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獨處
陳勵是在昨天上午接到眼前女人的短信後,第一時間讓王鳴定了回來的機票。
在飛機上的八個小時裏,他一直都在想着女人為什麽在10年間一個短信一個電話也沒有,卻在要結婚領證的前一天晚上,忽然給他發短信。
還說什麽以後再也不是他的女仆!再也不是他們陳家的仆人!這樣的話,實在讓他惱火。
所以一下飛機就要找眼前的女人,可是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管家給截住了,說要給他接風什麽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一些真.相亦是在這場接風之中被他看到!
女人真是一如10年前那般單純好騙!若不是他……
想到這裏,他想到了昨晚一進入房間原本想把女人帶走告訴真.相的,卻不想一開門這女人就像是八爪魚一樣撲了上來,扯都扯不開……
昨晚……思緒飄忽,回過神來卻看到女人已經擡起了臉,緋紅的臉頰,一如昨晚身下那般嬌羞清純,可是卻是閉上了眼睛,看不清裏面的神采。
他揉了揉難受的雙眉,退開了些。轉身踏着拖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松軟的沙發裏。喝了口茶,擡眼一看那靠着牆的女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有些傻傻的。
“過來。”他裝作不在意般,朝女人發號施令,依舊是淡漠的沒有感情般。
她壓住碩大的裙擺,垂着腦袋走到男人對面坐下。沙發的松軟的,舒服的就想要閉上眼睛小息,意識到這點後她端正了身姿,讓自己不要将整個身體都放入沙發裏。
男人為什麽會忽然回來,還忽然出現在那裏……夫人老爺不是讓他接手了英國總部的工作麽,怎麽會現在回來……
她有些不安,一想起昨晚還有學校裏的事情,這些于她來說最為醜陋的事情都在他眼前發生了……
沒有長久的沉默,男人拿過茶幾上的手機點了幾下然後甩給她。
“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她慌忙的接住,手機上是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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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好,我是秦洛一。我馬上就要和我愛的人領證結婚了,也會很快從陳宅搬出去。為了後面接班的女仆能繼續為你做紅火面,我留下了菜譜。雖然從客觀上講這個消息不用告知于你,但是我想把菜譜發給你的話,你可以自己做,或是那邊的傭人做,這樣比在中國做好再空運過去好一些,畢竟少了空運費,而且還新鮮……】
讀到後面,平常并不覺得話唠的她終于是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似的,竟然發了幾百字的短信給眼前的男人。
“哦,這個短信啊。”她将手機放到一邊,佯裝鎮定的望着男人笑道,“我嘛,就是想着面的空運費,還有新鮮度……畢竟從做好再空運,再到你手裏至少也需要十個多小時了,所以……”
話還沒說完,那邊的男人直接打斷了她後面明顯不自在的話。
“不是面,是前面幾句。”男人聲音有些悶悶的。
她的笑僵在了臉上,楞了幾秒。
“啊……那個啊,畢竟十年不見了,少爺忘了我的名字亦是……”
她的笑又恢複如初,連着眼睛亦是笑的如夏日的清泉,灼灼奪目。但是男人手一揚示意她打住,更是不得不再次揉了自己不知不覺又蹙到一起的眉眼。而後擡起眼眸,認真的盯着她冷冷道。
“你愛的人,領證結婚,搬出去,這三個。”
她的笑終于是僵住了,無論怎麽逼自己扯起嘴角佯裝笑臉也是沒有效果。男人的視線太過冰冷,亦是太過嚴肅,讓她不得不收了視線看着茶幾上他的茶杯上方缭繞着霧氣一樣的水汽。
愛的人,說的自然是李淵博。
那個時候,她和李淵博在一起十個月兩人牽着手在花海公園散步。在青柳低垂的鳴鏡湖畔,斯文清瘦的他向她求婚,說希望在他們認識的一周年那天領證。而他們算了算了,一周年的那天正好是他們畢業的前一天。
對于結婚,和喜歡的人結婚,是她所期待的更是重視的。所以她答應了,讓男人給她帶上了親自用柳條編制的花環。
幸福來得太過忽然卻也在她所期盼之內。就在昨天早上跑步的時候,路過一面攤終于是想起了十年前去了英國,卻一直吃着她做的面的少爺。所以,帶着喜悅的心情她給男人發了條彩信。
她将自己酸澀的眼睛使勁的眨了幾眨,那帶着淚意的雙眼終于正常後擡起了眼眸,不自在的笑着望着男人:“……都是假的,開玩笑的,呵呵。”
男人卻是不說話,依舊是盯着她。
她以為男人擔心以後吃不到面,又道:“那個面哈不用擔心,就算我搬出去了,你要吃的話我也給你煮,畢竟……”
男人忽然的從對面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撐着茶幾傾身湊近她,一雙眼睛瞪着她十分的吓人。她被吓得話語一頓,脖子縮了一縮。
“你還是要搬出去?”男人一字一句,都像是從冰庫了蹦出來的一樣。
“那個……”
她害怕的模樣讓情緒激動的男人終于是回過神來,他重新回到了沙發裏偏了腦袋不再看她,自顧揉着眉眼。
秦洛一看着有些不對勁的男人,心中一片疑惑。
因為男人只穿着浴袍的原因,裏面性.感的鎖骨和厚實胸膛都露出了一大.片春光,而且那胸膛上還有一些疑似昨晚她的抓痕。
“如此,你要般出去就搬出去,這是你的自由。”很久以後,男人不再揉自己的眉眼。将茶幾上不再冒着熱氣的茶喝了幾口,卻也依舊是偏着頭不看她。
“昨晚我們……”卻不想男人忽然轉了話題,秦洛一身子一僵意識到男人接下來要說什麽後,連忙站起來将其打斷。
“昨晚沒什麽!畢竟是我主動的,沒事!”她緊張的聲音都忽然拔高了許多,她清楚的記得昨晚男人一開門她就主動的扒了上去。當然了,這年頭女人主動了,男人并不會有什麽損失,可是眼前的男人就說不定了。因為在十年前的時候,少年時的他都不許別人碰,連衣服頭發無論男女都不許碰。
“如果昨晚給少爺造成了困擾,真是對不起,如果可以彌補,少爺你盡管提。”說到最後,她朝男人恭敬的鞠了一躬。
不過這個鞠躬,還有這樣的道歉實在是讓她委屈。畢竟昨晚是她第一次,而現在是她道歉,就像是她強了眼前的男人一樣……不對,确實是她強了眼前的男人……
想到最後,她想要委屈也委屈不起來。
果然,這個帶着對男人歉意的鞠躬是對的。
氣氛安靜的如同冬日的原野,飄飄忽忽的只能聽到彼此的缥缈而輕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