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放手!”少年憤怒掙紮,“把她還給我!”
寺西行低下頭,綠眸凜冽。
他忽然彎下腰,朝少年伸出手。
少年一愣,下意識擡起手臂,卻見寺西行的指間露出一個小型噴霧,對準他用力“滋——”了一下。
頓時,一股濃郁的白霧噴灑而出,少年陡然一窒,瞬間沒了聲息,軟軟倒下。
衆人:“……”傻孩子。
周圍災獸不安地躁動起來。
有災獸作勢上前,但還沒邁開步伐,頸間一抹白光閃過,它還保持着怔愣的表情,頭顱已經骨碌碌滾了下來。
寺西行将小刀轉了一圈,甩去上面殘留的血跡。
其餘災獸見狀,不由躊躇起來,警惕地盯着寺西行。
“将軍!”士兵簡直如遇救星,紛紛朝寺西行圍去,“您怎麽來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将軍似乎是去東部地區平定災獸騷動。
“接到基地的緊急求救,”寺西行道,“就抓緊處理掉了。”
衆人才注意到他的鬥篷上血跡斑斑,只是因為深黑的底色,才将血跡都蓋住了。
聽說東部地區這次出現了12,13個空間縫隙,少說也有上百頭災獸,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寺西行就全部解決了?
他們相互對視,不禁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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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西行似乎極不喜歡身上的血腥味,将鬥篷解開,丢在一旁。
他想了想,對鈴祈道:“你過來。”
鈴祈遲疑上前。
寺西行脫下軍裝外套,動作輕柔地将桃刀包裹其中,交給鈴祈:“帶她回去吧。”
鈴祈一愣:“将軍?但……”
他們周圍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災獸,顯然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
“無妨,”寺西行道,“我來斷後。”
他的神情淺淡,分明只是短短一句話,卻莫名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心感。
鈴祈仍舊有些遲疑:“但……”
“小子,”指揮官拍拍他的肩,“交給将軍吧,絕對沒問題的。”
其他人也是一副卸下重擔的模樣:
“有将軍在,不用擔心!”
“我就從來沒看将軍失敗過。”
“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等他們七嘴八舌說完,寺西行才道:“莫恩,把他也帶回去。”
他從地上提起昏迷的少年,塞入指揮官懷中。
指揮官吓得一個激靈:“這……?!”
“沒事,”寺西行道,“這是秦容特制的催眠劑,災獸的品階越高,對其催眠效果越強。”
指揮官才戰戰兢兢伸出手,小心抱起少年。
見少年即将被帶走,災獸們不由焦急起來,但被寺西行冰冷的視線一掃,又膽戰心驚地縮了回去。
趁此機會,士兵忙後退,迅速朝基地撤去。
有災獸按捺不住,跟着追了上去。
它們從寺西行身邊經過時,特意留神了幾分,見他絲毫沒有動作,便放下心來,加速奔向衆士兵。
但下一秒,那幾頭災獸卻突然栽倒在地,渾身抽搐起來。
它們的脖頸上皆浮起一條血線,不消片刻,血線越擴越大,順着脖頸蔓延而下,“咕咚”一聲,碩重的腦袋就陡然落下,砸在地面。
衆災獸:“!”
寺西行上前一步,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微風輕揚起他的黑發,扣得嚴實的立領下露出一小段修長的頸,他側過視線,翡翠般的眼眸中隐隐浮現出一種令人無法忽略的銳氣,如同浮冰下的暗湧,神秘而危險。
望着他,災獸竟本能感受到一種危機感,一時間,竟紛紛後退,躊躇不敢上前。
但寺西行卻動了。
他舉起一只手,那只手骨骼分明,指節細長,被包裹在漆黑的皮質手套內,勾勒出流暢清晰的手部線條。
停頓了下,忽然抽緊。
随即,就像是時間暫停了一般,所有災獸的動作都在一瞬僵住,緊接着,陡然消失。
不光是它們自身,連那些壓在草地上的腳印,被士兵殺死的屍體,以及各種留下的痕跡,皆在一瞬消失得無蹤無影!
簡直……就像那幾百頭災獸從未出現過一般!
而再看寺西行,卻見他猛地彎下腰,跪倒在地。
有大滴的汗水逐漸從白瓷般的側臉滑落,他緊蹙長眉,像是承受着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緩緩閉上雙眼。
空曠無際的平原上,只剩下他一人的背影,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
也不知過了多久,寺西行終于動了。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站起,将黏在臉側的碎發撩開,停頓了下,脫下皮質手套。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露了出來。
他明明不過三十,那雙手卻顯得蒼老無比,蒼白的皮膚上隐隐有青筋浮現,越往下,逐漸能看到細密的皺紋,如同老樹的年輪般,一圈圈刻在他的手背上。
寺西行低下頭,眸中露出些許自嘲與厭惡。
他重新戴上手套,動作十分仔細,直到每一寸肌膚被隐藏在漆黑的布料下,才罷休。
做完這一切,他又往西邊走去,最後,在一棵樹下停住。
那裏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但在一個小時前,那頭黑豹曾在這裏被災獸圍攻,最後連屍骨也沒留下。
寺西行彎下腰,手指遞出,輕輕點在草地上。
下一秒,一道黑光忽起,只見一頭黑豹的身影猛地從光中沖出,朝天空疾馳而去。
見狀,寺西行不由皺了下眉。
沒死嗎?
***
數百公裏開外,一處洞窟。
一頭傷痕累累的矮小黃色災獸跌跌撞撞地沖入山洞,它的身後墜着一個渾圓的黑色物體,盡管黃色災獸自己行動都十分困難,卻拼命扯着那黑色物體,将它拖入山洞。
昏暗的壁火散發出暖光,照在黑色物體之上。
——那竟是一個巨大的災獸頭顱。
洞窟裏還有其他幾頭災獸,見狀紛紛上前,親昵地用鼻子蹭蹭黃色災獸。
“走開,”黃色災獸張口,竟吐出人言,“大人現在極度虛弱,別礙事!”
幾頭災獸瑟縮了下,慌忙後退。
黃色災獸想了想,卻又改口:“你,”它點了下其中一頭,“過來。”
被選中的災獸似乎明白将要發生什麽,身子劇烈顫抖起來,拼命往後縮去,試圖将自己藏入陰影。
但黃色災獸毫無憐憫之意。
它忽的往前一躍,身形陡然暴漲數倍,竟化為一頭足有三米高的巨獸,重爪揚起,只一拍,那頭災獸便發出一聲哀嚎,腹部深深癟了下去。
黃色災獸把它拖到黑色頭顱邊,獠牙一刺,災獸的身體被直接撕成兩半,頓時粘稠的鮮血飛濺而下,瞬間淋濕了整個頭顱。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血液落在頭顱上,卻像是被吸收了一般瞬間沒入頭顱,與此同時,伴随着嘎吱怪響,有白色的骨骼逐漸從頭顱後蔓延而出。
起初骨骼只有一根,但随着它的生長,不斷有更多的骨骼分裂而出,如同茂密生長的樹枝般,短短幾秒,竟形成一臺巨大骨架!
黃色災獸繼續撕開屍體,讓更多的血液流在骨骼上、
頓時,骨骼再生的速度不僅加快起來,同時還有肌肉組織和經脈緩緩攀附上骨骼,不消片刻,一具災獸的肉身重新出現在眼前。
黑豹緩緩睜眼,血色雙眸在山洞內散發出不詳的暗光。
黃色災獸松了口氣,恭敬低下頭:“大人。”
“嗯。”黑豹應了聲,緩緩起身。
當它站起時,原本濃密的長毛逐漸從身上脫落,巨爪縮成人類的雙手,四肢抽長,形成健壯精實的身體,漆黑如夜的黑發下,一雙紅眸顯得嗜血而冷寂。
“十狐,”男子低聲道,“這次行動失敗了。”
聞言,十狐不禁全身一緊,忙低下頭:“大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它全身抖若糠篩,将臉緊緊貼在地面,不敢去看男子的臉。
但十狐顫抖許久,卻不見男子吭聲,猶豫了下,惴惴擡頭:“大人……?”
它忽然頓住。
男子斜靠着山壁坐下,幾頭災獸在他附近轉悠,讨好地蹭着他的手心。
若放在以前,男子鐵定會直接扭斷它們的脖子,但他今天似乎心情甚好,甚至攤開手心,默許了災獸的撒嬌。
十狐不明所以,試探道:“大人?”
男子側頭,通紅的長眸掃向十狐。
十狐渾身一震,慌忙低頭:“屬下冒犯……請大人恕罪!”
男子停頓了下,嘴角彎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無妨。”
看來他确實心情不錯,十狐思忖着,小心翼翼問:“那……大人,關于【鑰匙】一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它顯得很苦惱:“寺西行那個男人回來後,恐怕很難再得手了。”
它們這次特意選擇在今日發動突襲,就是瞄準了寺西行不在的空檔,卻沒想到居然會敗在【鑰匙】手上。
男子:“【鑰匙】的事不急,它已經去了。”
聞言,十狐目露亮光:“您是說……”
它還沒說完,男子忽然站起身。
他轉向洞口,若有所思地望着頭頂的白月。
“今天的那個女人,”他忽然道,“你看到了嗎?”
十狐想到什麽:“您是說那個銀發少女?”
之前混在災獸群中時,它就注意到了此人——在發現她竟然也能操控災獸後,它着實大吃一驚。
十狐露出不屑的表情:“沒想到那些雜種獸化者中居然會有人擁有和【鑰匙】一樣的力量,真是讓人倒胃口……”
“不,”男子卻打斷它,“每一只3S災獸的異能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能出現重複。”
也就是說,當【鑰匙】的異能為【支配】時,就絕不會有相同異能的人出現。
十狐一愣:“您的意思是……”
“那個女人,”男子道,“把她也抓回來。”
他很好奇——她到底擁有的是什麽異能。
***
“等我從這裏出來,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
半透明的結界裏,一個少年蹲伏在地上,他用巨大的黑尾纏繞住自己,陰森的視線緩緩落在屋內的幾人身上。
但那些人全然沒将他話放在心上。
秦容:“我的天……!這就3S級的身體嗎?看這下颚咬合力!看這活躍的細胞再生力!”他一臉幸福地抱住電腦屏幕,“實在是太強了!!”
紅隼:“……教授,請冷靜一點。”
瞳看了眼一臉陰郁的少年,才道:“不過真的沒想到……3S級災獸竟然真的是人形。”
“也不全是所有的3S級吧?”紅隼說,“你們不是還遇到另一頭嗎?聽說它是獸類形态?”
瞳點頭:“是的。”
“也有可能它沒有以人形示人罷了,”秦容說,“我傾向于它們都擁有轉為人形的能力。”
紅隼想了想,試探看向少年:“喂,你知道其它3S級災獸長什麽模樣嗎?”
回答他的是一記淩厲的黑鞭:“啪!”
少年狠厲地盯着他:“放我出去。”
萬幸,黑鞭在距紅隼十幾米開外就被結界攔住了。
紅隼吹了聲口哨:“小屁孩年紀不大,性子倒挺烈啊。”
少年差點抓狂:“你……!”
瞳:“……紅隼,別招惹他。”
萬一把他惹怒了,人家一口氣拆了結界,那他們可就全芭比Q了。
紅隼撇了下嘴:“切。”
不過有一點很讓瞳在意。
“教授,”她看向秦容,“你不覺得他的力量變弱了嗎?”
明明在胚胎時期少年就能輕易解除鴉重的結界,怎麽孵化出來後,力量反而退化了?
他們剛把他塞進結界時,少年還鬧騰了好久,一條粗|長的黑尾幾乎快把整個實驗室都拆了,但饒是如此,他卻愣是沒能沖破結界,才被衆人關了起來。
“唔,”秦容道,“難道是因為早産的緣故?”
按照他的計算,原本胚胎還需要幾個月才能完全孵化,可昨天被獸群圍攻時,這胚胎不知受什麽刺激,一下就孵化了。
“白癡,”聽到三人的讨論,少年嘀咕了一句,“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三人:“?”
“那是為什麽?”紅隼立即問道。
少年卻緊緊閉上嘴,什麽都不肯說了。
當然是因為……他把力量借出去了。
但他只是把嘴抿得緊緊的,一雙金眸充滿敵意地看向三人。
三人引|誘了他幾次,見少年确實不肯透露任何信息,只好作罷。
他們不吭聲,反而是少年先開口了:“把她還給我,”他的臉上滿是固執,“她是我的。”
聞言,三人不禁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說……”紅隼道,“桃刀可是人類,跟你又不是一個物種。”
還什麽配偶,難道他們要上演一段禁斷的人獸戀?!
瞳也點頭:“她絕不會答應你的。”
少年:“……!”
“你們騙人!”他猛地撲上來,巨大黑尾用力一拍結界,“我們都已經交換了血液!她不可能拒絕我!”
“血液?”瞳敏銳捕捉到這個單詞,“什麽意思?”
少年自覺說漏嘴,掩飾地撇開頭:“……什麽都沒有。”
瞳狐疑地皺眉,正要再問,一名士兵卻猛地沖進實驗室:“長官!桃刀醒了!”
三人:“!”
“走,”紅隼立即道,“現在能去看她嗎?”
士兵連連點頭:“請跟我來。”
被關在結界裏的少年:“??”
“等……”他憤怒地看向三人,黑尾敲得結界哐哐作響,“我也要出去!”
三人:“……”
“等桃刀好了,”瞳搪塞道,“自然會讓你見她。”
沒想到她随口說的一句,反而讓少年安靜下來。
“這可是你說的。”
他用力瞪了瞳一眼,竟真的乖乖坐下,黑尾纏上腿,不再胡亂拍打結界。
見狀,三人不由詫異地對望一眼。
但士兵在催,他們顧不上許多,連忙走出實驗室。
等三人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少年才擡起頭,他猶豫了下,張開口,一根漆黑的蛇信舒展開,露出分叉的尖端。
而在蛇信之下,躺着一顆小小的紅色血珠。
少年吐出血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中。
他緊緊盯着血珠,金色雙眸在昏暗的屋內散發出耀眼的光。
***
“桃刀?!”瞳三人快步走入病房,才發現裏面已經站了另外數人。
鈴祈,帕帕,犬飼……居然連蘭鯨也在。
瞳有些詫異:“蘭鯨,你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蘭鯨點點頭,腼腆地沖她一笑。
桃刀躺在床上,看見三人,連忙沖他們招手:“長官!”
瞳走過去:“感覺如何?”
桃刀正要開口,鈴祈站在一旁,臉板得能夾死蒼蠅:“右臂粉碎性骨折,腹部撕傷,胸腔積血,以及輕微腦震蕩,”他轉向桃刀,“你感覺如何?”
桃刀:“……”
她噎了下:“好像……不太好。”
鈴祈瞪了她一眼。
桃刀心虛地移開視線,想到什麽,輕輕拉了下瞳的衣袖:“長官……将軍不在這裏嗎?”
聞言,瞳不由一愣,目光下意識在病房內轉了一圈,竟當真沒看到寺西行的影子。
她不禁和紅隼交換了個詫異的眼神。
怎麽會這樣?長官不是最關注桃刀的嗎?
紅隼想到什麽:“說起來……從昨天回來以後,長官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到現在都沒出來過。”
桃刀立即緊張起來:“他不舒服嗎?還是受了傷?我聽說将軍後面來幫忙了,難道是那個時候……”
她才說到一半,見衆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齊齊望着她。
桃刀:“……?”
“桃刀,”鈴祈道,“你很關心将軍?”
桃刀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是啊,我有東西一直想給他。”
聞言,衆人的表情越發古怪。
帕帕感嘆:“我們桃刀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犬飼則拍拍蘭鯨的肩:“……加油。”
蘭鯨:“……”
桃刀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想了想,直接對瞳道:“那如果方便的話,長官能替我交給将軍嗎?”
她一臉鄭重的表情,連瞳都不由好奇起來:“當然可以,是什麽東西?”
桃刀小心翼翼從櫃子裏掏出一個布包裹,交給瞳:“是這個。”
瞳剛打開包裹,一只死鳥滾了出來。
她:“?!”
她猛地蓋上包裹,尴尬看向桃刀:“這……這是……?!”
“是我抓到的鹩哥,”桃刀歡快道,“你看,它居然是純白的,不覺得很稀有嗎?”
瞳:啊這.jpg。
桃刀自顧自道:“不過抓它的時候我太激動了,不小心把它的翅膀撕下來一半,你說将軍會介意嗎?”
瞳:“……”
她看了眼鹩哥光禿禿的半個身體,艱難道:“應該……不會……”
桃刀又歡欣起來:“那就好。”
一直以來,都是将軍送她東西,難得她也想回送一次。
想到寺西行看到鹩哥後可能露出的表情,桃刀兩眼發光,尾巴興奮地在身後擺動,差點撞翻輸液架。
“如果他喜歡的話,”她興沖沖道,“以後每天我都抓一只給将軍。”
其餘人:“……”
為将軍默哀一秒鐘。
這時,護士走了進來。
看到那麽多人聚集在病房內,她登時板起臉:“抱歉,探房一次只能進兩人。”
紅隼忙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
桃刀需要休息,他們探房的時間也夠久了,幹脆一起離開。
護士端來了桃刀的病號餐,輕輕放在她的床頭:“請用吧,”特意叮囑了一句,“要全部吃掉,營養才能跟上。”
桃刀一看,發現蔬菜裏混着許多胡蘿蔔,臉頓時垮了下來。
蘭鯨還沒走,瞥見她一臉苦澀,猶豫了下,忽然輕輕拍了下桃刀的肩膀。
桃刀:“?”
蘭鯨迅速指指胡蘿蔔,又指指自己。
桃刀:“!!!”
她一臉感激:“你要幫我吃掉嗎?”
蘭鯨笑了笑,又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動作快。
桃刀側頭,見護士正忙着整理房間,忙用叉子将胡蘿蔔挑出來。
趁護士沒有往他們的方向看,蘭鯨迅速将胡蘿蔔塞入口中,囫囵嚼了兩下,吞下肚。
他對桃刀比了個ok的手勢,桃刀用力點頭,也對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見狀,蘭鯨的嘴角不由彎起,水眸泛起輕柔的漣漪。
胡蘿蔔被解決後,桃刀心情大好,想了想,從餐盤裏挑出一塊排骨:“蘭鯨,作為報答,這個也給……”
“你”字還沒出來,耳邊卻陡然傳來一聲悶響:“咚!”
蘭鯨忽然身子一晃,重重倒在地上。
桃刀一愣,繼而驚愕道:“蘭……蘭鯨?!”
她忙從床上翻下來,撲到蘭鯨身側:“你怎麽了?!”
蘭鯨雙眸緊閉,面色蒼白,對桃刀的聲音全然沒有反應。
護士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瞬間抽了口氣:“出什麽問題了?!”
她慌忙上前,将蘭鯨翻過身,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頰:“同學,聽得到嗎?”
沒有聲音。
護士表情嚴肅起來,迅速按下胸口的通訊器:“醫生,308號病房有人暈倒,請盡快上來!”
對面又說了幾句,護士應了聲,放下通訊器,開始檢查蘭鯨的身體。
桃刀望着這一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怎麽回事?
蘭鯨怎麽會突然暈倒?醫生不是說他已經好得快差不多了嗎?
她咬了下唇。
不,不對,蘭鯨受的是外傷,就算身體尚未痊愈,也不會陡然昏厥。
難道……是其他原因……
忽然,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桃刀意識到什麽,猛地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餐盤。
蘭鯨并沒有将胡蘿蔔完全吃光,還殘留着幾根紅絲在餐盤上。
桃刀用叉子挑起一根,湊到眼前。
從外表來看,這只是幾根普通的胡蘿蔔,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停頓了下,低下頭,鼻子輕輕抽動了下。
頓時,一股異樣的氣味沖入鼻中。
她猛地睜大眼。
原來如此,這是……
作者有話說:
幾根胡蘿蔔引發的血案。
蘭鯨: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寺西行(捧着死鳥):還有我。
這個死鳥是我的真實例子,以前我們家養狗狗,然後鄰居家養了一只雞,結果某日雞犬相遇,我們家狗咬死了雞,還興高采烈地把屍體帶……給……我……
那個雞……一天下一個蛋啊!!!感謝在2022-04-27 18:30:42~2022-04-28 00:47: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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