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帶你回家
第47章 我帶你回家。(二更)
夜幕降臨,四面霓虹大廈,船上純白的裝飾氣球泛着香槟色的光亮。由于明揚坐不慣船,辛時川貼心的把動态換成了靜态。
船沒開出去,停在碼頭。
來的人除了辛時川,其餘明揚一個也不認識。聽介紹說,兩個助理和一個經紀人,其他是工作上的好朋友,不亂而且人都好。
經紀人周姐剛上船,參觀一圈磨蹭到二樓,她在明揚旁邊坐下,端着杯香槟,不見外主動和明揚說話。
“明揚,你在哪工作來着?”
“江氏集團。”明揚補充說:“在企劃部當攝影師。”
周姐笑着點頭,“江氏不錯,義城數一數二的大集團了。”
明揚點頭,兩人無言,他悄悄瞅周姐一眼,端橙汁喝了口緩解尴尬氣氛。周姐等他放下杯子接着問:“工資怎麽樣,待遇方面,我聽說江氏待遇還不錯。”
“兩千六百五,也許更少…”明揚辦了工資卡,還沒下來,具體多少他也不敢确定。畢竟他經常遲到,早退,還曠...
“三千不到在義城交完房租就沒多少能剩了吧?屬于月光族了。”周姐頓了頓,放下手中的香槟,決定和明揚算一筆,正經道:“男人這生最重要的是什麽?口袋裏得有錢對不對,這叫老婆本。……對了,你現在多大了?”
明揚聽得認真,回答說:“二十一歲。”
“你比實際年齡看着小點,”周姐評價完回歸正題,“二十一歲正是需要打拼的時候,你川哥當年十八歲就在酒吧當駐唱,現在沒到三十就而立了!說明什麽,說明職業選擇的重要性。”
明揚跟着點頭。
周姐接着說:“假設你一個月三千,一分不用,那麽九年後,也就是你三十歲那年,你卡裏就會有三十二萬四。這點錢在義城買套房子都難,更別說你想找女朋友,想結婚什麽的。”
“不能結婚嗎?”明揚擔憂道:“我想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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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義城本地的嗎?”周姐問。
明揚想了想,搖頭,“京城的,”
“京城就更難了,彩禮雖然不高,但沒車沒房誰嫁給你?”周姐搖頭道,“靠你三千一個月的工資真的很難。”
“那我怎麽辦?”明揚有點害怕,他很想和江先生結婚的。
周姐善解人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想和你川哥一樣實現金錢自由就打我電話。一年包裝,二年上市,三五年當紅流量不敢保證,九年內,內娛一定有你的名字。”
“啊?”明揚不太明白,捏着明信片,越研究越迷糊。
辛時川從樓下上來,拎着明揚的小禮盒晃了晃坐在周姐旁邊,幽幽說:“想挖人啊?省省吧。”
“怎麽?”周姐拿回香槟,沒急着喝,問道:“難道別人先下手為強了?”
辛時川沒急着回答,而是打開明揚送的米白色小禮盒,滿盒拉菲草,上面擺着一張十一萬的支票,“明揚給的生日禮物,收到支票我還是頭一次。”
周姐看一眼明揚,“十一萬,你把老婆本都給他了?”
明揚還在狀況外,好奇看着那張紙,也沒發現什麽特別。下午江先生明明帶他去商場挑了一款剃須刀的,怎麽變成一張紙了...
“什麽老婆本,”辛時川直接道:“明揚比我身價高多了,他估計都沒有錢的概念,衣來伸手的小少爺,人是在江氏體驗生活的。”
周姐再次放下香槟,不甘心道:“你确定?他這模樣不當偶像太可惜了,你別诓我啊!”
“在你之前張導挖過了,沒用的。”
周姐直接問明揚,“喜歡聚光燈下,鏡頭面前,衆人追捧的那種感覺嗎?”
明揚還沉浸在一張紙也可以做禮物這件事裏。辛時川以為明揚不願意回答,幫着道:“他不喜歡。周姐你休息一天吧,難得我過生日。”
圓桌上放了個三層蛋糕,上面灑着紅色的玫瑰花瓣,鋪了幾層水果,明揚就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蛋糕,沒見過世面一般眼睛都看直了。
他坐在辛時川身邊,等點蠟燭,唱生日歌,等許願,川哥終于切了塊遞給他。衆人歡騰,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只有明揚一心一意吃蛋糕。
蛋糕上撒了細碎的巧克力粉末,明揚平常不吃巧克力,混着奶油一起還不錯,不由多吃了幾口。辛時川怕明揚一個人無聊,帶着他一起玩牌。
明揚擦擦嘴巴上的奶油,搖頭說:“我不會玩牌。”
“水魚很簡單,四張牌,兩兩組好和莊家比大小,玩兩局就會了。”辛時川拉明揚到靠窗的矮桌坐下,那早就圍了一圈男男女女。
明揚什麽也不明白,直到手上發了四張牌,大家開始看牌,明揚也跟着看,6、Q、9、10。
辛時川看完自己的牌探身過來幫明揚看,“就這麽組,”辛時川幫他把6和Q,9和10組成兩對,說:“現在是六點和九點,你直接亮牌,小糾不會罰你的。”
莊家小糾挨個看牌挨個殺,到明揚這裏,兩人對視上。明揚掐着自己的牌,眼巴巴看着他,理不直氣也壯說:“我的牌很大的。”
小糾讓他這股認真勁兒逗笑了,擺擺手,“行,放你一馬,不殺。其他人不反的話自覺點倒酒啊。”
酒過一巡,明揚沒喝酒也覺得熱得難受,他在小糾發牌的間隙脫了外層的毛衣,單穿一件淡藍色不規則條紋襯衫。
鬓角随着脫衣的動作滑出一滴汗,順着下颚線淌下來,明揚抽了張紙擦了,摸牌看,9、3、6、9。
辛時川照例探身過來幫他看,把兩張九放在一起說:“攤開吧,這回他真殺不了你。”
明揚攤開牌覺得更熱了,喝了杯冰檸檬也沒緩解多少。又跟着他們糊糊塗塗玩了幾輪,明揚挨不住,小聲對辛時川借口上衛生間離開牌局。
他去外面吹了會兒冷風,風很大,耳邊的‘呼呼’聲吵得明揚心煩意亂,莫名的毛躁,甚至想張嘴咬自己一口。
想起江先生不許,他忍下了,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三十四。
不知道江先生飯局結束沒,明揚撥通了江崇年的電話。響了五聲對面才接起,“崽崽結束了?”
盡管江崇年看不到,明揚也搖搖頭,難受說:“江先生,我很不舒服。”
江崇年忙問,“哪裏不舒服?我離你那不遠,過來帶你去醫院看看?崽崽是在甲板上嗎?風聲很大,回船裏邊等我。”
“我覺得手腳有點麻,喘不上氣...很不舒服...”明揚扶着甲板上的白杆,手指頭不受控制的重重劃過白漆鐵皮表面。
“好,崽崽等我,我馬上來了。”
飯局結束換了個娛樂地,江崇年臨時有事直接走了。從他這地方不堵車的話到碼頭大概半小時不到。
但是明揚臉色漸漸發紅,垂着腦袋痛苦閉上眼睛,顯然熬不住了。他慢慢下二樓,船最底下有四間卧房,明揚随便推一間進去。
狹長的一道窗口配了沾地的灰色遮光窗簾,床占了大部分面積,窗簾旁放了張四方長桌,擺了兩瓶礦泉水。
明揚反手關上門,一口氣喝了半瓶,全身無力趴在大床上。僅僅過了兩三分鐘,他隐隐覺得尾椎骨有點疼,慢慢的越來越刺,不同與上次的發癢,這次像刀割一樣。
明揚痛苦出聲,更加喘不上氣。
尾巴要出來了。明揚滿腦子都是尾巴兩個字,忍着疼爬起來。手背忽然觸到毛絨感,明揚愣住,尾巴已經出來了!
他幾乎吓得摔在地上,邊捏着毛絨耳朵邊往門口跑。跳海都行,他不想當一個怪物。
明揚慌忙打開門卻聽到走廊有人聲傳來,吓得他立刻退回來,反鎖了門。
接着有人敲門,明揚死死咬着唇不願發出聲。
電話也在響,明揚分神看一眼,見是辛時川後縮回手不願接,連碰也不願意。
之後疼痛感消失,眩暈感加劇。明揚面色慘白,一般來自心理一半生理。他擰開那半瓶礦泉水從頭上澆下去,另一瓶也整瓶倒光。
他壓抑着哭聲,無助呢喃:“沒用,怎麽沒用,我怎麽辦...”房裏沒有冷水,外面都是人,他那裏都去不了,除了這個房間。
這時候他誰也不能見,他是怪物。
明揚顫抖着手給明忱打電話,幾次都沒點對,好不容易撥出去卻一直占線。一直占線一直打,一直打一直占線。
明揚哭得心口疼,害怕得躲到窗簾底下,死死揪着亂晃的尾巴,嘴裏細細碎碎呢喃什麽聽不太清。
不知過了多久,明揚稍微平複情緒,敲門聲驟然響起。他心跳跟着敲門聲震動,人也縮得更緊。
“崽崽,開門,我來了。”江崇年敲得急,他剛一直給明揚打電話但沒人接,辛時川打的時候不是占線就是沒人接。
明揚一聽是江崇年,好不容易沒哭了,又忍不住抽泣。
江先生要是看到他的尾巴和耳朵該怎麽辦,會不會不要他了。哥哥說這世上沒有人會接受一個貓變的人。
沒有人會接受。
這六個字就像咒語一般在他腦袋裏不停轉,像什麽桎梏住腦袋,不僅疼還得寸進尺,一點一點收緊。和他曾看過的《西游記》裏邊孫悟空戴的緊箍咒一樣,讓人無可奈何。
明揚愣神功夫,房門從外用鑰匙打開。腳步聲細碎,進來多少人明揚看不不到,他下意識裹緊窗簾。
跟着江崇年進來的除了辛時川還有幾個本身來卧房休息的女孩。房間空蕩,除了兩個空水瓶和滿地的水,就剩左側窗簾顫抖的那一團。
江崇年大步走過去蹲下扯扯窗簾,剛要開口,明揚哭啞的嗓音傳出,哽咽含糊道:“出去,不看...出去...”
少年哭得很傷心,抗拒得也明顯。江崇年從沒見過他這模樣,手稍微觸碰到人,對方立刻往後縮,肉眼可見的害怕。
江崇年扭頭看一眼辛時川,示意他們先出去。
門一開一合,房間只剩下窗簾背後的少年輕微的哽咽。
江崇年怕刺激到他,沒敢直接觸碰,溫柔哄道:“崽崽,沒事了,哪不舒服咱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不,不好,我不去,不能去…”明揚捏住尾巴的手起了熱汗,尾巴也被自己掐地生疼,但是他不敢松手。
“你出來,看看我好不好,我很擔心你。”江崇年面上盡是憂色,語氣依舊鎮定且溫柔。
少年想也不想直接拒絕,經過江崇年十來分鐘耐心安撫後,他終于肯一點點漏出淚濕的臉。
眼睛哭紅不算,唇也被自己咬出血了。
見到江崇年的一瞬明揚沒憋住哭出聲,并且哭聲越來越大,傷心得無法言喻。
江崇年心下疼得厲害,捧着他的臉邊抹眼淚邊哄,“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去醫院,哪裏不舒服都能治好,崽崽別哭。”
“治不好...”明揚搖頭,“我...我是變态,是怪物...江先生,你走..”
“怎麽會呢,”江崇年親親他的臉,“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好不好,崽崽乖一點。”江崇年覺得他肯定哪裏不舒服,又擔心又心疼。正準備掀開窗簾抱他起來,明揚激動往後縮,“不行,不行的,我不要。”
江崇年本想再安慰,卻看到明揚因為劇烈掙紮而漏出窗簾外的半只耳朵。
灰色毛茸茸的三角小耳朵,乍一看還以為是假的。江崇年震驚一瞬,不敢置信擡手輕輕捏了捏,毛耳朵因為他的觸碰動了動。
鮮活,有溫度,會動的貓耳朵!
江崇年手都忘了縮回來,愣了五六秒,面上的表情從震驚變得更震驚。
明揚連忙扯窗簾裹住自己,重新縮回去,顫抖得更厲害。
“不要報警抓我,我害怕...求求江先生...怕...”
江崇年隐忍着呼出一口氣,他立刻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反鎖好再回來。
他在明揚面前蹲了好久,他在流汗,他在平複,他在消化這件事,這件他不了解全貌,科學也沒辦法解釋,颠覆他二十九年認知的事。
半響後,他輕輕扯窗簾,安慰道:“崽崽,沒事的。耳朵誰都有,為什麽要報警,不報,你別害怕。”
明揚愣了愣,死死揪住窗簾的手因為江先生的話松了松,就是這一下,窗簾徹底被對方拉開。
江崇年看清了明揚的兩只小耳朵,還有他攥在手裏的尾巴。他很慌,但是沒表現出來,怕吓着明揚。
“崽崽,沒事的沒事的,”江崇年松開他揪住尾巴的手,尾巴上有兩小撮毛都掐沒了,留下兩塊禿禿血印子。
是真的尾巴!
“不是怪物,也不是變态,崽崽這樣很可愛,別怕,來我抱抱。”江崇年怕自己主動抱吓着他,索性張開手,把主動權交給顫抖得厲害的少年。
明揚怯怯看他,愣着沒動,又實在委屈,跪着撲到江崇年懷裏,大聲哭出來,斷斷續續說:“我沒,有藏好小尾巴,可,是我不知道,它為什麽自己要出來。我不想去警察局,不去...”
“好,不去。”江崇年緊緊抱着他,揉揉他的後腦勺。不小心碰到了耳朵,他下意識縮了一下,然後撫摸着,輕輕揉了揉,“沒事的,我們哪兒也不去。崽崽別哭也別怕,有我在。”
江崇年抱着他站起來,伸手大力扯下窗簾半邊,不大不小,剛好能把明揚蓋嚴實。他側臉親一口還未平複的少年,邊往外走邊說:“我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說:
二狗:你老婆怎麽老說自己是變态?
江崇年一記眼刀:你再說一遍
二狗:你老婆好可愛,我好愛。
江崇年:你再說一遍
二狗: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