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敗家子
第68章 小敗家子。
家裏其實什麽都不缺,過年食材也不用現在買,逛超市完全是哄小明少爺開心。
明揚在食品區晃了一圈,發現新大陸一般看到許多包裝各異的泡面,樣圖看着就美味。
但江崇年不許他拿…只能趁人不注意往購物車最底下,一種口味一包藏了一堆。
江崇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趁他不注意一一擺回去。
到前臺結賬的時候,明揚眼瞅購物車見底了,還是沒見着他精心挑選的泡面,心裏十萬個為什麽…
和哥哥們分道揚镳,直到坐上去老師家的車明揚才神情嚴肅,悄悄和開車的江先生分享遭遇。
“江先生,我們下次不要再去那家超市買東西了。”
“怎麽了?”
“那家超市的購物車會吞東西,”明揚比着手勢遺憾道:“我拿了那麽一大堆東西,結果都不見了。”
江崇年故作驚訝,“是嘛,崽崽拿的什麽不見了?”
“…泡面不見了。”如果不是趕時間去老師家,明揚都想讓超市工作人員調監控看一看,泡面到底是怎麽悄無聲息,在眼皮子底下沒的!
江崇年停車等紅綠燈,忍着笑安慰他,“泡面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沒了就沒了吧。”
“可我很想嘗一嘗它的味道。”明揚咽着口水,本想抱着江先生撒嬌,全讓安全帶攪合了,無奈靠回去,側身摳手指頭,眼巴巴瞅着江崇年。
只要看上去可憐些,江先生就會心疼。
沒等紅綠燈過去江先生就不忍心了,退一步道:“好,讓你嘗一嘗,待會兒回家我們買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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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真好。”明揚目的達成,笑着摸出從超市買的紅包,又去包裏翻江崇年的錢包。默默數了數,現金沒多少,十張都不到。
倒是有許多卡。
他對的卡的概念僅限于‘刷’,是一種和錢一樣東西,沒有錢的時候有卡也行。當初喵老大就給過他一張,但現在不在身上。
明揚随便抽了一張卡,邊說:“江先生,我要和你借一張,等回去我把我那張還給你。”
車子重新行駛,江崇年餘光看他,問:“崽崽要卡做什麽?”
“包紅包裏面。”明揚打開紅包準備把卡塞進去。一旁的江崇年騰出手來捏他臉,好笑道:“誰送紅包直接往裏面塞卡呀?”
“不能嗎?”明揚塞卡的手遲疑了。
“梓豪才滿五歲,紅包不在乎大小,圖個吉利就行,崽崽放六百六。”
明揚聽取建議,抽出現金反複數了數,塞六百六進去,邊說:“江先生會給我多少紅包,我快二十二了,很在乎紅包的大小。”
“財迷。”
“我不是…只是好奇江先生會給我多少。”
江崇年剛要回答,明揚立刻打住,“不行不行,現在不能說,讓我期待期待。”
—
老師家坐落在京城近郊區,近乎世外小院。
瓦房,古風雕花窗,黃燈,抽象壁畫,透着濃厚的,質樸又治愈的氣息。
建築風格,中西方結合,文化的碰撞,說不出的前衛。
進門的院子是沙子地,擺滿綠植。中間放着玻璃圓桌,正趴着個金發碧眼,混血小男孩。握着筆,看專注的模樣應該在畫畫。
明揚跟着江先生走過去,站在小孩身後,他大概在畫人,房子,書。
屋裏出來個老人,穿白色毛衣,休閑居家褲,整個人慈祥又健朗。
“黃老師。”江崇年牽着明揚迎過去。
黃岩面上的褶皺加深,眼睛笑彎了,邊擁抱着來人,邊責怪,“兔崽子,不幹這行就算了,三四年不見回來一趟。我當初拿你當接班人培養,你倒好,拿我當絆腳石!”
這話黃岩電話裏沒少說,江崇年都被挖苦免疫了。
“老師您心裏舒坦,怎麽說都行。”江崇年笑道:“現在不是來了,多帶了個人,不知道飯能不能夠。”
黃岩頗有種大人不記小人過後的傲嬌,視線落到明揚身上。
明揚立刻學着江先生的樣子,抱着黃岩說:“老師好,我是明揚,見到您很高興。我飯量很小,不吃也行。”
“哎呦,小年少吃點都不能讓你餓着。”黃岩拍拍明揚的肩,老早看到他倆牽手進來的,不用問就什麽都明白。
他大學起帶江崇年,什麽性子一清二楚,能領過來給他見的對象一定是認準了的。
“明揚一看就是乖孩子。”黃岩招呼道:“趕緊進來,你師娘早就準備好晚飯了,梓豪爸媽在醫院忙,不等了。”
小梓豪開始還腼腆,這會兒跑過來,試探性牽着明揚的手,奶聲喊:“哥哥。”另一只手牽着江崇年喊,“叔叔。”
黃岩笑得合不攏嘴,抱起黃梓豪糾正說“兩個都得叫叔叔, 人家是一對,梓豪叫差輩兒喽。”
明揚看眼別被握過手,第一次被那麽小的孩子主動牽手,感覺好神奇。江崇年捏捏發呆少年的後頸,解釋說:“梓豪從小在醫院長大,醫院人多,混了個自來熟的性子。”
“他真可愛。”明揚也想抱一抱。黃岩把孩子遞給他,“有點重,抱一會兒就放下來讓他自己走。”
明揚點頭,期待的抱過不哭不鬧的小孩。穿多了才顯得肉嘟嘟的,其實不重。
小梓豪真的自來熟,親一口明揚的臉頰,“叔叔香。”
明揚抱他進門往客廳,坐到江先生旁邊。他們聊天,明揚就陪着梓豪玩。小孩子都喜歡樂高,梓豪也不例外,尤其喜歡挖掘機。
拼着拼着,一來二去兩人玩熟了。吃過飯,小梓豪迫不及待領着明揚參觀他的玩具房。
臨走明揚附在江先生耳邊叮囑說:“走的時候一定要來叫我,我得和江先生一起。”
江崇年親他一口,摩挲他的臉,“肯定叫崽崽,這兒沒你睡覺的地方。”
“胡說,樓上房間多的是。”黃岩端了壺茶坐過來,故意道:“揚揚晚上陪梓豪玩,晚了就在這兒睡,不怕。”
小梓豪在拽明揚的手,明揚為難着小聲強調,“待會兒我要和你一起走。”他怕江先生真把他留在這兒…
“好,我跟老師在這下棋,走的時候來叫你。”
明揚一走,黃岩哈哈笑道:“你這孩子,當初你那小師妹喜歡你,喜歡得死去活來的,我還當你是塊木頭,原來是性別沒對上,這不挺會哄人的嘛。”
“老師,陳年舊事,該翻篇了。”江崇年把白棋盒挪到黃岩面前,“咱們師徒,邊下棋,邊聊聊正事。”
黃岩扯了個抱枕墊在身後,舒舒服服靠着,落白子,“昨天我去了趟精神康複院,接觸了那個桑瑤。她的情緒還是挺激動的,按道理說一般精神病人不會這麽頻繁的發病。”
“有沒有試着不把她當病人,正常交流?”江崇年捏着黑棋,摩挲着遲遲沒下。
“肯定得這樣,不然怎麽問得出話。”黃岩面色漸見嚴肅,若有所思喝了口清茶,“周老在精神康複院從事多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據桑瑤自己說,她才是桑瑾,大概兩年前殺害自己親生母親,原因是母親把精力全用在瘋子姐姐身上,錢也是,導致本該富裕的家庭過得相當拮據。她覺得母親偏心,這才痛下殺手。”
江崇年了然點頭,“那她是怎麽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換進去的呢?”
“這就更不可思議了,”黃岩沒心思下棋了,蓋上棋蓋端坐着正經道:“她們兩姐妹不論長相,身形,還是穿着發型幾乎都一樣。連說話聲音都難分辨,唯有性格。桑瑾說自己平時比較文靜,姐姐桑瑤因為患病活潑的性格變得很不穩定。後來為了不被送進醫院治療,時長模仿桑瑾的言行舉止表示自己的正常。其實這個時候就已經很不正常了。直到有一回,桑瑾和母親發生口角,失手殺了母親,警方來時她把罪推卸給患病的姐姐。這件事就算了了,但桑瑾過意不去,經常來醫院看姐姐,桑瑤也沒有怪罪妹妹誣陷她的事,就這樣過了一兩個月。桑瑾回憶說,那天傍晚她照常來探,姐姐說很想她,要求她們再穿一次姐妹裝。”
“就這麽換的?”
黃岩點頭,“周老都記得那次的事,桑瑤徒手敲暈了工作人員,從裏面跑出來了,僅出來一分鐘不到。她和桑瑾扭打作一團,被趕來的醫生拉開,由于兩人妝發穿着都一樣,一時難分辨。但你知道的,病人都會佩戴腕帶來識別患者情況。當時他們給帶腕帶那個打了鎮定劑帶進去了。關鍵是,調換出來的桑瑤一點破綻沒漏,甚至沒有立刻走,而是擔心的在桑瑾床邊守了很久...”
江崇年聽得頭皮發麻,“她沒發病前就在明家工作,一點反常都沒有,老師還記得兩年前我那個案子嘛,是她,當時她因為患有精神疾病沒承擔法律責任。我只是想不到,她還能自己出來...”
“你當年那事兒不是明家那個大少爺弄的?新聞上都這麽寫...”
江崇年搖頭,“明忱好像背了鍋,他一直沒正面解釋,導致都以為是他指使做的…”
“道理說桑瑤這個人你沒見過更不可能熟悉,再瘋也不至于陷害你...還是說因為對你愛而..不得..?”
“哪有這麽狗血..”江崇年笑道:“您一把年紀了,還挺時髦。不過,我也好奇這事,到底還得桑瑤自己開口說原由。不過再等等吧,反正有的是時間。”
師徒兩人終于心無旁骛下起棋,三個小時後,黃岩險勝。江崇年來玩具房找明揚的時候,發現一大一小兩人窩在榻榻米上盯着一個手機看。
明揚劃了劃屏幕,問小梓豪,“寶寶覺得這個怎麽樣?”
“嗯...”小梓豪仔細盯着看了看,“還要再大。”
“再大呀...”明揚無奈說:“你這麽小,太大了不好把握吧。”
“大的酷!”
江崇年坐到明揚身邊,摟腰靠着他的肩,剛想問在聊什麽,發現明揚竟然在搜挖掘機...
“你們...”江崇年把躺着的人拉起來。不等明揚說話,小梓豪自豪說:“我長大想開挖掘機,明叔叔說他現在幫我買。”
“什麽?”江崇年捂臉笑出聲,然後搶了明揚的手機,點點他的額頭好笑道:“你說你,買個玩具給他就算了,這麽實誠,買真的過來讓人家放哪呀?”
明揚握着梓豪的小胖手,寵溺說:“他這麽可愛,想要挖掘機又不是天上的星星,為什麽不能買?”
“聽話,這個真不能買。”江崇年耐心解釋說:“他現在的夢想是開挖掘機,等再懂事些想當太空人,崽崽難道還想送飛船?”
“不可以嗎?”明揚說得人畜無害。
“小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