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99系列之小貓和獵妖師

第7章 55-63

【55】

小山鷹遇到了那藏在逗貓棒裏的假爺爺，這假爺爺還挺兇兇。

但是他在假爺爺的折磨下會飛了，是張開翅膀賊厲害的那種飛。小山鷹沒有對比不知道，他每次被訓練到昏迷之後醒來都更上一層，如今憑實力已經是個不可小觑的大妖。

那天小山鷹只覺得渾身發熱，腦殼也疼，身體內部有一種力量像是要爆裂開來。他不敢去問假爺爺，怕又被揍一次，就嘤嘤嘤地縮回了爸媽給他搭的小窩裏面。長大很多的小山鷹十分勉強才擠了進去。他在窩裏忍受着病痛默默流淚，想媽媽了。

小山鷹在不适中昏睡過去，等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爪爪不見了，身上的毛毛也不見了，變成了光滑修長的四肢。小山鷹急哭了：媽！救命啊媽！有人拔我毛去做羽絨服啦！

再一聽不對，他原本清越好聽（小山鷹自己這麽認為）的聲音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低啞有磁性的男聲。小山鷹被自己吓哭了。他現在又禿又醜，他要去跳崖。

【56】

大貓不能讓小山鷹就這麽死了，他還拿他有用。

但他對于人類沒有什麽審美，一直就覺得人這種小生物挺慘的，身上沒毛，就頭頂那麽一點點，有些人更慘，連頭頂那麽一點點都沒有。他當年能化形之後也還是保持着貓身，來去自如，又好看，真不知道那些妖修拼死拼活想化形是圖個什麽。小山鷹在他眼裏當然是醜的，他也不能說違心的話來安慰他，只能用神識給他煉出了一頂假發。

大貓完全根據自己的審美來，假發造型很像一個金毛獅子頭，沒想到那小山鷹戴上之後大呼被帥到，滿意得不得了。

小山鷹：太好了爺爺，我要去找我媽了。他看到我長大這麽英俊一定會很欣慰的！

大貓：你也不能有了媽就忘了爺爺。爺爺讓你找的東西你要在三個月內給我帶回來，聽到沒有。

小山鷹：我記住了，不就是一塊神玉嘛，沒有問題！

大貓：你發個誓。

小山鷹：行，我要是三個月內沒有回來，我就，我就……假發爆炸！

大貓：……

小山鷹心有餘悸縮了縮脖子：好狠啊。

大貓：……嗯。

【57】

那貓少年在床上安靜沉睡，腹中妖胎又大了些許。這段日子過去，他一直都沒有動靜。

人瑞長老領了族長之命，兢兢業業往貓妖的房間裏偷着送各種奇珍異寶，叫那妖胎繼續吸收靈氣。他現在五感連通了貓妖，唯恐哪天靈石沒有跟上，讓貓妖受苦，自己也被拖累。貓妖昏睡的時候身上倒是沒有哪裏疼，就是這心中腦中都在惦記着黑風衣，讓人瑞長老一把年紀還要飽嘗相思之苦。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毫無征兆落下眼淚來。

家裏人：？

人瑞長老吸了吸鼻子：想族長了。

家裏人：？？

家裏人：那房中的貓妖族長預備如何處置？是準備将來殺了取妖胎煉化？族裏傳言紛紛，說那貓妖惑人，怕族長下不了手。我看，不如趁族長不在，我們先來做了那惡人……說着比了一個用刀抹脖子的動作。

人瑞長老吓得一激靈，氣得直拍桌子：你不孝！

家裏人：？？？

【58】

人瑞長老修為不高，理論知識豐富，奇珍異寶儲備也很豐富。為了防止有其他人對貓妖也懷抱殺心，他連老本都拿出來，給貓妖的屋子加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名為鎖妖，實則是護着他。

再說那小山鷹飛出了山谷，他跟老貓學了不少本事，有一樣就是識人尋蹤。

小山鷹一路飛過去，遠遠瞧見一處大宅，建築宏偉，翹角飛檐。他不用凝神都能看得見那大宅外面光華流轉，靈氣四溢。可他本能地排斥那個地方，近了細看門外種種禁制，都是為了誅妖而設。

小山鷹想到媽媽就在裏面受苦，自胸中湧起一股狂暴的戾氣，他的妖性完全被激發了出來。小山鷹紅着眼，對那輝煌的宅邸發起了攻擊。

“還我媽媽！我要媽媽！”

族人大驚，幾個長老紛紛祭出獵妖法器，然而他們那點修為在大妖跟前不堪一擊。

他們遠遠瞧他模樣，估計他是一只獅子精。人瑞長老拿了喇叭來對他喊話：無知小妖休得放肆！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我們近八百年都沒有屠過獅子精了！哪裏來的你媽媽！

小山鷹見他胡說八道，心中怒氣更甚，手心裏緩緩凝聚起光華來，準備将這大宅一舉毀了。

【59】

妖胎先一步感到了靈力的波動，他本能要保護自己和媽媽。小貓在他的提示下終于睜了眼，他察覺到腹中小崽的不安。小貓終于從長長的昏睡中醒來，他意識到除了求而不得的黑風衣的愛，這世上還有一個崽崽需要他照顧，他不能再消沉下去。

屋內奇珍異寶豐富，小貓借着這靈氣開始運功，待他運轉完兩個周天再次睜眼的時候，身量瞧着比從前更大，那雙貓眼睛除卻清純懵懂，還多了一些冶豔之美。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搓扁揉圓的小妖，他真正成為了一只妖性十足的貓妖。

小貓瞧見一處正在發生激烈的交戰，他遠遠看去，被獵妖族長老圍攻的少年人一頭金燦燦的濃密毛發，看着像是獅子精。

小貓眨了眨眼睛，又覺出古怪，那獅子精給他感覺很眼熟。小貓放出神識去看，終于發現這就是他當時在山谷裏撿回來的小鷹。

小鷹以一敵多，縱使他靈氣超絕也有被找出破綻的時候，還不巧是被那人瑞長老找出來的。這件事說明，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人瑞長老也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還能有這麽大立功的機會，他放出自己的法器，就在那一擊快要落下之時，人瑞長老的目光倏然柔和起來，輕聲道：乖崽，你長大了。

四座皆驚。

【60】

長老閉嘴了，他已經意識到小鷹說的媽是誰。

這麽一來問題就更嚴峻了，族長看上的這只貓妖竟然有過孩子，還是一個獅子精。人瑞長老都替族長覺得綠。

慘，真的慘。

好好的獵妖族長，喜歡上一只貓妖不說，還是二婚的。

哭了。

貓妖如何能看着小山鷹被欺負不管，他施展妖術淩空飛了起來，沒想到這院落附近重重禁制，難以突破。

貓妖心中悲憤，他差點就失去了腹中的這個孩子，眼下身陷囹圄，還要讓他眼看着一手養大的小山鷹被衆人圍攻。他發了瘋似的沖擊禁制，恨不能将全部靈力都投注上去，跟那些獵妖師長老拼了命。

小鷹看到媽媽這麽痛苦，他的雙眼赤紅。大貓教了他很久還沒領悟的法術都在這個瞬間開悟了，他一把推開那神神叨叨的人瑞長老，祭出自己的武器來。假發在空中翻飛，十足一個殺神模樣，一字一頓道：我不會看着我媽一人受苦，要麽你們主動放了他，要麽我殺了你們救出我媽！

當然最慘還是人瑞長老，他沒有貓妖那麽好的忍性，聽到小山鷹這番話，感動得涕泗橫流，站在獵妖師隊伍裏顯得尤為奇怪。

人瑞長老擦去眼角淚水：等等，先別打了，都是一家人，我覺得可以坐下來先聊聊。

其他獵妖師長老：？

其他獵妖師長老：沒想到你年輕時不學無術，卻犯過這種不可饒恕的錯誤。

【61】

小貓接連遭受打擊，先是目睹了大貓被黑風衣收服的慘狀，再聽到他想拿掉自己腹中妖胎，此番剛醒來就見到“養子”被黑風衣的族人圍毆。

他偏偏無法沖破禁制。

小貓并不知道，那禁制既有人瑞長老用珍奇法器設下用來保護他的，也有黑風衣用自己心頭血烙下的陣法，只為不讓任何人傷害他。

他急怒攻心，腹中突然疼痛難忍。小貓不禁蜷縮起來，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妖胎以神識跟他溝通：媽，我好像要出來了。你要受點苦了。

小貓還沒來得及回複他，就已經從高處直直墜落了下去。

小鷹難過得如同看見殷素素被五大門派圍攻的張無忌，他發出了絕望的怒吼，淩厲的目光挨個掃過在場衆人：我要一個個記住你們，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說着爆發出了巨大妖力，衆人紛紛奔逃。“不行，這樣下去遲早大宅都要被毀掉，趕緊給族長打電話！”

而人瑞長老“嗷”一聲捂住自己的肚子倒了下去，他知道，他要生了。

【62】

黑風衣到了傳說之地。

說來他也覺得諷刺，獵妖師的神物竟然是由妖魔看管，他一路斬殺精怪無數，雖然自己已經傷痕累累，但到底是抵達了最後一關。身為族長，他知道很多不傳之秘，比如這最後一關不是神魔，而是考驗人心。

他見到了諸多幻象，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誅盡妖邪，方成正道。

而那幻象祥和得不可思議，是人與妖生活在一起。有給男學生伴讀的狐貍，有帶着學生去野外考察的大象老師，還有成精的藥草去當了醫生在三甲醫院坐班。那幻象的最後，他看到了小貓。小貓與他一同生活在大宅裏，各個方面都很和諧。那妖胎也被養大，只在父母跟前變作一只活潑可愛的小貓崽，在外人面前是人小鬼大的繼任族長一個。他還看到了一只獅子精，奇的是那獅子精竟然帶着他們一家飛入了雲層，四處遨游，後來高空氣流吹掉了他的假發，黑風衣才認出來原來是山洞門口長大的小山鷹。

這古怪的畫面竟叫他內心溫暖，而他腦海裏那個聲音一遍遍提醒他，誅盡妖邪……

黑風衣下不了手，難道只有這樣，他才能拿到神玉麽？

【63】

一路走過來，他誅妖的法器已經收了無數妖物亡魂。黑風衣以為自己是心志堅定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卡在最後一關，可他真實地猶豫了。

獵妖師最早出現是因為妖魔橫行，而生民無辜。

他們一直就跟妖物勢不兩立，這傳統順延千年未改。黑風衣從長輩手裏接過族長大任，人人都誇他是百年難遇的奇才，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誅妖是為了什麽。他只是在做一件每個人都說他應該去做的事。

幻象裏他的貓兒比剛開始又大了一些，如果說那只懵懂又清純的小貓只是叫他牽腸挂肚，那現在這只清貴又冶豔的小貓真可叫他神魂颠倒了。黑風衣扔掉了自己的法器。

那個聲音再次提醒他，誅盡妖邪。

黑風衣朗聲道：他們是妖，可不是邪物。我想要神玉，但如果最後的考驗就是要我昧着良心去殺心愛之人，這神玉依我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不了我拼了這一身的修為去換他的命。玉你收着吧，我不要了。

他說完潇灑轉身。

與此同時，煙霧散盡，幻象不見了，一塊瑩潤可愛的玉石憑空出現在他眼前。

黑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