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蔣先生，好久不見
那天之後，沈父和沈母也就在A市暫時穩定下來。
為了減輕爸媽的負擔，容安決定每個月都給爸媽交上一千塊的生活費，她的工資不高，最多也就四五千。
但她已經想好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最快的成長。
不對自己狠一點，她都怕她會受不了外面的苦，最後會像條狗一樣，乞求着蔣遠城的收留，毫無尊嚴地爬回他的身邊。
——
蔣遠城最近一直都在處理一宗地皮合作案，等到他有機會喘息的時候，已經聽說容安已經找到了工作。
他特意去關照了一圈，但凡是給他面子的人都不會錄用容安。
而錄用容安的那一家律所，沒什麽名氣。
盯着那間律所的名字，蔣遠城微微眯起了眼。
午休時分，他讓司機載着他去了容安的事務所，天公不作美，正好下起了暴雨，蔣遠城沒有下車，只是遠遠地看了那家律師事務所幾眼。
司機看着雨刷在視野中揮舞，小心翼翼地問：“蔣先生，外面在下雨，你有什麽事直接告訴我去做就好了。”
蔣遠城沒有理他。
因為，他看到容安出來了。
她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在雨中行色匆匆。
手中抱着一個文件包，很小心的樣子。
蔣遠城看着她走遠，聲音涼涼地吩咐司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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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順着蔣遠城的視線看過去。
原來是太太！
司機發動車子，跟着容安往前走，最終看着容安停在了一個公交站臺前，焦急地等着公交車，時不時看下時間，還生怕文件被打濕了。
但明明，她的肩膀處已經有了雨水的痕跡。
她才離開了他多久？
一個禮拜？
還是半個月？
怎麽感覺，她比記憶中的樣子更瘦了？
蔣遠城心髒一陣陣地抽痛。
容安這麽着急出去，是要給吳辰送一份重要文件，她算好了時間，省掉午飯時間，趕公交車過去就能趕上他下午見當事人的時候用。
68路公交車終于來了，她抱着文件夾上車。
恍惚中，她像是察覺到了身後一道淩厲的視線在緊盯着她。
容安下意識的扭頭想看看那道視線來自于誰。
周圍的路人不停地催促：“你上不上車啊？不上車別堵在門口？！”
“要，我要上車的。”
容安被迫上了車。
因為下雨，車裏滿滿的都是人，容安想再去找那道視線也已經看不到了。
豪車內，司機琢磨不透蔣遠城的心思：“蔣先生，公交車發動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跟！”
蔣遠城發出一個單音，聲調裏潛藏着不自覺的憐惜。
他的容安，明明可以錦衣玉食。
他的容安，明明已經七年沒有跟人擠過公交了。
他的容安，明明快樂的不識人間疾苦了。
現在，卻要吃那麽多苦……
公交車內人很多，容安抓緊了欄杆，不讓自己在剎車和開車之間摔倒，忽然耳邊聽到一個小姑娘在和她的媽媽聊天。
小姑娘神采奕奕地指着窗外：“媽媽，你快看！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們呢！”
媽媽拍了拍她的手。
“這麽寬的路，人家幹嘛要跟着我們？”
“唔~”小姑娘被問得啞口無言，沒有說話，反而是她的媽媽過了好久，才自言自語般道：“好像是一直跟着我們，公交車快它快，公交車慢它慢，看起來好像還是輛豪車呢！”
容安正想看看窗外，忽然腰間驀地抵上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那東西還散發着溫熱。
容安的身體驟然僵硬，她迅速往旁邊挪了挪，一臉惡心地瞪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滿是戒備：“你做什麽？！”
那個男人滿臉的胡子，眼神淫邪：“什麽我做什麽？我做什麽了？”
“你離我這麽近幹什麽？！”
“切，公交車上都是人，我不離你近，難道我還去抱着司機？”男人吹着口哨，笑得有些下流。
“你……”容安無法當衆說他硬了，卻又咽不下這口氣，她氣得臉紅脖子粗，跟個潑婦一樣，比那個男人還要兇狠地說：“你沒做什麽，只是有一頭公豬當着滿車人的面發了情！”
原諒她用這麽粗俗的詞語來形容這個男人。
這大半個月，她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了。
這種人，她真的退讓不了。
“你說什麽？！”
男人一下子紅了臉，車裏的人也有些指指點點地看着他，他下意識揚起手，毫不猶豫朝着容安的臉扇下去，容安擡起手中的文件要遮擋，然而，就在此時，公交車忽然來了個急剎車！
嘎吱——
輪胎與地面發出劇烈的摩擦聲。
車裏的人都沒有站穩，幾個踉跄，差點摔倒。
那個男人的動作也戛然而止，車裏其他的人也詭異地盯着他，指責他流氓。
“看着人模人樣的，結果那麽猥瑣……”
“簡直是敗類！”
“滾下車！跟這種人呆在一輛車內，真惡心！”
男人被逼得沒了辦法，在路口就下了車。
公交司機無暇去吐槽這個男人，只是抱怨着道：“豪車了不起啊？出了事故有本事別讓賠錢？什麽玩意兒！”
原來是豪車忽然搶道，占用了公交車道，還迫使公交車猛然剎車。
衆人唏噓，幸虧撞了一下，不然容安肯定還要被打。
很快，容安的目的地到了。
她下了車，剛撐起了傘準備給吳辰打電話，驀地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容安……”
那聲音百轉千回，飽含了萬般情緒。
容安身子一僵。
這個聲音，她快要半個月沒有聽到了。
緩緩轉過身，蔣遠城站在賓利車旁，司機恭恭敬敬地撐着傘，他自己拿了傘，接着一步步走近容安身邊，眼神銳利又心疼。
她扯出一個無比敷衍的笑，那笑意裏潛藏着苦澀。
“蔣先生，真是好久不見。”
他抿緊了唇瓣不說話，徑直走到她身邊，擡起手想幫她挽起耳邊的碎發，這樣親昵的動作驚得容安要後退閃躲。
他的手頓在了空中。
許久，他才收回了手，淡淡地說：“強顏歡笑，一點都不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