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借口罷了
雖然搞不懂狀況,但季傾玄心裏對司傾還是信任的毫無理由。轉身梳洗了一下,便走出衛生間。
客廳的燈光已經全被打亮,燈火通明,顧晨颀長的身體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啜飲着茶水。
“你要出去?”他淡淡的問了一句,掃視一眼季傾玄。
“恩,我有些事情。”季傾玄點了點頭,“桌上的飯菜你熱熱就行了,我……”
“你不守信用,”顧晨冷冷的來了一句,“茉莉交代你要看好病人,現在你讓病人自己在家就算了,還要我餓着肚子開火。”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麽問題,茉莉那兒你怎麽交代?”顧晨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氣定神閑的看着季傾玄。
季傾玄不禁有些好笑,“那我怎麽辦?茉莉還沒回來,我總不能看你一晚上啊。”
“我現在很虛弱,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昏過去了。”他聲音帶了絲倔強似的,“你最好哪兒都別去,這樣對你我都好。”
他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但願季傾玄能聽進他的話,哪兒都別去。
“可是我現在要出門,”季傾玄想着了想,确實有些不放心,“你能出去嗎?不如你和我一齊……”
“走吧!”顧晨利落的拿起外套,搶先一步在她面前奪門而出,就像怕她反悔似的。
“……”季傾玄一頭黑線的看着顧晨的背影,身形這麽矯健,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病號!
司傾告訴她的地方離她不遠,就在街角對面的一間咖啡廳。
這會兒剛剛下過一場雨,顧晨帶着帽子,一路上倒也沒什麽人注意。
夏日的綠葉還帶着沐過新雨的芬芳,鮮嫩的葉片上還有這點點的雨珠,滴滴答答的垂落在地面,砸進泥土中。
一點一點,就像是沙漏中的沙石,漸漸的流逝掉時間與生命。
“這兩年,這邊倒是沒什麽變化啊。”顧晨忽然來了一句。
季傾玄一路低頭沉默着,冷不防被他這一句喚,擡起來眼睛。
這條路……很熟悉。
只不過上一次,兩人一起走過這條街的時候,還是幾年之前,總是在落雪的夜晚。
兩個人從市郊的地方剛剛搬到這邊,住在一個老式的出租房裏。
顧晨不願讓季傾玄用家裏的錢貼補家用,所以沒多餘的錢租住高層。
可是他沒有辦法在其他的地方在委屈他心愛的小女友,只能接群演之外,又在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打工。
每天顧晨做的都是力氣活,而直到深夜,顧晨才能拖着疲憊的身體趕回來。
那段日子正逢飄雪的季節,露面滑極了,季傾玄心疼顧晨,總是開着一輛二手的小摩托在每天深夜的時候裝備齊全,神神氣氣的上路接顧晨。
只不過有一次,顧晨還沒接到,她自己反倒是摔了個狗啃泥。
季傾玄向來不愛哭鼻子,就算是兩個人吵架,她在委屈,都不在顧晨面前掉一顆眼淚。
可那天晚上她卻沒忍住。
顧晨找到了她,在路邊樹旁一個不顯眼的泥坑裏,季傾玄就坐在一邊,那架小摩托橫在腳旁,委屈的打着轉。
顧晨心疼壞了,把季傾玄拉起來一陣打量有沒有受傷。
季傾玄就是這個時候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
“顧晨,”她帶着哭腔和悶悶的鼻音,“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還要這麽辛苦。”
“那你哭什麽呢?”顧晨這麽問,幹燥的手掌将她的每一滴淚水拭的幹幹淨淨,生怕冷風會在上面留下斑駁的痕跡。
那時候兩個人的感情多要好啊,如膠似漆,恩愛甜蜜。雖然日子哭了寫,可他們極滋潤。
也許是年紀小,還不懂苦是什麽。所以季傾玄的回答很天真,很幼稚,但也讓顧晨松了一口氣。
她說,“我已經煮好了生日面,想給你一個驚喜,”她哭着鼻子嚎啕了一句,“這會兒面一定都坨了,不能吃了。”
顧晨被她惹得眼眶酸酸的,最後還是忍住了淚水,一把将她圈在懷裏。
那時候他的傻姑娘那麽的天真,有時候機靈的像一只小猴子,可有的時候卻那麽倔強,笨得要死。
那個雪夜,兩個人的身上沾滿了泥濘的雪和土的混合物,卻抱得那麽緊。
他吻着她的耳朵,輕聲的告訴她,只要你在身邊,就算永遠不過生日都無所謂。
他本以為這句話足夠煽情,至少溫暖的不會讓季傾玄在哭鼻子吧,可沒想到心愛的小女友是這麽的古靈精怪。
“那可不行,你的生日,我也想好好吃一頓呢!”
她天真的如是說。
時空轉換,兩個人走在夏日的大街上,腦子裏卻都是那個雪花紛飛的雪夜。
不知道這兩年,他的生日身邊都有誰陪着……總之,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貧苦狼狽了。
顧晨的目光驀地停在了一處花壇的邊上。
季傾玄向前走了幾步,有些奇怪的問,“怎麽了?”
她順着顧晨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一簇開的繁錦的鮮花,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鮮豔奪目,散發着香芬。
顧晨的眸光就像是被什麽鎖住了似的,移不開,潤出了一層薄薄的水光,“這花兒,開的真好。”
他不知所以的來了一句。
“走吧。”
他秀颀的身姿走了幾步,就在季傾玄之前。
她,沒認出來麽……
在咖啡廳外的櫥窗中,季傾玄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順着她的目光,顧晨同樣看到了坐在卡座最裏面的沈清和司傾。
兩個人不知道在聊着什麽,看起來很輕松的樣子。
顧晨的心忍不住一跳。
瞥過季傾玄,她似乎正在沉思着什麽。
“你坐在別的位置,我談完了就帶你回家,行麽?”她低聲問道。
因為那句“帶你回家”,顧晨的心情沒來由的很好,唇角不受控的彎起半月,點了點頭,沒在為難她。
季傾玄走到卡座錢,沈清只是挑了挑眉,便看着一旁的司傾。
司傾的雙手交握着咖啡杯,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
“坐吧,”司傾笑笑,艱難的開口。
其實,這沒什麽難辦的。他和季傾玄本就朋友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戀人。而沈清與司母的誤會只不過是他的托詞,是他想要季傾玄為了這份無法拒絕的關系,多一點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與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