也算比較熟悉了,便只“哦”了一聲,沒說什麽。
養老院裏有個專門開大會和娛樂用的小禮堂,想看沙畫表演的人這會兒早已經自行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這裏的老人加起來差不多有四十人之多,除了各別幾個行動不利索的之外,基本上身體都還湊和,起碼走路不用人攙扶。
“連小子,今兒個準備畫點什麽呀?”坐在最前一排對沙畫最感興趣的江老爺子問。
“今兒時間太緊,我就畫個牡丹圖好了,江爺爺給看看我有進步沒。”連希成說完握了把沙子,專心至致地開始在沙畫臺上畫了起來。
随着他的動作,高挂的投影牆上開始漸漸的出現了變化。本來死氣沉沉的牆面,因為他手裏一點點流漏出來的沙子而變得生機勃勃。一片片花瓣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先是盛放出一朵朵漂亮的花朵,之後是花蕊,花莖,綠葉……
老人們聚精會神地看着,直到連希成畫出一幅完整的花開富貴,一陣熱烈的掌聲爆發開來,在禮堂裏的人無一不在叫好。
“行啊哥們兒,你這手比我這剪頭發的還靈活。”錢安不知幾時到的,這會兒走到連希成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等我有時間的,你也教教我好了。”
“恩,什麽時候到的?”連西成邊收拾沙子邊問,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太多的東西。
“有一會兒了,只不過你沒注意到而已。”錢安幫連西成撐着塑料袋,“今兒時間短啊,你着急回去?”
“是啊,有點事。”
“啧,我還帶了倆理發器尋思今兒能快一點呢。妥,那我找別人幫忙。”
連西成點點頭,去跟許院長打了招呼便拎着自己的沙子出去找車去了。現在是四點半,如果能順利攔到車的話應該能在五點半前到顧家。
然而事情并沒有連西成想的那麽好,他在外頭等了十來分鐘,楞是沒見到一輛出租車。別說是空車,就連載人的都沒見着。這地方是偏,但是也不該到這種程度了吧?!
連西成以前來的時候都是上午,所以那會兒不存在出租車交接班的問題,可是現在這個時間就不同了,出租車大半都在市裏交接班,所以環路上車就特別少。
“希成啊,還沒攔到車吶?”許院長出來扔垃圾,見連希成還在門口便說:“要不你進來等一會兒,小安忙活完了你們一起回去吧,讓他捎帶你一程。”
“呵,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連希成給顧雲騰發了條短信,說自己可能會晚一些,之後回禮堂那兒幫忙去了。
錢安動作倒是夠快的,居然已經給三個人都剃完了頭。連希成看着他熟練地動作便問:“我能幫什麽忙?”
“幫剃頭呗,我今天帶這理發器操作很簡單,你就像我這樣,貼着頭皮推就行,有安全護套的,你怎麽推,推出來的長度就是那些。”錢安說着把自己手裏的理發器交給連希成,“試試看。”
連希成一看,确實沒什麽難的,便幫忙給老頭們剃頭。錢安則跑去給老太太們剪頭去了,那個相對難度就要大一點。
不過好在幸福養老院的老太太加起來也沒幾個,全是老頭,而且也不見得個個需要剪頭發。
就這樣忙活了近一個小時,眼看就要到五點半,養老院這邊的晚飯都準備好了。
錢安說:“走吧,這裏的飯菜一點兒嚼頭都沒有,我可不想在這兒吃,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連希成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今兒真有事。”
錢安嘴邊的笑意頓時減了三分,半晌點點頭,将自己的工具箱抱好問連希成,“你會騎不?要不你載我得了。” 他騎來的是一輛重型摩托。
錢安身高大約将将到一米八,也不是小個兒,不過他太瘦了,看起來就有些單薄。連希成看着他那條細得跟什麽似的腿,忍不住就皺了皺眉。說實在的,他真不喜歡太瘦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在他看來就像細鋼筋支撐起的龐大建築,好像随時都會倒塌的樣子,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于是他點點頭說:“行,那我載你。”
“你要去哪兒?”錢安坐到後車座上問。
“我去北濱路。”連希成打着火,卻感覺有雙手突然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跟天氣挂勾的人傷不起啊啊啊,老是下雨下雨,簡直給跪!
☆、偷我WIFI者死!
連希成認識錢安差不多也有一年,只不過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多,而且自從知道自己喜歡同性之後,連希成就下意識地都會與同性保持一定距離,以免自己會在無意中露出什麽不妥的情緒,所以跟錢安幾乎也就是點頭之交罷了。
可以說,成年之後連希成就沒跟誰親密接觸過,即便是在公交車上也頂多是挨得近而已,從沒有人像錢安一樣摟過他的腰。然而身體也只是僵了那麽一瞬便漸漸放松下來。雖然不确定錢安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思抱住他,但是路程并不遠,而這也不過是他人生衆多經歷中的其中一節罷了,真沒什麽好在意的。
或許錢安和他是一類人,但那又如何,他對這個長相清秀的人并不來電。而這就意味着他不會更近一步的去做些什麽來加深兩人交際的可能性。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确實不是那麽好拒絕。
連希成說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看着錢安輸入過自己的手機裏,然後給他打了過來,帶着笑意說:“希成,這是我的,你也記一下吧。”
“恩。”連希成應了聲,手指在屏幕上動了動。但沒等他把號碼成功保存進通迅錄裏,旁邊就有人冷不丁拍了他一下,說:“咦?你不是顧總新請來的那個小夥子嗎?”卻是之前顧家辭職的那個保姆阿姨。
“阿姨您好,正好我還有點事找您呢。”連希成馬上打招呼,順便朝錢安揮了揮手。
錢安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終究是忍住了,只用手在耳邊比量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便跨上車離開。
連希成見狀問那阿姨:“阿姨,有時間麽?能不能聊聊?”
阿姨姓杜,聞言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啊,我正好要去顧家把我的備用老花鏡取來,之前忘了拿了。”說着擡起步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