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男兒身

第29章 花園散步

秋雨過後花園格外的鮮亮，如同擦洗過一般，連那梧桐和芭蕉也綠得透亮，周遭是好聞的松木和青草的味道，還混雜着幽幽的桂花香氣。

慕仙宜好了許多，由淩雪棠陪着，出來走走。

鎮國公府的花園自然比不得皇宮的禦花園，不過對于他這個長久地待在屋子裏的人來說，也很是珍貴了。

垂花門進來的牆角有株紫薇，花開得甚是喜人，紫紅色的，一簇一簇的，如同夏日燦爛的晚霞一般。

慕仙宜走到此處，不由多看了兩眼。

淩雪棠也注意到了他的驚訝，問道：“公主喜歡這紫薇花嗎？”大約是覺得女子都會喜歡花，便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喜歡，不如叫鸾鏡折了幾枝去裝點幾案。”

慕仙宜聞言笑了，看向他：“沒有，我是在想，是不是婆婆生你和大哥的時候，海棠花也開得這樣燦爛？”

淩雪棠怔了一下，道：“也不是，我母親喜愛海棠花，也希望我兄弟二人如棠棣之華，兄弟友愛。”

“原來如此。”慕仙宜恍然大悟。

二人接着往前走，淩雪棠一邊走，一邊道：

“我母親極喜歡海棠花，我每次去邊塞，她都會親自為我做海棠花的香囊，希望我平安順遂。”

慕仙宜便說：“無怪驸馬衣服上常有幽微的海棠花香氣。”

眼前的合歡樹枝條垂落，他倆走過去時，淩雪棠很是體貼地幫他挑起枝條，以免枝葉落在他發髻上。

慕仙宜望着身材高大的他，很自然地為自己做這些，心裏甜津津的，又說：“我最喜歡杏花了。”

淩雪棠自然問他：“有什麽說頭嗎？”

慕仙宜停下腳步，小臉飛上紅雲，明眸帶着羞澀和促狹：“‘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風及第花’，杏者，幸也，主貴婿啊！”

淩雪棠一愣，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眸子灼熱地看着他：“公主又拿雪棠說笑了。”

說着，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捏。

這動作十分暧昧溫柔，他那粗粝的拇指觸感亦令人難忘，慕仙宜只覺自己臉上更紅了，心如擂鼓，忙低下頭去，故作嬌嗔道：

“上回我捏驸馬的臉，驸馬還說不合規矩呢，如今欺負我倒是順手！”

淩雪棠臉上的笑意更深，伸手抓住他的小手，微微靠過去，望着他緋紅的側臉道：“嗯？那如此呢？可也是欺負公主？”

慕仙宜一愣，唇角終于忍不住，揚了起來，擡頭看他一眼，小臉上滿是甜蜜與羞澀：“那，那就讓驸馬欺負好了。”

淩雪棠正想再說什麽，就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

兩人齊齊擡起頭去，卻見是一身竹青色秋衣的淩雨棠，他獨自一人，臉上似是悶悶不樂，見了他二人，這才展顏行了一禮，道：

“公主和雪棠也出來散步嗎？”

淩雪棠點點頭：“陪公主出來透透氣。”

慕仙宜有些害羞地把手從淩雪棠手裏抽出來，道：“大哥也出來散步嗎？”

淩雨棠“嗯”了一聲，又關心地問道：“公主的身體好些了嗎？”

“多謝大哥關系，我好很多了。”慕仙宜說着，注意到淩雨棠頻頻看向淩雪棠的眼神，一副好像有什麽話想說的樣子，便主動道，“我想去看看那邊的桂花，驸馬，你稍微等等我。”

淩雪棠點點頭，又對慕仙宜身後的鸾鏡說：“照看好公主。”

“是。”

看着慕仙宜走遠了，淩雪棠将目光收回來，對自己兄長道：“哥哥有話對我說？”

淩雨棠臉上的笑容終于維持不住了，清俊的臉上露出幾絲惆悵和冷意來：“昨晚我問了雲嬈，她雖未承認，但是從她那驚慌的臉色中，我确定，的确與你說的一樣，是她對公主下的手……”

淩雪棠定定看着他，沒說話。

“我委實不知……她竟是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她溫柔賢淑，端莊大方，沒料到她竟會犯下如此大錯！”淩雨棠的臉上染了幾分厭惡和痛心，再次看向淩雪棠時，眼中還帶了幾分自責，“雪棠，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她，以至于她想岔了，做了這等愚蠢不堪、害人害己的下作事……”

淩雪棠的臉上也并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說：“嫂嫂畢竟是為人利用，更何況如今事情已經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便罷了吧。”

淩雨棠見自己弟弟說了原諒的話，但眼底沒有半分的溫情，就知道若不是自己這個哥哥，恐怕他絕不會與甄氏善罷甘休。

只是甄氏雖犯了這等大錯，但畢竟是他的發妻，也為他孕育一子，他昨晚本已要寫休書，可見她跪地痛哭求饒，幼子又跟着喊“爹爹饒命”，他哪裏還硬得下心腸休妻？

只能在今日腆着臉來與自己弟弟說好話。

他道：“雪棠，此事是哥哥有愧于你，他日定當彌補。”

淩雪棠自然知道他哥哥的難處，眼神終是溫和了一些，“嗯”了一聲。

淩雨棠見他眼神變化，畢竟松了一口氣，輕松了一些：“我見你與公主相處似乎融洽了不少，怎麽，患難見真情了？”

淩雪棠緊抿的唇有了一點弧度，眼睑下垂：“嗯，公主她……很好，并非我所想的那樣，是我誤會她了。”

“那就好。”淩雨棠拍拍他的肩，“父親母親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淩雪棠看向不遠處正在看侍婢折桂花的慕仙宜，眉眼間更柔和了——公主天真爛漫，聰慧可人，善良大方，幸好自己沒有一直以偏見待人，否則幾乎要錯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