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數的草類,可以制藥。那些草類,有普通的,也有珍貴的。
珍貴的草藥,是很難發掘的。但是,這不代表沒有。
越是山裏,越有可能發現。
比如,宜春市政府經研究批準,在宜春明月山風景區內新建總面積2049公頃的玉京山自然保護區。
當日,宜春市林業局工作人員還在明月山景區海拔600~850米處,發現了珍貴中草藥紅背兔耳風(別名:紅毛走馬胎)。
周怡寶剛拜師的那段時間,劉白時常帶周怡寶上山。
後來,他通常一個人上山,吩咐周怡寶留在家裏。
又去山裏了嗎?
這麽晚了,不太像他平時的風格呢。
周怡寶将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椅子上。
她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
一想到師傅去了山裏,有可能待上好幾天,這幾天的飯,都得她動手做了。
以前。
周怡寶一直對自己的廚藝十分自得,她在國內,就和媽媽學習了不少家常菜的作法,後來去了國外讀書,又學了不少西方的料理。
後來,她因為人生的變故,來到了百草村,一直被劉白照料着。
她的嘴,已經被劉白做的美食,養的特別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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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白在周怡寶眼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他神秘,淡漠。
會武功,會醫術,廚藝賊棒。
周怡寶有時候都想問問老天爺,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劉白這樣的全能?
她挽起了袖子,走向廚房。
劉白很窮,不對,是整個百草村都很窮,大家過着樸素的生活,除了電燈,是特別現代化的電器以外。
這裏,沒有天然氣,沒有熱水器,沒有冰箱,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
燒火的爐子,在做飯以前,還得用鐵鉗,通一通灰。周怡寶記得,第一次生活,她被熏煙嗆得整個人都要報廢了。
她走進了廚房,看到火爐旁,放着一只碗,上面蓋着另一只碗。
打開碗一看,是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
應該是劉白給她留的,放在火爐旁,就不會涼。
一想到這裏,周怡寶就眯起眼睛笑了。
那碗裏散發的熱氣,撲面而來。
她一下子,愣住了。
熱氣騰騰……。
她忽然聞到一股香味,猛地擡起頭,拍了一下桌子,聳聳鼻子,說:“好香。”
扭頭,便看到連亦琛在大口大口的吃面,熱氣騰騰的面,看起來很好吃。
“姑娘,你要吃什麽?”老板問道。
她指着連亦琛的碗,說:“我要吃和他一樣的。”
“好嘞,馬上。”
周怡寶便盯着連亦琛吃面。
連亦琛嚼了嚼口裏的面,咽了下去:“你怎麽跟打了雞血似的?”
……。
熱氣騰騰的面。
好香的面。
周怡寶回過神來,看着碗裏的饅頭。
她搖了搖頭,心想,為什麽會想起連亦琛呢?
好奇怪。
她來百草村這麽久以來。
她第一次想到過去的事。
她一直以來,都十分逃避的過去。
她恨,恨周逸飛奪走了她的家産,恨周珍珍的反目成仇。
她愧疚,至今為止,不知道媽媽的病情,究竟有沒有好轉,不知道老爹,現在又在哪裏。
那一晚。
她身受重傷,永遠的失去了右手。
這些恨和愧疚,化作了她努力生活的動力。
她下定決心,拜劉白為師的那一刻起,她不止一次的對自己說,有朝一日,她一定會用手中的銀針,扼住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無恥狂笑的咽喉。
……
吃完了饅頭。
周怡寶坐在堂屋裏,翻看着醫書。
劉白的神秘,不僅僅在于,他會武功,會醫術,會廚藝,他收藏的這些醫術,更是經典中的經典。
這些破舊的古書,就像是一卷卷古老的歷史,一旦翻開,就像是進入了奇幻的世界。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而現在,劉白又神秘了一層。
那就是,他的年紀。
……。
也不知道看書看了多久,周怡寶聽到,有人在敲門。
周怡寶起身,開門。
門才打開,她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
一個身影,朝她撲了過來。
她來不及反應,被壓倒在地上。
她的心髒猛烈的跳動着。
那涼入骨髓的身體,正癱倒在她的身上。
那冷入月光的面具,正對着她的臉。
還好,她的胸部,墊出了,與他之間的,一點點間距。
不然,被他帶着面具的臉,砸塌了她的鼻梁,多不劃算。
酒氣,并沒有将他身上的藥草香完全掩蓋住。
他們貼的很近,她甚至能夠肯定,這種藥香,是他身體裏發出來的。
她以為他身上的藥香,整座茅屋裏,常年熬藥,衣服沾上了藥香。
原來不是。
這股藥香,是他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人是有體香的,只是體香的程度有不同。周怡寶認識的方有年,他那種體香,和劉白的香,完全不一樣。
劉白身上的藥香,應該是長期食用中藥,才會形成的。
她有些發愣的,不知所措。
他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她的身上,均勻的呼吸着,似乎是睡着了。
她呢,也任由着他躺着,睡在了她的身上。
他們,一直維持着這個礀勢。
……。
她被他壓得久了。
她的身體,有些麻木起來。
她的大腦這才緩過勁兒來,得把他弄到床上去。
不然,在地上躺一晚上嗎?
自從她被劉白醫好以後,劉白就給她騰出了一間房間。
劉白呢,睡在,她曾經睡過的房間裏,不對,這間房間,本來就是劉白的。周怡寶不能動彈的時候,睡在他的這張床上,而他呢,睡在繩子上。
周怡寶伸出左手,将劉白推在了一旁,然後,跪在一邊,攔腰抱住劉白。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
她單手将劉白扶到了床上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再怎麽說,劉白也是一個一米八多個頭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很瘦,重量在那兒擺着。
她吃力的,将劉白整個人,弄到了床上。
然後轉身,打了一盆水來,想給劉白洗臉。
自從聽了村長的話以後,她特別想看一看,劉白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誰都有好奇心,不是嗎?
30、讨債
更新時間:2012-11-16 0:06:21 本章字數:5307
周怡寶自從聽了村長的話以後,她特別想看一看,劉白到底長得什麽樣子,到底是多大的年紀。
誰都有好奇心,不是嗎?
她來到百草村,快一年了,他就像是一個謎。
讓人猜不透,看不清。
她将他的外套脫掉。
她的指尖,劃過了他冰涼的肌膚。
他的皮膚很好,白嫩,細膩,光滑,她想,他皮膚的那種觸感,就像是指尖劃過了上等的絲綢。甚至,從他的體內,還散發着絲絲的草藥的香。
這樣的膚質,完全不像一個中年男人。
村長說劉白算起來,大概四、五十歲了。
可是,看他這樣的皮膚,誰會相信他是一個半老的男人呢?
這麽久以來。
周怡寶觀察過劉白,他總是穿得嚴嚴實實的,不在衆人面前露出他的身體的任何部位,就連臉上,也一直戴着那扇銀質面具,在睡覺的時候,都沒有脫下來過。
她很好奇,好奇心驅使着她,伸出了手。
只看一次。
就看一次。
不管面具後面的那張臉,是好看,還是,醜陋,或者是恐怖。
她都想看一次。
不過,當她的指尖,碰到那具銀質面具的時候,她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猛地,縮回了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過去。
而劉白的這張臉,就是他今生最大的秘密吧。
劉白從來沒有問過她的過去,對于她,僅僅知道她的名字,卻因為她跪了三天,破例,收她為徒。
而她呢,也應該對他的過去,保持最高的敬意,對吧?
尊重他的秘密,尊重他所想要掩蓋的過去。
“師父,晚安。”
周怡寶起身,将一邊的被子,輕輕的蓋在了劉白的身上,掖了掖被子,就像劉白照顧她的時候,仔細而認真。
她轉身,走出了房間。
而這個時候,周怡寶并沒有看到,劉白,突然的睜開了眼睛。
……。
自從那晚,劉白喝醉以後。
他就開始不停的喝酒。
每到晚上,他就會不見了,
他時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時常醉倒在了酒館,或是路邊。
有時候,周怡寶得打着手電,在路上找,在酒館找,把劉白帶回家。
劉白在不喝酒的時候,是清醒的。他本來就話不多,現在,他說的話,更加的少了,除了和周怡寶讨論一些病理,幾乎不再說話。
或者說,他的狀态,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
就這樣,過了兩年多。
終于,在一天晚上。
劉白醉倒在了路邊,再也沒有醒來。
全村人急得團團轉,到處找劉白。
還是村長,第一個發現了劉白,開着村裏唯一一輛拖拉機,将劉白,送到了縣裏最好的醫院去。
劉白在縣裏的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至今都沒有醒過來,醫生說,他還活着,至于什麽時候醒來,要看他的個人意志。
村民都很淳樸,自發主動的,輪流在醫院看護着劉白。
周怡寶呢,成了百草村唯一的大夫,她留在了村裏,幫村民們看病。
每到周末,才能坐上村長的拖拉機,去看看師父,和睡夢中的師傅說說話。
周怡寶很感謝村民們對師傅的幫助,然而,她目前還有一個最大的難題,那就是,師父的醫藥費。
目前,師父住院的錢,都是全村人捐款捐出來的。
周怡寶萬萬沒想到,就在她發愁師父昂貴的醫藥費的時候。
居然,有債主舀着欠條,找上門來了。
這個債主不是別人。
竟然是當初的無良院長,連亦琛。
三年了。
自從京城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她離開了繁華的大都市,已經三年了。
她不是當初的周怡寶,也不是當年的小醫生。
他不是她的院長,也不是她的老板,卻搖身一變,變成了她的債主。
連亦琛舀着欠條登門直入。
他手上的欠條,上面清楚明白的寫着,甲方連亦琛,乙方劉白,乙方向甲方借款三百萬。
周怡寶被這張突如其來的欠條,給弄糊塗了。
連亦琛更是要周怡寶履行抵債的義務。
“抵債的義務?”周怡寶被繞糊塗了。
他又說:“看來你語文不太好,眼神更不好,這兒有一行字。”他伸手,指尖點了點,欠條的右下角。
周怡寶連忙看向他點的地方,用一行小字寫着:如乙方無法如期償還借款,将以愛徒周怡寶作為補償。
“劉白把你抵押了!”連亦琛低聲道。
“他說抵押就抵押了,又沒經過我同意!”周怡寶起身,指了門口,道,“連先生,大門開着,請你離開這兒。錢,我現在沒有,但是我會想辦法還給你。”
“不行!”
周怡寶忽然聯想到,連亦琛就像是寒冬臘月,前來逼債的黃世仁,而她,是被迫害的楊白勞,或者,可憐的喜兒。
“你要是不走,我就去找村長!”村長是個宅心仁厚的好老人,肯定不會幫着黃世仁說話,周怡寶心想。
“村長就在門外。”
什麽?村長就在她家門外嗎?周怡寶正想着,便見村長卷着褲腿兒,穿着那雙陳舊打着補丁的布鞋,叼着那杆舊煙鬥,慢悠悠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村長後邊兒,還跟着不少村民。
他們一進來,就使勁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要周怡寶跟連亦琛走。
周怡寶的眼睛都直了。
就連老實巴交的村長,也站在了連亦琛那邊。
“連亦琛,你要我做什麽?”
周怡寶恨得……牙癢癢。
“不,周怡寶。你難道忘了,三年前,是你對我說,院長,我喜歡您,從您來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上您了,我喜歡您的眼睛,喜歡您的眉毛,喜歡您的鼻子,喜歡您的嘴巴,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深深的記在心裏,我只要一聽到您的聲音,就覺得特別幸福,特別快樂。我喜歡您喜歡的就要瘋了,沒有您,我就像是一條離開了水,快要死的魚。”
連亦琛說完,村長手中的煙鬥,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村長身後的村民,全都齊刷刷的愣住了。
平日裏冷若冰霜的,周大夫,居然,對男人,說過這麽酸的話嗎?
“周怡寶,你當時說的唾沫亂飛,現在,都不算數了嗎?”
“周怡寶,我等了你三年,你現在養好了身體,準備接受我了嗎?”
“周怡寶,你逃不掉的。”
……
逃不掉的。
周怡寶怎麽會逃得掉呢。
連亦琛是誰,連亦琛連整個村子的人心,都收買了下來。
周怡寶能逃得掉嗎?
連亦琛手中的欠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怡寶覺得天旋地轉。
整個人愣愣的。
而連亦琛說出了三年多以前,她說過的表白。
那一切,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題外話------
表示,要開始第一個腹黑小**了。
31、車上
更新時間:2012-11-16 0:06:22 本章字數:5497
面對連亦琛的咄咄逼人。
周怡寶轉過身去,對于師傅劉白,她本身就已經有太多的疑問。
當初,她只以為劉白是二十多年前,隐居百草村的高人,然而,這位高人,不知道是從哪裏認識了連亦琛,還欠下一大筆巨款。
這種只有言情小說才會出現的抵債橋段,現在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無法去詢問劉白和連亦琛之間的聯系,就算問,連亦琛也不會說。
可是,要她跟他走,她也是一百個不願意。
她有自己的計劃,有朝一日,一定會走出百草村,向周逸飛正式宣戰,奪回老宅。
但是,不是現在。
……。
村長和村民們倒是很知趣,看到這種局面,齊刷刷的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下連亦琛和周怡寶兩個人。
連亦琛說:“我退一步,你跟我走,劉白的醫藥費我來給。”
“何必呢?”何必非她不可?
三年前,他折磨她,沒有折磨夠嗎?
三年後,他還要把她帶回家繼續耍嗎?
他們并沒有深仇大恨,他又何苦步步相逼?
“周怡寶,我只說最後一句,周宏的屍體,找到了。”
“什麽?”
他說周宏?
周宏,是她老爹的名字。
父親的屍體?
連亦琛是在說什麽?為什麽她聽不懂?
她覺得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老爹,去世了嗎?
“我們回家。”連亦琛只低聲說了四個字。
周怡寶便伸手去拉連亦琛,她想要問個清楚,卻拉到了連亦琛的手。
連亦琛邪氣氤氲的笑了一下,握住周怡寶的左手說:“走吧。”
周怡寶沒有掙脫他的手,他大大的手掌,完全将她的手融在掌心。
那樣的有力的溫暖。
瞬間傳遞周怡寶的全身。
他說的是,我們回家,不是,跟我回家……。
周怡寶就那樣不自覺的跟起了他的腳步。
就像是中了**術一般的,被他的大手牽引。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連亦琛這個人,沒那麽壞。
而他向她透露了她父親的下落,那麽,他知道的應該更多。
也許。
這就是時機。
一個帶着她走出百草村的時機。
有時候,無所謂時機到了。
也許。
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
周怡寶一直睡在連亦琛車子的後座。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一直在開車。
她以為,他會帶她到s市。
車子開出高速公路的時候,周怡寶正好醒來。
她揉了揉惺忪疲憊的睡眼,看着那不遠處的星點燈光。
居然。
來到了京城。
這座熟悉的城市。
她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
她兒時驕橫跋扈的城市。
也是她無法逃離的噩夢的城市。
這裏,不僅僅留着她美好的回憶,也并存着她的恨意。
車子平穩的向前開着。
連亦琛透過後視鏡,說道:“睡好了?”
“還行,我早該想到,你家是這兒的。”周怡寶輕聲說。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地鐵上遇到他,他一口标準的京腔。
她依舊記憶猶新。
他的大伯是s市醫院的院長,他是留學的海龜,之後,成為了醫院的最高股東。
其實,她對他的了解,就只有這些。
但可以肯定,他的實力,不可小觑。
誰能在二十郎當歲的時候,豪氣幹雲的買下一家醫院?
誰能在二十郎當歲的時候,随手借給人三百萬?
錢,對于他這種人,只是一種符號。
可是,就是他這樣一個財大氣粗的人,平時生活起來,就像受過刺激一樣,吝啬的讓人想抽他兩耳光。
也許,他成了她的債主,她成了他的私有財産。
只要他不碰觸她的底線,她倒是很需要這樣一個靠山。
三年了,她的一切都沒了,如果京城有什麽值得信賴的朋友,他們在三年前就會給她通風報信。
其實,是過去的她太過愚蠢。
那個時候的她,和京城唯一的聯系,只有周逸飛。
而周逸飛,卻是最最可怕的人。
現在,她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她。
她一定,會讓他們明白,他們是多麽的殘忍,奪走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父母。
連亦琛還沒有提她父親的事,也許,是想找個機會談一談吧。
那麽,他也應該有母親的消息的。
她不會急。
也不會動怒。
她有的是時間,讓那些人明白。
什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連亦琛一邊開車一邊邪氣氤氲的說:“我們以前是老鄉,現在,我們是老相好。”
周怡寶有種大腦充血的感覺,誰是他老相好!可是算一算也是,仔細算起來,她也當過她一陣路人女朋友。
“那個,那你,你結婚了嗎?”
她對他的記憶,依舊停留在三年前。
她吃過他的相親飯,他也說過,李蓉蓉可能會是他未來的妻子。
她和他後來打過幾次交道,他也沒提過李蓉蓉。
但是,總會有下文的吧。
相親的對象,總會和家裏有關。
避無可避的,會有多多少少的發展。
“沒有。”連亦琛幹淨利落的回答。
她以為他已經說完,卻沒想到,他還有下句。
“你一走三年。”他停下車,将車燈打開。
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那張臉。
還是那張妖冶動人的臉,柔軟的劉海,細碎的垂在他那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
一雙眼睛澄澈靈動,彎着微微上揚的眼角,落落風情。
一雙薄薄的唇瓣淡淡地勾着,緩緩的說道:“我和誰結婚?”
周怡寶尴尬的笑了一下,三年不見,他居然可以說冷笑話,說的這樣動情。
她差點,就沉醉在他妖冶的風情之中。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微風透過窗子,吹亂了她的劉海,她擡起左手,撥弄了一下劉海,希望可以,逃過這一刻的尴尬。
“啊哈,有點冷。”伸手要去搖窗戶。
明明是初夏,涼風徐徐,很舒服。
她找的這個借口,太假。
“看來你的記性不太好。”連亦琛聳聳肩,身子一躍,從前座鑽到了後座。
他的身材,要不要這麽好?
周怡寶挑了挑眉毛,而且,她的記性好不好,有關系嗎?他現在鑽過來,不是要打她吧?
32、我怕
更新時間:2012-11-16 0:06:22 本章字數:5112
連亦琛靠的很近。
周怡寶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他伸出手,他的指尖劃過了她的臉頰,停在了她的脖子上。
爾後,他的嘴唇,靠在了她的唇邊,細細的念着她的名字:“怡寶。”
那是一股,飽含神情的呼喚。
她的心,差點蹦出嗓子眼。
從來沒有人,這樣的喊過她,帶着妖冶,帶着情yu,那絲絲的耳鬓厮磨,幾乎快要将她融化的情愫。
很多年以後,周怡寶才明白,這就是怦然心動。
有時候,愛就是一瞬間的事,忽然的,會有一種心髒跳漏掉半拍的感覺。
難以捉摸,難以想象,但是,愛就這樣的開始了,了無痕跡的,潛進了你的生命之中。
就在這時,連亦琛抽回手。
整個人,氣定神閑的坐回了駕駛座。
車子,又平穩的架勢在公路上。
那樣的一氣呵成。
那樣的順其自然。
周怡寶幾乎有種幻覺,也許,剛才,只是幻覺。
她的幻覺而已。
連亦琛的家,是在一座山上的半山腰的別墅,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現。
京城本來就很大。
周怡寶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并不奇怪。
連亦琛将周怡寶的行李包,搬下了車。
他很奇怪,周怡寶真是與衆不同。別的女孩子,大包小包的,去別的地方,不管多遠,就像是搬家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周怡寶在百草村裏住了三年。
她生活的,一直很簡樸。
或者說,她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一切從簡的人。
這樣很好,起碼,她不麻煩。
周怡寶下了車,要去拎行李包,本來就不重,裝了幾件衣服和幾本書而已,犯不着債主大人親自動手。
連亦琛給周怡寶安排了房間,就去睡覺了。
而周怡寶,一直輾轉難眠。
這樣的夜晚,她怎麽可能睡得着呢?
京城,她離開了三年。
肯定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歸來,不知道又會在京城的圈子裏,造成什麽影響。或者說,不會有什麽影響,也許大夥兒已經忘記了她這樣一號人物的存在。
而這三年,她整個人的容貌和氣質,也變了很多。
她敢說,京城的很多人,早就已經不太記得她長的什麽樣子。
曾經,她在國外讀書,一消失,就是六年。
三年前,她回到京城,就算有記者拍到了她的樣子,那也只是驚鴻一瞥。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回來了,她也一定會讓他們知道,她回來了。
周怡寶還想了很多。
比如,連亦琛究竟是怎麽認識師傅劉白的,劉白,不是在百草村隐居了二十幾年嗎?
這樣說起來,二十幾年前,連亦琛根本還在襁褓之中,或許,還沒有出生,甚至,連影子都沒有。
然而,劉白不僅和連亦琛認識,關系甚至非同一般,三百萬,像連亦琛那樣的鐵公雞,借錢給別人,就跟給他放血一樣。而劉白不僅借到了三百萬,而且,還将徒弟作為抵押。
這說明,這筆巨款,是她到了百草村以後,劉白才借到的。
那麽,這更加證明,連亦琛三年前,就知道她的下落。
而這三年之間。
連亦琛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卻在劉白失去意識住院的契機之間,連亦琛上門讨債。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的故意呢?
自從三年前的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她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就連劉白,她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她所能相信的是,劉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不可能害她。
而對于連亦琛,她捉摸不透他的動機。
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動機的。
她不相信,連亦琛将她帶到了這繁花似錦的大都市,只是因為她,是抵債的一部分。
她在拮據之上,只是一個附屬品。
憑他住在這麽大的別墅裏,他不會沒有幫手,沒有下屬,他大可不必勞師動衆,千裏迢迢,從京城,獨自開車到僻遠的百草村。
那麽,是不是只有一個原因。
他不想別人知道她,或者,他是在保護她。
暫且再不管這些。
連亦琛非常自信的勸服村長和村民,周怡寶毫不質疑。
對于物質條件匮乏的百草村居民,連亦琛的條件,提的非常到位。
連亦琛甚至更加自信的,做好了她一定會跟她走的打算。
而且,他的确只用了一個線索,就讓她潰不成軍的投降。
“周怡寶,我只說最後一句,周宏的屍體,找到了。”
“什麽?”
周怡寶還在想這句話。
三年前,甚至更久以後,她和爹地媽咪,因為學醫科,和一定留院工作的事情,和他們有過一定的僵持,甚至,到了不聯系的地步。
可畢竟是至親,她的身體裏,留着他們的骨血。
她很愛他們,只是一直在消極的抵抗着。
在百草村的三年裏。
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為什麽一夜之間,老宅和家産,會被周逸飛奪走。
爹地和媽咪,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的記憶,也一直停留在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和媽媽打了最後的一通電話,卻始終沒有來得及說上話。
媽媽那個時候就已經病重,她不知道,媽媽現在的身體如何,或者說,現在是否還健在。
而老爹呢,又是什麽情況,她一定都不清楚。
她窩在百草村避世,一避就是三年。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窩囊,很不孝,連父母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現在,連亦琛告訴她,找到了父親的屍體。
她很想一刀捅死自己,可是,她又不能夠。
她想,那天晚上,她沒死,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她要好好活着,就像當初向劉白拜師一樣的堅定的信念,好好活着。
至于,這麽多的疑問。
如果連亦琛不說,她也不會問。
已經來到了這片土地之上,她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
迷迷糊糊之間。
周怡寶好像聽到窗外有打雷的聲音。
她又好像聽到了連亦琛的聲音。
他說:“怡寶,你怕嗎?”
周怡寶當然說:“不怕。”這樣風雨飄搖的夜晚,她在百草村經歷的很多,甚至,她曾經屢次在百草山中遇險。
“怡寶,我怕。”
------題外話------
嗯,現在是三點四十二分,敲下這一張存起來,希望天亮的時候,你們會看到。
愛你們的索索,晚安。
33、晨起
更新時間:2012-11-16 0:06:23 本章字數:3365
第二天。
周怡寶慢慢的翻身,便再也沒有睡意。
天只是蒙蒙亮,她坐起來,擰開床頭櫃的小臺燈。
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牆壁的時鐘,才五點。
忽然,她感到有點不對勁。
她的身邊,還睡着一個人。
她猛地扭頭一看。
連、亦、琛。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居然,和她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嗎?
周怡寶敲了敲頭。
隐隐約約想起來什麽。
昨晚,好像聽到窗外有打雷的聲音。
她又好像聽到了連亦琛的聲音。
他說:“怡寶,你怕嗎?”
“不怕。”
“怡寶,我怕。”
不會吧。
昨晚不是在做夢。
是他在對她說,他怕。
他是大男人诶,怎麽可以跟她說,他怕呢?
他有沒有吃她豆腐?
真是,很想踹他一腳。
不過,看他這樣熟睡的模樣,倒是蠻賞心悅目的。
那樣的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簾。
她忽然想象着,他睜開眼睛,和她說早安的樣子。
那種感覺,應該很好吧。
不。
她立刻制止了自己再想象下去。
嗯,現在不是春天。
不是愛情泛濫的季節。
他還在熟睡。
他的睡眠質量可真好。
周怡寶呢,在百草村待了三年。
已經完全脫離了睡蟲的惡習。
劉白什麽時候起床,她就什麽時候起床。
劉白什麽時候練功,她就什麽時候練功。
周怡寶有時候想,也許,沒有周逸飛帶來的那場災難,她還會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子。她還是會和父母吵架,會和父母賭氣,還是會睡覺睡到自然醒,甚至,會在優渥的生活之中直至老死。
災難有時候對于一個無知的人,反而是一件幸運的事。
它會讓人領悟生活的殘酷,和命運的颠沛流離。
不過,這樣也好。
周怡寶想,這三年,比她活三十年,學到的都要多得多。
她走進洗手間,洗臉,刷牙,然後來到飲水機面前,按下熱水按鈕。
說實話,她喝慣了井水,昨天回到城裏,喝到第一杯純淨水,覺得很幹澀。
但這起床第一杯熱水,她還是要喝的。
這是外公和師父,共同留給她的習慣。
水開了,她舀着青色的陶瓷杯,接了九分滿的開水。
手裏握着杯子,掌心暖暖的。
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的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在此期間,她很想活動一下筋骨。
畢竟,每天晨起活動筋骨,是她的必修功課。
但是,在卧室裏活動,恐怕會吵醒連亦琛。
她可不知道,他有沒有暴跳如雷的起床氣。
而她又不想走出卧室,她很好奇,連亦琛起床,會是什麽模樣?
清晨萬籁俱寂,天蒙蒙的亮。
黑夜正欲隐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小窗上,流進來清泉一般的晨光,枝頭上,小鳥兒在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
她看到連亦琛翻了身,整個人困頓的從床上坐起來。
他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摸了摸床的另一側,眼神一冷,扭頭。
于是,他們對視。
連亦琛的眼神,冷得刺骨。
“你,來偷看我的睡礀嗎?”
“你搞錯了,是你,昨晚走錯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