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繩子斷了
謝寶珺此刻是氣着了,騎馬去不了,在榻上躺着不說,還得清淡飲食。
渾身無力的感覺真難受,走路都打顫。
“姑娘,餓了吧?煮了小米粥,趁熱吃。”
謝寶珺倚靠在一旁,不高興地瞄一眼,嫌棄道:“頓頓吃這個,能換個花樣嗎?”
小丫鬟被她呵斥,吓得一哆嗦,差點打翻手中的碗,“大夫說,要注意幾日,姑娘且忍忍。”
“行了行了,啰嗦。”
她摸摸肚子,也餓了,暫且放下旁的心思,接過碗便吃完了。拿着帕子擦拭嘴角,謝寶珺一臉滿足。
別說,吃點東西,這會有些力氣了。
她滿意笑笑,剛想下去走走,就看見門外的丫頭來報,說是溫宛如派她身邊的嬷嬷來了。
謝寶珺心生困惑,想了會,說道:“她們母女一個德行,斷然是來看我笑話的,讓她走。”
“姑娘,還是見見,免得她們說咱們沒禮數。”身旁婢女提醒她,千萬別把悶氣放在明面上,“看看她能說什麽?”
她擰着眉思慮,若是來嘲笑她也好,她要去告訴舅舅,讓舅舅去教訓她。
思及此,謝寶珺擡擡手讓人進來,自個趕忙吩咐婢女,給她梳理儀容。
溫宛如派來的人是王嬷嬷,聽聞謝寶珺身子不爽,便讓她來瞧瞧,順帶送些人參燕窩過來。
一進門,她便笑臉盈盈的,語調不緊不慢,“謝姑娘,聽聞您身子不大舒服,夫人命老奴送了些補品,還請姑娘笑納。”
謝寶珺瞅了眼桌上的東西,撅起紅唇,譏笑道:“這些我都有,她送的能有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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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一怔,随即反應過來,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點麻煩是能應付。只見她面不改色道:“自然沒姑娘的好,這些原是将軍送的,夫人也是借花獻佛。”
“你。”
謝寶珺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若她嫌棄豈不是就是嫌棄大将軍?好一個刁奴,就是會說話。
難怪溫宛如會派她來,真是會算計。
“也罷,那便收下。”
她擡擡手,讓丫鬟拿下去,而後對着王嬷嬷說道:“你好回去交差了。”
王嬷嬷也沒留下的意思,差事辦完了自然要回去。她疏離笑笑,彎彎身,就出了門。
待人走遠了,謝寶珺立即吩咐丫鬟,“把東西扔了,我還能缺那幾個銀子。”
“真要扔?要是被人瞧見…”
“看見又怎的?舅舅還能關我禁閉。”
丫鬟不敢再多說,慌忙按她說的去辦。
轉眼過了幾日,謝寶珺終于好了,能下榻了。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幾日老實很多,不能吃的絕不吃。
在屋裏悶了幾日,身體一有好轉她就出了門。
依舊是後花園,湖邊的秋千上,這裏俨然成了她的地方,閑暇之餘必來。
“姑娘,等會去找溫宛如嗎?”
方才出來時,謝寶珺說要去找溫宛如,丫鬟怕她惹出什麽亂子來,正惶恐的試探她。
“當然要去,好歹她送了人參來,應當去謝謝。”
她坐在秋千上,上下搖晃,心情不錯的她覺得不過瘾,惬意地吩咐丫鬟:“快點,蕩高一點。”
“知道了姑娘。”
背後兩個丫鬟推她,既然她喜歡高些,她們自然賣力。
只是沒過一會,正當謝寶珺玩得高興時,啪嗒一聲,繩子斷裂。
突然地她們沒有反應過來。
“啊…”
“姑娘。”
海棠樹随風搖擺,吹得樹葉嘩嘩響,知了的叫聲響亮,掩蓋了那些風聲。
溫思月坐在樹下乘涼,舀了一勺冰酥酪放進嘴裏,冰涼甜爽的感覺在喉嚨打轉,刺激的哆嗦一下。
一會的功夫,就吃了一碗。
“春花,再給我做一碗。”
春花拿着扇子,頭一點一點,手中的扇子半響沒動一下,“啊?姑娘你說什麽?”
她回頭看,剛巧看見春花打哈欠,她無奈搖頭,一把搶過扇子,“好了,過來坐會。”
春花充滿倦意,趴在石桌上看着她,“姑娘別吃了,免得跟謝寶珺似的。”
溫思月愣住,她仰着頭算算,這幾日是吃得多,不會真肚子疼吧?
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點點頭,不吃了。
起身轉了一圈,嘀咕道:“今日真安靜,不是說謝寶珺好些了嗎?”
“姑娘不知道?”
“知道什麽?”
春花來了精神,睡意一下就沒了,她靠近些,輕聲道:“她蕩秋千的時候繩子斷了,摔地上了,估計呀,又得躺幾天。”說完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
溫思月詫異,側着說:“怎會?”那秋千那麽結實,怎會斷了?
她拖着下颚冥思苦想,忽然側頭看她,“你說…”
不等她說完,春花連忙擺手,一口否決,“跟我沒關系。”
她低下頭,眸光閃過心虛。
溫思月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扯住春花的衣袖,質問她:“你躲什麽?你知道怎麽回事。”
“呵呵。”她勉強一笑,縮着脖頸回話:“昨日路過時,看的生氣,就順手,嗯嗯。”
她比了個割繩子的動作,抿緊唇瓣不說話,仔細觀察溫思月的神色,要是挨罵,她也認了。
“真是你這個丫頭。”溫思月沒生氣,反而笑嘻嘻的點了一下她的腦袋。
“還好謝寶珺沒出大事。”
要是有個好歹,依秦術的性子斷然要徹查的,幸好。
就當是給她個教訓了。
溫思月想着這事,忍不住笑出了聲,“估計她氣極了。”
春花見她沒生氣,放松了,說道:“我就是看不慣她。”
确實,謝寶珺來了就針對她,對她從來沒好臉色,是該吃點苦頭。
清脆笑聲在院子回蕩,春花跟着她一起笑,來了秦府許久,第一次開懷大笑。
“妹妹好雅興。”秦術邁着大步過來,眼眸含笑,凝視着她。
溫思月一僵,慌忙側頭看,起身道:“兄長。”心中思忖,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一點聲音沒有,不知方才的話聽到沒有?
秦術背着手,微微低頭,笑問:“方才在說什麽?不妨說出來,讓我也高興。”
“無事,在說冰酥酪好吃。”
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
溫思月掃了他一眼,見他鞋上有些許灰塵,便知他回來匆忙,急着找她。
“兄長是有事?”
秦術點頭,目光冷沉,說話的聲調都是冷漠,沒有情緒的,“寶珺摔了,我去瞧瞧,可要一起?”
她抽抽嘴角,懷疑自己聽錯了,要跟她一起去?
又不是不知道,她兩向來不對付。
溫思月猶豫須臾,而後點頭,“是該去看看謝姑娘。”
不知他是何意,去往的路上她一直不吭聲,秦術也沒說話,氣氛一度尴尬。好在他們走得快,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秦術來看謝寶珺,又帶了許多小玩意,她自然高興,可是看見她的一剎那,又斂起笑意,鄙夷地撇撇嘴角。
“謝姑娘,可無礙?”
“嗯。”
她不情願的應了聲,随即甜笑着看向秦術,“表哥,你可算來了。”
“大夫怎麽說?”
謝寶珺乘機裝可憐,捏着帕子假意哭起來,“大夫說要修養幾日,這次肯定是有人要害我,表哥,你去查查。”
溫思月心一緊,攥着衣袖挪到秦術身後,臉頰因為心虛紅了些,火燒般的熱。她咬咬唇,希望別懷疑她。
“不過是意外,我帶了跌打膏,你用着。”秦術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擔心的樣子。
那語氣,仿佛和旁人并無差別。
他不是最心疼這個表妹嗎?難道那些都是假的?
溫思月瞅着兩人,思緒紛飛,幾息後,又聽謝寶珺不滿道:“不是意外,真的,表哥你相信我。”
她晃着秦術的胳膊,別有意味的眸光看向她。
秦術抽開手,依舊不相信,只當她想多了,“好好休息,不是要騎馬,傷好了就去。”
“我…”謝寶珺不再說話,可看向她的眼神不變。
溫思月整理好情緒,淡然自若地對視她,臉上的紅褪了些,恢複凝白。
寒暄片刻後,她輕咳聲,要離開,反正禮數全了,再聊下去只會尴尬。
“謝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走吧。”謝寶珺客套話不說,直接了當。
她淺笑,扭頭就走。
一腳踏出門檻,而後就聽到秦術冷淡的聲線,“公務在身,先回了。”
“表哥,你多陪陪我。”
溫思月聽着她撒嬌,戰栗一下,快速離開。
前邊的倩影婀娜多姿,款款而動時裙擺翻飛,隐約可見小腿輪廓,纖細筆直。
她走得很快,似乎是着急離開。偶爾回頭看一眼,目光微頓,崛起朱唇不理他。
秦術輕笑,狹長的眼尾上揚,添了幾分溫和,“思月妹妹。”
假裝沒聽見,繼續走。
秦術笑意更甚,又喊了聲:“溫思月。”
“何事?”
她停下步子,目光茫然的注視他,倒是比之前不客氣了。
“妹妹知道秋千的繩子為何會斷?”
昂起的下颚默默低了下去,她轉了轉水眸,沉默幾息後,說道:“不知。”
“是被人割斷的。”秦術傾身,目光灼熱的盯着她雪白的小臉看。
直看得由白變紅,染上一層紅霞,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