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江獨發
穆桃是被一通電話叫下宿舍樓的。
盛淩在電話裏面說:“小桃, 我在你寝室樓下,你能下來一趟嗎?有話給你說。”
...寝室樓下?
穆桃感到不可思議,于是走到小陽臺向下張望。
一輛墨黑色邁巴赫穩穩停在路旁, 而男人倚靠在一側的車邊,眼神很淡,也沒顧忌周遭投來的目光。
像是完全不知道低調這兩字該怎麽寫, 就算把車停校外也不至于這麽招眼。
電話那頭還沒挂斷,穆桃對着話筒說,“你有什麽話現在說就行了。”
“我現在不在宿舍。”
那邊沉默了兩秒,
“那我等你回來。”
“別。”
穆桃咬了咬牙, “我真不想下去, 好多人看着呢。”
“那等你下來,我們可以去個安靜點的地方。”
挂了電話...穆桃煩的想跳腳。
宿舍裏只有荊夢月在, 林橙和洪凝心去圖書館借書了。
剛才打電話時, 荊夢月無意中聽到幾個詞,轉而又看到穆桃現在煩躁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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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跑去小陽臺往下看了一眼,結合剛才聽到的東西。
發出哇哦一聲。
穆桃脫下身上的睡衣裙, 換上外穿的衣服,荊夢月狀似無意的打聽道,
“樓下那邁巴赫,追你的男人?”
穆桃将腳踝上的襪子往上一拉, 興致不怎麽好道,“追屁哦。”
“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吧。”
“喜歡他的時候求而不得, 現在不喜歡了也不讓我安生。”
“走了。”
穆桃利索的起身出門然後将門拍上。
而荊夢月拿着薯片的手停住,半天才反應過來。
“嗯, 喜歡他的時候?”
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瓜。
穆桃出門時頭上戴了個鴨舌帽, 盡力的往下壓了壓, 只露出下半張小臉。
怕了。
害怕又被人拍照發到貼吧或是其他什麽平臺。
她沉默的走到盛淩面前,擡睫看了他一眼。
盛淩先出了聲,擡起手來想要拉她胳膊,後又放下,只輕聲喊了聲小桃。
穆桃沒應,接着垂頭往前走。
身旁有一些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是又想湊熱鬧的同學。
他們看到那邁巴赫跟在美院院花身後走了,兩邊胳膊自然垂下,步子邁的也小,始終保持幾步的距離。
穆桃來學校不久,也不清楚到底哪裏是安靜又隐蔽的地方。
現在過了吃飯的點,于是她帶着盛淩去了飯堂的一個角落。
耳邊是食堂工作人員做收尾工作發出碗筷碰撞的叮當聲響,穆桃将帽檐往上擡了擡,精致的五官完整的顯露出來,只是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盛淩哥,又有什麽事。”
穆桃腦中驀地浮現那天在ktv時,他說過的話。
難道是終于酒醒了,想到他不合适的行為,來找她這個妹妹道歉?
這種事情。
盛淩确實最擅長了。
穆桃自嘲的笑笑,瞳仁烏黑,擡睫去看他。
“我——”
原來說這種話,真的是需要有勇氣的。
幾秒鐘後,像是終于做好了決定,盛淩聲線低啞,語速又輕緩的說道:“小桃。”
“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梳理自己的內心。”
“我工作時會突然想到你,睡覺時也會夢到你,收不到你發來的消息會失落會焦躁。”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來說這樣的話确實挺不合适的,畢竟都說了做兄妹的。”
“但是小桃,我現在...很痛苦。”
“而且...我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吧。”
盛淩扯出一個笑來,“你說你不喜歡我了。”
“沒關系。那這次換我走向你。”
...
穆桃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樣的想法,大概就是沒有想法,她大腦一片空白的原路返回到寝室。
只迷迷糊糊記得盛淩最後好像是說了一句“明天見”。
和往常一樣,她回到寝室洗澡洗衣服護膚,而在這些全部都做完了以後,她坐在位置上發呆才有點回過神來。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盛淩要反過來...追她嗎?
這劇情,也真是有夠戲劇性的。
手指不自覺的已經點開浏覽器,穆桃在搜索框裏慢吞吞輸入——原來喜歡過的人突然反過來追自己怎麽辦?
最高贊的回複是:【姐妹們謹記,遲來的深情比狗都惡心。】
穆桃聯想到今天見盛淩他那眼神,好吧好像是有那麽一點深情,但也不至于...算惡心吧。
這回複下還有些評論,【別拿狗說事了,狗狗可不是那些臭男人能比得上的。】
【樓上加一】
穆桃繼續向下翻別的回複。
贊數第二的是:【這不就是犯賤嗎,擁有的時候不去珍惜,等失去了去倒貼。】
...反正幾眼看過去,沒有一個好聽話。
穆桃将浏覽器點了關閉。
其實她就是想看看別人對這種事的看法,倒也沒什麽別的心思。
畢竟,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
如果未來哪一天,她真的去戀愛了,那也一定得是和她最滿心歡喜的人在一起。
時岑所在的男生宿舍和穆桃這棟樓離的并不遠,所以井綏給他看完帖子後,兩人很快就過去了。
只不過邁巴赫還在,那男人卻不在了。
井綏便又去看了看帖子,及時了解最新動态。
“噢。”井綏将手機屏幕舉到時岑眼前,“那男的跟着穆桃走了。”
“估計兩人找哪個角落去說話了吧。”
“角落”這個字眼有點私密,時岑輕皺了下眉頭。
“說不定就只是哥哥呢。”他說。
“你可能不知道,穆桃她是有個親哥的,比她大不少。”時岑看上去還挺冷靜,“況且,就算不是哥哥,那種類型的男人...他們很不合适。”
井綏拿出手機相機來哐哐對着邁巴赫就是一頓猛拍。
等拍爽了,才滿意的将手機裝進口袋裏,“行呗。”
“你這心态挺好,很會自我安慰。”
他拍了拍時岑的肩,“繼續保持。”
時岑雙手插兜,往回走着,“回寝室吧。”
“這就走了?”
“不看看你的..”想了想,井綏将情敵這兩字又吞進嗓子眼裏。
這人看上去一副坦蕩無畏又悠閑的姿态。
但等回了寝室後,井綏還是發現了一些他和平常的差別。
比如說,時岑沒有在畫一幅畫時暫停的習慣,不一口氣畫完,他廁所都不想去上,但是剛才急着出門時掉到地上的油畫棒,他到現在也沒撿起來。
比如說,時岑平時洗澡是寝室最積極一個,可今天,等自己都洗完了,他卻還沒動靜。
再比如說,時岑手上拿着手機,手指卻在手機屏幕上劃都不劃一下,已經自動黑屏了。
明明心裏在意的要死,卻非要裝作沒什麽的樣子。
井綏之前怎麽就沒發現這家夥性格這麽擰巴呢,他低頭去撿起來那根掉在地上的油畫棒,肩膀上松松搭着一個毛巾,頭發濕漉漉的。
“時岑,你想什麽呢。”
“嗯?”時岑回過神來說,“沒什麽。”
“靠。”井綏簡直無語的要死,“你他媽喜歡一個人就去說啊,去表白啊,喜歡人又沒有錯。”
“等會還沒開始出擊,就被對手給吓跑了。”
“我怎麽就吓跑了?”時岑站起身來,去拿澡籃準備洗澡,“不就個邁巴赫嗎,我分分鐘幹翻他。”
“得得得。”井綏嗤了聲笑,“你就裝吧。”
“到時候真吃虧了,可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
買下的那塊地,翻修工程已經正式啓動了,盛淩從清大校園離開後去了那邊現場一趟。
到處灰蒙蒙的,等回到家時,西服上也是沾了些灰。
盛淩換上家居服,從房間走出來。
擡眼看了下沙發上坐着的穆懷,“你...”
穆懷:“我怎麽了?”
“你怎麽每天都那麽閑。”
“卧槽?”穆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老子只是每天起得比你晚一點,但一直都有在勤勤懇懇打工好吧。”
“今天晚上還有個團建,喝了幾聽啤酒。”
“是你每天走的太早回的太晚了。”
盛淩擡起手腕去看手表時間,十一點半了,确實不早。
“行。”他勾了勾唇,“那你自便。”
“等等。”穆懷喊住了他,然後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下。
關于他閑不閑這種事情,平時盛淩是根本不屑于問的。
今天話卻說的多了一點。
“幹啥了今天,心情不錯?”
大概因為多年好友,互相早已摸透彼此的習性。
“沒幹什麽。”盛淩轉而去餐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可能因為有了一個想要去努力的目标吧。”
“什麽目标?”
盛淩:“等時間到了,我再告訴你。”
“噢。”穆懷無所謂的轉過頭來,這種工作狂定的目标,大抵也是和工作相關,他也确實沒什麽興趣聽。
“那你加油。”
盛淩垂下的眼睫擡了擡,嗯了聲。
“嗯,我加油。”
作者有話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