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喬震想起來,那的确是一出很好的戲,只要不是行屍走肉,都會有感覺。
喬震自然也不例外,可他不是同性戀。
但他拍完這場戲之後,已經完全理解那種黑暗中掙紮的感覺。
此刻,喬震追憶起來,忽然發現自己手上的酒杯被人輕輕奪走,被随意放在服務生的托盤裏,琥珀般晃動的酒光流轉而去,然後他手上空虛的感覺消失,被一個人握緊,一直往前拖,飛快地向前沖!
最後幾乎像是跳崖的殉情者,那個人帶領他奮不顧身地跳進了泳池,濺起高高的水花。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下沉,更往下沉。
止于此,又不能止于此。
如同置身深藍色的海洋。
喬震瞪大了眼睛,在清澈的水中看清那個瘋子,仍然抓着他不肯松手。
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見了最不可能的人,喬震震驚到無以複加。
那個唱着冰天雪地人生的男人,正注視着自己,他的臉色,像消融的蠟人一樣蒼白透明。
操!這是親吻比賽!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拖他下水?
已經來不及逃跑了……
岸上的主持人激動萬分的宣布比賽開始,無數臨時情人潛進泳池,享受水下親吻。
這個男人的嘴唇也毫無阻礙地貼了過來,如海水般柔軟纏綿的觸覺,逼得喬震凍住!如同梵堕城外,一回眸就會變成鹽柱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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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債的惡鬼,來收他三年的利息了嗎?
一剎那,只有這個男人是惟一的焦點。
岸邊穿透泳池的幽藍水光,晃動着,倏現倏隐,狡黠地嬉戲在那個男人的臉上,忽而停在他額頭上,忽而飛過他眉間,忽而撲來,蓋住喬震的眼睛,幾乎使他眼盲。
喬震被催眠了,他被自己演過的電影角色滲透進軀殼,徹底附了身。
拍戲時都捉不到的感覺,此刻卻輕易得到。
喬震胸腔裏心如打鼓,幾乎逼得他暈眩。
那一瞬間他對同性的欲望,吓壞了他,驚怖中他看到不該看到的事實,想遮住,已經遲了。 他的欲望如浪湧了上來。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期待什麽,腹部結結實實的灼熱感,燒得他激烈地回吻着對方,舌尖上早分不清是誰追着誰,誰躲着誰,互相纏繞。
一點火星就可以竄起丈高的猛火。
這樣過了有多久?像空白斷片。
直到兩個人的氣息再也堅持不下去,分開,同時探出水面。
喬震抹幹臉上淋漓的水漬,岸上都是後知後覺的驚訝聲。
——兩個男的也能參加接吻比賽?
——要出櫃?
——作弊!男的肺活量大,這樣拿到比賽冠軍不公平!
喬震被這些聲音喚回現實,接吻比賽冠軍?他和一個男人……
該大笑還是大哭?
連活絡的DJ都不知道怎麽維持局面,那個罪魁禍首已經游到邊上,上了岸,眉間似乎很嫌棄濕透的衣服,只顧着擠過看好戲的帥哥美女,揚長而去。
仍在水中的喬震瞪大眼睛,這是什麽狀況?
他被人白玩了?
連個說法都沒有?
喬震奮力爬上岸,推搡開所有人。
那個男人已經從浴場走進拱門前,進酒店了。
喬震往前追着,同樣一身水,濕透的頭發垂着。
怨念驅使他狂奔,電梯門合上前,聽見裏頭低沉的聲音。
這個聲音喬震一聽就聽出來了!
五樓?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對電梯小姐說,他的房間在五樓。
喬震往樓梯間沖,踩着泡水的鞋子跑上了五樓,等他攔在電梯間前,早沒了人影!
他轉過頭,一條弧形走廊鋪着紅色織花的地毯,如同迷宮入口。
那個男人的身影剛剛在盡頭閃過。
喬震大步追上去,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猛地撞開了房門。
哐當一聲,喬震餘光看見房間號,五零八?
居然是五零八!
震驚的時候,齊為川已經把他拽進屋,門瞬間關上。
聽說,好奇心害死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