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故執着
白珺張了張口，剛想要安慰季傾玄一番，就聽到一陣堪比針落的回答。
“還喜歡吧。”
季傾玄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晶瑩的令人憐惜。
“我是不是很傻？他一直在我騙我，就算現在，還是在騙我，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內心……”
那一滴淚，帶出了一條奔流的小溪。
“我從沒想過這輩子還會與他再見，可是我們兩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永遠忘不了他絕情的話，他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将我的家覆滅，卻一聲不吭……”
“我恨他……我恨他……”
當司傾走進來的時候，看着滿眼通紅如兔子一般的季傾玄讷讷的坐在床邊，白珺握着她的手，細語安慰着。
“傾玄，你沒事兒吧？”
司傾的心跟着季傾玄臉頰上的濕潤淚痕如被割了一刀似的。
“他欺負你了，是不是？”司傾沉聲問。
“沒有，”季傾玄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輕輕搖了搖頭，“司傾，與別人無關，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如果我不給別人傷害我的機會，誰也沒辦法傷害我，對不對？”
季傾玄輕聲呢喃着，“感情上的事情怪不得別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司傾沉痛的閉上雙眼，只覺得一顆心突突挑個不停。
他期待的事情，他暗自叫好的事情，會讓傾玄難過，受傷，流淚……
那麽，他就沒有理由開心。
因為，心是痛的。
“簡單坐一會吧，我沒收拾呢。”季傾玄招呼着司傾坐在了沙發上，倒了一杯熱茶。
“我很久沒來你家了吧。”司傾微笑着，雙手捧住茶杯。
“是啊，自從上一次你幫我搬完家就再也沒來過了。”季傾玄回答。
“每天都會見面，在哪裏都一樣。”司傾笑笑，喉嚨忽然一陣幹澀，忍不住連喝了幾口茶水。
“這麽渴？法庭上跟人辯論的很激烈嗎？”季傾玄揶揄着，又倒了一杯熱茶。
“不是的，”司傾的雙眼之中有些晦澀，清越的聲音吞吞吐吐的，“傾玄，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點事情……”
“恩。”季傾玄放好手腳，一副乖學生的模樣。
司傾定了定神，“昨天晚上，我和沈清之所以那樣，是因為……”
他有些艱難，抿唇道，“是因為，沈清知道了你的身份。”
季傾玄笑的淡然的面頰出現一絲變化，輕蹙着眉頭，“知道了我的身份？”
“是，”司傾點頭承認，“她知道，你是紀家的女兒。”
季傾玄的目光鎖在司傾的臉上，雖然還未說什麽，對司傾來說卻已經是最沉重的壓力。
“傾玄，抱歉，”司傾聲音帶着濃濃的歉意，“我的本意是幫助你解開心結，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才能幫助你，但是我沒想到……”
“我沒想到我的報告結果會被沈清的人搶先一步奪走，更不知道她會威脅我，如果我不和你說那樣的話，就将你的身份曝光……”
司傾仰天長嘆了一聲，已經不敢去看季傾玄的眼睛。
“對不起，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後，本來已經組織手下的人繼續追查，可是……”
“你怪我吧，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好。”司傾低下頭，心中的不安幾乎埋沒了他。
意想之中的尖叫與吶喊沒有到來，司傾的心突突的叼着，心跳聲與牆邊鐘表指針的聲音重疊，每一分都是緊張感。
“就這件事嗎？”季傾玄輕輕的來了一句。
“啊？”司傾有些不可置信的側過頭，“你……”
“我知道有人在查我。”她移開眸光，“但我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會把你也牽扯進來。”
“傾玄，抱歉……”
“沒事啦，我不怪你。”季傾玄雙手攪在一起，“我原以為查我身份的人會是沈清，沒有想過你，沒關系的，我……”
“我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吧。”季傾玄笑笑，有些牽強，“畢竟，沈清開出的條件對我們兩個沒什麽影響，不是嗎？”
司傾這一刻感覺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毫無疑問，季傾玄的話輕飄飄的，卻已經給了他泰山壓頂般得沉重與難過的感覺。
“是，”他晦澀難明的低下頭，眸光複雜而哀傷。
“我原以為你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會很難過，所以想過來陪陪你……顧晨他……”
“跟他無關，”季傾玄的心口跳的有些厲害，“我們兩個的關系……很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哦……”司傾點了點頭。
“傾玄，今天來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司傾笑笑，“知道你的身份後，我大概猜到，你為什麽不願意接手我的表白。”
季傾玄心口忍不住一跳，下意識的看向司傾，“恩？”
“水游城對你有很多不好的記憶，這裏對你來說有着深愛的家人，和難忘的經歷。我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因為我也是從外鄉來的。”
“傾玄，如果你還是沒有想好今後的人生規劃，那麽容許我擅自對你提一個建議。”
“傾玄，和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如果你有這個計劃的話。”
司傾說完，就安靜的看着季傾玄的眸子，不在說聲。
不得不說，司傾所說的話，曾經是季傾玄幻想過無數次的。
既然人生已經如此潦倒，幹嘛還執着于往昔的回憶呢。
“換一個環境，可以換一個良好的心情與心态。”過了半晌，司傾溫和的開口，“其實，是因為我早就有這個打算，現在是一個契機，所以我和你說。”
“傾玄，不管你的選擇是怎樣的，我都支持你。”
“距離手術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你不妨好好考慮一下。我等着你。不要急着給我答複。”
“好。”
季傾玄出乎意料的點點頭，讓司傾勾起了唇角。
破天荒的回應自己，看來……傾玄對自己的想法多少是有些贊同的。
那麽，這代表着他是不是可以重燃希望之火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