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向死者
四人漸漸遠離那家亮着光的店鋪。
路燈比起那家店面要暗上許多，特別是路中央向前看去，前方就像是無底的深淵，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
“你們不覺得這條路比記憶中的要長嗎？”陶季月說。
趙小茜停下腳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下腳步，順着她的動作朝後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到店面了。
從現實對這條路的記憶來看，很快就能走出去。
可現在她們都走了好一會，始終沒有出到路口，甚至路口都見不着。
“跟鬼打牆一樣。”趙小茜一陣哆嗦。
池游的臉色倒是沒有變化：“老板娘說過，外面的世界大概率跟我們記憶中的不一樣。”
“真夠詭異。”江懷吐槽一句。
“還是繼續走吧，說不定走着走着就出這條路了，我們總不可能還回到店鋪吧。”陶季月說。
況且她們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逃出“仙境”，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回去了，那就回不到現實世界。
老板娘也說過，這裏不一定會安全，很難說會不會有別的“原住民”過來這邊，更不知道過來這邊的“原住民”抱着什麽樣的心态。
就算安全，也只是現在安全，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
老板娘是“原住民”，不會有事，身為“愛麗絲者”的她們就不一定了。
四人繼續朝前走，又走了幾分鐘，終于看到前面場景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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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到之後，她們并沒有繼續向前走，因為前面的場景是白天，而她們現在走的路是黑夜。
偏偏極端的兩個場景，卻又莫名其妙讓人覺得沒有的違和感，白天與黑夜的交界看起來也自然。
四人甚至能夠看到銜接處，是一個集市。
并且人來人往的人很多。
隐隐能夠聽到一些人的叫賣聲，各種各樣稀碎的談論聲混雜在一塊，他們或騎着自己摩托車，又或手上提着已經購買的東西。
他們的影子很淺，每一個人都像是一個又一個的白色剪影，有些朦胧。
這樣的畫面，對于“仙境”來說，就像是天堂一樣——美好、惬意。
四人都愣住了，對前面唯一只能通往面前場景的道路，心生警惕。
江懷看到這些人，想起了之前在小區的時候，硬拖着池游上樓的“人”——一樣是渾身隐隐散發着光。
不同的大概就是五官都是齊全的，不像是在小區裏遇到的那些一樣，不是少鼻子少眼，就是少鼻子少眼睛。
五官都齊全的情況下，顯得正常許多。
這會他想起老板娘說過的話：“你是說白天出現，渾身像是發着白光一樣的人嗎？”
“比起被稱之為‘原住民’的我們，他們更像是原住民。”
“但他們有時候會無條件聽從‘原住民’的話，因為只有‘原住民’才能滿足他們的願望。”
“他們的願望就是死亡。”
“在這個世界裏，他們似乎沒有辦法自殺，只能借助別人的手，或者是自己同類的手。”
“很奇怪是吧。”
“更奇怪的是，想要讓自己同類對自己下殺手是很困難的，對方會不滿地說，憑什麽讓你先死，讓我先死不行嗎？”
“對，這就是他們會争吵的事情。”
“他們也有矛盾的地方，那就是渴望死亡，卻又熱愛生活。”
“如果沒有跟‘原住民’達成協議，他們是不會攻擊‘愛麗絲者’的。”
“在他們看來，讓‘愛麗絲者’死就代表讓‘愛麗絲者’進入天堂。”
“這就是他們。”
“我們稱他們為‘向死者’。”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覺得他們很奇葩。
人人都追求“生”，他們追求“死”。
并且将“死”奉為最高。
目前也不知道“向死者”是怎麽來的。
老板娘說，“原住民”中很多人都猜測是接受不了這個世界的“愛麗絲者”化成的。
到底怎麽樣還需要驗證。
可江懷等人怕的就是這些“向死者”跟“原住民”達成協議。
趙小茜握起拳頭：“總要走的，我們不可能一直蹲在這裏。”
這會的她大膽了一些，沒有像是在小區那會獨自行動一樣小心翼翼。
說着，她第一個踏出去，朝喧鬧的集市走去。
陶季月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主要是因為裏面全是“向死者”，她也擔心這些“向死者”已經跟“原住民”竄通在一塊。
不過她不認為一直蹲在這裏是什麽好辦法。
“走吧，這些‘向死者’應該跟‘原住民’沒有什麽關系。”
池游說着，跟上趙小茜。
走在前面有些不安的趙小茜，回頭就看到池游走過來，頓時安心了一些。
江懷無條件選擇跟上去——反正池游要做什麽，他就跟着做什麽。
陶季月見三人都過去，深吸一口氣，也過去。
她本來就不是慫的人。
這裏的陽光并不像現實世界那樣帶有溫度，但刺眼的程度還是一樣的。
四人都有些不适地眯了眯雙眼，并且用手擋了擋才算好一些。
集市是一條道路，道路的兩邊都擺着自己的賣的東西。
現在的問題就是走哪個方向。
池游兩邊都看了看，注意到右邊的前面聚集了很多的“向死者”。
“要不過去看看？”陶季月提出了建議。
然後三人都看着陶季月。
陶季月：“……說說而已，就算去看看也沒什麽吧，畢竟周圍都是‘向死者’，數量也多。”
“而且說不定去看了能獲得什麽信息。”
沉默一會，池游就說：“去看看吧，有什麽不對，就立馬跑。”
要是害怕碰到“原住民”而不去，因此錯過什麽對己方有益處的情報，就不是一件好事。
在走向右邊的過程中，她們能夠零星聽到“向死者”的談話。
“那邊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知道。”
“去看看？”
“好像是打架吧？”
“誰和誰……”
就快接近的時候，池游聽到一個有效信息。
“是‘愛麗絲者’和那些黑乎乎的——”
還沒有聽完全，就被另外一道聲音覆蓋了。
四人依舊在人群中，她們被迫止步，因為堵在路口“向死者”太多了。
池游小聲：“可能是‘愛麗絲者’和‘原住民’。”
她的聲音很小，身邊的趙小茜剛好能聽到。
趙小茜睜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轉頭就把池游說的話說給旁邊的江懷和陶季月聽。
兩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愣了一下。
“那還進不進去看？”陶季月問。
她覺得這些“向死者”心還真夠大的，不過想想這些奇葩的“向死者”巴不得當場死亡。
“進啊。”江懷說完，直接要擠進去的架勢。
池游跟了上去問：“你要幫那個‘愛麗絲者’？”
“看看再說。”
然而，江懷擠都擠不進去。
并且被擠的“向死者”回頭瞪他。
江懷有點慫了：“請問一下可以讓讓嗎？”
結果對方把他破口大罵：“你有病啊！我憑什麽給你讓？”
“沒看到前面還有人嗎？”
“你以為誰都能抓到機會去死嗎？”
“滾開滾開！別搶我的機會。”
像是連珠炮一樣的話，并且攜帶着口水噴在江懷的臉上，使得江懷連連後退。
四人：“……”
她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去死”會成為褒義詞。
江懷用手抹掉噴在自己臉上的口水。
“我們現在還進去嗎？”趙小茜問。
可現在的問題就是進不去。
池游沒有回答，只是說：“你們把我架起來吧。”
即便不能進去，但她覺得還是要看一眼到底是什麽情況。
幾人也覺得有道理，既然擠不進去，但總得看看是什麽情況。
而負責把池游架起來的就是江懷和趙小茜兩人。
随着緩緩升起。
池游聽到裏面有人喊：“狗屎，這些‘向死者’都圍着我們怎麽出去！”
她以為在激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三名“愛麗絲者”，他們對面的“原住民”只有兩位。
之所以好辨認，主要是因為“原住民”渾身漆黑，沒有人模樣。
引起池游注意的是，這幾個“愛麗絲者”背着一個小扁桶，也不太重的樣子，但小扁桶的管子連接到他們手上噴槍。
裏面毫無疑問裝的是水，用來對付“原住民”的。
“原住民”明顯也有些忌憚他們手上的東西。
其中一個“愛麗絲者”噴槍開了一下，朝一個“原住民”而去，“原住民”想都不像就躲開了。
仿佛怕水，是刻在“原住民”的基因上，哪怕水真的對他們沒有任何傷害。
很快，某個“原住民”四處張望，尋找哪裏可以逃出去，結果撞上池游的視線。
他愣住，池游也愣住。
就在他剛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隊友忽然把他拉住到一邊：“你找死嗎？！這個時候走神！”
那人回頭的，就看到剛剛自己站過的地方一縷黑色的“原住民”竄過，心有餘悸。
池游還是第一次見到“原住民”發起攻擊的樣子。
在小區的時候，她見到的都是怪物來攻擊，而“原住民”坐等“豐收”。
被隊友救回一命的男生反拉隊友朝池游這邊跑來，見狀，池游連忙說：“快！快放我下去！”
她的動作有點急躁，吓江懷還有趙小茜一跳。
“快！快！”池游催促。
江懷和趙小茜盡可能讓池游安全着地。
差一點着地的時候，就聽到被圍在裏面有“愛麗絲者”喊：“你們不是想死嗎！”
“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就能把你們殺掉！只要你惹怒他們！”
這波直接把仇恨值拉滿。
“向死者”也都兩眼發光，朝“原住民”奔去。
三名“愛麗絲者”奮力擠啊擠，完全不顧“原住民”投來憤怒的目光。
差點被帶進去的三人終于擠出“向死者”人群。
出來之後，剛剛與池游對視男生像是在尋找什麽，幾秒後鎖定在池游身上，立馬過去拉住池游就跑，口中還說着：“跑！”
“這種程度困不住‘原住民’！”
作者有話說：
第二個單箭頭即将誕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