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回】聚,散
話一出口,兩人俱是一驚。向柔懊惱,而夏藍度吃驚之餘總算了解今晚蠻不講理的向柔是因何原因。
“柔柔,為什麽你提起我媽會那麽……像提起仇人?”
仇人!對,就是仇人!
向柔的腦子裏,關于藍蕊、媽媽和大象的糾纏在一起的記憶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媽媽一次次心髒垂危的手術紅燈,媽媽哭紅哭腫的雙眸,大象戀戀不舍的深情模樣,還有大象的欺騙!
他不是說藍蕊早就死了嗎?那麽她今晚看到的是什麽?別告訴她那是鬼魂。
她對大象好失望,他怎麽可以這麽欺騙她和媽媽?!怎麽可以?!
她好恨,恨大象沒心沒肺,恨媽媽一再忍讓,更恨那個始作俑者的藍蕊。可是,藍蕊是夏藍度的媽媽,怎麽辦,她喜歡夏藍度,卻仇視他的母親……到底該怎麽辦?
她不該,不該繼續喜歡爸爸的初戀的兒子?或是不該仇視男朋友的親生母親?好亂,所以的問題都像無解似的,讓她錯亂不已。
如果沒有辦法強迫自己說服自己原諒這個錯誤,那麽,索性快刀斬亂麻了結它。
“夏藍度,我們分手!”
假若不是十幾米外逛夜市的喧嚣人群,假若不是璀璨變幻的商鋪小燈,假若不是……我會以為此時是夜深人靜,寂寞地只聽到寒冷的呼嘯聲。
“你……說什麽?”
後悔了。向柔後悔了!她不該不經過大腦思考就出口傷人,她的本意不是分手的,她只是有些亂,有些迷茫,暫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向柔,道歉啊。告訴夏藍度你無心的,你不想跟他分手。
“向柔,你說什麽?”
雙肩上,他兇狠的力道把她弄痛,但身上的疼痛遠不及心上的煎熬。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最廉價的最恨鐵不成鋼的自尊心啊。為了它,向柔将付出無窮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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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們分手!”
分手!分手!分手……
事實上,那一刻他們耳邊沒有回音的。但這兩個字卻如魔音灌耳層出不窮順着耳朵傳遞到四肢百骸,于是全身僵硬了,于是眼眶再也框不住奔騰的熱氣。
愛他,卻要傷害他。仇恨與愛一樣雙刃,卻令人欲罷不能。原來難以自拔的,真的不止牙齒而已。
那一天後來發生了什麽,夏藍度再也記不得,他只知道,當車子因為遭遇冷落而自行熄火後,他的心也冰冷下來。
那一天後來發生了什麽,向柔也不再記得,她只知道,當夏藍度倉皇地看向她時,她心裏的恐懼驟然齊聚,她落荒而逃,狼狽地結束了心酸的對望。
有那麽剎那,向柔很想跑回去抱住夏藍度告訴他,她愛他,不是真的想分手。有那麽剎那,向柔很想跑到夏藍度的公寓下面,大聲跟他說抱歉。有那麽剎那,向柔很想一直給他打電話,把心
裏所有的話告訴他,一起解決一起分擔。有那麽剎那……
可是她什麽也沒做。她沒有跑回去,不敢去公寓,指尖停在撥號鍵久久就是不敢按下去。
一切都源于那個電話,那個她向大象求證的電話。
“大象,那個藍蕊真的不在很多年了?”
“是……很多年了。”
如果大象不撒謊,如果他可以坦誠一點點,或許她只會如同之前一樣讨厭藍蕊,但不至于這麽怨恨着。如果她心裏的恨能夠少一點,她就能更坦然面對夏藍度一些,那麽,是不是他們就比較可能重新在一起呢?
地球沒了誰,都會一樣轉不停。
第二日,天放晴。
夏藍度早早地就等在了女生宿舍樓下。
昨晚他很難受,所以任由着向柔說分手而無力還擊。可是經過昨天一整夜的思考,他不能和她分手。若是他們之間是愛與被愛的關系,他願意放手,但事實不是,他們是相愛的。相愛的人為什麽不能在一起?他們又沒有受到世俗條件的磕絆。
從早上到下午,對于一個等待的人來說,是漫長煎熬的一天。可對于另一個哭了大半夜,然後一覺睡死到傍晚的人來說,飛快。
“小柔,去吧去吧!”
自從昨晚回來,向柔就一副死相,同是戀愛中奔波的人,方瓊一眼就看出個中緣由。基于和好利益歸于相愛的人,方瓊瞞着向柔做了一件事。在她千拖萬拽死皮賴臉地慫恿下,向柔洗了泡臉草草打理一下就跟着下樓吃早餐?午餐?晚餐?三餐一合體了。
不意外地,在樓下碰到了夏藍度。方瓊打着哈哈瞬間尿遁,而向柔,即使很尴尬也不能再像昨夜一樣落荒而逃。她想清楚了,她不能面對他的母親,所以只好……只好……心絞痛着,勒出千絲萬縷的血肉……只好堅定地分手。
“夏藍度,我們談談吧。”
這次,不能猶豫了。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很反感我?”
“……”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男人真傲嬌,我對他也沒好感,他憑什麽表現出不鳥我?明明長得不怎樣,還被選為校草。”
“那後來呢?”黯啞的開口,夏藍度認真地聆聽他們的故事。
“後來啊……後來我覺得這個男人是有一點點魅力,他最迷人的地方不是他的長相,是他的氣質、談吐、甚至眼神。”
“我喜歡上他了,意外的,卻又意料之中的。可是,我是以卑鄙的目的接近他的,我惶恐過,最後還是決定努力一把追求他。”
“……”
“我這麽優秀,當然追得到他。”講到這裏,向柔眼睛出現氤氲,聲音也漸漸沙啞,“我喜歡他,跟他在一起很開心,可是後來……”
霧氣散去,雙眸的清明中閃現殘忍光芒。
“後來我發現,我
喜歡他不過是一時激情罷了。相處越久,我越能感受到面對他再不起任何波瀾。我不再愛他,我要跟他分手……”
“你撒謊!”
這樣冰冷堅硬像審視陌生人的眼神,竟然也會是夏藍度面對她向柔的。苦澀,在嘴巴蔓延。向柔口是心非道:“我沒有撒謊!”
“你撒謊!這個故事前面的真的,後面卻是你為了跟我分手而杜撰的。柔柔,你就這麽想要離開我,如同擺脫你身上的枷鎖?”
“是!”
她的雙眼直視他的,沒有半點愧疚和不舍。可是他還是不相信。
“柔柔,如果你打算用言語傷害我,的确很容易。可是如果你要我因此同意分手,做不到!”
那故作堅強的背影,向柔凝了無窮的心疼。
女人心,海底針。女人如水,僵冷時,卻心硬如鐵。
之後一個多星期,無論向柔在哪裏出現,都會在不遠處看到夏藍度的身影。他就那麽不遠不近地守護着她,既不帶給她困擾,也不讓她有機會淡忘他。夏藍度的愛其實很驕傲,他喜歡向柔很深很深,卻不會為了挽回她而去騷擾她,他拿捏好尺度,靜靜地默默地在向柔觸眼可及的地方等她思考。
不打擾,不放棄,安靜也是我愛你。
從容、淡定,向柔幾乎忘了,這才是真正的夏藍度。這樣的距離真的很感人,夏藍度做得很好很體貼,可是向柔卻坐立不安了。他的寬容愛護,讓她愧疚掙紮,可是作祟的怨恨情緒又不允許她心軟。
她怕,再這麽下去,夏藍度不會垮,她卻要忍不住妥協了。
心,必須硬如鋼鐵。
向柔在跟夏藍度戀愛之前一直有個追她的仰慕者,此人乃一書呆。正如許多趕考書生常被幽魂迷惑,書呆也被向柔驚豔的長相迷了個團團轉。但自從聽聞她名花有主,而拈花人是S大鼎鼎大名巅峰造極的交換生夏藍度後,書呆從此潛水消失。
機緣巧合,向柔認得這個書呆。
這日,當夏藍度趕在下課前來到向柔教室‘接’她時,恰巧看到她和一個呆瓜暧昧地坐在一起。呆瓜眼戴厚重的黑框眼鏡,頭發是抗日戰争前最流行的中分頭,個子高高有些嬰兒肥,全身上下無不印證着一種性格特征————呆!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在哪裏?春天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