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男兒身

第21章 道歉

慕仙宜回府沒多久，鎮國公淩寄元和淩雪棠一起回來了。

彼時慕仙宜正在花廳裏和淩雨棠一起安慰國公夫人，國公夫人淚眼朦胧，愁得不行，見淩寄元穿着官袍完好無損的回來，喜不自禁，連忙擦幹了眼淚迎上去：

“公爺總算是平安回來了，吓死妾身了。”

淩寄元嘆了口氣，道：“我此去也沒打算平安回來……”說到這裏，又将目光投向慕仙宜，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公主出面，請來太子出面勸谏陛下，否則臣等不知要和陛下鬧到何種局面。”

他臨行之前自然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方才群臣與皇帝對峙，緊張局面也是切身體會，自然是清楚地了解到，若是沒有慕仙宜和太子出面，恐怕今日一定不能善了。

慕仙宜忙謙虛地笑道：“我也沒做什麽，父皇英明，公公和其他大人又正直賢德，沒有我，也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淩雪棠聽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淩寄元聽他說到皇帝英明，心知慕仙宜是在提醒他：皇帝是永遠沒有錯的，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沒有錯，那麽局面一定也不至于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的話點到為止就好了。

因此淩寄元也不再說感謝的話，只是嘆了口氣，對兩個兒子道：“此事絕非一時來潮，黃羽真倚仗裴玄道的勢力，在陛下面前百般撺掇，群臣進言勸阻，也是早已有之，只是近日欽天監李廣言被人收買，在陛下面前危言聳聽，陛下才正式下令……”

淩雨棠聞言，疑惑地問道：“黃羽真為何非要陛下建星羽樓，父親你們又為什麽一定要勸阻陛下？”

慕仙宜亦看向了淩寄元，他很少過問前朝之事，畢竟他是“公主”，手沒那麽長，也沒必要伸那麽長。

“黃羽真只是一顆棋子罷了，他本是裴玄道及其勢力弄權的棋子，建星羽樓雖是小事，但任由其發展，黃羽真及其背後之人只會越來越猖獗、越來越無所忌憚。”淩寄元緩緩捋了捋胡須，語氣有些沉重，“更何況，你們都聽說過燕昭王千金市馬骨的故事，上行下效，一旦建了星羽樓，臣子投其所好，百姓模仿，真不知道日後會至于何種地步啊！”

慕仙宜若有所思地拿着帕子點了點鼻下。

裴玄道乃是當今尚書令，是當朝丞相，朝中黨羽衆多，裴玄道為人城府極深，結黨營私打擊異己，但很有能力，兩次赈災、一次治理黃河水患，他都處理得十分漂亮，因此他父皇很是倚重他。裴玄道向他父皇推薦黃羽真，也是想多一層蒙蔽他父皇的保障罷了。

與裴玄道相對的，則是以中書令蕭禹和鎮國公淩寄元為首的一些大臣，與裴玄道政見不同，常有争論，兩派雖然還未勢同水火，但相互排斥的局面也早已顯現，連他們後宮都有所耳聞。

他外祖，樞密使樓向禮向來中立，不曾參與任何一派，這也是他母妃能在後宮長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會牽扯到樓家和他母妃。先前他要嫁給淩雪棠，他母妃心中有所遲疑，也是怕淩家因為黨争的事被牽連進去，如此他慕仙宜也就變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了。

回到別院，慕仙宜有些疲憊地在桌邊坐下了，對寶函道：“寶函，我要用晚膳，快叫人去傳膳，忙了一下午我快餓死了！”

“是。”

淩雪棠站在他不遠處，見寶函出去，轉頭對他道：“今日辛苦了。”

慕仙宜驚奇地擡頭看向他，就見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精致英氣的俊臉上很認真的模樣。他忍不住揚起了唇角：“驸馬這是在感謝我？”

“嗯。”淩雪棠說着，竟忽然雙手抱拳，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公主出面請來太子，還在陛下面前直言勸谏。”

“你，你這是做什麽呀……”慕仙宜咬住下唇，臉上熱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你是我的夫君，國公是我的公公，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呀！”

說着，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淩雪棠的袖子，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別行禮，多生分……”

說完，他猝然一驚，因為對方溫熱的手覆蓋在了他手背上，他望了一眼那只蓋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又擡起頭去望淩雪棠。

淩雪棠直直地凝望着他，目光帶着熾熱：“我以前對你有偏見，我向你道歉。”

慕仙宜越發不好意思，心裏砰砰直跳——果然，驸馬已經發現自己并不是那種嬌蠻無理驕縱高傲的人了嗎？今日自己豁出去為他父親調停，只要不是冷血的人都會感激自己的吧？

不過，他家驸馬說這話說得也太正式太認真太英俊了吧！

眼神還這麽專注深邃，真是好害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