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斷情絕愛紅塵客
第二天簡爾爾再下山來給難民看病, 聽說昨天那個捕快死了的時候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沒什麽反應。
不過兩天的時間,難民的數量越來越多, 已經到了官府不為了錢也确實不能讓他們再繼續進城的程度,因為裝不下了。其他門派看這架勢,門派大比一結束就趕緊跑了,生怕又要捐錢。
無妄洞也覺得這事實在有點奇怪, 決定派人去寧城看看,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這麽多的百姓湧入。
負責此事的自然還是江聲谷, 他這次說什麽都不肯讓小師妹一起去,昌平鎮還不算太遠,去一趟寧城光路程就要一個多月, 小師妹的身體根本受不了這樣的颠簸。
簡爾爾原本想用卡片,後來轉念一想, 世界線越來越正軌,氣運之子的意志力也越發堅定, 一張卡片到他身上生效不了幾分鐘就要失效了,想要成功混到寧城,一路上卡牌不能停。
“這得浪費我多少積分啊,這可不成。”簡爾爾眼珠一轉, “找個人帶我去。”
爾選之子雲塵登場了。
她滿臉忐忑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表達了一定要去趟寧城的意見, 說光在山下就已經有這樣多的病人,在寧城還不知情況如何慘烈,她不去一趟又怎麽行呢?
她說的懇切, 請求幫助的态度又十分可憐, 雲塵看一眼就覺得有些心軟了。
燈火燭光籠罩着她的臉, 知希喉結動了動,問:“你這一趟究竟是為了那些難民去的,還是為了你的大師兄去?”
“都有吧。”簡爾爾誠實的不像話,“但更多的還是為了無辜百姓,師兄又不是第一次下山去,我在無妄洞也能見到他呀。”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雲塵對這個答案不甘心,又追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麽要來找我呢?你覺得我會去?”
“對呀。”簡爾爾這次回答的幹淨利落無比肯定,“你人這麽好,怎麽可能看着無辜百姓受苦而不管呢?”
這段時間雲塵可以說是任勞任怨,也虧了有他,各種物資一車一車地拉,從來沒有皺過眉頭,難民才能被暫時安置好。
雲塵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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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用自己慣用的理論和手段騙到簡爾爾的真心,他入不了這個姑娘的眼,卻騙到了她這個人,讓她真真切切以為他是一個好人,願意将信任托付給他,請求他的幫助。
他只能點頭答應她的請求,“好,我幫你,你同我啓程去寧城,抄近路走在前頭,這樣就算江少俠發現了也沒辦法。”
簡爾爾就這麽愉快的搭上了順風車,至于華芷不用操心,男女主之間自然會産生羁絆,天羅派就是給華芷做墊腳石,增加男女主關聯的,氣運之女不會在這樣一個小家子氣的地方停留。
而江聲谷,他的感情線在昌平鎮就已經有了進展,只是他這個人非常遲鈍,壓根沒有意識到。但他會不自覺為華芷放軟态度,降低底線,因此見到華芷在過得并不好之後便帶她離開了。
那邊男女主正在發展暧昧氣氛,冒粉紅色泡泡,這邊簡爾爾和雲塵一起快馬加鞭,就為了趕上任務進度。
這一路雖然舟車勞頓,但雲塵盡最大可能保證了她的旅途體驗,沒有讓她病發過,她需要的藥材也都齊全。
眼看再有三天就要到了,這天晚上簡爾爾剛夾起一筷子菜還沒吃到嘴邊,鼻尖便不受控制的動了動。
有迷藥。
并且下藥的人知道她精通醫術,把迷藥拆開成幾個部分,需要把每道菜都嘗一口才會中藥。
這迷藥稀缺常人不識,下藥的手段也特意設計,要是按照原主的醫術水平,真的會中招。
但此刻在這裏的是簡爾爾,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就開了挂,醫術有了技術性的飛躍,毒術也都點滿了,這點小動作根本瞞不過她。
【你發現了就好,我正要提醒你呢……你怎麽吃了?】444又一次陷入了目瞪狗呆。
“因為我得讓人覺得我确實中招了呀。”簡爾爾吃到滿意的食物,眼眸眯了起來,“我能發現就能解毒,放心,藥不到我的。”
能在雲塵眼皮子底下下毒的人只有他自己,她不得趁這個機會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嗎?
雲塵看她把每樣菜都嘗了一遍,這才松了口氣,“吃飽了就好好休息,我們腳程比江少俠他們快了兩天左右,不必擔憂。”
“好,知道了。”簡爾爾笑,“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該怎麽辦了。”
她說着打了個哈欠,“今天怎麽回事?才剛吃完就這麽困。我就先休息了,你記得……”
她剩下的話還沒說完,身子晃了兩晃,眼皮一合,就朝桌上栽去。
雲塵及時接住她,又将她攔腰抱起,脫去鞋子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
迷藥見效太快了點,他不放心又在她手腕上把脈,确定脈象平穩只是睡着了這才放心。
簡爾爾睡得恬靜,雲塵盯着她的臉看了很久。
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一直在騙她,以後也只能繼續騙下去,不知何時會被拆穿。
他已經不止一次,對這個拼盡全力掙來的身份而感到厭惡了。
簡爾爾從假裝睡着到快真睡着了,這才聽到雲塵離開。她揉揉眼睛清醒了一下,耳邊忽然響起了好感度上漲的提示音。
“我可什麽都沒幹,這還帶自我攻略的呢。”簡爾爾打了個哈欠。
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攻略雲塵,這男人自己湊上來想當獵人,結果一發操作之後把自己套進去了。
444:【你是沒有主動攻略,被動配合倒是不少。】
“這不是難得碰見能一起飙戲的,就互相配合一下嗎?”簡爾爾清醒了,用一張隐身卡跟了上去。
雲塵還真的是對得起自己這個名字,一身輕功踏塵入雲的,她用了卡片都差點沒跟上。
月光下,雲塵露出了和平日完全不同的面孔,一排穿着制服的魔教中人單膝跪在他面前,個個屏息凝神。
魔教人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新任教主和老教主不一樣,是個相當不着調,而且不管教中事物的主,他們很是自由了一段時間,結果前些日子教主突然要錢。
還不是要一點錢,是很多錢。多少人的老本都快被他掏空了,但又打不過他,只能咬牙交錢。
而他今天把人叫來就更加離譜了,居然是要他們把寧城裏的魔教教衆全部清空,一個不留,更不許出現在他面前。
雲塵的意思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清空,讓這些人滾遠點,別出來礙眼,更別暴露他的身份。
但在魔教這種處處勾心鬥角,誰也不服誰,總有一批人“想着幹掉老教主,我當新教主”的地方,這話太容易衍生出歧義了,因此一行人跪在地上,誰也沒出聲。
正在寂靜之時,角落裏一個魔教教衆忽然暴起,手中暗器一同發射,從四面八方射向雲塵,同時飛身向前,直取雲塵咽喉。
簡爾爾的被動技能觸發了,此人的功夫在她眼裏仿佛被放慢,她看得一清二楚,腦子裏迅速浮現了他使用暗器的名稱,以及他的掌法。
她給444分析,宛如一個體育比賽的解說員,“這人武功不錯的,這套掌法從拳法化來,可以随意切換,并且能根據敵人的位置虛實相接。他指尖青黑,可能還用了毒,估計是知道自己和雲塵實力相差太多,想着偷襲,怕不能一擊致命,又用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啧。”雲塵皺了皺眉,滿臉不耐煩,袖子一抖,原本柔軟的布料忽然剛硬至極,只一下就割破了對方的咽喉。
男人飛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袖子,他眉頭一皺,更煩了。
其餘人一見他心情不佳,立刻從單膝跪地改成雙膝,态度戰戰兢兢。
簡爾爾差點被這個場面給逗笑了。
“什麽花裏胡哨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點用都沒有。”
444沒想到戰況結束的這麽突然,它發自內心的反問:【武功水平差這麽多,他為什麽會有勇氣出手啊?】
“此人外號守財奴,從前是小偷小摸,後來是江洋大盜,他殺人只為奪財,偏偏你主動交錢給他,他卻還要害你性命,從而引了衆怒逃入魔教。”簡爾爾解釋,“雲塵最近為了幫我,搞了這麽多錢,動了守財奴的命根子。他很有可能在寧城準備了人手想要埋伏雲塵,結果他今晚突然讓人将寧城內的魔教教衆全部清空。”
守財奴以為自己計劃被發現了,心虛之餘決定先發制人,沒想到小命嗚呼哀哉了。
“其實沒必要,就算發現了他的小動作雲塵也沒心思管,他現在心思都在我身上。”
【想不到這個魔教教主天天不幹正事,手底下關系還錯綜複雜。】444說着忽然發現不對,【這種劇情之外的人物,我都要查資料才知道,你怎麽這麽清楚?】
簡爾爾搖頭,“不是我清楚,是原主清楚。一看對方的武功招式,我就能看出他的來路,看出師承何門,自然也就知道他是誰了。”
若是不知名的小弟子也就罷了,守財奴惡名遠揚,一下子就對上號了。
“好了,他把人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簡爾爾确實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用瞬移卡回了客棧。
444問:【現在确定了雲塵就是魔教教主,你打算怎麽處理?】
簡爾爾合眼将自己調整成雲塵出門前的姿勢狀态,“雖然都是魔教教主,但人跟人是不同的,他沒做那麽多惡事,不至于弄死。為了讓他徹底失去搞事的可能性,把他武功廢掉就好了。”
【?】444,【我怎麽覺得沒比直接弄死好到哪兒去?這聽着也很殘忍啊!】
“小傻瓜,說的什麽話。”簡爾爾閉眼在它狗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崩,“他剛剛殺人的樣子你沒見到啊?魔教裏的人是沒有善惡觀念的,所以他會因為華芷說了一句讓他不開心的話,而看着她被綁架,放任她去死。”
“他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只是因為他沒之前那個那麽低級,并且我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而不是因為他心存善念,棄惡從善了,懂嗎?”
她不會将人一棒子打死,在發現雲塵不是崩壞世界線裏的魔教教主後決定留他一命,在沒決定好怎麽處置他時特意言語試探一番,看能不能激發他的善念。
很遺憾,他錯過了這次機會。
簡爾爾困意襲來,不想再跟這個狗頭多說,打了個哈欠把它屏蔽了。
雲塵也在此時歸來,他脫掉了染血的外袍,放輕腳步走進來,看到她睡得依舊安穩又在她脈搏上探了探。
他在簡爾爾面前是一個克己複禮的公子,進退都要得體,要時刻保持男女大防,要給夠她尊重。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在簡爾爾床前,看着她睡着的樣子。
“要能一直這麽乖就好了。”他說,“不再去想無關緊要的人,也不再心心念念你的大師兄。”
他低頭,想在簡爾爾眼睛上親一親,垂首片刻還是放棄了,改為将她的被子再次掩好,替她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本該睡着了的簡爾爾睜開眼,朝他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翻了個身,這次當真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簡爾爾問他昨日穿的衣裳去哪兒了?雲塵随意找了個借口,說在樓下蹭上了飯菜,弄髒了便扔了。
簡爾爾哦了一聲不再多問。
雲塵将路程掐算的正好,他們在寧城裏安頓下來,兩天後江聲谷他們也就到了,剛好住在同一家客棧裏。
簡爾爾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師兄會選這家店?”
“只有這家店無論規格還是價錢都屬适中,而只有江少俠一人,他恐怕會選最便宜的,但他帶了姑娘,就要在預算中選擇最好的那個。”雲塵解釋,“就像我,如果不是為了配合江少俠,肯定會帶你住最貴的。”
又一次拉踩。
看簡爾爾只是覺得他說得對,并沒有太多反應,他又加了一句:“也不知江少俠是怎麽跟華姑娘湊到一起的,他們分明不該同行啊?”
簡爾爾像個善解人意的傻白甜:“華芷在天羅派過得不好,能跟師兄走,兩人有個照應,反倒是好事呢。”
雲塵:“……”
分明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在彰顯着她對江聲谷的喜歡,可又偏偏沒有半點吃醋的意思,好像從來不會嫉妒。
這樣的态度也總讓雲塵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全是無用功。
他倒是還想再說些什麽,奈何江聲谷已經發現他們了。
起初江聲谷還以為是眼花了,看到了個和小師妹很像的人,可對方分明穿的是男裝。仔細一看發現那就是小師妹,不過是換了身打扮罷了,瞬間臉色都變了。
他拎着劍就往過走,沉了臉色氣勢洶洶,劍都□□一截了。
簡爾爾站起身來正要解釋,江聲谷就一把把她拉到身後,把劍架到了雲塵脖子上。
“雲公子,我敬你才稱你一聲公子,你對我小師妹多番殷勤,我也只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你現在為了讨她歡心,不顧安危,将她千裏迢迢帶到寧城!若我師妹出半分差錯,你可想過後果?!”
簡爾爾又一次感嘆原主喜歡江聲谷果然是有道理的。
他一眼就分析出了前因後果,但完全沒有怪小師妹的意思,槍口直接朝外。都氣到拔劍了,還要把小師妹拉到自己身後來護着。
簡爾爾趕緊去拉他的手臂,“師兄,是我一定要雲公子帶我來的,你別生氣呀,要怪怪我吧。”
江聲谷手臂宛如鐵桶一般,肌肉繃緊,一動不動,“我待會兒再教訓你,我今天非要收拾了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不可!”
“江少俠說的是,周姑娘有半點差錯我都承擔不起。但我敢帶她走,就是做了萬全準備,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雲塵挺直了胸膛,毫無退縮之意,“只要周姑娘有所求,我就會答應,無論她要我做什麽。”
江聲谷早就煩這個瘋狂對小師妹獻殷勤的公子哥,聽他到現在不僅不覺得錯,還在花言巧語強詞辯駁,更氣了。
“師兄刀劍無無眼,有什麽話怎麽放下劍來好好說,別當真傷了人呀。”簡爾爾看怎麽都勸不動,只能拿出殺手锏,撕心裂肺一陣咳嗽。
她這一咳,就連因為心虛沒敢第一時間上前的華芷都趕緊沖過來了。
“你們兩個要打就私下悄悄打,看看都把她急成什麽樣了!”華芷扶着她輕拍她的脊背,“放心吧,你師兄這個人就是嘴巴兇而已,雲公子不會武功,他真動手不就成欺負人了嗎?打不起來的。”
她這句話表面上是在說江聲谷的不是,其實和江聲谷站在同一陣線上,暗戳戳說雲塵弱雞,還給了江聲谷一個把劍放下的臺階。
簡爾爾聽完之後覺得十分滿意,果然是感情突飛猛進,這一番話說的都有老夫老妻在人前為對方解圍的味道了。
看氣氛不再那樣劍拔弩張,華芷松了口氣,“來都來了,現在罵人也晚了,還是先安頓下來吧,你住哪間房?我扶你進去。”
兩個姑娘甩開男人回了房間,簡爾爾剛一關上房門便直起身子,“我沒事,我就是怕真動起手來裝的,別怕。”
“吓死我了。”華芷嘗嘗出了一口氣,“下次要人解圍可以跟我說,我和你打配合,別這麽吓唬人了,江聲谷臉都要白了。”
簡爾爾點了點頭,又問她是如何跟同行的。
華芷本來就心虛,但這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将大概過程簡述一遍,略過了有些暧昧的細節,盡可能顯得堂堂正正,他們不過是江湖道義罷了。
簡爾爾只是想确定一下兩人感情線發展的怎麽樣了,看她這副做賊心虛吱吱嗚嗚的樣子就知道穩了。
她沒意識到華芷是因為喜歡上了好友暗戀多年的師兄而感到心虛,只當這是少女情窦初開抹不開面子,所以才說的這麽磕巴。
她還試圖助攻添一把柴,“想不到你和大師兄能合得來,他性格直白,我還以為沒有女孩子能受得了他呢。”
華芷十根手指攪在一起,緊張極了,“不是還有你嗎?他對你才是最與衆不同最特別的那一個啊。”
“我不一樣的。”簡爾爾搖頭,“我自從拜入師門以來,就是師兄照顧,他拿我當親生妹妹看待,自然不同一些。”
簡爾爾只是平靜陳述,順帶表明江聲谷對她沒有任何暧昧,但華芷硬是從她的表情裏腦補出了黯然神傷、無可奈何、我想跟你做情侶,結果你把我當親妹妹等等情緒。
“好有罪惡感啊。”華芷都快要被愧疚吞沒了。
“砰砰。”
房門在此時被敲了兩下,動作強硬,聽得出敲門人情緒不是很好。
江聲谷:“身子怎麽樣了?還難受嗎?”
“已經沒事了,師兄不必擔心。”
江聲谷:“那就出來吃飯吧,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安排。”
小師妹來都來了,他肯定不放心再讓她跟着雲塵回去,只能湊在一起,想想下一步如何做。
雲塵也參與進來了,還帶了兩套男裝,“我們剛來投宿時,掌櫃的便說女兒家要千萬小心些,最好換上男裝,減少出門,免得被有心人盯上。華姑娘也換上吧。”
同樣的話,掌櫃的也和華芷說過了,只是江聲谷還沒來得及準備就發現了簡爾爾,差點打起來就沒來得及處理。
“多謝。”華芷将衣服接過來。
江聲谷看向簡爾爾,“你也聽到掌櫃是如何說的了,你身量瘦小,容貌又太過清秀,穿上男裝也能看得出是女子,還是好好待在客棧裏,我去調查就成了。”
“我和師兄一起行動,不會有事的,這兩天我已經觀察過了,寧城中沒有雙耳的人比我想象中還要多。”簡爾爾說着壓低了聲音,“我去問掌櫃,掌櫃不肯說,明顯是在懼怕着什麽。”
“直接問自然是不成的,有些事情是要靠查的。”雲塵抓住了一個發揮的機會,“你可知軍中士兵如何證明自己殺敵多少?以換取軍功嗎?”
原主不知道,那麽簡爾爾也就不知道。華芷對這個世道都是剛有了解,自然也不清楚,只有江聲谷,一聽到這個問題眼神就變了。
雲塵繼續解釋:“起初是以頭顱換取,但拎着頭顱作戰太過累贅,後面就改成了以雙耳來換。”
“但交戰多年從來都是蠻族勝多,我軍勝少,可這寧城裏職位最低的都是百夫長,個個都有軍功。”
簡爾爾微微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外面這些百姓之所以失去耳朵,是有人割了他們的雙耳,用來冒領軍功?”
雲塵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止呢,現如今兩國簽了合約暫時休戰,但邊境地區摩擦不斷,常有小規模兵戈相向。若我朝小隊士兵只剩下一人,他會割掉所有屍首的耳朵回去領軍功。”
“若剩下兩人,那麽會互相殘殺,殺到只剩一人,再用屍首回去領軍功。”
雲塵平靜敘述着這些事情,簡爾爾越聽眉頭皺的越緊,華芷則是臉色發白,聽完覺得胸腔一陣翻湧,惡心極了。
“這樣的士兵,這樣的軍隊,這樣的風氣……”她咬牙,“難怪這是一個混亂的國家,一個潰敗的世道!”
“難怪會把張阿婆母女害到這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