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助無門
寧玉回到繡坊，鄭掌櫃并不在，方繡娘告訴她鄭掌櫃去了揚州談買賣。
這麽巧去談買賣？
寧玉是不相信的，這麽多天從未聽說過鄭掌櫃要出遠門。她找來秀珠打聽，秀珠告訴她，早上還見到鄭掌櫃呢，根本沒有去揚州。
人家不肯幫忙也是人之常情，何況是這種事情。
翠娥來找她的時候，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是什麽事情，鄭掌櫃肯定也知道了，或許早就猜到她會來找他，于是事先跟方繡娘打好了招呼。
翠娥問道：“玉姐兒，我們怎麽辦？”
她今天打算花點錢去看看翠菊，可是獄卒不給她進去，說是縣老爺有命令，誰都不許徇私。
翠娥心裏把這些人從頭到腳罵了一百遍，哪裏是不許尋私啊，分明是嫌銀子少了。
她嫁的也不是什麽富裕人家，給她贖身就花了她家那口子全部的家當，如今都還沒有攢下來錢，她哪裏有那麽多錢給這些獄卒。
不過為了看上翠菊一眼，翠娥還是咬咬牙又多給了獄卒二兩銀子，這獄卒這才放了她進去。
看到翠菊的時候，她都不敢認。滿身血污，被打的遍體鱗傷。
都說縣衙的牢房是閻王殿，一點不假。她和翠菊抱頭痛哭了一陣，出來後，救出翠菊的心更堅定了。
然而……
涼風一吹，這堅定的心頓時坍塌了一半。
這裏是牢房啊，她哪裏有那個本事救出翠菊。
翠娥把在牢房裏見到翠菊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寧玉不禁擔憂。
“別着急，我們先回去再說。”
可是他們能找誰呢，寧家的族人哪怕就是能拿出這些銀子也不會拿出來的。那幾十畝地都被他們占了去，更何況是白給他們幾百兩銀子救人。
“翠娥，你暫時幫我照顧一下春哥兒，我去想辦法救翠菊。”
翠娥擔心道：“玉姐兒，照顧春哥兒沒有問題，可是你要去找誰幫忙救翠菊？你可千萬別做什麽傻事。”
寧玉有些意外，翠娥在寧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當初她什麽都聽沈氏的，後來又什麽都聽寧紫嫣的。不僅處處針對她，還算計過翠菊，如今這是怎麽了？
翠娥赧然道：“玉姐兒，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也沒有娘家人，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你們出事。”
她的眼神很真誠，寧玉有些動容。
笑道：“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麽傻事來的。”
寧玉長得很漂亮，她要是想要銀子，有很多辦法，但是那些都是火坑，一旦跳進去就萬劫不複了。
翠娥一直沒有提起過寧紫嫣，她聽這附近的鄰居說過一些什麽，也能猜到些蛛絲馬跡。
她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寧紫嫣——自作自受。
自從嫁給她家那口子之後，她越發的覺得寧紫嫣太任性跋扈不說，心腸還歹毒。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以後還不是蛇蠍婦人。都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就算翠菊沒有出事，她也打算找機會勸翠菊找個人嫁了，早點脫身。卻不曾想，她還沒來得及說，翠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寧玉來到縣衙，求見許君如。
今日馮韻婉不在，許君如自在了很多。
“你找我何事？”
許君如心裏很不是滋味，寧玉憑什麽長的這麽好看，如果這張臉是她的，江鶴肯定能看上她。這幾日她去找馮韻婉，想借機跟江鶴來個偶遇，可是哪怕是見到了江鶴，他也只是客套的打招呼。眼裏的疏離深深地刺痛了她。
“許姑娘，能否求你一件事？”
寧玉曾經也是正經的衙內，跟許君如一樣的身份，可是如今一個是貧民，一個是知縣千金。然有些人的氣質是天生，哪怕寧玉如今只是一介草民，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裳，她的氣質仍然勝過許君如。這恐怕也是許君如怎麽都喜歡不起來寧玉的原因吧。
“你這是求人的姿态嗎？”許君如微微昂着腦袋，今天的她可比在羅府那日刻薄多了。就算是上回，對待寧玉的态度也不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當時馮韻婉在場。
寧玉心裏想着，沒有辯駁，而是對着許君如行了一禮，微微躬身低着頭，“許姑娘，這件事若你肯幫我，我定銘記在心，将來肯定會報答你。”
許君如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笑容，這笑容有說不出的味道，嘲諷，愚弄，痛快等等情緒交織。
她把江鶴不理她，馮韻婉輕視她的不滿都發洩在了寧玉的身上。
“你有什麽資格求我？”許君如冷笑一聲，“除非你肯跪下來求我。”
寧玉并未覺得為難，跪下後，背脊挺得筆直，“求許姑娘幫我救一個人。”
這麽容易就達到了要求，許君如反而不滿了，她冷笑道：“寧玉，我耍你的。”說完後，吩咐她的丫鬟：“送客。”
寧玉自問并未得罪過許君如，為何她總覺得許君如看她的眼神帶着敵意，這是為何？
然而不管為何，許君如是不肯幫這個忙的。寧玉站起身，并未再央求。
她被趕出了縣衙，這時候已經是晌午過後了。今天的日頭很大，寧玉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加上走了這麽多路才來到縣衙，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了。
……
寧玉被趕出府後，許知縣下了衙。
許知縣最近是焦頭爛額，揚州太守被殺，那些暴民流竄哪裏不好去，偏偏流竄到了封縣。朝廷下令，如果一個月之內他抓不到暴民，頭上的烏沙就不保了。
許君如見到父親愁眉不展，問道：“爹爹何事憂心？”
許知縣坐下，讓丫鬟給他切壺茶，這才對許君如說了煩心的事情。
許君如卻說道：“這麽小的事情爹爹你哪裏用放在心上。”
“此話怎講？”
“既然是暴民，朝廷又沒有說是長成什麽樣的暴民，連通緝令的畫像都沒有，我們如何去找？然而地牢裏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暴民？”
許縣令搖頭，“女兒啊，你還是太嫩了。如果真是這麽簡單，爹爹還操什麽心。暴民的畫像明日就到縣衙，而且這次是沐王親自下令督辦。你爹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抓不到……唉。”
許君如傻眼了，真的這麽嚴重？
……
寧玉想到翠菊的處境，本想往回走的腳步頓了頓。
或許她還可以找一個人試試。
她邁着步伐去了馮府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