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七夕過後, 暑假也過半。
秦茹華術後恢複得不錯,出院回家休養且按時來複診就行。
同時,虞婕所組團隊的互聯網加比賽, 獲得了省賽銀獎。不過也稍有遺憾,未能入選國賽。
但這結果對虞婕來說,已經是非常超乎預料了, 她很滿足。
為了慶祝這等盛事,虞婕和組員們舉辦了一場慶功晚宴, 邀請了商學院裏給予過他們指導和幫助的幾名教授老師。
其中, 自然也包括景斯遠在內。
當晚,虞婕還向虞甜訂了個八寸的奶油蛋糕。說是赴宴前經過工作室自取。
景斯遠下午去學校開了會,回來還早, 便直接去了私甜工作室。虞甜聽着外頭開門動靜, 還以為是虞婕來取蛋糕, 結果側頭見是景斯遠, 微訝:“咦?你們晚上不是慶功宴嗎?你怎麽還沒去?”
景斯遠走過來:“還早。”
虞甜瞧了眼時間:“快六點了呀, 還早?話說, 這虞婕怎麽還不來取蛋糕?”
景斯遠:“帶去慶功宴的?”
“對。”虞甜在給今天最後一個生日蛋糕裱花裝飾,彎着身子專注手裏的活,突然又想到, “哎,你不是和虞婕去的一個地方嗎?那勞煩你幫忙帶一下?”
景斯遠走近,高挑的個頭遮住頂上的白燈, 在她面上落下陰影:“看來我是你今晚新合作的跑腿小哥?”
虞甜瞥他一眼:“嗯哼?”
他低沉的聲線有幾分引誘:“有償的,還是無償的?”
虞甜眉頭皺了皺, 随即笑起來, 仰起身正視他:“冰箱裏還有塊提拉米蘇, 你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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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斯遠望着她一對甜入心扉的酒窩,搖了下頭,目光灼灼:“不要蛋糕。”
“那你要什麽?”
話音才落,面前的男人忽然垂頭,在她眉心輕輕印上一吻。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突如其來的沒給虞甜反應的機會。
只覺得眉心一暖,再擡眼,直接撞進了他漂亮的眼眸中。
“收到跑腿費。”他說。
虞甜耳根子一熱,羞澀地把身子轉回去,躲開他的注視,細聲說了句:“蛋糕在冰箱裏,注意別打翻了。”
景斯遠眉梢輕擡,語氣淡然地作出保證:“一定。”
時間差不多了,景斯遠去冰箱取了蛋糕,準備離開。
臨走時,虞甜蛋糕也正好做完,喊住他又問了句:“你開車去嗎?”
景斯遠:“嗯。”
“那你晚上就不喝酒吧?”
景斯遠還是:“嗯。”
他酒量一般,也不好酒,更不願在外喝酒。
虞甜不放心虞婕,囑咐了一句:“虞婕晚上估計會喝一點,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幫我看着她,別讓她喝多了?”
景斯遠沒有猶豫:“好。”
虞甜一笑,下意識一聲“謝謝”到了嘴邊,即刻反應過來止住,改口道:“路上小心景教授。”
景斯遠邁出門檻:“到家發消息。”
虞甜乖巧的做了個敬禮手勢:“收到。”
……
目送景斯遠進電梯後,虞甜拿手機給虞婕發了條微信,告知她蛋糕已經給景斯遠帶去了,讓她不要白跑一趟。
結果這姑娘來的回複,給虞甜無語的直翻白眼。
她說——
「我焯,我居然完全忘了蛋糕這回事兒!我就想着有什麽事好像沒辦!這會兒都快到飯店了!」
「感謝景教授,感謝我敬愛的姐夫,感謝我的好姐姐,給我找了個這麽好的姐夫,感謝感謝。」
「虞甜:……」
收拾完工作室離開,虞甜想起家裏冰箱快沒存貨,便在回家前去了趟超市。
購物完回家進電梯的時候,收到景斯遠發來的微信,問她:「到家了嗎?」
虞甜拍了張滿載而歸的購物袋,回複:「剛進電梯,你們開始吃飯了嗎?」
「景斯遠:剛上菜。」
「虞甜:我真的是服了虞婕,她居然忘了要拿蛋糕,幸好你來了趟工作室。」
「景斯遠:這會兒有沒有覺得今晚的跑腿費給得很值?」
虞甜想起那個淺吻,心尖顫了顫。不過這會兒害羞歸害羞,隔着手機屏幕,人又見不着面兒的,打起字回複卻絲毫不羞怯:「值,非常值!」
「景斯遠:那下次多給一些。」
虞甜直接遁了。
鍵盤前肆意妄為,現實中忸忸怩怩。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到家稍微收拾了一下,虞甜給自己煮了碗面,吃之前給景斯遠拍照發過去,附言:「我開動了。」
景斯遠回複來得很快,好像心思根本不在宴席上:「面?」
「虞甜:是的。」
「景斯遠:好像很不錯。」
看到這條回複,虞甜想起來景斯遠之前說過,他只會煎牛排,便回:「下次給你煮一份。」
「景斯遠:就在等你這句話,」
「虞甜:……心機很深。」
他發了個“微笑”的表情,虞甜看得想笑:「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們倆的代溝。」
「景斯遠:怎麽?」
「虞甜:那個表情,現在其實是表示冷笑的意思。」
回複完消息,界面外頭有新消息來,虞甜退出去瞧了瞧,是虞婕發來的:「姐,景教授是不是跟你聊天呢?」
「虞甜:嗯。」
「虞婕:我就說他怎麽老低頭看手機。」
「虞甜:吃飯很無聊嗎?」
「虞婕:不會啊,幾個教授都挺有意思的,可能因為景教授不喝酒吧。」
「虞婕:我去,景教授被顧教授逮着了,說他老玩手機。」
這條回複剛看完,景斯遠那邊回來了消息,說:「哦。」
虞甜忍俊不禁。
看來他也不知道“哦”字這回複,現在也不單純。
虞婕的消息接連不斷——
「我焯!顧教授居然勸起景教授喝酒了!」
「說他談了女朋友,怎麽着也得喝一杯。」
「我焯我焯,這個理由景教授居然接受了!」
「他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虞甜:……」
……
一個多小時過去,虞甜收拾完自己,順手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等她抱着手機躺上床準備找聞姝聊聊時,電話卻正好來了。
虞婕打過來的。
通話一接起,虞婕火急火燎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姐,景教授醉了!!沒法開車,你快來接他!”
虞甜心頭一跳,整個人坐起來,顯然不信:“醉了?不是說不喝酒嗎?”
“反正就是醉了,你快過來。”虞婕那急躁的語氣聽着不容置喙,“在維納斯飯店!”
說完,電話便被挂斷了。
虞甜眉頭皺了皺,心裏有些擔憂,毫不猶豫地爬下床換衣服出門。
打車去飯店的路上,她還抱有懷疑的給景斯遠打了個電話,忙音響了幾聲後,接通了。
虞甜最先出聲:“景斯遠?”
“我在。”他嗓音從聽筒裏傳來,混着幾分醉意,比平日裏的還要醇厚有磁性,性感的要命。
虞甜問:“你喝酒了?”
景斯遠低低地“嗯”了一聲,呼吸聲聽着也有些沉。
虞甜:“不是說不喝嗎?”
“盛情難卻。”景斯遠笑得有些無奈,對她是一聲,“抱歉。”
“我還以為虞婕唬我呢。”聽他說話口齒還清晰,虞甜稍稍安下心:“你醉了嗎?”
景斯遠如實答:“有點。”
“虞婕呢?她也醉了嗎?”
“她沒有。”
“我馬上到了。”虞甜望了眼外頭閃爍的霓虹燈,“過個紅綠燈。”
“好。”
……
夜市繁鬧,維納斯飯店所在的位置正是延川城最中心人流量也最大的一帶。
這個點,大概酒店裏的人都趕上用車了,虞甜坐在車裏,從拐進酒店的路口處就堵了五分鐘。
車子一點一點的挪着,挪的她沒耐心,直接原地和司機結單下車,小跑着往飯店去。
到了大堂,虞甜在這偌大的場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在右前方的沙發處尋到了景斯遠。
他半靠在沙發上,長腿上下交疊,右手随意地搭着一側扶手,腦袋微微仰,正在閉目養神。優越的鼻梁骨直挺高聳,往下延伸到清晰又性感的下颚線,遠遠望去,嚴肅且沉靜,俨然一尊精美的塑雕像。
一旁虞婕和同學們說說笑笑,和他那邊仿佛劃撥成了兩個世界。
近了,虞甜才瞧清,他原本白淨的膚色被酒氣熏染的透紅,從俊臉蔓延至脖頸。
“景斯遠。”
聞聲,男人緩緩睜開了眼,一對琥珀色的眸子,也含幾分醉意,像是暈了層水霧,朦胧微醺。
虞甜稍稍俯低身子,清透的目光落到他面上,問道:“還好嗎?”
這時,虞婕一邊的某個同學發現了他們那兒的動靜,忙使眼色做動作叫大家瞧去。
一直背對着的虞婕随之轉頭一望。
景斯遠朝虞甜伸出那只修長的右手,望着她時雖神色淡淡,但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溫柔情意絲毫難掩。與平日裏禁欲俊冷的形象,大相徑庭。
虞甜回握住他的,小臂稍稍一帶力,景斯遠也借着勁站了起來,高挑的個頭瞬間壓過她頭頂。
四目相對,他答:“不太好。”
沉沉的音色,竟也有點撒嬌的意味。
一旁的同學們震驚無比,紛紛捂唇抽氣,扯着虞婕連連問:“我焯虞婕,這就是你姐嗎?這就是景教授的女朋友嗎?她到底是什麽神仙,居然摘了景教授這朵高嶺之花?”
又有人說:“虞婕,光看長相,你姐典型的甜美型啊,看來景教授嗜甜,好這種類型的。”
這話虞婕還挺認同,點了下頭:“景教授确實找我姐訂過蠻多次蛋糕。”
話落,有道意味深長的嗓音響起:“這不訂着訂着就生情了嘛。”
虞婕笑罵:“滾蛋。”
“話說虞婕啊,景教授是你姐夫,那你到時候畢業論文不是可以找他帶嗎?近水樓臺啊!”
虞婕嘿嘿一笑:“我是有這個打算,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給景教授打過暗示了,但我看他不像是會公私事混在一起的人,最後能不能被他選上,也得看我自己實力。”
說完,她擡眼見虞甜正好看來,又說一句,“好了不說了,我走了。”
身後的調侃聲卻沒斷:“虞婕,你這電燈泡別太閃啊。”
虞婕咬牙切齒,轉身沖他們掄起拳頭恐吓警告。
……
景斯遠開了車來,車子停在地下車庫。酒店大門有些堵,虞甜覺得耽誤時間,不太想叫工作人員去開,便問景斯遠:“你走得了嗎?咱們直接到停車場可以嗎?”
景斯遠沒意見,又問她:“你叫代駕了?”
“不用叫代駕。”進了電梯,後頭的虞婕這時出聲,“我姐開就行。”
景斯遠納罕:“你會開車?”
虞婕仿佛成了她的嘴替:“那可不,我姐可是秋名山車神。”
當然,也有胡說八道的成分。
聞言,虞甜甩頭沒好氣瞪她:“別瞎說!”
虞婕龇牙咧嘴,沒個正經。
景斯遠忍俊不禁,看着虞甜又問了一遍:“會開嗎?”
虞甜“嗯”一聲:“駕齡很多年了,只是最近我爸不在家,車子也被他開去鄉下了,所以有一段時間沒開。不過,技術是穩的,你可以放心。”
電梯抵達負一層,幾人出去。景斯遠沒有絲毫的擔憂,車鑰匙都已經掏了出來,遞給她,唇角彎起溫柔的弧度:“那這把鑰匙你留着,家裏還有備用。”
虞婕滿是震驚地瞧着,嘴角壓制不住,咧到耳根子下,笑得像個花癡。
就跟現場觀看偶像劇的老阿姨,激動的直跺腳。
景教授怎麽這麽會,每一下都戳中她的點。
虞甜面色赧然,伸手接過車鑰匙,掀眼皮子快速瞧他一眼:“我不怎麽需要用車。”
說完,她按鎖去尋車子。
景斯遠漫不經心:“那空了來接我也行。”
虞甜:“……”
這人酒後話有點多。
找到車子,看着景斯遠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虞甜才上的駕駛座。虞婕則坐在後座。
老虞的那輛大衆有些年月了,虞甜平日開起來也無所顧慮,就是刮蹭着也不覺得心疼。
景斯遠這好車,虞甜是第一次開,車身锃光瓦亮的,萬一蹭着了,維修費也不便宜,所以她難免有些緊張,啓動車子握着方向盤好久都沒挂檔上路。
瞧出她的局促,景斯遠聲音從一側傳來,渾不在意:“随心意開,刮蹭到了也無妨。”
心事被說中,虞甜些微一愣,側目斜他一眼,迷信般地連“呸”三下:“還沒開走呢,別胡說。”
景斯遠淡淡笑了。
……
車子一路順暢行駛,虞甜擔心景斯遠酒醉不适,特意放慢了車速,到禦景小區總共花了二十五分鐘。
停好車,進了電梯,虞甜前後按了“11、12”兩個樓層,對虞婕說:“你先回,我把景斯遠送到家裏去。”
原本虞甜以為,就景斯遠在酒店那副還算清醒的樣子,可以自己走回家。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一路坐車過來颠簸,加重了他的不适,景斯遠這會兒有些站不穩了,高大的身子半倚在她身上,腦袋沉甸甸的壓着她肩頭,連她自己都站不直。
虞甜覺得她可能扶不住,突然改變主意:“算了虞婕,你還是和我一起把景斯遠扶上去。”
這話一聽,景斯遠假寐的一雙眼即刻半睜開,不動聲色地稍稍收了點倚靠的力。
虞婕這已經閃閃發光一整路的電燈泡,這會兒哪還敢不識趣,當下就出聲拒絕了,借口:“不行姐,我頭暈,我也難受,我還有點想吐,就一層,你扶着景教授去吧,而且景教授說不定不喜歡除了你以外的人去他家呢。”
虞甜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面,遲疑了半會兒,才應聲:“那好吧。”
聞言,一旁的景斯遠心滿意足地重新閉上眼,嘴角擡起絲愉悅的弧度。
看來這畢業論文,非帶不可了。
……
虞婕下了電梯,很快便到十二層。
虞甜挽着景斯遠的手臂,半扶着走到門前,嘴裏的提醒沒停過:“小心啊,別摔着。”
等景斯遠開了指紋鎖進去,虞甜扭頭一眼找見沙發,扶着他徑直往那兒去。
走到沙發旁,虞甜放輕動作,緩慢将他放到沙發上後,松開挽着他手臂的手,撐到一側正想借力起身,面前的人忽然握住她的腰,手腕輕易一帶,她便因慣性直接撲到了他身上。
兩人的距離,瞬間近在咫尺。
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虞甜心頭一跳,下意識撐着他肩頭想起身,他卻一使勁,迫使自己和他貼得更近。
虞甜一張臉倏地就燙了,一對眼珠子轉來轉去,不敢往他臉上放,說話也緊張的磕磕巴巴:“你……你想幹什麽?”
景斯遠擡起另一只空閑的手,扶上她的後腦勺,大掌稍一使力,将她腦袋往面前湊的同時,自己也擡高了臉。
醇厚的音色低啞誘人——
“想預支下一次的跑腿費,行嗎?”
虞甜目光一頓,剛對上他熾熱的眼眸,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唇已然覆了上來。
溫涼幹燥,混着酒氣。
呼吸交纏間,略帶幾分侵略性。
卻始終不失缱绻和深情。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親親親親親!狠點親!!!
下本寫《若能與你終身偕老》,專欄可預收哦,文案——
首飾設計界矜貴大佬X傲嬌白富美
第一次見面,相親宴上,焦妍見到了傳說中延川城齊家齊四爺。
英俊矜貴的男人坐在餐廳包間的沙發椅上,一掃腕上精致的名表,開門見山:“一,出現在這裏并非我本人意願;二,30歲之前我沒有要結婚的打算;三,十分鐘之後我有一場商務聚餐,所以這場相親宴以失敗告終。”他站起身,毫不留情,“告辭。”
剛坐下不到三分鐘的焦妍:“……”
……
半年後,公司盛大的慶功宴結束,齊峥和焦妍一塊兒回了“合租”的房子。
齊四爺借着微醺的酒意,伸手攬過她腰身,往鞋櫃上輕輕一抵,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混着酒氣的氣息磨人的緊:“妍妍,兩個選擇,一,做我女朋友,二,嫁給我,做齊家少奶奶,給我指教指教生活?”
焦妍:“?”
……
(書名取自倉央嘉措詩篇:
我那心愛的人兒
若是能終身偕老
就像從大海底下
撈上來一件奇珍異寶
——
先占坑~
(文案2019.8.15已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