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從神棍那回來，唐秉就正式開始了他出道以來難能可貴的假期。然而作為一個合格稱職的執行經紀人，潘達連這七天都強行給安排了“教學”任務。
“教學？”唐秉差點沒把眼珠給瞪出來，“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學什麽？！”
這次潘達底氣倒是很足，“可以學習粉絲文化。現在的粉絲可難搞了，你得深入了解一下，不然以後連看微博都看不懂。”
唐秉剛想說怎麽會連微博都看不懂，卻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片場聽晴書她們交流的一大段天書，“…………”
想了想，他皺起眉頭，懷疑地瞥了一眼潘達，“你教？你懂嗎？”
潘達“哈”了一聲，洋洋得意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微凸的肚腩，“我怎麽不懂！不懂怎麽做執行經紀人！怎麽把手上的藝人捧成超級巨星？”
唐秉嘶了一聲，挑眉看他，“那你解釋一下cp粉、雙擔、腐唯這三個名詞的區別？”
潘達：“…………”
潘達：“……………………好吧我雖然不懂，但我還有個備用人選，她肯定懂。”
“誰啊？”
潘達擡手指了指樓上。
在樓上房間趕稿的南絮就在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潘達委以了重任。
“哎，她在房間裏做什麽呢？”
潘達好奇地問。
唐秉一邊玩着游戲，一邊抽空朝嘴裏塞牛肉幹，“不知道。”
潘達踹了他一腳，“別吃了！吃完還得拉，你對得起死去的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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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像你不排洩一樣……”見潘達惱羞成怒要沖過來沒收他的口糧，唐秉繼續将話題岔到了樓上，“樓上神神秘秘的，你現在上去看看指不定能逮到她在做什麽違法行為。”
“真的假的，”潘達果然被成功轉移注意力，鬼鬼祟祟往樓上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能想到的她會做的違法行為就是畫小黃漫，主角還是你的那種……”
“…………”唐秉嚼着牛肉幹的動作慢了一個倍速，随即也把手裏的東西一丢，起身跟了上去。
樓上。
南絮正啪啪啪摁着鍵盤和責編聊天。
【女魔頭六六：今天有個影視公司找上來，對你之前剛完結的《千秋》很感興趣。我覺得，談一談估計有戲。】
【須須：哇！影視項目！！】
【須須：可……《千秋》是耽美題材啊，沒關系嗎？】
【女魔頭六六：你沒看這兩年耽美題材的小說影視化越來越多了嗎？稍微大點的耽美IP都被搶光了，現在輪到漫畫了。】
【須須：啊，那到時候不會把劇情改成言情吧？】
【女魔頭六六：這得和影視公司詳談啦，也可以改成無cp劇情向嘛！】
【女魔頭六六：你就別糾結了，影視化是好事，到時候甩給四年前那個人看看，也能出口氣不是？】
【“女魔頭六六”撤回了一條消息。】
【女魔頭六六：抱歉……說錯話了……】
【女魔頭六六：老許？】
【女魔頭六六：人呢？？】
【女魔頭六六：老許你生氣了嗎？？？】
南絮之所以不回消息，并不是因為她生氣了，而是因為她的房門被人捶了。
打開房門，她一臉懵逼的看着唐秉和潘達，“怎麽了？”
潘達悄悄錯開她往房間裏瞄了一眼，“……來請你幫個忙。”
南絮：“什麽忙？”
潘達：“給這位仁兄科普一下飯圈常識。”
他指了指身後的唐秉。
南絮愣了愣，“哦好的，等我畫完手裏的稿子就來。”
潘達悻悻地笑，“好的好的，你忙你忙~”
說完，他就準備拉着唐秉離開。
唐秉眼尖瞄見了南絮桌上攤開的海報，微微瞪了瞪眼，甩開潘達的手就走了進來，“你要往我的牆上貼海報？”
“啊？沒有……”南絮連忙轉身跟過去解釋，“這沒準備……”
唐秉拿起海報仔細地看了看，視線在掃到海報下方的簽名時，眉頭皺了皺，“許噓噓？”
潘達：“你認識？”
唐秉冷笑了一聲。
潘達：“有過節？”
唐秉：“算是吧……不想提這個人。”
“…………”
南絮僵硬着把手繞到背後悄悄摁下了那正處于繪圖界面的電腦屏幕。
= = =
客廳。
在潘達成功的“拉皮條”下，唐秉的一對一飯圈科普課堂正式開課了。
南絮背對着唐秉，動作機械地拿起筆，對着面前的白板無從下筆……
……鬼知道潘達從哪裏搬出來的白板。把白板什麽的布置好，他倒是輕輕松松丢下一句“好好聽課好好記筆記”就溜了，留下南絮一個人邊啃指甲邊琢磨要講什麽。
想起唐秉剛剛在樓上說的話，南絮轉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個許噓噓……和您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她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得罪過唐秉。追星這一年肯定是沒有的，難道是之前還不知道唐秉這個人的時候？又或者……是因為四年前那件事？
如果是真的，她好像就能理解為什麽自己畫了一年同人圖為什麽一次都沒被點贊過了……畢竟自己的畫風和“許噓噓”壓根是如出一轍啊。
唐秉瞥了南絮一眼，“關你什麽事？”
話一出口，他卻也想起了南絮平常畫同人圖的畫風，微微眯了眯眼，“你的畫風……”
南絮吓了一跳，話還沒聽完就開始擺手，“我不是……”
唐秉直接篤定地用了陳述句。
“你的畫風，是模仿的許噓噓。”
“你是她的粉絲吧。”
“額……”
“我和她你選一個吧。”
“？？？”
“愛豆的敵人，就是粉絲的仇人。這不是你們說的嗎？”
“啊，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始講課吧講課吧！”
南絮讪讪地笑，生硬地岔開了話題。憑借第六感，她直覺自己不該就唐秉為什麽讨厭許噓噓這個問題深挖下去……
唐秉嗤了一聲，也沒揭穿她，俯身拿起茶幾上的零食。
南絮拔下筆蓋，“嗯……是先從科普飯圈專有名詞開始還是先介紹粉絲的不同類型和分類标準呢？您覺得呢？”
唐秉已經開始鼓着腮幫子吃零食，聞言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怪物似的，“……随你。”
南絮琢磨了一下，擡手在白板上寫下了今日課堂的主題，兩個大字——概論。
唐秉：“…………”
突然有點後悔答應潘達上這勞什子飯圈科普課程了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對于唐秉的悔意，南絮毫無覺察，只認真的拿着記號筆敲了敲白板，“先說一下您的粉絲名吧……”
頓了頓，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轉頭發問，“你知道我們叫什麽嗎？？”
唐秉不動聲色的擡眼，視線刷地移向天花板上的吊燈，成功避開了南絮審判的眼神，“…………”
就知道他不記得……
南絮腹诽着拔下筆蓋，恨恨地在白板上寫了三個字。
“咳——”
唐秉看着那白板中央的“牛皮糖”三個字，喉嚨口還沒咽下的牛肉幹噎了噎，給他嗆得直咳嗽。然而南絮分明從那幾聲咳嗽的間隙裏，聽到了從嗓子眼漏出來的幸災樂禍。
“牛皮糖這名字是我取的？”
要不是南絮用那種仇視的眼神盯着他看，唐秉都忍不住想給自己鼓個掌。
南絮臉上沒了表情，刷刷刷在牛皮糖後面添了個日期，“去年6月21號那場直播，彈幕問你粉絲名叫什麽，你說叫牛皮糖。當然，後來的一年裏你在各種場合常常失憶忘記這個名字……”
唐秉挑眉打斷了她，“不我不是。”
“因為記不住所以您臨場發揮又賜予了我們n個新名字……”
唐秉：“不我沒有。”
南絮看了他一眼。
唐秉撐着額回答，眉梢一挑唇角一勾，“其實我是在給你們提供多樣性的選擇。”
南絮：“您指的是您在去年8月16日訪談裏提到的‘因為我叫糖餅，所以粉絲叫武大郎’這種多樣性選擇嗎？老哥？？武大郎？？？”
“…………”
唐秉突然開始崇拜自己那些靈光一現的起名智慧。
“感恩您提供的多樣性選擇，”南絮咬着牙根在牛皮糖上畫了個圈，“這是經過挑選後最好聽的名字了。”
“我覺得我起的名都不錯。”
唐秉的視線在牛皮糖上打了個轉。
南絮皮笑肉不笑，“随您吧，反正等您以後參加什麽頒獎活動要說獲獎感言的時候，其他人說什麽感謝玉米感謝螢火蟲，您就只能說感謝我的牛皮糖和武大郎。”
唐秉：“…………”
唐秉皺了皺眉：“那不行。”
南絮欣慰：“你也覺得難聽了吧。”
唐秉：“太丢人了。以後說獲獎感言的時候我決定跳過你們。”
南絮：“…………”
南絮：“？？？？”
南絮：“？！！！！”
= = =
唐秉原來對自己的粉絲群體其實并沒有多大窺探的欲望和好奇心。
最開始的時候，他可能還會用小號逛一逛自己的超話，時間長了他連小號密碼都忘了，平常粉絲們艾特他看的東西也沒什麽心思看了。
在他看來，百來個艾特他的人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不和諧的聲音。萬一他手氣差正正好挑中罵他的，一天心情都給毀了。所以唐秉覺得與其有那個時間去看微博還不如去王者峽谷兜一圈，長時間的與世隔絕導致他已經對自己的粉圈生态完全陌生了。
要不是前幾天收獲了一大堆聽不懂的新名詞，唐秉現在也不會乖乖坐在這裏聽南絮說什麽牛皮糖概論。
最初他也就半躺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玩着游戲帶聽不聽，而最後他則是被氣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一只腳踩在茶幾上和南絮争論起【他和季儉之哪個的女友粉更多】這種問題……
“憑什麽我的女友粉比他少？就他成天像個花蝴蝶一樣招惹小姑娘，喜歡他的都什麽眼光？？”
南絮講了一晚上也口幹舌燥了，哪怕面對自己愛豆也毫無耐心可言，“哇，您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女友粉都是把愛豆當男友看的！您有男友力這種東西嗎？人季儉之對粉絲好那是甩您幾條街了好伐！”
唐秉怒，“他那是中央空調。”
南絮：“人好歹也是一空調，您是冰箱啊……”
唐秉冷笑：“油膩。”
南絮懶得和他争，邊喝水邊把白板上的字都擦了幹淨，“季儉之那種更受歡迎，但又不是沒人喜歡你。”
丢掉板擦，她走到唐秉跟前，見自己那張娃娃臉氣得腮幫子直鼓，竟然下意識擡手捏了捏，“你不還有牛皮糖嗎？”
“我靠你幹什麽！”
唐秉的冷笑僵硬在唇角，臉上的嘲諷蕩然無存，瞬間轉化為從毛孔裏滲出來的驚恐和嫌棄。
南絮茫然地舉起手，動也不敢動，“我捏的是我自己的臉啊……”
唐秉：“…………”
南絮：“？？？”
唐秉：“…………好了沒事了。”
南絮：“…………哦，那我睡覺去了。”
唐秉：“………………”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愛豆們給粉絲起名字的時候……可以三思_(:зゝ∠)_
我聽過最奇葩的粉絲名叫屎殼郎……學名推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