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時玉容今何在
“盛近安,你放肆!”淩雪棠将慕仙宜護在懷裏,眼底殺氣凜冽,周身的氣勢都變得張揚起來。
“哼。”盛近安唇角一勾,譏诮一笑,“淩雪棠,還記得當年的玉容嗎?”
他一出口,淩雪棠的面色倏然驟變。
慕仙宜疑惑地望着他,玉容是誰?
盛近安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笑容多了幾分得意:“你的人,只要我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
“仙宜不是玉容。”淩雪棠星眸中的殺意愈發熾盛,唇角亦泛起冷冷弧度,“你敢碰她,我叫你整個平南王府都為你付出代價!”
盛近安似乎是被激怒了,只是怒極反笑:“好,好,淩雪棠你去邊疆三年,膽子養肥了不少,好啊,我們就走着瞧!”
說着,竟很是嚣張地揚長而去。
慕仙宜聽着二人的交鋒,心中很是疑惑:看樣子,三年前,驸馬似乎與盛近安曾有過龃龉,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子?
淩雪棠冷冷地睨了盛近安一眼,再轉過頭來看慕仙宜時,眼神已經溫柔了不少:“公主沒事吧?沒受到驚吓吧?”
慕仙宜搖搖頭,道:“這盛近安也太過狂妄和嚣張了,竟敢在淨心庵裏大搖大擺地出入,如入無人之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今日要來這裏的?”
淩雪棠聞言,劍眉蹙緊,道:“看來他是安排了人跟蹤你……”說着,又低聲安慰慕仙宜,“公主別怕,我會安排幾個暗衛來保護公主的安全,不會讓他再有機可乘了。”
慕仙宜點了點頭。
“此處不便說話,我們先走吧。”
“好。”
夫妻二人與妙一師太閑話了幾句,囑咐了其好好“照顧”南康,這才離去。上了回府的馬車,慕仙宜微微松了口氣,看看身旁面色微嚴的淩雪棠,不禁又在心中打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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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玉容到底是誰?三年前,因為這個玉容,驸馬和盛近安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
他是不是可以猜測,這個玉容,曾是淩雪棠的心上人,但是之後被盛近安橫刀奪愛了?如果是這樣,淩雪棠應該不會想提起這件事,而自己作為他現在的妻子,最好也不要問這件事,一來知道了也徒增煩惱;二來,少年情殇,多半是胸中塊壘,提起了淩雪棠心中也定然不好受。
馬車行使在京郊道上,那辘辘之聲,卻比往常惹人心煩。
慕仙宜有些氣悶似的,伸手掀起馬車簾子,讓秋雨夾帶着秋風的蕭瑟,灌進馬車裏來,吹拂自己的臉龐。
“小心濕了衣物着涼。”淩雪棠坐過來一些,将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他蓋上,又兀自說,“公主身子弱,受了風又要頭疼腦熱。”
慕仙宜望着他平靜中帶着溫柔的俊臉,動了動唇,但終于還是沒将心裏的疑惑問出口。
只道現如今是自己陪在他身旁,就夠了。
“公主是不是想問玉容是誰?”
慕仙宜猛然擡頭,見淩雪棠竟微微揚了唇角,昏暗中,黑眸仍折射出一些光芒來:
“公主有話便問,都是很熟的夫妻了。”
慕仙宜一下沒忍住,笑了,俏皮道:“是嘛,我以為我們是陌生的夫妻呢。”
淩雪棠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着沒說話。
“那你說,玉容到底是誰?”慕仙宜覺得自己是很典型的給個梯子就往上爬的人了。
淩雪棠卻是嘆了口氣,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慕仙宜見他如此的神情,又聽他這般評價,心中松了口氣——看樣子這個玉容不像是淩雪棠以前的心上人啊!
“三年前,弘文書院來了一名詩詞歌賦俱佳的歌姬,乃是當時左丞相家的歌姬,此人便是玉容。她是個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俱精。當時我和盛近安也同在弘文書院讀書,盛近安才華縱橫卻驕橫跋扈,為當時的老師弘文書院學士陳鶴山所不喜,我父親與老師乃是好友,因此老師待我比待旁人略厚些,偶爾也在衆人面前稱贊我。這引來盛近安的不滿,在玉容來後,聽說玉容作詩給我,便以為玉容對我有情,于是強納了玉容為妾……”
慕仙宜聞言,不由得蹙起了眉:“怎麽如此驕橫,也無人管束他嗎?左丞相就這麽将玉容送給他了?”
“他強行占有了玉容,此事人盡皆知,左丞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将她送給平南王府了。”淩雪棠說着,臉上帶着些許冷意,“我父親真的以為我和盛近安在弘文書院為了一個女子争風吃醋,更對盛近安與我的矛盾早有耳聞,因此為了避免将事情鬧大,便将我送去了塞外邊疆從軍。”
“竟有這樣無恥蠻橫之人!”慕仙宜當時才十三歲,更何況生活在皇宮內院,外頭這些事也不是件件都知曉,如今聽說這盛近安竟然如此糟蹋一個女子,不禁滿心的憤怒——這個玉容如此驚才絕豔,只不過身份卑微,竟被這個盛近安當作争強好勝的工具,強占她的身子令她在衆人面前受辱,最後還納為妾室,想也知道,這樣的歌姬身份,進了平南王府,定然是當了最末等的人!
“後來呢?”
“我回京都之後,也遣人打聽過,不過,得到的消息是,玉容在兩年前就病死了。”淩雪棠說着,黑眸好像覆了一層冰霜,砭人肌骨,“我不曾害她,但她到底是因我而死……”
慕仙宜不由跟着冷笑道:“這個盛近安,果然就應該和南康湊成一對……”又說,“也怪我做事不周全,如今他察覺到我在利用他,更是如瘋狗一般咬上來了。”
淩雪棠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沒有你,會有別的事,我回京這幾月來,盛近安恰好出京,前些日子才回來,故而未曾與他打照面,現如今這件事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沒有你,他遲早也會再來找上我的。”
慕仙宜正想說什麽,就見淩雪棠轉過臉來,黑眸灼灼地望着自己:
“你不是玉容,你是我淩雪棠的妻子,我也不再是三年前的淩雪棠,他若膽敢冒犯你,我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慕仙宜呆呆地望着他,未幾,不由伸手抱住他将自己埋進他的懷裏。
淩雪棠也緊緊将他按在自己懷裏。
一路再無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