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第五十五章 (1)
第五十五章
晚飯的時候婚禮的儀式才算是正式開始,溫晚也是到了這時候才終于見到了新郎和新娘。憑心而論,其實新郎長得并不算太英俊,但……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讓人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舒服,那種氣質,就和——溫晚想到這裏,下意識地看了看陪在新郎身邊站着的葉硯,又回過頭看了眼坐在容池另一邊的容清,在心裏默默地點了點頭——新郎身上的氣質,和容清、葉硯很是相似,大概就是因為家世和本身就學醫的關系吧,總給人一種溫柔儒雅的感覺。
這實在應該實在意料之中的事,溫晚也沒怎麽驚訝,然後視線微微一轉,就看到了新娘——好英氣的姑娘!這是溫晚的第一反應。
并不是說她不漂亮,事實上她的五官很精致,絕對是個美人,但她身上的某種氣場實在是太強了,以至于給人的第一感覺,反而不是她出挑的長相,而是——“英氣”兩個字。
唔……以她作者的直覺來說,這姑娘絕對不簡單!
“那姑娘是特警,”就在溫晚一個人瞎琢磨的時候,突然肩上一重,容池的下巴已經擱了上來,清朗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笑意,“出任務受傷的時候被新郎撿回來的。”
特警啊……難怪這麽帥!溫晚恍然,看着臺上的眼睛幾乎能放出光來,正看得津津有味,卻忽然眼前一黑,一瞬間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你幹嘛啊?”公共場合,又是婚禮現場,溫晚不敢亂來,一邊壓低了聲音一邊去掰遮住了自己眼睛的那只手,結果光還沒看到呢,就聽見耳邊那人有些調笑的聲音:
“晚晚,你再盯着她看,我就要吃醋了。”
聽聽!吃醋啊!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就這麽随随便便地吃醋?還把吃醋說得特理所當然!這人真是……溫晚又是氣又是好笑,好不容易終于掰開了那只手重見光明,剛想說他些什麽,一轉頭就對上了他的視線,因為儀式需要的關系,整個大廳的燈都已經關了,只剩下臺上一片燈光閃爍,照得一對新人更加耀眼,而容池……他的臉隐在了一片暗色裏看不清楚,可溫晚卻偏偏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專注和溫柔,愣了愣,忽然主動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
“你們家的人……都很了不起。”
是啊,很了不起的,無論是立志要濟世蒼生的醫者們,還是今天這個除暴安良的特警姑娘,相比之下,自己就……
“晚晚也很了不起啊,”容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笑,“天衣大神,嗯?”
“哪、哪有,”溫晚臉紅,語氣還是有些沮喪,“和他們比起來,我才不夠看呢。”
“那我不是更可憐?”容池伸手捏她的鼻子,“游戲禍害了多少少年兒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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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溫晚被他說得一怔,眨了眨眼,眼神裏忽然就有了些迷茫。
容池勾了勾嘴角,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見周圍人都在專心地看着臺上,并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裏,幹脆就一伸手,把溫晚攬進了自己懷裏,低頭看她:
“晚晚,為什麽寫小說?”
“啊?”溫晚愣住,似乎是一下子有些難以回答——理由嗎?其實,她也不知道最開始到底是為什麽而開始寫故事,好像一切都是那麽自然而然地就開始了。
“那你又為什麽要做游戲?”溫晚一時答不上話來,幹脆就順勢蹭了蹭男人的胸口,仰着頭反問。
“大概是……為了玩吧?”容池揉她的腦袋,語氣裏像是染上了幾分似有若無的感慨,“不只是自己玩,也想給別人留下點樂趣什麽的。我姐那種無私我是做不到,不過到底是也想做點什麽對不對?”
“晚晚,其實做什麽都沒關系,這之間沒什麽可比較的,重要的是你是為了什麽而去做的?就像是你寫故事,不管是寫什麽,都要記得——文以載道,明白嗎?”
文以載道……嗎?溫晚默默地咀嚼着這四個字,靠在他的胸口看他。好像也只有在說到這種話題的時候,容池那種出身杏林世家的特殊氣質才會顯露出來,聽起來像是挺“高大全”的一段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味道,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信賴,終于慢慢地點了點頭,眼神亮得驚人。
明明光線一片昏暗,容池卻只覺得懷裏的人耀眼得讓他根本就移不開視線。剛才的話題暫告一段落,溫晚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了臺上,這個時候的新人正在司儀的見證下交換戒指,溫晚靠在他的胸口認真地看着臺上兩人的動作,眼裏隐隐透出幾分欣羨來,看得容池心中一動,微微俯身,湊到了她的耳邊:
“晚晚,羨慕了?”
溫晚的注意力幾乎全都在臺上,根本就來不及想,下意識地就點了頭:“看起來……好幸福的樣子。”
“不用羨慕。”容池笑,忽然就這麽在公共場合咬了咬她的耳朵裏。溫晚一個激靈,頓時就回過了神來,看着容池有些意味深長的笑意,心裏好像隐隐有了些猜測,半是期待半是不敢相信,連帶着看向容池的眼神也有些複雜了起來。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半天,終于等到了容池的再次開口:
“晚晚,嫁給我吧。”
溫晚只覺得腦子裏頓時就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終于反應了過來,本能地就開始嘴硬:“誰、誰要嫁給你啊!”
這就算是求婚了?戒指、鮮花、單膝下跪什麽的一樣都沒有,就這麽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算是求婚了?
“才不要呢!”溫晚漲紅了一張臉,扭頭哼了一聲,半是心虛半是委屈地又重複了一遍。
按照平時的相處,這個時候,容池無疑都會是放柔了語氣笑着來哄自己的,溫晚以為這次也沒什麽不同,她這會兒正在心裏盤算着“還是算了不要瞎折騰了,再哄兩句就點頭吧”,結果就聽見容池語氣鎮定地點點頭“哦”了一聲,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一擡頭就看見他已經在認認真真地看着臺上了,幾乎沒氣得吐血——人家就是随口逗你呢,你當什麽真啊!
于是某個姑娘氣呼呼地把注意力轉回臺上的時候,自然是又錯過了某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和意味深長。
……
那天的婚禮之後,好像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溫媽媽的手術很成功,之後的調理有容清時時關心着,恢複方面更是不用擔心,這讓溫晚着實松了一大口氣。媽媽康複了之後,容清就向陳家提出了邀請,兩家一起吃了頓飯,算是雙方長輩正式見了個面,溫晚和容池的事也就這麽定了下來,只是……溫晚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糾結,自從那天婚禮上随口的一句“求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是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嗎?溫晚不知道。
不過糾結歸糾結,這段日子下來,溫晚也算是自信和安心了不少,雖然容池始終沒提過結婚的事,但他對自己的好,溫晚卻是全都看在了眼裏,一手包辦了家裏所有的家務不說,自己懶得什麽事都不做,這人自始至終卻連句重話也沒說過。
只要他一直都在,就已經很好了吧……反正說到底,自己今年也才不過二十四,有什麽好急的呢?
日子就這麽平靜而有序地過着,幾個月後,天衣的一部以中國神話時代為背景的懸疑小說《山海記事》由清池科技改編為單機游戲,游戲正式發行上市的當天,一向低調的天衣大神和清池科技的老板容池雙雙接受了邀請,一同參與了微博的微訪談。
天衣是出了名的孤僻,參加這類的活動還是頭一次,讀者們都是積極的不得了,再加上清池本就有不少粉絲,于是微訪談的時間才剛一到,溫晚立時就被那刷屏一般的問題給吓了一跳。
反倒是容池……溫晚側過頭去看抱着筆記本坐在身邊的男人,這人好像永遠都這麽鎮定自若的樣子,這時候已經挑着一些問題不緊不慢地開始回答了。
“大神,你早期的那些小說多半都比較陰暗沉重,但是最近的幾本卻好像輕松了不少,好像不管多麽險惡,總會保留着一些希望,甚至連主角也開始有了愛情方面的描寫,是不是和容老板有關呢?”
溫晚剛把視線又放回自己的屏幕上,就立時被這麽一個問題吸引了注意力。溫晚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開始打字:
“是,因為有人告訴我,不管寫什麽,總歸是‘文以載道’,所以我也想給大家傳播一些正能量,就算人心再險惡,也總有希望和善良在。”
“哦……‘有人’啊!”這個問題的信息量不小,眼看着天衣似乎并不避忌,于是讀者們就越發地肆無忌憚了起來,什麽“大神劇情裏的感情線是不是有參考自己和容老板的戀愛經歷啊?”、“大神你和容老板到底是誰壓誰啊?”、“容老板你今天有沒有什麽話想和大神說的?”之類的問題刷了滿屏,讓溫晚一下子有些無措了起來,正糾結着是不是該向某些人求個助,卻忽然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
在那個“容老板你今天有沒有什麽話想和大神說的?”的問題下,很快就得到了容池的回複:
“嗯,确實是有話想說的,也希望今天在場的各位能為我做個見證。”
“溫晚,我一直在等着游戲發行的這一天,因為到了這一天,我終于可以告訴你:溫晚,從此,你筆下的世界,都由我來替你一一呈現,而你的世界,我也會陪着你,握着你的手,一筆一筆地寫完整個人生。”
“溫晚,我愛你,嫁給我。”
原本還刷着屏的讀者和粉絲們一下子鴉雀無聲,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幾乎是連氣都不敢喘,過了許久,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發了一句:“嫁給他!”,下一刻,溫晚的筆記本就已經被滿屏的“嫁給他!”給刷了屏。
溫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過了多久,才終于從容池的那段話上移開了視線,側過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原本還抱着筆記本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輕輕笑了一聲,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今天才剛剛正式發售的《山海記事》以及……一個紅色的小盒子,慢慢地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溫晚就這麽看着他不緊不慢地在地上單膝跪了下來,打開了那個小盒子——盒子裏那只戒指上的鑽石在燈光的照射下,炫目得讓她有些暈眩。
“溫晚,我愛你,嫁給我。”
這人真是……別人求婚都是抱着花,哪有這樣抱着游戲光盤的?溫晚一下子哭笑不得,但是……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對着他慢慢伸出了手,看着他神色專注地把戒指一點點套上了自己的無名指,笑:
“好啊。”
……
“晚晚,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終于求婚成功的男人湊上來,看着溫晚在自己的那句話下打上了一個“好”字,笑着問。
“嗯?我要說什麽?”有人裝傻。
“你說呢?”容老板伸手指了指屏幕。
“好吧……”溫晚深吸一口氣,仰頭主動吻了上去,“容池,我也……愛你。”
你知道嗎?有你在,勇敢對我來說……好像也不是那麽困難了,因為你說——從此,我的人生裏,每一筆,你都會握着我的手,認認真真地去寫,我又還怕些什麽呢?
——正文完——
☆、番外(三)·孩子【上】
番外(三)孩子【上】
容池這天剛好出去和運營商談合同,沒能像往常一樣開車載着溫晚一起去幼兒園接女兒放學,等到雙方好不容易達成共識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婉拒了對方一起共進晚餐的邀請,取了車幹脆利落地發動了引擎,絕塵而去。
高峰時間,路上微有些堵,容池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晚晚應該已經把孩子接回來了吧?男人勾了勾嘴角,随手從口袋裏摸出了鑰匙開了門,然後就看見——
嗯?容池愣了一下,看着客廳裏一臉怒氣沖沖、雙手叉腰站着的溫晚和……灰溜溜低着頭不說話的女兒,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他反應不過來,有的人小腦瓜卻是比誰轉得都快,容池一只腳這才剛誇進門呢,小姑娘就已經一邊喊着“爸爸”一邊撲上來了。
容池笑得滿臉寵溺,彎腰,熟練地一把抱起自家的小丫頭,低頭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擡眼去看溫晚:“怎麽了?氣成這樣?”
“你問你的寶貝女兒!”溫晚氣得一張臉通紅,“你問她今天自己幹了什麽!”
唔……這次闖的貨似乎有點大?容池低頭,就看見小丫頭的整張臉都埋在了自己的肩窩,白嫩的手臂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是生怕自己“通敵叛國”把她交出去似的。
搖着頭嘆了口氣,騰出手來摸了摸溫晚的頭發算是暫時順個毛,容池抱着小丫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甜甜今天幹什麽了?闖了什麽禍把媽媽氣成這樣?”
容池和溫晚當初給女兒起名叫容恬,小名甜甜,那是希望小丫頭能像容清還有自家母親一樣溫柔恬靜,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溫柔恬靜是別想了,要說到惹是生非,這丫頭才是一把好手。
“沒、沒闖禍啊,”甜甜小朋友委屈,蹭着容池的胸口,嗓音軟糯,“我今天保護了班上被欺負的女孩子!”
“是嗎?”容池笑,“甜甜真是了不起!”
“容池!”溫晚一看這爺倆聊得其樂融融的,簡直氣得差點就要吐血,一下子就拔高了聲音。容池一看勢頭不對,趕緊“端正”了态度,清咳了兩聲,板下臉來問女兒:
“怎麽回事?”
“就、就是今天班上的一個男聲搶嘉嘉的玩具,然後、然後我就幫嘉嘉拿回來了。”甜甜小朋友揪着爸爸的衣襟撒嬌,“是爸爸說過,要保護弱小的!”
“嗯,甜甜乖,”容池摸摸她的頭,看溫晚,“晚晚,這沒什……”
“你問她她是怎麽把玩具拿回來的?”溫晚簡直要氣瘋了,“我今天去接她,老師牽着她在門口等着我呢!一個女孩子,居然跟男生打架!還用剪刀把人家頭發剪了一大撮!還好人家家長沒計較,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呢!他欺負別人,你就不能告訴老師嗎?以暴制暴很光榮嗎?你看看她現在像什麽樣子,都是你慣出來的!”
最後一句,卻是讓容池無辜躺槍了。
“那、那誰讓他欺負女生嘛……”小姑娘窩在爸爸懷裏委屈地小聲嘀咕着,聽得容池整顆心都要化了,低頭拍着她小腦袋柔聲問:
“他有沒有打到你?疼不疼?”
“不疼!他好沒用啊!力氣都沒有我大!”容恬小朋友一看爸爸好像沒有什麽生氣的跡象,立馬就放松了下來,仰着頭挺起胸,一臉得意至極的小模樣。
“甜甜乖,以後不能這樣了,”容池笑着伸手刮她的鼻子,“萬一你打不過他呢?剪刀一不小心戳到自己怎麽辦?還有啊,他要是去跟老師告狀,媽媽就又要生氣了。”
“那怎麽辦?”小姑娘仰頭看着自家爸爸,虛心求教。
“嗯,下次如果再這樣呢,你就等到放學之後他家裏人來接的時候,站在他附近大聲跟爸爸講講白天幼兒園裏的事,比如說……今天有誰欺負小朋友了、有誰不乖了什麽的,他爸爸媽媽聽到了會收拾他的……你媽媽說的對,不能以暴制暴,要動腦子,明白嗎?”
“哦……”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低着小腦袋像是開始認認真真地思考了起來。
“容池!”溫晚氣結,“你就這麽教孩子?!”
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她是要叫他好好教育孩子的,結果呢?這哪裏是教孩子,根本就是在養一個混世魔王!
“甜甜乖,自己去洗個手,一會兒就吃飯了。”容池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看着她乖乖巧巧地從自己身上爬下來蹿進衛生間洗手,笑了笑,長臂一伸,就把溫晚整個攬到了自己懷裏、坐到了自己腿上。
“好了晚晚,別氣了,”容池低頭吻了吻她的臉,有些好笑,“小孩子調皮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她還是為了保護被欺負的同學,多有正義感!”
“正義感個毛線!”溫晚炸毛,“哪有女孩子這麽折騰的?也不知道是像誰!”
“嗯嗯,像我呢!”
“容!池!”
“咳咳,”容池清了清嗓子,終于收起了玩笑的意味,低頭看溫晚,“晚晚,我是說真的,我小時候可是比這能折騰多了。”
“可她是女孩子啊!”溫晚皺眉,“女孩子就應該像姐姐那樣乖乖巧巧的才好啊!”
“晚晚,你知道嗎?”容池嘆氣,聲音好像一下子就沉了幾分,帶上了些許感慨的意味,“我姐小時候就是太乖巧了,那時候我不懂事,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心疼。小孩子,本來就該是活潑一點才好不是麽?更何況除了方法不太好之外,她的心意總是好的,慢慢教就是了,嗯?”
“……不準把她教成腹黑!”
“……我們吃飯吧?”
“容池!”
“……好吧。”容池嘆氣,看着剛剛洗完手從衛生間裏出來、這會兒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的小丫頭,暗暗地搖了搖頭——總覺得,說不定不用自己教,憑着某些人的小腦瓜完全就可以自學成才啊!
……
在甜甜小朋友八歲前,容池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帶着女兒去姐姐家串門,然後看着宋俨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看着自己,總覺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宋俨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但是又心疼容清,沒有舍得再讓她懷孕。而且……女兒多半都長得像父親,甜甜小朋友也不例外,而和容池長得像,也就意味着——和容清也像,于是宋大BOSS就更加羨慕嫉妒恨,簡直要把小丫頭寵上了天,要星星不給摘月亮,相比之下,他家兩個兒子的待遇反倒像是撿來的似的。
但是……你再寵她,這也是我女兒!容池對此感到相當滿足。
八歲那年,容恬小朋友上了二年級,語文老師布置了作業——以《我的一家》為題寫一段話。甜甜小朋友寫:
“我的一家,有爸爸、媽媽、姑姑、姑父,還有兩個哥哥。我最喜歡姑父了,姑父長得特別好看,聲音也很好聽,總是會給我買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東西,還會帶我出去玩……”
容池和溫晚那幾天正住在宋俨那裏串門,容池晚上給小丫頭檢查作業,看到這裏差點沒氣得掀桌,一擡頭就看見宋俨正挑眉看着自己笑,當即就恨不得拉着女兒摔門走人,幸虧被容清和溫晚拉了回來。
“甜甜,是爸爸好還是姑父好?”容池不死心,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都好!”小丫頭這幾年不止年紀長了,連帶着嘴也甜了不少。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呢?”
“……”容恬小朋友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擡頭看自己的爸爸,神色有些複雜,“爸爸,一定要說嗎?”
“……不用了。”容池深覺受傷,扭過頭抱着溫晚蹭她的脖子,試圖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
容恬小朋友十歲,溫晚碼完字之後突然心血來潮,靠在床上抱着小丫頭問:
“甜甜長大以後想做什麽?”
“我想做警察!”小丫頭答得幹脆利落,絲毫不帶半點猶豫。
溫晚愣了愣,原本躺在一邊的容池已經湊了過來,從背後把母女倆一起攬進了懷裏,笑着低頭:“甜甜為什麽想要做警察?”
“爸爸不是說,警察可以幫很多很多人嗎?!”小姑娘仰着頭看父母,眼神清亮,“而且陸嬸嬸好帥!”——容恬口中的陸嬸嬸,就是當年被溫晚贊嘆“好英氣”的那個新娘。
容池和溫晚對視了一眼,同時失笑——這小丫頭現在這兩眼放光的樣子,簡直就和那年在婚禮臺下的溫晚一模一樣。
——TBC——
作者有話要說:宋BOSS就是宋BOSS,一出手就是大招!
還有一章孩子的【下】,這篇文就徹底完結了!
新坑求包養!
☆、番外(三)·孩子【下】
番外(三)·孩子【下】
容恬小朋友十六歲,不對,這時候已經該說是少女而不是小朋友了。十六歲的小姑娘雖然還有些稚嫩,但也已經出落得清秀柔美,再加上性格活潑,人緣倒是出奇的好,而且……女孩子們之間湊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也開始漸漸多了關于男生們的話題。
這時候的宋煜和宋熠都已經進了大學,某個周五的下午兄弟倆正好沒課,幹脆就一路溜達去了容恬的學校打算接她放學,結果剛到校門口,就看見小丫頭手裏揪着個粉色的信封,神色似乎是有些茫然和猶豫。兄弟倆了然地對視了一眼,也不說破,就和往常一樣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一個牽着她的手回了家。
周五放學早,到家的時候長輩們都還沒有下班回來,容恬回了房間做作業,宋煜和宋熠哥倆就淡淡定定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起來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但心裏是不是真的那麽淡定,那可就很難說了。
“你怎麽看?”宋煜随意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挑眉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
“很正常啊,”斯文俊秀的少年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鏡片後的一雙鳳眼卻是不動聲色地微微眯起了些,“也确實是到了這個年紀了。”
宋煜愣了愣,有些意外:“你就這麽幹看着咱們家姑娘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小子拐走了?”
“咱們家姑娘什麽時候這麽好拐了?”宋熠笑得溫和,“你猜她什麽時候會出來?”
“估計也快憋不住了吧?”宋煜揚了揚眉,“一會兒你說還是我說?”
宋熠笑而不語,只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宋煜也不意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并沒有提出異議。
哥倆這邊才剛商量好,就聽見門鎖轉動的“咔噠”聲想起,回頭——容恬小朋友果然已經憋不住,從房間裏跑了出來,直接就撲到了兩人身上。
“甜甜這是怎麽了?”宋煜勾了勾嘴角,摸着自家妹妹的腦袋笑得一臉疑惑,好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哥哥,你們有女朋友麽?”小姑娘眨了眨眼,仰頭看兩個哥哥。
“要是有女朋友了能不告訴你?甜甜這是年紀到了,有喜歡的男生了?”宋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餘光正瞥見自家弟弟也是一臉的好笑——這姑娘什麽時候也開始學會拐彎抹角了?
容恬小朋友一聽,小臉當即就是一紅,難得有些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說話,哥倆看得有趣,也不催她,任由她一個人紅着小臉把頭埋在自己胸口,好半天才終于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我說了你們不許告訴爸爸媽媽!”
“嗯,肯定不說。”哥哥們信誓旦旦地拍胸口保證。
“嗯……今天,有男生說……嗯,他說喜歡我,想要交往。”容恬小朋友說完,揪着兩個哥哥的衣襟看着他們眨眼,很顯然是想要求助的意思,倒是并不擔心會因為早戀什麽的而被罵——大家都是過來人嘛,哥哥們又不是不懂。
宋煜哦了一聲,低頭看她:“甜甜喜歡他嗎?”
“不知道啊,”容恬小朋友很是老實地搖頭,“哥哥,我應該答應他嗎?”
“嗯,他長得怎麽樣?”宋煜問。
“大家都說他長得很帥,那就是……挺帥的吧?”容恬小朋友仰着頭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道——一邊默不作聲的宋熠忽然就有些同情起那個跟自家妹妹表白的男生來,這是連長相都沒被自家丫頭記住麽?
同情歸同情,但原則問題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宋熠忍笑,繼續聽旁邊的那兩人把對話進行下去。
“哦,那和我比呢?”宋煜問。
“那當然是大哥帥啊!”小姑娘答得不帶絲毫猶豫的,“大哥最帥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宋熠突然就開始咳嗽了起來,容恬姑娘一看自己不小心厚此薄彼了,趕緊晃着自家二哥的手臂補救:“媽媽說了,二哥這不叫帥,叫俊秀!”
宋煜看着自家弟弟一臉哭笑不得地取下眼鏡、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低頭悶笑,好半天才終于清了清嗓子,繼續問:
“嗯,他成績好嗎?”
“唔……他是數學課代表,但是語文沒我好!”
“他對你有哥哥們好嗎?”
容姑娘一臉詫異:“怎麽可能啊?”
“那就對了!”宋煜挑眉,低頭揉着自家妹妹的小腦袋,一臉的“語重心長”,“甜甜啊,你記得,以後找男朋友呢,長相還不如哥哥的、能力不如你的、或者對你不夠好的,全都不用考慮。你看啊,第一種呢,就是單純覺得你漂亮想勾搭你,第二種太無能根本就靠不住,最後一種那就不是真心的,說白了這些根本就不叫喜歡,就是青春期的騷動而已,明白嗎?”
“這樣啊……”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哥哥的話好像挺有道理,可是又本能地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容姑娘這邊正低着頭努力消化自家哥哥剛剛說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抱着自己的大哥這會兒正一臉得意地沖着二哥擠眉弄眼,而自家二哥呢?——被誇做是俊秀的少年這時候正無奈地嘆着氣,按在額角的手從剛才起就沒有挪開過——這樣教孩子,真的沒有問題麽?算了,萬一以後真要是眼光太高嫁不出去的話,他們兄弟倆養她就是了。
……
關于早戀的危機就這麽在長輩們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渡過了,時間平平靜靜地過了兩年,容恬小朋友十八歲的時候,已經許久沒有過的家庭戰争終于再一次爆發了,而且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得多。
“改掉!”溫晚指着桌上的高考志願表,冷着臉看自己的女兒。
“我不!”容恬睜大了眼睛、毫不退縮地和自家母親對視,“我就要上警校、當警察!”
溫晚氣結,簡直恨不得拍桌子:“我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容恬委屈,一下子紅了眼眶,卻又拼命地睜大了眼睛,“明明我小時候就說了想要當警察的,你們也都沒有反對啊!”
“我……”溫晚一下子語塞,要怎麽說?那時候也只不過以為是小女孩還不成熟的幻想罷了,怎麽會當了真?可現在冷不丁被女兒提起,反倒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不管是什麽原因,自己當初沒有反對确實是事實。
溫晚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放柔了語氣試圖心平氣和地說服自家女兒:“甜甜,媽媽不是不想讓你去做喜歡的事,但是念警校和當警察都太辛苦了,而且還危險,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
“為什麽不行?”容恬咬着嘴唇,不肯有半分退讓,“陸嬸嬸不是也很出色嗎?媽媽不是還一直都很敬佩她嗎?為什麽我就不行?”
“你……”
“晚晚,冷靜點。”容池從身後把幾乎要暴走的溫晚摟進懷裏,一邊對着自家女兒使了個眼色,“先回房間做作業,這件事一會兒再說。”
眼看着女兒安安靜靜地回了房間,容池嘆了口氣,攬着自家妻子坐了下來,伸手揉她的頭發——哪怕現在她早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膽怯卻又愛炸毛的小姑娘了,這個習慣性地動作二十年來卻始終都沒有改變過。
“阿池,你去勸勸她,她最聽你話了。”溫晚沉默了一會兒,把頭埋在容池的胸口悶悶地開口。
容池沉默,破天荒地并沒有對溫晚的“指示”點頭執行。溫晚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大概是漸漸平靜了下來,有些詫異地仰頭看容池,語氣遲疑:
“阿池,你不會是……想要同意她把?”
“晚晚,”容池嘆氣,“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溫晚咬着唇,不說話——這種時候,她不想跟他吵架。
“晚晚,其實,做什麽都有風險的不是嗎?我也很擔心她,但這畢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你要相信我們的女兒并不是喜歡沖動的傻姑娘,她不比任何人糊塗。”容池低頭吻她的眼睛,“嗯?”
溫晚仍舊不說話,沉默了一陣,忽然推開容池的胸膛,默不作聲地扭頭進了房間,趴到床上,伸手就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多少年了,這喜好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容池嘆氣,帶上了房門讓她好好靜一靜,轉身去了容恬的房間。
“爸,我真的想當警察!”容恬眼眶通紅,低着頭,像是在克制着什麽一樣用力地揪着床單。
“你媽媽是心疼你,不要怪她,嗯?”容池伸手,遞了張紙巾給自家女兒。
容恬接過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