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如今交在你手裏了
第57章 如今交在你手裏了
能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 自然是好。但是靳濯元話裏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步輿之外寒風瑟瑟,偶爾撥動綢緞裝裹的簾幔,掀開一條縫隙。
随堂公公提着宮燈分行兩側, 微弱的光自綢緞經緯間隙鑽入,黃澄澄一片,如雲霞低籠,薄霧盤桓。
靳濯元仍以舌尖輕挑撥弄着她未戴耳铛的軟肉。因步輿之上只有一個座兒,有些簇擁, 她生怕身子不穩, 側摔下去, 便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在靳濯元的腿上,不敢亂動。
直至他以齒尖輕咬了一口,陸芍才倒吸一口涼氣, 向後仰了仰身子。
如瀑順滑的綢緞突然望外拱了一下, 跟在一側的随堂公公,立時躬下身子, 不敢左右亂瞥。
靳濯元攥着她束腰的系帶, 将那盈盈一握的纖肢拽了回來:“再動就把你丢下去。”
陸芍立時垂下眼, 低眉去摳自己圓薄的指甲, 不知不覺中, 手心已經沁出黏膩的細汗,手腕也因發帶的束縛而暈染出一圈紅痕。
從寧安殿至下鑰的宮門,這一路任靳濯元如何折騰,她都不敢再有掙紮。後來索性倚在靳濯元的肩頭,不作多想,假裝沉睡過去。
至提督府時,陸芍仍舊阖眼裝睡。
靳濯元也懶得揭穿她, 只将自己的狐裘解下,蓋在陸芍身上,而後将人橫抱着邁入屋內。
二人自回京後,各自忙于手頭事,只将自己的行頭搬回府裏,還未在府裏留宿。原以為提督府空閑一月,當是冷冷清清的。
推開屋子時,卻見裏頭堆了陸芍平日慣用的脂粉釵環,處處都是生活的痕跡。
他将人放在軟塌上,守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轉醒的打算,便吩咐流夏點上一盞幽暗的油燈,将屋內的碳火燒起來,又囑咐雲竹去打熱水。
雲竹只以為廠督要她伺候陸芍洗漱,還特地将銀盆帨巾準備齊全,浸水絞幹,正要上前去拭陸芍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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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濯元伸手攔住了她:“帨巾給我。你們都退下。”
流夏和雲竹站愣了一會兒,盯着二人的身影,有些放心不下。
靳濯元掃了她們一眼,她們才将帨巾遞至他手裏,而後屈膝颔首,阖上屋門退了出去。
饒是退下,也不敢走遠,只是攏袖,候在外頭。
屋內沒有大肆點燈,只在架子床旁的香幾上擺着一碟子油燈。
他将帨巾扔進水裏,長指去觸水溫,覺得水溫不夠溫熱,又拿金瓢兌了一些熱水。
帨巾撩水的聲音傳入陸芍耳裏,她腳趾微蜷,兩條細眉微不可察地裏攏。
靳濯元解下自己腕間的發帶,又解下束在陸芍手腕上的發帶,兩根顏色鮮明的帶子被丢至地面,交纏逶迤在一塊兒。
他拿帨巾潤了皂角替陸芍拭臉,祛除薄施粉黛妝面後,一張妍姿膩潤的小臉自清水浮出。
他動作極輕,拭完臉,便伸手去解她立領上的玉扣。
解扣的聲音清脆地回蕩在屋內,陸芍靡顏膩理的臉上顯而易見地浮出一抹緋紅。
靳濯元一面替她解衣裳,一面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身上有葵水?咱家伺候你擦身。”
清朗勾人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陸芍再裝不下去,一張小臉傳來炙手的銷紅,那抹紅一路蔓延至脖頸,圈着一對精巧的鎖骨。
她沒有立時睜眼,而是在靳濯元撥開她的衣裳,攏在雙肩,露出圓滑雪白的肩頸時,才裝作被他的動作吵醒,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廠督,回府了嗎?”
邊說,邊做了個倦懶舒展手臂的姿勢,悄悄帶回自己的衣裳,遮住少許春色。
靳濯元将帕子沒入水中,轉身搬來一座官帽椅,官帽椅朝內背對屏風。
他長指一下下地叩着椅背,在黃花梨木上發出篤實的聲響。
“舍得醒了?既醒了,便坐過來。”
陸芍合上自己的衣襟,坐在架子床床緣處,故意拖延時辰地問道:“坐過去做甚麽?”
靳濯元解下襕袍,丢至陸芍手中,陸芍不明所以地捧在懷裏,他示意陸芍擡眼,一擡眼,便瞧見他月白色的中衣衣擺和褲頭上洇着一片衣理粗糙的血漬。
再素手去翻手裏的那件襕袍,才發現鳶尾藍襕袍上有處色澤暗沉的地方。
陸芍燒紅了臉,她差些忘了,依照時日,近兩日确實是來葵水的日子。原先是備了幾個月事帶,因流夏和雲竹的事來得急驟,大多細軟都留在了提督府,忘記帶至宮內。
她生怕弄髒被褥,半夜給人平添麻煩,立時從榻上起身,一雙手壓着被褥查看髒污。
“還好沒弄髒。”
說着,便想去一旁的衣箱內取月事帶。
靳濯元攔腰将人抱回,不由分說地将人摁在官帽椅上。
“是得束上,才會安生些?”
說罷,還未及陸芍反應,他便從漆戗立櫃裏取來太後送的一匣子禮。
裏面放着新添了幾捆一指頭粗的束繩,束繩材質特殊,并不磨人,他站在官帽椅後頭,将繩子穿過官帽椅靠背上的镂紋,而後掀起陸芍的小衣,從裏握住她柔嫩的雙臂,向上微擡,束繩便圈在她的胸口處。
靳濯元嘆了口氣:“咱家也沒想到,這些擒人的本事,有朝一日會用在芍芍身上。”
陸芍垂眼盯着自己鎖骨下粗實的束繩,近乎吓紅了眼,她雙手掙紮着去挑束繩,下一瞬便被靳濯元分開摁在官帽椅的扶手上。
他雙手撐在兩側,身子微俯,巨大的陰影籠罩住身前的小姑娘,辨不清喜怒:“不過是處理一下葵水,先前又不是沒換過。才一月不見,芍芍就這麽想離棄咱家?”
陸芍搖搖頭,頂着一副盈水的眸子,告饒道:“廠督,我不跑了。”
靳濯元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慣會哄我。”
随後便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質的長命鎖。
長命鎖式樣精巧,鎖面上刻着魚戲蓮葉,鎖下墜着四個鈴铛,鈴铛被雕刻成蓮花、元寶、麒麟、金魚的模樣。長指一撥,恍若清泉撞石,發出叮咚的悅耳聲響。
“新歲将至,咱家不知道送你些甚麽。聽誠順說長命鎖能祛災去邪,咱家這兒正有一個,送你戴上。”
長命鎖,陸芍其實也有一個,那是她滿百日時,祖母送的。後來祖母去身,她想給祖母留個念想,便将戴在身上的長命鎖一并放入棺木。
靳濯元手裏的那個雖然色澤不像新制的那般的瑩亮,論起做工卻是細致入微,精巧地不像是民間常見的工藝。
她生怕是甚麽貴重之物,不敢收,便找借口推拒道:“可是...我已經過了收長命鎖的年紀。”
靳濯元解下四顆鈴铛,教鈴铛滾在自己掌心,然而将鎖面交給陸芍:“這不是新制的,而是我的長命鎖。
他盯着四顆鈴铛輕笑着:“我自幼帶在身側,踏過白骨露野還能活至今日,大抵是它‘鎖’命的緣故。”
“那我便更不能要了。”她攤開掌心,将長命鎖推至靳濯元面前:“這是你的運道。”
靳濯元握住她的手,望入她澄澈的眸子裏:“如今交在你手裏了。”
頗有種孑然孤寂半生,終于可以孤注一擲的意味。
陸芍突然愣住,有那麽一瞬間,好似能聽見自己心口跳動的聲音。
她頭一回直視靳濯元的眉眼,那副眉眼分明不帶柔情,卻能勾得人跌入暗地,激起一窺究竟的念頭。
也不知瞧了多久,直至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她才撇過腦袋,垂眸去瞧自己的手腕。
那幾顆鈴铛以紅繩穿過,将陸芍的手腕和扶手齊齊束上。
左右兩側皆是如此。
紅繩很細,不難掙斷,卻因墜着鈴铛的緣故,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
束完雙手,他便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地捧起陸芍的玉足,将餘下兩顆,束在她的腳腕處。
稍稍一動,鈴铛便響個不停。
靳濯元不顧她壓低聲音的哀求,雙手沉入熱水,去撈浮在水面的帨巾。
“我先替你擦身子。”
絞幹後,撥開她的領口,順着她細膩的脖頸一路擦至束繩處,故作停頓,然後攏起她披散的墨發,一圈圈地繞在掌心,這才撚着帨巾在她稍稍聳立的地方來回擦拭。
陸芍盯着他那雙輕車熟路的手,渾身緊繃。她稍一緊張,雙手便不住顫抖。
清脆的鈴铛聲長久彌漫在屋內,她頗為懊惱地跺了跺腳,腳腕上鈴铛齊響,在寂靜的夜裏勾心亂神。
“看來鈴铛比芍芍誠實些。”
他繞至陸芍面前,将她的馬面裙撥至兩側,垂挂在扶手上,繼而擡指去掀她的裙門。
裙擺鋪散開來,中間的群門堆在腰間,露出素白色的襯裙。
陸芍雙腿緊攏,死死不肯放松。
靳濯元啧了一聲,蹲下,只那麽一瞬,布帛撕裂的聲響在耳邊回蕩,稀碎的白色緞料橫七豎八地癱在地面上。
陸芍咬着下唇,将所有的力氣都使在修長筆直的雙腿上,雙腿貼着椅面,縱使鈴铛晃個不停,也不敢散力。
他笑着握住陸芍的腳腕,輕而易舉地拎起。
“哪樣方便些?”
修長的雙腿僵在半空,似在等陸芍的回答。
陸芍早就沒臉同他說話,一雙眸子含煙籠霧,羞惱地瞪着他。
靳濯元緩緩施壓,雙腿柔若無骨地貼上陸芍的身子。
見她面色愈來愈紅,他故意覺得這個姿勢不妥,下一瞬一手握着一只腳腕,分別擱在自己的肩頸上。
“不說話?那便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