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幕後黑手
在大三那年, 池游提出跟賀衍分手。
賀衍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局。他捂着嘴唇，垂下目光，像是想要掩去些什麽。
喉嚨像是有什麽苦澀的東西卡在那裏, 難以呼吸，也難以将它下咽。
反觀池游非常平靜，她穿着漂亮米色裙子, 肌膚細膩如奶油，長發被陽光照到一點, 像是被鍍上一層金, 每一根頭發分明, 又似裹挾着溫潤的氣息。這個模樣，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會多看幾眼。
特別是她身上帶着清冽般的理智, 如冬日化開的雪在泉水裏流淌。
周圍都是嘈雜的人群，桌面上，放置兩杯飲料, 裏面的冰塊逐漸融化，混入飲料中。杯壁上冒着冰涼的水珠。
“為什麽, 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的地方嗎？”賀衍紅眼睛看着池游。
正因為這點很麻煩, 所以池游拖了挺久才提這件事情。
“還是說你有喜歡的男生了？”
賀衍又問, 這會他死死盯着池游, 試圖從池游臉上抓到什麽有效的情緒，比如慌亂等等。
然而他沒有抓到，池游眼中只有漫不經心，她誰也不在意。
“只是覺得無聊，也覺得礙事。”池游說完, 吸了一口飲料。
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宛如一把刀紮進他的心髒。
眼淚不聽使喚地從眼眶溢出。
賀衍為了池游, 才會選擇這間大學, 他高三最後的努力，也是為了跟池游就讀同一所學校。
能跟自己的女朋友讀一所大學，能錄上這樣的大學并且專業也不錯，是他畢業那會最高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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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池游現在提出這樣的事情，讓賀衍原本美好的世界崩塌了。
賀衍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他發現，即便他一人醉其中，也是高興的。
“那你為什麽不能到畢業了再甩我？”賀衍問。
神抱着看熱鬧的心态：“你打算怎麽說？”
池游起身：“我是來通知你，不是找你辯論。”
說完，她就拿着起自己那杯奶茶，走了。
神大笑起來：“這就是你說的解決辦法？”
“說實話，要不是他正義感太強不好訓，他也能成為你指哪咬哪的狗。”
“不過你不喜歡他，還是算了。”
“擋箭牌沒有了，現在還沒畢業的呢，他們要是知道你沒男朋友，有你受的。”
池游心裏卻在回答：不會，因為他們自尊心強，追了一段時間無果就會自行離開。
說白了，他們就是喜歡自己這副皮囊。
然而神聽不到她的心聲。
“‘黑色方塊’裏面也要建造完成了，加把勁。”神鼓勵。
這聲鼓勵，卻讓池游的目光沉下。
在高中畢業之後，她就問神：“建造這個世界對您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又或者問，祂到底有什麽目的。
神說：“當然有好處……”
“一旦‘黑色方塊’裏面的世界徹底完工，所有人都要進去，相當于給予你們‘進化’的機會吧。”
“當然，就像是你小時候說的，天下沒有掉下餡餅，所以要付出代價，那就是可能會死在裏面，永遠不能出來了。”
“而成功出來的人，會擁有超越人類的特殊的能力……”
“你應該大致能猜到我的目的才是，畢竟明晃晃的‘設定’擺在那裏。”
當時的池游渾身一僵。
“這麽一說，你也是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
池游認為，像這樣的角色到最後都沒有好下場，通常都會被“正義”所擊敗。
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樣人。
池游一開始還有些不接受，不久後就接受了。
既然自己已經選擇做了，那就沒有退路。
就像神說的：“就因為這個害怕？”
祂嗤笑：“你被大環境熏陶得太過了，正因為産生這樣的想法，所以很多人選擇了隐忍，不去做一個‘壞人’，如果沒有這層熏陶的束縛，一念之間想成為惡人的人就多了。”
池游反問：“您也覺得我是惡人？”
“……不是。”祂忽然哽住：“只有你們人類才會把善惡分得那麽明确，不過也确實因為這個緣故，才讓你們生活的環境變得更好，減少了紛争。”
“總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也不需要太過擔憂或者有心理負擔，你不會死的。”
說着，又出現金色發光的字在她面前。
“以後你替我做些只有人類的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保你不死不滅。”
神之所以心生這樣的念頭，主要還是池游太對祂胃口。
“這個世界上，還有神做不到的事情？”池游問。
對方卻說：“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鞭長莫及。”
“換一種說法就是神只能處理‘宏觀’的東西，人類只能處理‘微觀’的東西。”
“再具體點，就是神能做到你們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池游思索一會：“大致明白了。”
說完，看完條例，池游沒有猶豫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看到最後一條還覺得有點莫名——乙方若想結束生命，甲方應該無條件滿足。
池游覺得這點不太重要。
誰會嫌棄自己能活這麽久？
“已經差不多要完工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定一下進入的方式？”池鴻詢問，“還有‘黑色方塊’應該有別的稱呼。”
池游裝作疑惑的模樣，反問：“為什麽？我們不就是當個游戲建造玩玩嗎？”
神當然知道她裝傻充愣，忍不住大笑起來。
池鴻則在心裏罵池游蠢——能在裏面當“神”，為什麽還要在現實世界裏面當普通人。
看池游的樣子，應該是那種“正義”的人。
所以池鴻打算忽悠她：“當然是因為我想讓朋友也進去玩玩，看看我們建造的世界……”
他裝作慌張不安的樣子：“我不會告訴他們這是我們做的，只會說忽然發現這個世界。”
神的笑聲更大，池游覺得要聾了，所以皺眉。
而她這一皺眉，池鴻又多想：“求求你了，堂姐。”
在池鴻看來，池游是不想讓人發現“黑色方塊”裏面的世界——更準确地說，是不想讓人知道是她建造出來的。
池鴻自然不會傻到炫耀這件事情。
他可是要成為“神”的人，又怎麽能告訴他們，然後讓他們在現實裏反抓他呢？
“好吧。”池游假裝深思熟慮才同意。
池鴻喜開顏笑：“謝謝堂姐！”
神瘋狂的笑聲使得說話斷斷續續：“你們都應該……拿奧斯卡小金人。”
然而，池游跟池鴻設計了進入“黑色方塊”的方式之後，池游發現，進入裏面的根本就不是池鴻的朋友，而是的外國人。
不管是神還是池游都有些迷惑。
池游由于還在學校裏，所以她打了一個電話給池鴻，問：“你不是說讓你的朋友進去玩嗎？為什麽是些外國人？”
池鴻給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這不是實驗一下嘛，我總不可能讓我的朋友受到危險吧？”
池游稍愣，想着他還真謹慎。
至于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出去建築以外的“設定”，只有池游還有她背後的神知道。
“能有什麽危險？”池游反問，語氣很平，帶着疑惑的語氣。
對方頓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池游會是這樣的反應。
“堂姐說得是。”
聽到這句話，甚至能夠想象得到池鴻臉上挂着虛僞的笑。
“不過，堂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忘了什麽？
池游正打算問，就打聽到池鴻說：“堂姐不是應該指責我把外國人弄進去嗎？”
池游握緊手機。
神卻在這個時候出來調侃：“被抓住小尾巴了……确實啊，你一開始很抗拒他的朋友進去，按道理來說，你應該非常不高興地指責他，但你的重點卻在是否‘危險’，說明你在意，并且怕被對方發現。”
下一刻就聽到池鴻的聲音：“堂姐，我們攤牌吧，怎麽樣？這樣下去多累啊。”
“我們可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啊。”
神給了建議：“你現在還是抛出一些東西吧。”
現在也只有這個選擇。
池游握緊電話的手松了一下，無聲呼出一口氣。
“知道了。”
池游妥協的回答，讓池鴻一喜。
“但我知道的并不多。”池游補充，算是給池鴻打預防針，更是為了等會自己透露出來的信息做鋪墊。
“沒關系，只要堂姐把知道的告訴我就可以了。”
于是，池游就把人進去的狀态和在裏面死後狀态簡單說明了一下。
池游說完，池鴻那邊是沉默的，似乎震驚于池游所提供的信息。
“我知道的只有這麽多了。”池游補充。
電話裏的池鴻回過神：“堂姐是怎麽知道的？”
“在觸碰到這個‘黑色方塊’的時候，就有這個信息出現在我腦海裏。”池游回答地很自然，沒有一點猶豫。
從某種角度來說，差不多。
池游只是說得更為抽象罷了。
“不管怎麽樣，我都應該請你吃飯……”
還沒等池鴻說完，池游就拒絕了：“不用了。”
池鴻以為她生氣了：“別生氣嘛堂姐——”
又一次，他沒說完。
手機裏傳來對方挂電話的“嘟嘟”聲。
池鴻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喃喃：“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黑色方塊’沒有這麽簡單。”
他眼中迸發出屬于野心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