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叫孟琳？
孟琳是萊城本地人，A大裏交好的人不少，聽到許愛哭聲後，給蘇菲雨她們使了個眼色，興匆匆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再次回到宿舍，二話不說，仰頭喝了半杯水，劉淼眼巴巴看着，“問到了嗎？程遇為什麽和許愛分手？”
孟琳拿起紙巾擦拭幹淨嘴，定定道：“還能為什麽，許愛作的呗。”
“她作啥了？”宋慧說，“你詳細講講。”
孟琳倚着桌子道：“許愛有個不錯的小姐妹，今天她小姐妹的男朋友送了她一條項鏈，戴着來和許愛顯擺，女生嘛，都愛慕虛榮，許愛受不住刺激給程遇打了電話說也要。程遇不差錢，同意了。你們猜後面怎麽着？”
“別賣關子了，快說。”宋慧道。
“許愛要程遇現在送過來。”
“程遇還真的送啊？”
“送什麽送，都幾點了，商場早關門了，程遇去哪裏買。”孟琳道。
“那就明天再送呗，反正也不差這一晚。”劉淼扒着床頭說。
“不是說了嘛，許愛作呀，死活要程遇現在送。”
“那後來呢？”
“後來啊，分了。”孟琳聳肩，“許愛也不想想，程遇那樣的浪子是會為她妥協的嗎。”
外面許愛還在講着電話。
“程遇是我不對，你、你別跟我分手……”
孟琳視線游走到蘇菲雨臉上，寝室內頭頂的吊燈已經關了，只剩兩盞臺燈亮着，蘇菲雨倚着牆，身體沒進黑暗裏，對面臺燈射出的燈光隐約拂過來，只照到她的下巴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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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唇輕抿着，淡漠的表情裏夾在着莫名的異樣。
孟琳問：“菲雨，你怎麽不說話？”
蘇菲雨撩起眼皮看她，語氣輕柔道：“說什麽？”
對哦，說什麽。
孟琳沒聽出她語氣裏的不對勁，爬回了自己的床。
所有燈都暗下來，劉淼睨着上方說：“什麽時候我喜歡的男生能和那個女生分手就好了，我會立馬飛過去找他。”
暗戀的女孩子最希望的就是心裏的那個男孩能看自己一眼。
哪怕一眼。
蘇菲雨也沒睡着，反複思索着劉淼的話，記憶拉扯間想起了高二校運動會上發生的事。
程遇參加三千米長跑，學校裏好多女生都去給他加油助威，她亦是其中一員，那天原本她是要畫板報的，因為班主任說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可站在教室裏看着操場上那抹飛揚的身影，鬼使神差，她扔下粉筆跑了出去。
沒直接去操場，而是繞路去學校便利店買了瓶水，沒有常溫，只有冰的，她買了一瓶冰的。
握在手裏時只覺得手指都被凍住了。
可心是暖的。
突然覺得那天的雲也格外好看。
擠在人群裏，她看着少年肆意張揚的奔跑着，心裏莫名激動，雙手一點一點焐熱了冰水。
結果毋庸置疑，程遇跑了第一。
好多女生争着給他送水，她也跑了過去，握着瓶子的手慢慢束緊，說不上來的緊張。
“程遇水。”
“程遇喝我的。”
“喝我這個。”
“我的……”
她剛剛把水遞出去，有人擠過來，水掉到了地上，人太多，她連撿起的機會都沒有。
期盼已久的眼神對視，到底沒有發生。
劉淼還在感慨：“為什麽他不喜歡我呢？”
蘇菲雨搭腔：“不是所有的暗戀都有靠近的機會。”
看她，試了那麽多次，不還是不行麽。
許愛可能是打不通電話，開始從哭泣變成了謾罵，“臭程遇，你幹嘛不接我電話，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那麽喜歡你，你也太狠心了。”
這點蘇菲雨不太認同，程遇他狠心嗎？
應該不吧。
如果他真是那種很狠心的人，也就不會有他們相識的那一幕了。
蘇菲雨作息一向很規範，早睡早起，宋慧為了跟上她的腳步，特意訂了鬧鐘，兩人一前一後收拾清。
出門的時候劉淼和孟琳還在睡着。
早起去食堂吃飯的人不是太多，蘇菲雨和宋慧随意找了張桌子吃飯，飯吃到一半，門口傳來騷動。
八百年不來食堂吃飯的程遇竟然也來了，最有意思的是，許愛也來了，拉着他的胳膊不讓他走，哀求着說：“我不要項鏈了，我只要你。”
程遇還是那副散漫的樣子，眼皮一耷，聲音沒什麽起伏道：“松手。”
許愛即便再不願意還是乖乖松了手，淚眼婆娑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程遇掃了身旁男生一眼，“不走？”
高超會意，點頭：“走，當然走了，我都要餓死了。”
越過許愛時，連個眼神都沒給。
蘇菲雨看着這幕，手指不知不覺攥緊，心隐隐勾着，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宋慧啧啧兩聲：“都說程遇和女生交往不超過一個月，看來是真的，這才幾天就鬧分手。”
說完，等了好半晌也沒等到回應，伸手在蘇菲雨眼前晃了晃，“欸，看什麽呢？”
蘇菲雨回過神，為了掩飾慌張，忙低下頭，“啊，沒看什麽。”
說着吃了一口菜。
宋慧睜大眼睛看她，又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菲雨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
“那你怎麽吃起姜來了，你不是最不喜歡吃姜嗎？”
“……”蘇菲雨經她提醒，低頭一看，筷子上正夾着吃剩下的姜。
她剛根本沒注意吃的是姜。
“啪嗒。”筷子一松，姜掉了。
蘇菲雨去拿紙巾，不小心帶出了錢包，伸直胳膊剛要去撿，眼前出現一只瓷白修長的手，手指骨節分明，腕上帶着一個紅繩，紅繩上串着一個珠子，細細一聞，還能聞到淡淡的檀木香。
她緩緩擡起頭。
四目相對。
是程遇。
之後的事情，蘇菲雨有些記不太清了，太過緊張，反而顯得木讷，她不記得程遇說了什麽，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一顆心像是飄在雲端。
連老師提問題都沒反應過來。
在老師眼裏蘇菲雨屬于好學生，畢竟不是誰都能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A大金融系，老師們對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期望大了，關注自然也會多。上課的時候難免多提問幾次。
之前都挺好，蘇菲雨都能對答如流，今天算是走岔路了，問了兩個問題，兩個問題都沒回答出來。
老師一臉黑。
下午，孟琳有事需要出校一趟，看了所有人的課表，知道那個時間段蘇菲雨沒課，央求着她去替她聽課。
小姑娘聲淚俱下講述着老師的變态行為，缺課太多考試會不給過。
蘇菲雨被她搖的頭發暈，點頭應下來，“好，我去。”
孟琳出門，蘇菲雨代替她去上課。
去的早，教室裏人還不是太多，她選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剛落座沒多久，便有人找她來搭讪。
有人借筆，有人借紙。
有人的借口更奇葩，方便借微信二維碼看看嗎。
蘇菲雨性子軟，不太擅長拒絕人，正紅着臉不知怎麽辦時，身側傳來一道聲音，“同學麻煩你讓讓。”
某同學看了眼來人，立馬讓開。
“還有你。”
另一個男生也麻溜躲開。
最後兩個見狀什麽也沒說，從另一側離開。
蘇菲雨在聽到聲音的那刻起，身體就是緊繃的，握着筆的手隐隐顫抖，雙腿無意識并攏，頭低垂着不知在想什麽。
後方空隙不大，程遇在注意還是不小心碰觸到了她的背脊。
相觸那刻，他能明顯感覺到她躲避了一下。
平舒的嘴角淡挑，露出淺淺的弧，散漫的笑裏還夾雜着其他。
高超也注意到了蘇菲雨的舉動，坐好後，咧嘴說：“我可是第一次見到嫌棄你的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開眼。”
程遇挑眉說了聲：“滾。”
高超托腮看着前面，“小姑娘真是勇士，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要知道，高超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也不差，隔三差五也能收到情書，來到A大好了，所有的桃花運都落到程遇身上了，他抽屜裏的情書能裝一箱子，他一封也沒有。
總算見到不為程遇這男色所誘惑的人，他可不得欣賞欣賞。
他從後方人手裏拿了把尺子，戳了戳蘇菲雨的胳膊，“欸，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蘇菲雨頭垂得越發低了，臉比方才還紅，心砰砰砰跳個不停。怕被人聽到，她盡量弓着身子，手無意識動了動，才注意到掌心裏生出許多的汗。
既緊張又期待。
程遇能認出她嗎？
高超見她不說話，剛要再戳，程遇開口，“煩不煩。”
高超收回手，視線調轉時，看到了蘇菲雨的本子，本子右下角寫着名字。
孟琳。
高超小聲說：“叫孟琳。”
程遇低頭玩着手機，眼皮随意掀了掀，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只是眼皮落下時，有道眸光飄忽過來。
他也看到了本子上的字。
字體娟秀工整透着一抹乖巧感，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
蘇菲雨盼了三年的事，沒想到在大學裏實現了，上課的時候人都是緊繃的，想看看後方的人，可又不敢太明顯轉身，眼角餘光瞄不到，她心裏說不出的失落。
下次還是做程遇後面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看着他了。
下課後有好幾個女生拿着本子來問程遇問題，把他四周圍地水洩不通。
說是問問題，其實就是在閑聊。問他十一有什麽安排，要不要一起出去郊游。
蘇菲雨抱着書起身離開，眼角餘光掃到他散漫的笑，心驀地沉下來。
來時覺得今天的日頭很好，現在不喜歡了。
徐徐走到門口，耳畔傳來男生漫不經心地說話聲：“不去。”
蘇菲雨看着外面的太陽，又覺得好了。
