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雇主的刁難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軟。
灼熱而迷蒙，卻再也不幹淨。
這與那些記憶中的接吻的時候并不相符。
他的唇從來都是溫熱而清爽的，甚至在大雪的日子裏，他的唇與他的雙手，都将自己冰涼的手捂暖，然後雙唇相貼，親密而纏綿。
那樣清醇的意，再也不會出現了。
醒醒吧。
季傾玄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顧晨。
顧晨高大的身體就如頹然傾倒的大樹，終于在酒意的感染下，身子不穩踉跄到了牆邊，癱軟如泥。
季傾玄飛快蹲下去，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剛剛掉落的鑰匙。
顫抖的指尖幾次三番無法進入鎖眼，她只得彎腰下去，努力将鑰匙對準了鎖眼，開門，關門。
當安全系數滿滿的門被關上的時候，季傾玄心口的躁亂還沒有消失。
将菜從地上一個個撿起來，放到冰箱，然後填滿，季傾玄的心才平複了些。
坐在沙發上怔了一會兒，發現手腳依然冰冷。
慢慢的起身，站起來，冰冷的吃水沖刷幹淨雙手，将她心中最後一抹煩亂一并驅逐。
司傾的家裏一塵不染，季傾玄依然擦的幹淨利落。
機械的，木然的，将所有的事情收拾妥帖得到，季傾玄總算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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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門外發生的事情，忘掉……忘掉……
再次接觸到門把手，她的心跟着一顫。
下定決心似的咬咬牙，推開了門。
颀長的身子如沉睡的古木一般，低垂着頭。額角上的半縷發絲有些淩亂，依然遮不住他的曠世秀絕。
季傾玄走的慌忙而急躁，關門的響聲比平時大上幾分貝，提心吊膽的看着地上的人似乎毫無知覺。
就連衣角都沒有半分動作。
下了樓，季傾玄猶豫着像21層看去一眼。
大門緊閉着，似乎剛剛的吵鬧與喧嘩只是夢一場，什麽也沒發生。
什麽也沒發生，就好了。
樓下的小保安依然熱切如常，季傾玄有些不自然的向他走過去。
“那些人呢？”季傾玄指了指門外。
“警察把人帶走了，他們也跟着走了。”小保安笑了，整齊的露出八顆牙齒。
“哦，”季傾玄點頭，猶疑着思忖了半刻說道，“那個……22層好像有一個人睡着了，我沒敢過去，方便的話你們去看看他是怎麽了吧。”
小保安睜大了眼睛，“好，我知道了季小姐。”
身後的小保安不知道給誰撥通了電話，緊接着就就聽到他輕快而充滿力量的步子向樓梯上爬去。
不知多少年前的時候，自己也這般青春活力吧。
季傾玄笑的就像是一個遲暮之人，冰涼的身子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回到了家裏。
那些冰冷冷的藥瓶依然在桌子上呆滞的站立着，似乎會萬古不變。
可季傾玄恨不得将它們一把火燒得粉身碎骨，千年百年也不見才好。
但，可恨的是這些可以救治自己的藥物嗎?
只不過自欺欺人，倒有些拐彎抹角了。
真正恨的人只有那一個。
只有顧晨。
不留餘力，一點不假。
當第二天季傾玄來到雇主家中的時候，發現情況比她想象之中還要惡劣。
前天做的菜已經不知在垃圾桶中挺屍多久了，陣陣惡臭已經讓季傾玄習以為常，最讓她頭皮發麻，心力交瘁的是，不知為什麽，前日來時還是幹淨整潔的客廳已經被各種各樣的衣服所堆滿，沙發上，茶幾上，甚至落地窗前！
襪子，內衣，裙子，外套，幾乎已經将這個家覆蓋的花花綠綠，原本冰冷而奢華的房子立刻極接地氣。
季傾玄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感覺自己接下這份合約實在是個錯誤……
季傾玄巴拉了一處幹淨的地方，意志很是消沉的坐在上面呆呆的看了好一陣兒。
她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用一個很冷漠的态度對待這位驕縱高冷而神秘的女雇主。
看了看時間，因為與司傾家安排的時間表距離的很近，她不得不估算了一下，将這裏整理好，做好飯之後再去司傾家裏是否來得及。
最後，季傾玄還是撥通了司傾的電話。
“司傾，”她輕柔的聲音如湖畔的威風拂掠，春潮般湧入心尖，“今天我可能晚一點過去，可以嗎？”
“恩，”那邊痛快的應下，繼而一愣，“你有事嗎？急事的話就不用來了。”那邊又頓了頓，有些許笑意，“工資照算。”
季傾玄含笑回應道，“不是什麽大事，我忙完就會過去的，理應跟老板請個假才是。”
挂了電話，笑意與舒緩了些的心情在瞥到身後亂糟糟的屋子後再次沉悶起來，她努力的撫平自己的眉頭，不讓這一點小事影響到自己。
“多大的事情，”季傾玄堅定的聲音說給自己聽，“幹活！”
不知多久沒有處理過這樣雜亂的房間了，只能說季傾玄的運氣很好，在剛剛開始工作不久之後，就被溫和而随意的司傾“撿”回了家裏，而薪水幾乎是那間餃子館的五倍之多。
因為薪水有些過高，季傾玄自願當起了司傾工作方面的小助理，經常會跑跑腿，送送文件之類力所能及的事情，甚至有時候，司傾會讓季傾玄多選擇學習一些法律方面的東西。
在司傾的家裏，兩人以主仆身份相處一年多，可實際上，确實比朋友還要密切的關系。
司傾非常會在一些小事上讓自己感覺舒服而惬意，既不會覺得自己領這份薪水名不副實，也不會覺得這段關系因為變質而有推脫。
即便是那次酒會之後，司傾半真半假的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之後的事情兩人也是默契的在沒提氣，也省去了雙方的尴尬。
所以這兩年中，季傾玄沒有出去受過一點累。直到接到這份工作。
她實在需要一筆錢，快速的恢複視力，至少不能讓間歇性發作的失明痛苦影響自己的生活。
可是天下的工作哪裏會這樣輕松？
季傾玄笑笑，開始自己的任務。
直到兩小時之後，幾乎已經直不起腰，才将整理好的衣服擺在了沙發上，看着竈臺邊冒着熱氣的飯菜與撲鼻而來的香氣，季傾玄總算滿意的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