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小舟你別怪馬叔落後,平時也不看電視,你成了大明星我也不知道,哦,小舟你平時拍戲,都拍什麽角色啊?”
“說不上來,都是小角色。”
喬震想起自己悲催帝的封號,裝得雲淡風輕,手動剝蝦,沒客氣。
“你別謙虛啊!馬叔可是一直覺得,你有大出息!你要當明星,怎麽也得是殿堂級!骨灰級!”
“您詞兒還不少!我跟什麽骨灰級大明星差十萬八千裏,您這話要是大聲說,我得被人用唾沫淹死。”
喬震還挺有自知之明,反正是來白吃白喝,又不是衣錦還鄉。
“真不是大明星?”馬叔很疑惑,說,“你這渾小子水深,藏事,哪天說不定就成影帝了呢。”
“影帝?真有那天,我拿獎杯給您鎮店,你拿來墊桌腳也好,壓房頂也好,我都不管!”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我說的,不反悔。”喬震吃完蝦,又吃蚝,不亦樂乎,還不忘跟馬叔喝酒,倒滿一杯又一杯,馬叔覺得不對頭,問:“你小子是存心要把叔灌醉呢?”
“哪能呢?就是難得回來一趟,不找您喝酒,那多不夠意思!”喬震特誠懇,說:“馬叔,我先幹為敬!”
喬震仗着自己年輕,喝酒跟喝水似的。
馬叔到後面是真沒撐住,醉了,喬震這才開始揀起話頭,問:“馬叔,您知道我們家旁邊那幢別墅吧?”
“知道啊?怎麽不知道?”馬叔是真喝高興了。
“誰住那啊?我怎麽從來沒見着有人住過?”
馬叔搖頭說:“姓齊的倒了,賣給姓杜的,姓杜的也倒了,風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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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年的事兒?”
“你那時候小着呢,才五六歲,哪記得那麽多?不過你家隔壁也住了一個渾小子,叫小川,從小就不是好鳥,有事兒沒事兒就來忽悠我,白吃白喝,後來這小子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可憐啊,家財散盡。”
馬叔說着說着,就同情心泛濫了。
“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喬震想,姓齊,又叫小川,果然是齊為川這冤家,路忒窄!
“說了你那時候小嘛,怎麽會記得!”馬叔笑着,忽然一拍桌子,咋呼:“你以為馬叔老了記性差,忽悠你呢!我還想起一事兒!能當證物!”
“什麽證物?”喬震被馬叔的陣勢鎮住。
“你屁股上那香疤,還是小川那渾小子烙的,說長大娶你做媳婦!”
“啊?”喬震一口酒沒咽下,差點噴出來。
“你那會剛搬上長浪島,這傻小子以為你是女孩兒,迷上你了!你跟你媽媽去燒香,他也偷偷跟着去,一找着機會就下手!嘿嘿!總之這事兒傳回來,可是大笑話,馬叔我沒少臊他!多虧你啊,這賊小子也會怕羞,後面就不敢來白吃白喝了!”
馬叔說到興頭上,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大杯。
喬震懵住了,屁股上有種隐隐作痛的感覺。
原來齊為川從小就不是好東西,兜兜轉轉,差點又栽他手上。
馬叔是真喝高了,又靈光乍現,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說:“我記得那小子還有一句名言,說你是船兒,他是河兒,河可以載船,也可以翻船,為什麽不能泡船?”
喬震越來越震驚,問:“那會他多大?”
馬叔說:“我想想啊,你五歲吧,他十三歲。這少男懷起春來,厲害得很。”
喬震說不下去了,幹脆就悶聲喝酒,喝到後來,馬叔要留他手機號,這才開了機,助理曉雯立馬就打電話進來,喬震接了起來,聽那邊曉雯的語氣,生氣也不是,高興也不是,說:“喬,你終于肯接電話,慧姐都快氣瘋了。”
“慧姐天天都氣。”
“喬你倒悠閑,公司昨天才說,讓你演《雲端之戀》男一號,把佟成宇扔去演男二號了,你是不是早知道這消息啊?”
喬震多少有點驚訝,按理兒自己不從,齊為川就該給點顏色自己瞧瞧——看來,這人還挺有耐性。
“不過那個游總可慘了,慧姐讓你有空看看游總。畢竟游總是換你演男一號,這才得罪了佟成宇老爸,去了一趟鴻門宴賠罪,罰酒過度,差點沒喝成了胃穿孔。這會人躺醫院兩三天了,半死不活。——這可是慧姐的原話。”
喬震沒想到游恺這個制片人,當得是外裏風光,內裏慘淡。
可事情因他而起,喬震問了醫院地址,住院病房號,沒跟馬叔再聊,離開長浪島,回了市區。
到了清門市第三醫院的住院部,喬震剛要往電梯間走,正看見電梯口幾位等候的人裏,一對穿着休閑的男女,特別面熟。
喬震想不起來是誰,隐約聽清那位年輕女人問了一句:“弟,你不是老不信我是你姐嗎?要不咱們去測測骨齡,看看到底誰活了更久?”
“哼,咱們是雙胞胎,骨齡能精确到秒嗎?”
做弟弟的十分不滿。
原來是龍鳳胎。
喬震想起來了,這是齊為川的兩個手下,三年前,別墅裏見過。
難道齊為川也來了?
喬震轉過身去,等電梯來了,也沒往前擠,幹脆等了下一班。
他走慢一步,拎着鮮花水果,到了病房門口。
門是敞着的,喬震也沒進去,人站在外邊,聽裏邊說話。
姐姐的聲音,嘲笑:“游總,你也太實誠了吧?就算有錢就是爺,至于喝成這德性嗎?”
弟弟也落井下石,說:“游總是唱苦肉計,好讓我們BOSS內疚,加大投資。”
“嘿!你倆真夠損的啊!我都成這樣了,哪那麽多圖謀不軌?”
病房裏另一個男人頂了一句,聲兒挺壯,應該就是制片人游總了。
看來這病也不算重,喬震就沒那麽愧疚了。
“怎麽着?難不成還要我們BOSS給你擺酒慶功?”林紫玉聲兒一橫。
“姐你別欺負人了,游總剛才聽見酒字,抖了一哆嗦呢!有這條件反射,可落下病根了!”林仲玉話裏都是興災樂禍。
“二位饒了我吧,我這會就想安心躺着,養好了胃,再給二位做牛做馬。”游恺帶着哭腔,裝慫。
“哪能啊?我們BOSS好不容易托你辦個事兒,你倒好,居然還想着讓別人演男一號,怎麽着,以為我們BOSS看上的主兒,只配演男二號?”
林紫玉咄咄逼人。
“我怎麽想得到,就一個小明星,立馬讓他演男一號?本來,男一號的位子,早被人訂了。我就不提什麽先來後到了,當是我把事兒辦砸了!我這不是專門跟佟總賠禮道歉,把事兒擺平了嗎?我打落牙齒和血吞,積極争取,二位還要怎麽樣?難不成要食肉寝皮啊?”
游總吐起苦水,振振有詞,別樣的心酸。
“哪能啊?我們姐弟二人,不專程謝您來了嗎?”林紫玉笑着,幹脆動起了粗,扳着游恺的手腕,錯骨咔嚓一聲,又快又狠。
游恺皮肉挺嫩,沒疼過,殺豬似地嚎了起來!
林仲玉也不高興了,說:“我們把話明說了,游總,您的罪名就一條,貪得無厭!按我們BOSS給的投資額,您就讓演個男二號?你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幸好您知錯就改,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游恺沒敢頂嘴,就幹嚎,那痛不欲生的勁兒,把走廊的護士都給引來了。
林家的雙胞胎就沒再往下招呼,撤了。
喬震一直聽着,明白大概,轉過頭,背過身,沒跟這二人打照面,等人一走,這才往病房裏看了一眼。
房間裏一個不過三十來歲的有為青年,躺在病床上,吊着點滴,面色發白,手肘子都崴了,硬是伸不直,護士正給他做檢查。
護士問話呢,游總也只能撒謊,說手機掉床下,沒撿着,人摔地上,撐着手,折了。
一套詞兒,挺能編。
既然是咎由自取,喬震就沒進去,把鮮花和水果都放房門口了。
離開醫院,他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齊為川動真格了,輕易打發不走。
果然,好色之徒都有個軸勁,不上手,不罷休。
就這會,鄭盛權打電話過來,說:“小喬啊,你說的齊為川是什麽來頭?我派人查了,根本沒有資料。”
喬震沒想到結果這麽不如人意,随便敷衍了幾句,打算直接去伯爵酒店攤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