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鋪路
江懷知道, 自從成阿姨走了之後，池游父親就完全變了——變得對池游嚴苛無比。
池游忙碌父親為她定下的目标。
然而，江懷無法為池游做些什麽, 更幫助不了池游。
可一直陪伴在池游的他，從來沒有得到池游的青睐，也從來沒有以“異性”的态度看待他。
當他從池游口中聽到跟賀衍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江懷崩潰了，無數壓抑的情緒壓垮了內心所有東西。
他不斷想着, 賀衍算是什麽東西？！
對池游根本就不了解！
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音, 他雙手接住水, 往自己臉上撲去。
冰涼的水仿佛刺入骨子裏一樣。他擡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緘默不語。
放學的時候，他在籃球場打球。
他的朋友都知道因為池游答應跟賀衍交往的事情, 江懷變得很不高興。
“不是我說啊……池游看上賀衍也是理所應當的啊，畢竟賀衍有樣貌有成績，不少女生都覺得他會是一個好男朋友的選擇……”
聽到朋友說出這樣的話, 江懷瞪過去，對方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江懷反問：“那些女生又怎麽知道賀衍會是一個好的男朋友？難不成他之前談過戀愛？”
他知道池游眼裏容不得沙子, 對某些人某些事上, 有一定的潔癖, 要是賀衍之前真的談過, 池游估計怎麽想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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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記得很清楚，以前自己暗示池游的時候，還讓池游看言情小說。
結果沒有多久就聽到池游說：“男主也夠惡心的，戲弄了別的女生，為的就是讓女主吃醋。”
江懷哽住, 他沒有想到池游的關注點居然在這裏。
後來他又找到一本言情給池游看。
池游還是不滿男主。
有次, 江懷幹脆直接問：“你的擇偶标準是什麽？”
池游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我們現在是高中生, 主要目标是學習，至于什麽擇偶标準，以後再說。”
江懷以為池游就一直單着，結果現在又忽然答應賀衍。
他完全不知道池游在想什麽。
江懷把球扔給他們。
“我先走了，你們打。”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水就朝教學樓走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幾人。
他大步朝教室走去，看到池游的時候下意識露出笑容。
兩人每次都一起回家，一方面他想打球，另一方面，池游覺得在教室學習的感覺更好，所以放學後她都會留在教室裏寫作業。
可江懷走進去的時候，笑容消失，腳步也頓住，因為還有賀衍留在這裏。
直到要回家了，才擺脫賀衍。
分道揚镳時，江懷看到賀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充滿敵意的目光。
江懷只覺得他可笑。
在回去的途中，江懷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答應跟賀衍待在一塊？”
而池游沒有想那麽多，随意回答：“他追了挺久的，給他一個機會。”
她不知道，自己随意回答的一句話，引起了江懷的憤怒。
池游注意到江懷停下腳步，自己也跟着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正要問他怎麽了，就聽到江懷的吼聲：“就因為他追了你差不多兩年時間，所以你才答應他？！”
你憐憫他了，那我呢？
江懷的心口就像是被剜一刀，深深地，就算是縫合了，也有一個醜陋的疤留在那裏。
池游愣住，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懷哭了，似乎他有無盡的委屈一樣。
“那我呢？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為什麽都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
“你真的一個都不選嗎？一個青梅竹馬，一個天降。”神問。
池游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您也知道，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那我幫你選擇一個怎麽樣？”
池游皺眉，心裏非常不贊同。
“也不需要你真的談戀愛，你同意就可以了。”
池游疑惑：“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然是覺得有趣啊……還有就是為你未來鋪路，相信我吧，以後你會感激我的。”
池游思索一會，又問：“我可以知道您為我‘鋪路’是什麽意思嗎？”
“不能說，說了就沒意思了。”
池游沉默。
“對于你來說完全沒有壞處，快答應吧。”神催促。
池游繼續猶豫。
“好，您想我答應誰？”
“賀衍。”
所以池游找了一個合适的時機，快速地完成這個“任務”。
在她主動跟賀衍提出在一起的時候，還受到神的吐槽：“你不覺得你現在提出來有點僵硬嗎？”
當時池游不可能回答祂。
池游沒有想過，就因為自己答應了賀衍，江懷的反應會這麽大。
“江懷？”池游喚了一聲。
江懷看到池游依舊像平常一樣平靜時，覺得更委屈了。
他不想讓池游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立馬從池游身側越過去。
池游站在原地，看着江懷離開的背影。
“你這個青梅竹馬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棋子。”神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起。
池游沒有回答。
神轉移話題：“對了，你真想以跆拳道獲得成就獲得你爸的認可嗎？”
“你應該很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會是什麽吧？”
池游還是沒有說話。
“你喜歡的，他可不一定喜歡，瞞着他，只會讓他不高興——”
耀眼的燈光，因為它的存在，使得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參賽者的每一個動作。
展露無遺，只要有一點小動作，都會一清二楚。
楊青給池游遞了一杯水：“緊張嗎？”
池游笑着說一聲“謝謝”，頓了一下才回答：“有點。”
楊青坐在她身邊：“恐怕不會有人跟你一樣，沒有參加集訓，依舊有能力上場。”
“就像是教練說的一樣，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池游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真的沒有告訴家裏人？”楊青問。
池游搖頭：“沒有，來比賽也是我偷偷來的，正好放假，我說外出旅游一段時間，也就什麽都沒有說。”
楊青不知道她家裏的情況，但她覺得：“要是你得到前三的名次，拿到獎牌，你家裏人肯定不會說什麽。”
既然能獲獎，就不會再受到阻礙，畢竟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
偏偏池游的父親池馳是個例外。
池游也說不太準，要是能讓自己爸爸就此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更好了。
然而，以她對池馳的了解，大概率不會高興。
池游心底還是期望池馳能夠就此“放過”自己。
“只要小游這次正常發揮，肯定會有一塊獎牌的。”楊青笑着說。
從她口中說出來，仿佛已經成了定局一樣。
池游沒有笑，看着楊青，眼底浮現一絲擔憂。
因為身體上的緣故，這次奧運會之後，楊青就要選擇退役了。
就連教練也說：“你楊青姐姐，這次之後，就要去做手術了。”
“可以了，楊青三十出頭了，是該退役了。”
要說心裏沒點什麽，那都是假的。
當看到楊青輸的時候，池游心裏不是滋味。
明明就差一步，就是冠軍了，卻贏不了對方。
她起身，觀衆一片嘩然。
走向臺，池游心裏只有一個聲音——贏下。
事實上她确實贏了。
掌聲、鮮花、歡呼聲包裹着池游。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開心。
這一刻，陰霾驅散。
可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池游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光是看着自己家所在的陽臺，一股莫名壓抑的氣息就籠罩而來，似乎要一點點奪走她的空氣，讓她死去。
池游沒有想好怎麽跟池馳說。
握住冰冷的鑰匙，這份冰涼似穿過她的手臂，抵達心髒的位置。
當池游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池馳坐在沙發上。
她屏住呼吸，推着行李箱走近。
然後她就發現電視裏，正是奧運會的回放。
“池游！一個天才橫空出世！”
池游渾身血液凝固。
腳步聲、行李箱滾輪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旅游？”池馳發出一個譏諷的聲音。
池游一句話不敢說，甚至不敢去看池馳。害怕對上池馳恐怖的目光。
下一刻，她聽到杯子砸在地上并且碎裂的聲音。
“是我太縱容你了是嗎？！”
憤怒的聲音連帶池游的心髒都跟着顫抖。
“我允許你去旅游，是讓你稍微放松一下，現在倒好，瞞着我去參加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比賽！”
“這種比賽能吃嗎？實用嗎？”
“你怎麽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對的東西上！”
“還是說你是故意沒學好，打算跟我抗争是嗎？！”
池游忍不住，看向的池馳：“我沒有……”
看到對方恐怖的表情時，池游所有想要說的話都憋回去了。
滿是鋒芒的雙眼，讓她下意識回避視線。
空氣安靜，要不是還有電視的聲音，氣氛只會更僵硬。
随後池游聽到池馳坐會沙發的聲音。
池馳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以後不要再碰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了。”
沒有任何意義？
池游心底一片荒涼。
那什麽才有意義？
按照他想要的發展方向才算是有意義嗎？
“小游，不要逼迫爸爸用別的手段……”
“你是成堯的女兒，沒有什麽能夠難得到你。”
“多點心思在生物上吧。”
“只有這樣，你才能為媽媽報仇。”
“如果你還要去參加那個沒有意義的比賽，就不要怪爸爸只能狠心打斷你的腿。”
“腿沒了，你就能靜靜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