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借兩個雞蛋
小葫蘆果然喜歡顏色鮮豔的面人。
下午春情又帶着虎頭過來了。
兩孩子就着一個面人玩了一下午。
鐵柱這幾天活多，幹脆不回家了。春情來宋小枝家做糕，夜間也歇在她家裏。
因着徐大叔受傷，村裏也沒有牛車可以坐了。
宋小枝無奈，把柴房裏破舊的獨輪車找出來讓小呆修葺了一下，幸好車輪還是好的，把上面爛掉的木板換了新的。明日兩人要走着去集上了。
晚上吃了晚飯，宋小枝和春情兩人把糕做好了，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她倆就起床了。蒸了幾個饅頭對付着吃了，月牙還挂在空中時，她們便上路了。
雖然去的這樣早，到了面館外面時，已經是日上中天了，來往的賣貨的，買貨的川流不息。宋小枝趕緊支開攤子，等着買主上門。
天氣炎熱，宋小枝新研發的花草茶賣的不錯。
到了約摸中飯的點，已經都賣的差不多。
宋小枝正百無聊賴的守在攤前，竟看到了文生走了過來。
他面上含笑，提着青色棉布書包，徑直走到宋小枝攤位錢，說:“我要一杯茶。”
宋小枝知道文生在鎮上的學堂裏念書，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能找到這裏來。
宋小枝一邊用大碗盛了涼茶，一邊問:“文生哥，你這麽快就散學了？”
文生搖搖頭說:“現在是午飯時間，我們倒可以出門，不過我一會兒之後就要回去了。”
宋小枝點點頭說:“那你趕快喝，別誤了上學。夠嗎？要不要再添點？”
文生搖搖頭，大口大口的喝了涼茶。宋小枝手藝極好，涼茶裏不知道放了什麽，又酸又甜，喝起來沁亮，還有一股花香，令人回味悠長。
文生喝完了茶，問到:“多少錢？”
宋小枝過來收了碗，說:“你趕緊走吧。不要你的錢，回頭想喝直接過來行了。”
文生也沒跟宋小枝客氣，說了聲:“謝謝。”便提着青棉布書包走了。
宋小枝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好笑，感情大中午頂着炎日跑過來就為了喝一碗涼茶？
中午實在太熱，也沒有多少人出來走動。宋小枝幹脆收了攤位，把剩餘沒有賣完的涼茶送給了附近的小攤販喝。
她和春情今日要去米面鋪裏買些面粉和白糖哩。
兩人又折騰了大半小時，才頂着烈日慢慢往家裏走。
空氣中一絲風也沒有。路旁的野草都灰頭土臉的攏拉着葉片。實在是太熱，宋小枝和春情兩人只有走一陣歇一陣。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小呆居然又沒在家。
宋小枝放下東西趕緊去問周氏:“小呆上哪兒了？”
周氏說:“早上你們走後，他也出門了。我還以為跟你們一塊去了。”
宋小枝有些擔心，小呆傷勢還未完全愈合，跑出去要是遇到了危險該怎麽辦呢？正急的團團轉的時候，小呆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宋小枝正在家中，楞了一下，說:“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宋小枝點點頭，對小呆說:“你今天去哪兒了？不是說了叫你不要随意出門走動麽？”
看着宋小枝擔心的眼神，小呆心裏一暖，說到:“我沒事。對了，我明日要出去上工了。”
“上工？你？”宋小枝吃驚的問到。
“嗯。”昨日徐大叔出事了，小呆也是知道的。今天宋小枝和春情兩人上集他實在放心不下，偷偷跟着她們一起去了。
上了集市無聊轉了幾圈，剛好有家武館在招聘武夫。小呆見月錢可觀，便上去試了一下身手，被武館的人相中了，聘請下來。
“我一個月可以得半錢銀子哩。”小呆洋洋得意的說。
宋小枝驚了，心裏又酸酸的，說:“你身體還沒好，怎麽能現在去上工？再休息幾天吧。”
小呆說:“我身體好着呢。無事。在家閑了這樣久，出去上上工也好。”
除了擔心小呆的身體，宋小枝也願意小呆多出去走走，接觸一些外界，省的在家悶出病來。
這天下午，許久沒登門的張美玉居然也出現了。
宋小枝面色有些不悅，站門口說:“張大娘，你有事？”
張美玉絲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滿面春風的說:“小枝，奶過來借點面粉和雞蛋。幺娃兒病了，要補充營養哩。”
宋小枝來回打量了張美玉幾眼，還是去屋裏取了兩個雞蛋，一碗面粉，說:“張大娘，不用還了。”
喲，見到宋小枝這樣大方，張美玉笑滿臉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爽快的應到:“哎。還是小枝懂事。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奶也不跟你客氣了。”
這是什麽意思？這麽長時間了張美玉和覃凡都沒出現過，現在又冒出頭來，是想使什麽幺蛾子？
宋小枝皺眉說到:“張大娘，話的說明白了，咱早已經分開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下回不要再來借東西了，有我也不會借的。”
張美玉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卻又露出意味深長得笑容，那笑容看的宋小枝心裏發毛。
張美玉拿着東西拐着小腳走了。宋小枝關了院門，回到屋裏。
周氏問:“誰來了？”
宋小枝說:“鄰村張大娘。”
周氏沒有聽懂，又問了一遍，:“是誰呀？”
宋小枝耐心的說:“覃大叔的娘親。”
周氏聽了，身上哆嗦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她觀察着宋小枝的表情，試探的說:“她……她來這裏作什麽？可與你說什麽了？”
宋小枝說:“她來能有什麽好事，借雞蛋呗。”
周氏的面色緩和了一些，不動聲色的走開了。
晚飯時，宋小枝總覺得周氏怪怪的，老是容易走神，給小葫蘆喂粥，卻夾了一大塊小葫蘆吃不了的蘿蔔皮給小葫蘆。
“娘，小葫蘆不能吃這個。”宋小枝趕緊把周氏的筷子攔了下來。
周氏這才恍然大悟，塞自己嘴裏了。
“娘，你有心事？”宋小枝問到。
“沒有，大概這兩天沒睡好吧。”周氏敷衍的說了幾句。
宋小枝也沒放在心上，吃了飯她領小葫蘆玩了一會兒，讓周氏休息。
然而，才打了個照面，周氏就不見了。
想必是又去覃凡那邊了。宋小枝懶得過問，自己燒水替小葫蘆洗了臉。
周氏很晚才回來，臉色也十分不好。
宋小枝倒真的擔心了，問到:“娘，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吧？可是覃大叔那邊有什麽事情？”
周氏勉強笑了一下，擺擺手說:“無事無事，你快去休息吧。”
宋小枝心裏雖有些不安，但也去睡覺了。
不知道幾更天的時候，有人把院門拍的啪啪作響。
宋小枝睡眼捶松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院裏問到:“找誰？”
外面赫然傳來了張美玉的大嗓門:“小枝，是我。快開門。”
宋小枝眉頭皺了起來，大清早的來叫門，什麽意思？
她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問到:“張大娘，我還沒起床，可是有事。”
張美玉在外面不依不饒的喊到:“小枝，你先把門打開，讓奶進來說話。”
宋小枝雙手抱着手臂，不耐煩的說:“張大娘，我連衣服都沒穿好，真是不太方便呢。你有事直接說就行了，我能聽着。”
“怎麽了？”屋裏忽然傳來周氏的聲音，原來就連最裏間的周氏也被張美玉的聲音吵醒了，走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美玉說:“枝丫頭，你看看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還用的上這樣生分？讓我進去說話。”
周氏聽着是張美玉的聲音，臉色白了白，走過來對宋小枝說:“天色這樣早，把左右鄰居都嚷嚷醒了不好，你且開下門吧。”
宋小枝聽着周氏這樣說了，按捺了火氣走過去拉開了院門。
誰料，一個蓬頭捶面的女人跌跌撞撞的撲進了院子裏，差點撞進了宋小枝的懷裏。
這是要幹什麽？
宋小枝的面色沉了下去，說:“張大娘，這是什麽意思？”
張美玉這才從院門外走了進來，面上還帶着讪讪的笑容。
“小枝，這是你大姑。”張美玉說到。
那個女人才擡起頭朝宋小枝看了一眼，露出一張病态的面容來。她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衣衫，頭發沒有紮，亂糟糟的，一靠近，身上就散發出一股怪味。
宋小枝退後了幾步說:“張大娘，我那苦命的爹爹可沒有兄弟姐妹，這是打哪兒來的大姑？我不識得。”
張美玉面皮也厚，嘿嘿笑着說到:“你看你這孩子，又與我說玩笑話。大姑家裏有點事，要在你家暫時住幾天，等過了幾日就走了。”
宋小枝一聽，柳眉倒豎，問到:“我家可沒有多餘地方能容納閑人，你為什麽不領回自己家去！”
那女人一聽，連宋小枝也嫌棄她，當即忍不住嗡嗡哭了起來。
張美玉換了一副面孔，惡狠狠的說到:“哭！哭！就知道哭！我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生下你這個丢人現眼的賠錢貨！有能耐，你倒是去死啊！連個男人都看不住，你活着有什麽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