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輪回
慕青鳳痛的全身痙攣,渾身都在顫抖。
烏江城緩緩的蹲下身子,看着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她的眼中充滿了解恨的快感:“十五年了,他還是會想起你!妹妹,姐姐本不想在今天這麽個好日子見血的,你非要逼姐姐!那就休怪姐姐不顧當年的姐妹之情!”
話畢,她喊道:“看座。”
看門的人立馬去給烏江城搬椅子。
烏江城一把揪起了慕青鳳的頭發,唇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妹妹,十五年前你抱着一起跳崖的野種,大難不死,被泸州城玉人坊的嬌爹爹救下了。那孩子長得可俊了,現在可是玉人坊的頭牌!”
“夫人請坐。”嬷嬷将守門人搬來的椅子擦了一遍,請烏江城坐下。
“你大師姐偷人生下來的野種,如今做了男伶。你二師兄背叛師門,害的你們同門相殘。你們慕家,真是什麽肮髒的人都有!”烏江城說着一把甩開慕青鳳的頭,起身,一甩裙擺,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把那個野種帶進來!”
慕青鳳擡起眼睛,透過淩亂在額前髒發,看到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紅衣少年。如烏江城說的一樣,長得很俊,面白如玉。
“妹妹,交出那個秘密,我給你們留一個全屍,否則!”烏江城說着,雙眼一眯,迸出一絲尖銳的殺意:“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青鳳看着少年,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
少年卻是一眼看見了慕青鳳血淋淋的大口,而且嘴巴裏,還少了舌頭。當下吓得尖叫一聲,噗通一聲跪在了烏江城的腳邊,連連磕頭:“韓夫人,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我不認識她,我真的不認識她。”
烏江城極度嫌惡的一腳踹開那少年:“野種就是野種!”
這一踹,少年一下子被踹的,一屁股做到了慕青鳳廢掉的右手上。頓時他又是一聲尖叫,吓得竟然小便失禁,連滾帶爬的離慕青鳳遠遠的。
慕青鳳的眼角突然流下一股子熱淚。她看着烏江城,滿眼的恨意。她知道,十五年前慕家的慘劇,烏江城是知情的,或許,她還插手了。
“求求你們,放了我,放了我!我要回玉人坊,我要回玉人坊,韓夫人,求你放我回玉人坊。”少年爬到烏江城的腳邊,不停的磕頭,不停的磕頭。
慕青鳳緩緩的阖上了嘴巴,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十五年前,二師兄背叛師門,弑師奪位,慕家大難。當日大師姐将五歲的兒子托付于她,為她斷後拼殺。最後她走投無路,被迫帶着那孩子跳崖。後來她僥幸還生,卻失去了那孩子的下落。
“把他右腿的胎記扒出來。”烏江城又道,“妹妹看仔細了,盡快決定,姐姐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在這裏陪你。。”
烏江城話畢,立馬有人上前按住了少年。
慕青鳳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少年。
少年驚恐的大聲尖叫,嘴裏不停的在喊救命,狼狽的模樣和俊美的容顏格格不相符。
少年右腿褲子被卷起來,露出了一枚紅色的月牙胎記。
慕青鳳見狀,眼中溢出了一抹溫柔笑意,那溫柔伴随着滴淚,啪的一聲,炸開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大師姐的肚子裏,怎麽可以有這樣貪生怕死的懦夫!
下一秒,慕青鳳就像一個紙片一樣,突然飛向了少年。嘩的一聲,守門人身上佩戴的長劍劃出了劍鞘。
冰冷的劍身,倒映着烏江城驚慌的容顏,倒映着慕青鳳那雙決然冷漠的雙眼,倒映着少年恐怖的瞬子,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優雅的弧度,然後,染上了無盡的血色,又回到了劍鞘中。
地牢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地上,鮮血從少年的頸項汩汩的流出,漸漸染紅了少年身下的地面。
“還能有什麽,能讓廢了的你,拿得動劍!難道你服用過還魂液,不會的,還魂液在慕家墳冢,難道你知道慕家的墳冢在什麽地方!”烏江城驚喜而又尖叫的喊道,“傳說慕家墳冢藏了無數”寶藏。
烏江城話沒說完,就看見慕青鳳便向一旁倒去。
她慕青鳳以廢人之軀,催動最後一絲內功心法,已經再無生還的可能。
死,她并不害怕,只是,好不甘心!滅門之仇,奪夫之恨,背叛之怨,愧疚之情
慕青鳳的瞬子映着少年身下的血跡,突然變的通紅。
好恨!
若是可以從來,她絕不會再做那善良之人!烏江城,韓承懷,所有虧欠她的人,她慕青鳳,必要你們千倍萬倍奉還!
身上好痛,眼皮沉重。
慕青鳳動了動身子,艱難的擡起了眼皮。她竟然還沒有死,怎麽可能。她一個廢人之軀,心脈已經斷裂,絕不可能再活下來的。是夢嗎?
突然,她感覺左肋傳來一陣讓人無法忍受的劇痛。這一痛,讓她的腦子瞬間清醒。這不是夢,她還活着!
忍着左肋的痛,她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繡着金銀絲的帷幔,她緩緩的擡起手,摸上了帷幔:“這是秋蘭園。”
上一世,慕家遭難,她走投無路跳崖之後被江湖上一名性格不定的怪醫所救。
聽說那怪醫沒辦法治療她的肋傷,便将她送到了秋蘭園。後來,她就在秋蘭園養了五年的傷。
傷好離開秋蘭園,她便落入了烏江城的手中,然後被烏江城囚禁折磨了十年。
“老天待我不薄。”慕青鳳說着,眼神看向了房間。還是和上一世記憶裏的房間一樣,琉璃為燈,暖玉作盤,整個大殿金碧輝煌,寂靜無人。
看着熟悉的一切,慕青鳳眸中緩緩的湧現了淚光。
重生一世,就算要将江湖翻個底朝天,她也要揭了烏江城的蛇蠍美人皮。還有慕家的事情,她一定要弄清楚。還有大師姐托給她的孩子,一定要盡快找到,這一世,她要親自教養那孩子。
突然,廊外有腳步聲傳來,慕青鳳立馬整理了心情,閉上眼睛裝作沒有醒。
“立在門口做什麽。”廊外的聲音極其富有磁性,咋一聽,有種秋月撞石,寒霜襲春之意,平靜中透着一股霸氣。
慕青鳳将腦子中認識的人物全部過濾了一遍,沒有找到一個人物和這個聲音對上號的。
“小蜻蜓在等主上。今日除夕,本以為主上不會過來了呢。”一個莺雀般歡快的聲音,傳到了慕青鳳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