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徒
第13章 叛徒
“你休想再傷我弟弟。”
“叛徒!”黑狼冷冷斥道。
荊落笙冷笑一聲,神情冷漠,“叛了铩羽閣又怎樣,我從來都不是真心賣命。”
“如果煜王知曉了呢,你殺了延京城那麽多官員,甚至殺了他摯友宋铮的兄長,你猜他會放過你嗎?”黑狼不疾不徐地說,一聲聲刺激着荊落笙。
“煜王會放過铩羽閣的人嗎?”
荊落笙眸中冷冽,盯着黑狼,“只要你不說,煜王怎麽會知道。”
黑狼瞳孔驟縮,粗粝的臉龐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憑你,殺得了我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
如果現在不解決他,她和弟弟就會繼續受他威脅,但若在交手過程中被煜王發現,她的身份就會暴露,兩條都是死路,所以她必須速戰速決。
她死死盯着黑狼,忽然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飛入眼簾,她瞬間收了所有內力,面上現出驚恐之色,把弟弟護在身後,只見黑狼快步流星持劍飛來。就在他手中黑劍即将刺到她的脖頸時,一抹白色劍鋒劃過,铿锵有力,頓時挑開了利劍。
下一刻荊落笙一把被從天而降的煜王摟過腰身,身體撞入他溫熱有力的胸膛,她擡眸瞧去,煜王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染上了幾縷鮮血,襯得他愈發冷峻。
堪堪站定後,煜王将她護在身後,執劍直直奔向黑狼而去。
身後的荊落笙和荊慕羽對視一眼,眸中浸滿驚懼。
黑狼會不會暴露他們的身份?
兩人朝着他們方向追去,荊落笙剎那間止步,立刻反應過來,姊弟二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眸中激動,異口同聲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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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混亂,現在豈不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荊慕羽擔憂地望去一眼,“阿姊,你的傷。”
“不礙事,先離開延京再說。”
說罷,荊落笙便拉起他的手,朝着反方向跑去。
然而,剛要轉出巷子,常林舉着刀猛然從拐角處竄了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
荊落笙二人險些被他砍到,幸好他及時收回了刀。
“王爺人呢?”
荊落笙迅速反應過來,指了指北面,“在那邊。”
常林又舉着刀猛然朝北面跑去。
然而,荊落笙的心還沒懸下來,常林忽然又折返回來,讓她一臉驚愕。
常林極其認真負責地說:“荊姑娘,屬下在這裏守着你們,斷不可再亂跑了。”
他們王爺何許人也,就算是當今皇帝都要避讓幾分,武力更是上乘,自然不用擔心,王爺的女人乃是嬌柔小娘子,他必須得護好,要不然遭殃的定是他了。
荊慕羽緊繃着臉,忿忿地盯着他的脖頸,那目光恨不得要殺人。
荊落笙面色一僵,而後幹笑一聲,差點沒克制住罵他的沖動。
常林沒有發覺他們的不對勁,轉身觀察着周圍的情況,趁此,荊落笙死死盯着他的後頸,打算一招打昏他,然當她蓄力剛要擡起手臂時,那抹熟悉又霸道的身影又沖入眼簾,她當即愣住,吞了一口口水,默默地收回了手。
她一陣懊惱,這下又跑不掉了。
目光所及,只見煜王額前飄着絲絲碎發,面色沉冷,仿若地獄煞神般走來,壓迫性十足。
“王爺,你怎麽樣,刺客人呢?”荊落笙朝他走去,假裝關心,試探道。
煜王瞥了她一眼,語調都是冷冷的,“跑了。”
荊落笙還在等着他的後話,然煜王下一刻只是輕輕地擡起了她的手臂,眉頭緊緊皺着,“你受傷了。”
她愣了愣,眸中一動,王爺既然在關心她,那麽就說明黑狼并沒有暴露她的身份,不過這又是為何,難道黑狼是在給她時間考慮?
若是這般,這個簍子遲早會捅出來,她不是被铩羽閣當做叛徒除掉,就是被眼前的煜王殘忍殺掉。
還是铩羽閣計劃着別的什麽,她實在想不出他們還有什麽招數。
正思索間,忽然手臂被用力捏了一下,她回過神,發現煜王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扯唇簇上一抹笑容,“王爺沒事就好。”
“不是說了不許亂跑嗎?”煜王厲聲斥責。
荊落笙垂下頭,小心翼翼答道:“對不起,妾身不放心小羽。”
她手指交纏着,但她的傷口卻一點都不痛,好像完全丢失了痛感,不過,她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索性不是什麽大事,也沒有過多思忖。
煜王眼神眯了眯,朝旁邊的荊慕羽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眼,諷道:“拖油瓶。”
“你——”荊慕羽瞪着他,話頭卻都堵在喉嚨,阿姊的确是因為他才受傷。
但少年心中仍是湧上一股酸意,煜王以為他是誰,有什麽資格不滿阿姊保護弟弟?煜王他才是外人。
“王爺,不怪小羽。”姜落笙一雙眸子秋水潋滟,濕漉漉地望着他。
看她這般乖順柔弱的模樣,煜王微微蹙眉,這些日子總感覺她的讨好攙了些刻意,有時她又一個人悶悶地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她明明有意親近,卻感覺不到她任何暖意,甚至感覺還帶了點涼薄的虛僞,他有點看不透她了。
他斷定她必然有事瞞着他。
*
一番混亂後,衆人馬不停蹄地趕回煜王府。
沈梓璎和其兄長也先來了煜王府治傷。
膝蓋上好藥後,沈梓璎便坐不住了,吵着鬧着要去找煜王,于是跌跌撞撞地由兄長扶着來到疊風苑煜王的卧房。
荊落笙直接被煜王帶到了這裏,此刻正坐在榻上,讓府醫趙太夫看傷。
鮮血染紅了半截衣袖,一層層揭開,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趙太夫起初看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便緩着力氣,生怕她受不了疼,但一番塗抹,小姑娘看着神色自然如常,愣是沒喊一句。
荊落笙似是看出他的顧慮,特別貼心道:“大夫,我不疼,你盡管來。”
既然如此,他便也不拘着力了,一拉一扯,用棉布條擦着血跡。
然而,這時煜王卻猛然捂住手臂,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他徐徐走來,神色帶着一絲無奈,“趙醫正,讓本王來吧。”
趙醫正一時不解,不過王爺發話他也沒有多問,忙讓了開,只見王爺溫柔地搭上姑娘的手臂,輕輕地上着藥,趙醫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王爺是嫌棄他不懂得憐香惜玉。
荊落笙剛想拒絕,然已經來不及,她十分不解,前幾日他還三分威脅,七分恐吓地對她,這幾日竟然這般溫柔了,看來王爺果真是吃軟不吃硬之人。
沈梓璎踏門而入,看到就是他們這番親昵上藥的場景,小姑娘頓時心情就不好了,拳頭緊緊握着。
這對姊弟明明就是在耍她,說什麽煜王暴虐,那現在對她溫柔似水的煜王難道是假的嗎?
她忍不了了,說什麽也要将她一軍,把她所說全都抖摟出來。
然她剛想上前,就被一把拉過,然後被人粗暴地背了出去,她憤怒地捶着罪魁禍首的後背,“病秧子,你敢這麽對本小姐?”
荊慕羽把她帶花園的假山處,才把她放下,“沈小姐,我們沒有騙你,今日所見都是假象。更何況我們又為什麽要欺騙于你?”
小姑娘思前想後,若是他們拿這件事同她開玩笑,的确沒有任何好處。
難道煜王真的是個表裏不一的暴虐狂?
她更疑惑了,她喜歡了兩年的子墨哥哥怎麽會是這樣,所謂眼見為實,所聽為虛,她才不會相信,她遲早會證明煜王不會那樣對她。
說不定是荊落笙做了什麽觸到了子墨哥哥的逆鱗。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一瘸一拐的腿,“本小姐幫不上忙了。”
“你不幫倒忙就好。”少年瞥了一眼,故意嘲道。
小姑娘頓時瞪大了眼睛,頤指氣使地指着他,剛想罵人,卻一個踉跄差點跌倒,少年眼疾手快扶住她,“沈小姐,可千萬小心。”
她猛地打開他的手,偏過頭去,一點都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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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內,荊落笙還在不安地望着煜王為她上藥,直到纏上最後一片紗布,她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時,影衛常林神色慌張來此,附耳跟煜王說了幾句,只見煜王的臉色立刻沉下來,轉身跨步而出。
煜王翻身上馬直奔刑部,常林緊跟其後。
一進牢獄,濃重的血氣撲鼻,直沖顱腔,牆壁間堆滿了屍體,除了刑部獄卒,還有不少铩羽閣的人。
徑直走到裏面,煜王冷冷掃過去一眼,只見藏在桌案底下的刑部尚書宋遮顫顫巍巍地爬出來,狼狽膝行至他面前,“王爺恕罪,下官實在是沒抵過铩羽閣的圍攻,他們一個個完全是存了死志闖了進來,把他們的同伴全都殺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煜王走上前,探了探刑架上趙秉的鼻息,已然死透了。
“刑訊口供如何?”
“王爺,這趙秉屬實是個硬骨頭,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宋遮聲音越來越小,尾音都發着顫。
煜王一個用力,剎那間捏碎了手邊的鎖鏈。
宋遮吓得縮了一下肩膀。
這時,耳邊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傳來,煜王轉身瞧去,只見禦林軍統領宋铮一襲軍裝,腰間挎着刀,周身散發的氣壓更加冷酷,令人窒息。
宋铮冷冷朝裏面掃了一眼,把一切盡收眼底,旋即朝禦林軍下令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把他們一個一個挖出來!”
他會讓他們嘗嘗什麽是人間煉獄,尤其是還逃在外殺他兄長的仇人,若是落到他的手裏,他定要她生不如死。
“還有......”宋遮忽而想到什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哆嗦着發了聲,“還有最後一名刺客自殺前,說了......”
煜王眸色一沉,“他說了什麽?”
“他說......”宋遮被兩位大人的氣場吓得咽了一口口水,“他說太子殿下.......不......是廢太子,廢太子必會卷土重來,并且會親自一個個把皇室子弟踩在腳底,扭斷他們的脖頸,登上九五之尊,讓欠他的人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